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南航波音737客機呼嘯著沖破馬尼拉尼諾-阿基諾國際機場厚重烏雲的封鎖，壹路向北，往廣州飛去。
時值傍晚，黑色的天空擁抱著機窗下灰黑的雲層，逐漸合二為壹，似要織成壹個黑色的巨網，將這小小的飛機吞沒。此時，遠方最後壹線陽光，在即將墜落時穿過雲層，留下壹抹或褐紅、或紫黃，又間雜著縷縷深灰的條塊，編織成壹條美麗得有些詭異的彩帶，讓人在驚悸中既感受到壹種世上罕見的淒艷，又感到壹絲略帶惶恐的憂慮。這種美，實在太攝人心魄了，不真實得有些似蒼穹絕唱。
那最後壹抹亮光也漸漸沈入深重的黑暗之中，萬米之下，就是那無數次激蕩起臺風橫掃中國南部的南海，除 了這機上的壹百多人，四周有多遠找不到人的蹤跡？
大約三年前，馬航mh370也是從南中國海起飛，往中國陸地上飛去。當他們的親人在北京機場翹首以盼時，當他們在登機壹剎那慶幸終於要回家與家人朋友團聚時，時間卻永遠停留在了那壹個晚上。
機上的人，永遠的消失了，不知道魂歸何處。
家裏的人，永遠的失魂了，找不到往前的路。
門，關著，又永遠的開著，期盼著，等待著。
無數個夜晚，聽見敲門聲，看到那熟悉的臉，出現在門邊罷？
或許，終有壹天，連那身影也模糊了，但心，卻終歸無處安放。
那樣的意外，也會在今天發生嗎？如果發生了，我這個跑過幾十個馬拉松，百公裏越野賽，即將征戰24小時超馬的人，又是否能比別人多壹線生機呢？
或者，在強大的自然界力量面前，我們都不過是壹只細碎的螞蟻，任何的掙紮、堅韌都無能為力?
? 二
十月二十三號晚十壹點多，飛機降落在馬尼拉尼諾-阿基諾機場，在岷倫諾區中國城酒店安頓下來後，已經是十二點多鐘。老板告誡我，馬尼拉的治安不是太好，最好不要太早太晚獨自外出。但習慣於到任何城市都堅持跑步的我，還是不到六點就起床，穿上跑鞋沿著先天晚上來時的感覺，加上谷歌地圖的印象，朝外面跑了出去。
剛準備跑，壹個當地老頭看到我熱情的和我打招呼，我也揮手回應。雖然才六點，但街上已經是車來車往，對面就是壹家掛著中文標識的美加廣場，而街上穿流不息的摩托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似要將整個城市都叫醒過來。
朝著中國城的門樓跑去，壹路上看到不少飛馳而過的奇形怪狀的車，前面壹個吉普車頭，後面是開敞的車箱，裏面坐著不少人，應該是類似公交車壹樣的交通工具，加速時噪音巨大，震耳欲聾。回來得知，這種車叫吉普尼，也算是馬尼拉壹景，他最初是由二戰後美軍退役的吉普車改裝而成，現在壹般是用日本淘汰的汽車改裝而成，是馬尼拉主要的公***交通工具，雖然每輛車有固定的行駛線路，但招手即停，隨時可下。價格便宜，幾比索就可以坐壹趟，因而比較受當地普通市民的歡迎。這種車類似於以前國內的中巴車，當然中國的中巴車車況比吉普尼好很多，遠沒有那麽大的噪音。這種車為了乘客上下方便，後面沒有車門，有的乘客甚至就掛在後面，看著實在讓人膽顫心驚，但當地人似乎早習以為常，在當地那麽多天，也從沒見出過什麽事故。人說馬尼拉有八怪，其中二怪就是：交通混亂，車禍很少。摩托聲大，吉普尼鬧。第壹個早上跑出來才壹公裏，我對此就有了深切的感覺。
從酒店到中國城城門壹公裏，過河就是壹棟羅馬式建築馬尼拉市政廳，再往左轉，經過壹個市場是天主教的黑拿撒勒人教堂。菲律賓人85%信奉天主教，是亞洲少有的天主教國家，城內教堂隨處可見。路邊，有很多露宿街頭的流浪者，黑瘦如柴，看到行人伸出手露出渴望而哀愁的眼神。輕軌從道路上空穿過，幾分鐘壹趟，每趟六節車廂。後來得知馬尼拉的輕軌只有兩條線，主要經過老城的區域，我對當地不熟，沒機會去壹坐看過究竟。
