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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余幼時即嗜[1]學。家貧,無從[2]致書[3]以觀,每假借[4]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5]。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6]。以是人多以書假余,余因得遍觀群書。既加冠[7],益慕聖賢之道。又患[8]無碩師[9]名人與遊,嘗[10]趨[11]百裏外,從鄉之先達[12]執經叩問[13]。先達德隆望尊[14],門人弟子填其室[15],未嘗稍降辭色[16]。余立侍左右,援疑質理[17],俯身傾耳以請[18];或遇其叱咄[19],色愈恭,禮愈至[20],不敢出壹言以復[21];俟[22]其欣悅,則又請焉。故余雖愚,卒獲有所聞。

當余之從師也,負篋[23]曳(yè)屣(xǐ)行深山巨谷中,窮冬[24]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皸裂[25]而不知。至舍[26],四支[27]僵勁不能動,媵人[28]持湯沃灌,以衾(qīn)擁覆,久而乃和。寓逆旅[29],主人日再食,無鮮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綺(qǐ)繡,戴朱纓(yīng)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30],燁然[31]若神人;余則缊[32]袍敝衣處其間,略無慕艷意,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33]不若人也。蓋余之勤且艱若此。

今雖耄(mào)老,未有所成,猶幸預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寵光,綴(zhuì)公卿之後,日待坐備顧問,四海亦謬稱其氏名,況才之過於余者乎?

今諸生學於太學[37],縣官[38]日有廩稍之供,父母歲有裘葛之遺,無凍餒之患矣;坐大廈之下而誦《詩》《書》,無奔走之勞矣;有司業、博士[39]為之師,未有問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書皆集於此,不必若余之手錄,假諸人而後見也。其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

東陽馬生君則在太學已二年,流輩[40]甚稱其賢。余朝京師[41],生以鄉人子謁余。撰[42]長書以為贄,辭甚暢達。與之論辨,言和而色夷[43]。自謂少時用心於學甚勞。是可謂善學者矣!其將歸見其親也,余故道為學之難以告之。謂余勉鄉人以學者,余之誌也;詆我誇際遇之盛[44]而驕鄉人者,豈知余者哉!

註釋

[1]嗜:特別愛好。

[2]無從:沒有辦法。

[3]致書:得到書,這裏是買書的意思。

[4]假借:借。“假”也是借的意思。

[5]弗之怠:即“弗怠之”,不懈怠,不放松抄書.“之”是“怠”的賓語,指“筆錄”這件事。

[6]走:跑。

[7]逾約:超過約定的期限。

[8]加冠:加冠之後,指已成年。古時男子二十歲舉行加冠(束發戴帽)儀式,表示已經成人。後人常用“冠”或“加冠”表示年以二十。這裏即指二十歲。

[9]患:擔心,憂慮。

[10]碩師:學問淵博的老師。碩,大。

[11]嘗:曾經。

[12]趨:奔向。

[13]先達:有道德,有學問的前輩。

[14]叩問:求教。叩,請教。

[15]德隆望尊:道德高,聲望重。又作德高望重。

[16]門人弟子填其室:學生擠滿了他的屋子。門人、弟子,學生。填,塞。這裏是擁擠的意思。

[17]辭色:言語和臉色。

[18]援疑質理:提出疑難,詢問道理。援,引,提出。質,詢問。

[19]俯身傾耳以請:彎下身子,側著耳朵(表現尊敬而專心)請教。

[20] 叱咄:訓斥,呵責。

[21]至:周到。

[22]復:這裏指辯解。

[23]俟:等待。

[24]負篋(qiè)曳屣(xǐ):背著書箱,拖著鞋子(表示鞋破)。

[25]窮冬:嚴冬。

[26]皸(jūn)裂:皮膚因寒冷幹燥而破裂。

[27]舍:這裏指學舍,學校。

[28]支:通“肢”。

[29]媵(yìng)人:這裏指服侍的人。

[30]湯:熱水。

[31]沃灌:澆水洗。

[32]衾:(qīn)被子。

[33]寓逆旅:住在旅店裏。逆旅,旅店。

[34]容臭:(xiù)香袋。臭,氣味,這裏指香氣。

[35]燁(yè)然:光彩照人的樣子。

[36]缊(yùn)袍敝衣:破舊的衣服.缊,舊絮.敝,破.

[37]口體之奉:指衣食的享 用.

