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潔文化的形成源於高度的廉潔自覺意識。在漫長歷史進程中,中華民族逐漸形成了去汙自潔、崇廉尚潔的自覺意識。儒家經典《周禮·天官·小宰》裏有“六廉”之說,“以聽官府之六計,弊群吏之治。壹曰廉善,二曰廉能,三曰廉敬,四曰廉正,五曰廉法,六曰廉辨”。“既斷以六事,又以廉為本”,“廉”被當做考核官吏政績好壞、裁斷高下優劣的標準。傳統社會中的清官情結所蘊含的廉潔意識,在於其本身就包含了遵規守紀的自覺性。歷史上,百姓期盼清官、擁戴清官,官員亦以做清官為道德追求,歷朝歷代也不乏相應的政策制度,在選拔和考核官員上註重廉潔評價、道德要求。歷朝正史亦為清官立傳,司馬遷撰《史記·循吏列傳》,開中國正史《循吏傳》之先河,二十四史中有二十部都有《循吏傳》,記載了500多人。循吏者,因政績卓著而受到朝廷表彰,因造福地方而為百姓所愛戴,因清廉、正直的政治品格而青史留名。如包拯、海瑞、於成龍等,正是“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兮,秉德無私,參天地兮”,他們身上的廉潔意識、道德修為,不僅在中國古代官員群體,而且在民間社會,都成為楷模。不少家訓族規含有“廉”的要求,也是告誡後人勿與貪腐沾染。這種內在約束和文化傳承,終使廉潔成為人們最具自覺意識的文化元素,將廉潔自覺意識深深根植於內心。
廉潔基因的價值在於增強廉潔自信的底氣。文化自信是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廉潔基因有文化自信作為內在支撐,必然能夠形成強大的廉潔自信、廉潔定力。中華民族向來崇尚“誌在天下”。《莊子·庚桑楚》中講:“以天下為之籠,則雀無所逃。”以天下作比,足見胸懷之廣大。中華文化的天下情懷,是以民族和國家為重,將小我融入大我。壹個人誌在天下,則難為利益所惑;壹個人誌在天下,則無所畏懼,勇於擔當,能練就強大的自信力量,這也是中國古代士大夫所追求的。屈原在《楚辭》中說:“定心廣誌,余何所畏懼兮?”朱熹在《楚辭集註》註解為:“是以君子之處患難,必定其心而不使外物所動搖,必廣其誌而不使為細故所狹隘,則無所畏懼而能安於所遇矣。”可謂壹種肯定確切的解詁。漢代劉向在《說苑·至公》中寫道:“治官事則不營私家,在公家則不言利。”清代曾國藩說:“大丈夫當以澄清天下為己任。”這些人無不將畢生精力付諸天下之誌。誌就是信念、信仰,誌在天下,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懷天下,自然自信,廉潔自信亦同此理。所謂“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堅定廉潔自信,能使人們對“廉”形成發自內心的信仰和根深蒂固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