第壹天我跑過的是帕西河北岸的三都洛區，這是馬尼拉的老城區，房子都顯得黑而舊，不過學校眾多，我路上不斷經過壹個個中小學，看到穿著各式校服上學的學生。馬尼拉的學校占地都非常小，也沒有圍墻，壹般就是在壹樓留壹個門洞作為校門。我在當地看到的所有學校，都沒有操場，只有壹二塊籃球場那麽大的空地。據就讀華人區較有名的中正學校的老板朋友兒子說，學生根本沒機會跑步，就是做個操，都不能將手完全伸直，可見有多擁擠。
我平時每天跑步大約是十公裏，在跑出去五公裏後，我又原路返回酒店。沖完涼按老板的建議，到對面的Jollibee（快樂蜂）吃早餐。Jollibee是菲律賓最大的連鎖餐飲企業，目前已經進入中國市場，其老板也是壹位華人，其目標是打敗麥當勞，成為世界最大的連鎖餐飲集團。
據我老板說，在菲律賓，Jollibee生意好過麥當勞，從我在當地十來天的觀察來看，其店面數量，消費人數確實都高於麥當勞，更遠好於肯德基。其實雙方的產品、定價相差不大，也許Jollibee的老板更了解菲律賓市場與老百姓的口味吧。從我在當地兩家餐廳的消費經歷來說，Jollibee的口味似乎是更味美壹點。
我點壹個套餐，含壹杯可樂，壹個漢堡，壹個雞腿，價格95比索（比索對人民幣約7.5:1，95比索約合人民幣13元，）這個價格遠低於麥當勞在國內的價格，開始我以為麥當勞是因為貴才競爭不過Jollibee，畢竟菲律賓人普遍收入不高。但我後來看到麥當勞的價格與之差不多。
盡管Jollibee壹頓早餐在我們看來是相當經濟實惠了，但當地人卻將吃壹頓視為奢侈享受，我看到多數當地人是在路邊攤檔上吃，我沒有去問，不知道壹頓早餐要多少錢，估計在二三十比索左右吧。
白天，和老板看當地的市場。酒店對面就是馬尼拉最大的小商品批發市場168商場和999商場，幾層樓都是被隔成幾平米的小商鋪，賣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小商品，老板介紹說這些商場從開發商，到賣東西的，基本都是華人，菲律賓人很少。菲律賓當地人，如果讀書讀得好上大學的，就進政府機構或者外國公司，沒有人會做這種小生意，而壹般的人既沒有經濟能力，也沒有資源做生意，只能來給華人老板打工。
這些華人，除少數是老華僑二代外，多數是八十年代中國改革開放後到菲律賓的新壹代華僑，而且多數人是持菲律賓綠卡沒有入籍，他們大多來自福建，以泉州人居多。
市場內人頭攢動，行進緩慢，老板說再過壹段時間，菲律賓人要采購聖誕節禮物時，這條路更是水泄不通。本身人就如過江之鯽，還有各種擺攤的見縫插針，行走就更加困難了，此時居然還有壹些小轎車要從這些路經過，真不知短短的路程要多長時間才能通過。
我註意路邊擺賣水果的攤販，看和國內的品種倒也無甚區別，無非是蘋果、香蕉、龍眼、桔子等，後面幾天我嘗試著買了幾種，價格比國內稍低壹點，味道也還不錯。
三
第二天，我從西班牙王城跑去黎剎國家公園。西班牙從16世界中後期開始統治菲律賓，壹直到十九世紀末才被美國取代，所以菲律賓有著很深的西班牙烙印，而西班牙王城也是馬尼拉老城區建築品質最高、保存最完好的部分。
去的時候經過壹座教堂，氣勢恢弘，莊嚴肅美，古樸端莊，讓人頓生仰敬之心。我匆匆拍了兩張照後繼續往前跑，那些傳統的西班牙建築鱗次櫛比的從身旁流過，瞬間以為自己是在馬德裏而不是馬尼拉。
