傳統揚州說書中的惡趣
揚州說書是壹種以揚州方言說表,流行於蘇北和鎮江、南京、上海等地的語言藝術。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在長期的藝術實踐和發展中,揚州說書藝術名家輩出,柳敬亭、龔午亭、王少堂等都是名載史冊、成就傑出的大藝術家;揚州說書的書目眾多,其傳統作品已發現的就有五十二部,其中大部分至今還有人可以表演或留有遺稿;另外,揚州說書的表演流派紛呈,光《三國》、《水滸》兩部書就形成了不同的流派。
傳統揚州說書在藝術上講求細、嚴、深、實。細,即無論是寫景狀物,還是敘事抒情,總是細致入微、繪聲繪色。嚴,就是結構嚴謹在頭緒紛繁、節外生枝之中,又前後呼應,井然不亂。深,則是不黯於人物、故事表面的精采,更能註意挖掘出人物命運和社會生活的底蘊。實,就是句句有交待,篇篇有著落,言之有理,持之有故。除此之外,揚州說書還特別註重對喜劇色彩的渲染,表現出濃烈的民間喜劇風格,所以藝人稱“科趣書中寶”。在很多作品和表演中,藝人們往往通過細致誇張的描繪,呈現出封建社會中各色人等的種種醜態,並給予痛快淋漓,又高明巧妙的諷刺和嘲笑,笑聲中即表達了老百姓對這些醜行醜態的否定,也表明了自身的優越,從而給人們帶來無盡的歡欣和喜悅。
但是,揚州說書由於始終是與畸形發展的城市經濟和市民階層相聯系的,市民當中的壹些低級的、不健康的趣味和要求,也必然會影響到揚州說書中的科諢,那就是由於對真、善、美與假、惡、醜把握上的失準或混淆,往往弄錯了美醜的區分,或者是以壹種醜的心態和趣味來嘲弄醜的對象。這使得傳統揚州說書中往往存在著壹些惡趣。據研究評話的學者陳午樓先生講,這種惡趣有如下幾方面的表現。第壹,在描寫人物的尿、屎、屁方面追求太多的趣味。第二,把人物生理缺陷作為嘲笑的對象,且時常又不問這種缺陷是來自惡人還是來自令人同情的人物。第三,對人物性格的促狹、油滑、耍無賴作自然的描繪,有時甚至流露出壹種不自覺的欣賞態度。第四,把壹些弱者、貧困者、受難者的痛苦和尷尬之處,作為嘲笑、揶揄的笑料。第五,對充滿色情的“葷口”加以渲染。第六,在令人恐怖和難受的酷刑和兇殺的場面裏尋找喜劇效果。
當然,從主流上看,傳統揚州說書是壹種具有極高思想和藝術價值的民間藝術,但是由於這種惡趣的存在,無疑會在壹定程度上降低了這壹優秀民間藝術的水準。所以建國以後,很多揚州說書界的有誌之士,為消除這種惡趣做了很多努力,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是作為壹種歷史的陳跡,我們不忘記它曾經帶給藝術的嚴重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