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在藝術思維方式上,要徹底改變正常的思維習慣,把普通人眼中的真實景象變成幻覺,把普通人心中的虛無變成現實,通過奇特的藝術想象和聯想,創造出夢幻般的藝術境界。
其次,在構圖結構上,清真詞語之後,進壹步打破了通常的時空變化順序,將不同時空的事件和場景濃縮統壹在同壹畫面中;或者虛實、虛實錯綜疊加,使意境混亂。作為壹名詞作者,吳文英師從周邦彥。清真詞的結構也是跳躍性的,但還是有線索可尋,比如從開頭翻到結尾,用虛詞轉折或者用實詞提示。而夢窗詞的結構往往是突兀的,時空場景的跳躍性變化不受理性和邏輯順序的制約,缺乏必要的過渡和關照,情感脈絡隱約閃爍不著痕跡。這強化了單詞語境的模糊性和多義性,但也增加了讀者理解的難度。
夢窗詞語言新穎奇特。首先是語言的搭配和詞句的組合,往往打破正常的語序和邏輯常規,和它的結構壹樣,完全靠主觀心理感受隨意組合。比如“洪飛若到西湖底,攪青蘭總憂魚”(《高陽臺豐樂樓韻似字》),“無聲泉落淚”(《浣溪沙》),都是直接將主觀情感與客觀物象結合在壹起,不可理喻,妙不可言。二是語言充滿了強烈的色彩感、裝飾感和象征性。他描述事物的狀態、身體的外觀和動作,很少單獨使用名詞、動詞或形容詞,而總是使用壹些情緒化的、裝飾性的、帶有強烈偏見的短語。如果寫池水,是“厭漲紅浪”(《過秦樓芙蓉》);寫雲是“夏倩燕金”(《繞佛亭為郭》)或“惆悵雲”、“油膩雲”;寫美是“滿眼紅絢爛”(《惜秋花》),“妖紅斜紫”(《Xi錢瑩丁童鐘過Xi道士看牡丹》);甚至在書寫女性的微笑或情感時,也愛用濃墨重彩的文字加以修飾,如“最深情,笑紅綠”(《三魅》),“紅戀的秘密”(《宴京城·連海棠》),“剪紅戀·剪綠意”(《祝英臺近》夢窗詞用詞華麗,意象密集,寓意曲折,形成了壹種密集而深邃的語言風格。但雕多了,有時會堆砌晦澀,難免會被後人詬病。
關於“夢窗詞”的獨特藝術風格,歷來眾說紛紜。贊美美的人說“我宋求詞者,前有清真詞,後有夢窗”,“以空靈奇幻之筆,將絕美之才沈之”。“夢窗妙,超然物外見抑郁”。貶低它的人說:“夢窗詞如七寶,刺眼人眼,碎而不碎成碎片。”夢窗詞雖有雕琢過多、含義晦澀、格調低下等缺點,但它以其獨特的藝術風格為南宋婉約詞的發展做出了壹定的貢獻,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