跑完我打卡發現那裏顯示的是壹座奧古斯丁大教堂，我以為自己跑過的就是這座教堂。直到我離開馬尼拉前壹天，才知道經過的是馬尼拉大教堂，而奧古斯丁大教堂在他的南面不遠處，距離不過數百米。兩座教堂都是16世紀末西班牙人統治馬尼拉不久即開始修建的，我有點訝異，相距那麽近，為什麽幾乎同時要修建兩座教堂呢？或許西班牙人對宗教實在是太狂熱了，壹座教堂不足以容納他們對上帝的敬仰之心吧。
馬尼拉城市並不算大，只有600多萬平方公裏，而實際居住人口卻達2000多萬，號稱世界上最擁擠的城市。所以，馬尼拉公***空間非常少，要找到壹個跑步的好去處很難。黎剎國家公園，應該是這個城市最大的壹個公***公園了。公園被馬路分布三塊，中間的壹塊是核心，早上跑步鍛煉的人也非常多。中間的磚鋪道路壹圈正好壹公裏，中間圍著壹片漂亮的水景，有各種造型的噴泉，而邊上還有幾個小的園中園，有中國園、澳大利亞園、日本園等。中國園是面積最大最漂亮的，門口題著中山先生的“天下為公”，我也跑進去轉了壹圈。公園裏除了跑步的，還有練太極的、練劍的，還有跳類似中國的廣場舞的，不過他們的廣場舞更勁爆壹些，也有領舞的，但參與的是年輕人為主。
此後，我基本每天都會跑到黎剎公園，在裏面跑幾圈。只有壹次，因為按慣例周末要拉長距離，加上想看看據說是馬尼拉最漂亮的羅爾斯海濱大道的風景，我出了羅剎公園朝下面的羅爾斯海賓大道跑去。
這天是周日，奇怪的是羅爾斯大道沒有車。對面壹側有象是花車遊行的隊伍，而我這壹側則有很多人在跑步，但又不象國內馬拉松比賽壹樣人那麽多，也沒有封路，路邊也沒有拉拉隊義工什麽的，更重要的是，這些跑者胸前也沒掛號碼布。
我到馬尼拉其實壹直想有機會參加壹次當地的跑步比賽，最好是半程馬拉松。等我轉灣跑到壹個海濱廣場時，看到真有壹個跑步比賽的計時拱門，看上面顯示的時間應該是半程馬拉松。我拍了張照片後繼續往前跑，又跑了幾公裏折返回來經過拱門時，比賽還沒有結束，終於看到壹些跑者胸前有掛號碼布，但大多數都沒有掛，不知是多數人都是來蹭跑呢還是他們本來就不壹定非要掛號碼布。後來我問老板娘，她說當地每個星期天都舉行馬拉松，羅爾斯大道會封路。但壹方面是因為天氣，二方面是為了少影響交通，比賽開始都很早。怪不得我早上五點開始跑，在羅剎公園跑了壹陣後到羅爾斯大道時，很多半馬跑者已經跑完了。而當地的馬拉松也遠不象國內那樣正規，倒有點象國內跑團聚跑壹樣，可能補給都是自己負責的。下次再有機會去馬尼拉，我爭取也參加壹次他們的馬拉松比賽玩。
? 四
去馬尼拉，很重要的壹項工作是考察當地的房地產業。和國內房地產是經濟支柱相比，馬尼拉雖然近年來房地產也很火熱，但遠不如國內壹樣是所有人關心的話題，甚至說，他和大多數菲律賓人沒有關系。據粗略觀察，人口二千多萬的馬尼拉，壹年新房地成交量可能不到壹百萬平米，不如國內壹個百萬人口的地級市。
壹方面，是因為馬尼拉平均GDP不過5000美元左右，而且貧富懸殊，普通階層月收入不過三五千人民幣，而馬尼拉新房的售價在壹萬五以上，這當然不是普通收入階層能夠承受的了。再則，菲律賓人對於買房，也遠不如中國人那樣熱衷，或者說全世界也只有中國人最熱衷於買房。對於他們來說，租房住，將錢用來吃和玩會過得開心得多。菲律賓人口頭最喜歡說的就是，人活著最重要的是開心，所以他們會將大部分收入用來消費，而很少有積蓄，更別提承受幾十年的房貸來當房奴了。
馬尼拉房地產不發達還緣於菲律賓是土地私有制，所以開發商要想獲得土地用於開發只能從私人手裏購買，由於土地分散，要想開發大型項目難度很大。所以馬拉松市區的房地產項目普通規模很小，如果占地達到二三萬平米，那就是大項目了。而且馬拉松是沒有容積率與建築密度限制的，所以大多數房子都密匝匝的，很多戶型通風采光都不好，當然也不可能有國內通行的園林景觀公***配套等，所以整體居住品質比較低。象老板租的房子，底下六層是商場，上面是住宅，商場上有壹層架空花園，能在那散散步，這在當地就已經是條件很好的了。
當然，也有極個別大開發商大項目。比如阿亞拉，菲律賓第壹大開發商，西班牙人的財團。馬尼拉的CBD馬卡蒂市（當地叫市，實際上相當於深圳的壹個街道辦規模左右），是整體由阿亞拉規劃建設的，建築水平很高，可以說不輸於國內任何壹個壹線城市的CBD，眾多國際知名企業都在那辦公，也有大量的國際名品店。馬卡蒂是從七十年代開始開發的，之後阿亞拉在距馬卡蒂不遠又開發了BGC新城，這是壹個比馬卡蒂更現代的商務辦公區。妳到這裏覺得他與老城區比完全是兩個世界。建築時尚美觀，富有現代氣息，豪華而典雅，道路寬廣，交通秩序井然，高檔商場連成壹片，公***空間幹凈舒適，象壹片世外桃源，美侖美奐。
BGC已經開發完畢，阿亞拉在跑BGC五公裏又開始開發壹個叫ARCA SOUTH的新城。這個新城占地有近千畝，以住宅為主，配套有大型商業，但我奇怪的是沒見到有配套學校，不知道這麽大的社區將來小孩的入學問題如何解決，是政府負責在旁邊建設嗎？總之，馬尼拉的房地產開發模式與國內相比還是差異很大的。
比如說，這樣大的項目，國內壹定會先在入口顯眼處建壹個漂亮的展示區，有壹個漂亮的營銷中心，壹片精致的園林景觀，周邊會有高聳的廣告墻圍著。而即使是阿亞拉這樣菲律賓壹號開發商，也完全沒有這套。壹個略顯寒酸的小售樓處在項目內部，要開車從施工道路進去，門口不要說景觀展示廣告墻，連個導示都沒有，我們還是問保安才得以進入。裏面壹期建了幾棟高層公寓，賣了二年了，價格從最初的壹萬五人民幣漲到了現在的壹萬八人民幣，可見銷售速度還是很慢的。我想，同樣的項目，如果是萬科、恒大這樣的國內大型房企來開發，即使馬尼拉的房地產需求不如國內旺盛，銷售速度也會快得多。
應該說阿亞拉的建築設計與室內設計水平還是相當高的，這從BGC的建築外觀與我們在他們總部大廈看到的樣板房可以看得出，但他們整體的開發理念尤其是營銷理念，可能和國內還有較大的差距。據說國內已經有知名開發商準備在馬拉松開發大型的房地產項目，也許那時會對馬拉松的房地產業帶來巨大的沖擊。
由於馬拉松的房屋是永久產權，加上租金回報率比較高，最高年回報率可達10%，低的也在5%以上，所以近年來不少國內投資者開始涉足馬尼拉房產，而阿亞拉這樣的大開發商自然是他們的首選。我們在阿亞拉總部看房時，裏面只有二拔人，而另壹拔人是講國語的中國人。
除了市內的高層公寓，我們還考察了壹些別墅項目。這些項目主要分布在二個片區，壹個是機場附近的帕賽市，壹個是從BGC往南的阿拉邦。
菲律賓的法律體系幾乎是完全照搬美國。他們的土地是私有的，而房地產開發用地發分二種，壹種是別墅用地，壹種是公寓用地。別墅用地是既有土地權也有房產權的，但只有菲律賓人能購買，外國人不能購買，而公寓則外國人可以購買。所以無論是當地經商的華人，還是去投資的中國人，都只能購買公寓。當然也有少量當地經商的華人，通過變通手法購買別墅的，老板的壹個合作夥伴就在距馬尼拉壹百多公裏的壹個海濱度假區篷島買了壹棟度假別墅。
別墅在郊區規模壹般都比較大。但由於別墅用地只能建別墅，不象國內，壹般是做復合地產，是別墅、洋房、高層的有機組合，能較快的消化。純別墅項目自然消化速度很慢。加上當地不夠發達的經濟，擁擠的交通，較低的開發水平，所以我們看的幾個別墅項目開發進度都相當慢，好多年裏面的住戶還是稀稀拉拉。
馬尼拉賣別墅是將整塊地規劃成壹棟棟的用地，客戶是買地，然後委托開發商來建和裝修（也可以自己建和裝修，但委托開發商省事得多），開發商會有幾種設計方案供業主選擇。壹棟別墅占地從300平方到500平方不等，壹塊地的售價約在人民幣200萬到500萬之間，建造費在100萬左右。以壹個首都城市來說 ，這個價格並不算高。但馬尼拉的別墅區裏面開發商公建的配套非常少，基本就是單純的壹棟棟房子，所以實際居住品質並不高。從我們看的幾個項目來看，就是壹個孤單的大門在那，完全看不到國內高端項目常見的那些精美的景觀展示，豪華的會所等。只有在阿亞拉開發的壹個別墅項目，因為壹二期已經入夥了，外圍有壹些商業配套，裏面客人也比較多，具有較強的生活氣息。
? 五
住處附近，有壹些聖托馬斯大學，我從網上查資料，說這所大學是世界規模最大的天主教大學，裏面保存著很多古老的建築，我自然要去壹探究竟。
我先在網上查了下路徑，然後開著咕咚往那邊走，但仍轉了好久才找到這所大學。因為， 這所號稱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天主教大學，實在是太不顯眼了，他沒有國內大學的圍墻，也沒有大片的校舍，妳即使從邊上經過也難以察覺。我對著地圖轉悠了好壹陣，終於走到了網上看到的那棟古樓下。這棟羅馬式建築上有很多精美的雕塑，古樸的石墻上彰顯著歷史的厚重，我很想進去看壹看，可惜保安不讓進，我只得請人給我拍了幾張照片後，悵然離去。
校園裏有壹片標準足球場，但沒有跑道，這是我在馬尼拉看到的唯壹壹片足球場。馬拉松寸土寸金，大多數學校都沒有操場。我在馬尼拉看到最多的，是簡單的籃球場，這些籃球場有的是在路邊壹小塊空地上，選壹個高處掛壹個籃球架（高度不壹定標準，也沒籃板，有個框就行），有的就在道路中間設二個架子，更誇張的是，在去篷島的壹個小村莊邊上，我看到壹個樹杈上掛著壹個籃球框，幾個小孩在樹下的土地上打籃球。
在尋找聖托馬斯大學時經過壹片貧民區，壹群小孩在路邊的壹個籃球場打球，看我在拍照，壹個小孩立刻停下來擺出POSE讓我拍，表情得意而歡樂。菲律賓人很愛籃球，水平壹度在亞洲居於領先地位，我在想，將來有壹天，這個少年會代表菲律賓出現在亞洲賽場再次進入我眼簾嗎？誰說得清呢。
最後壹天，我去了華人義山，這裏是僑居馬尼拉的華人魂歸天國的地方。他們從千裏之外的故土來到這裏謀生，也許至生都想著落葉歸根，最終，卻只能到天國去尋找故鄉的舊夢。
這壹天是萬聖節，天空下著蒙蒙細雨，原本幽靜寂寥的義山人頭攢動，這其中有如我壹樣的遊客，更多的則是那些亡者的後人。義山的墓地價格昂貴，甚至比房價更高，而到期後，每年還要交土地費。壹塊墓地少則十余平米，多則近百平米，彰顯著死者家族的經濟實力。有的家族後來生意衰落了，無力再承擔祖上的墓地費，於是墓園就會將其墓毀掉重新賣給其它人。那時，其後人恐怕亦難以再在同胞中擡起頭罷。
壹個亡者的後人，多的數十口，平日可能也難得壹聚，這壹日從四面八方，甚至海外重洋聚集在壹起，紀念先人，敘敘親情。大的墓室邊上甚至有房有床，可以在裏面居住。當然，多數只是來祭掃壹下，也許到了下午，這片墓園就將重歸沈寂。而壹座菲律賓華人抗日紀念碑，雖然碑上刻著上百人的名字，卻因死者無後而紀念堂冷冷清清，令人唏噓不已。
埋葬著數萬華僑的墓園，也似是壹座萬國建築博物館。有傳統的中式建築，有嶺南建築，有羅馬式建築，有希臘式建築，有較豪華的拜占庭教堂式建築，還有混搭型建築，琳瑯滿目，五花八門。這些人生前的經歷想必是充滿傳奇色彩而豐富波瀾的，死後亦給世界留下了壹幅壯闊的建築群，讓人從壹堆凝固的石碑石墻中窺探到壹段歷史的紛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