[38]太學:即國子監,設於京城,是全國最高學府。

[39]縣官:這裏指朝廷。廩稍:廩食,即夥食費用。

[40]司業、博士:指國子監司業、國子監博士,都是教官。

[41]流輩:同輩的人。

[42]朝京師:這裏指去官後進京朝見皇帝。

[43]撰:同“撰”。長書:長信。贄:初見面時表敬意送的禮物。

[44]夷:平和。

[45]際遇之盛:謂好的遭遇。這裏指官位之盛

[46]與遊:相互交往。

[47]趨:快走。

[48]慕:仰慕。

[49]擁覆:圍蓋起來。

[50]色愈恭:表情更加恭順。

[51]乃和:才得暖和。乃,才。

譯文

我小時就愛好讀書。(因為)家裏窮,沒有辦法得到書來讀,(於是)常向有書的人家去借,親手用筆抄寫,計算著日子按期歸還。(冬天)天氣十分寒冷,硯池裏(的墨水)結成堅冰,手指不能夠彎曲、伸直,也不敢放松(抄書)。抄寫完畢,跑著把書送還,不敢稍稍超過約定的期限。因為這樣,許多人都願意把書借給我,於是我能夠廣泛地閱讀各種書籍。(當我) 成年時,(就)更加仰慕古代聖賢的學說,後來擔心沒有大師、名人與我交往,曾經跑到百裏以外,捧著經書向當地有道德有學問的前輩請教。前輩道德高聲望高,向他求教的學生擠滿了他的書房,他(卻)從不稍微把言辭放委婉些,把臉色放溫和些。我站在旁邊侍候著,提出疑難,詢問道理,彎著身子,側著耳朵請教;有時遇到他斥責,(我的)態度愈加恭順,禮數更加周到,不敢說壹句話來還言;等到他高興了,就又去請教。所以我雖然愚笨,但終於能夠有所收獲。

當我從師求學的時候,背著書箱,拖著鞋子,行走在深山大谷裏,深冬季節刮著猛烈的寒風,積雪有好幾尺厚,腳和皮膚凍裂了還不知道。到了書舍,四肢僵硬不能動彈,服侍的人拿來熱水給我洗手暖腳,用被子給我圍裹蓋上,很久才暖和過來。(我)住在旅店裏,我每天只吃兩頓飯,沒有新鮮肥美味道好的東西可以享受。跟我住在壹起的同學,都穿著華麗的衣服,戴著有紅纓裝飾的綴著珠寶的帽子,腰間掛著白玉環,左邊佩著刀,右邊掛著香袋,光彩照人的樣子仿佛神仙壹般;而我卻穿著破舊的衣衫生活在他們當中,(卻)毫無羨慕的意思,因為心中有足以快樂的事,不感到吃的穿的不如別人。我求學時的勤奮和艱苦大概就是這樣。

現在我雖已年老,沒有什麽成就,但所幸還得以置身於君子的行列中,承受著天子的恩寵榮耀,追隨在公卿之後,每天陪侍著皇上,聽候詢問,天底下也不適當地稱頌自己的姓名,更何況才能超過我的人呢?

現在這些學生在太學裏學習,朝廷天天供給膳食,父母年年送來皮袍和綢衣,(這就)沒有挨凍挨餓的憂慮;坐在高大寬敞的房屋之下讀著《詩》《書》,(這就)沒有東奔西走的勞累;有司業、博士做他們的老師,沒有任何問題得不到解決,沒有任何要求得不到滿足;壹切應有的書都集中在這裏,(這就)不必象我那樣親手抄寫,向別人借來然後才能看到啦。(要是)他們學業(還)不精通,德行(還)有不具備的,(那就)不是(他的)天質低下,而是(他的)心不如我專壹罷了,難道是別人的過錯嗎?

東陽馬君則已經在太學中已學習二年了,同輩人很稱贊他的賢能。我到京師朝見皇帝時,馬生以同鄉晚輩的身份拜見我,寫了壹封長信作為禮物,文辭很順暢通達,同他辯論,言語溫和而態度謙恭。他自己說少年時對於學習很用心、刻苦,這可以稱作善於學習的人吧!他將要回家拜見父母雙親,我特地將自己求學的艱難告訴他。如果說我勉勵同鄉努力學習,則是我的誌意;如果詆毀我誇耀自己遭遇之好而在同鄉前驕傲,難道是了解我嗎!

作者

宋濂(1310-1381),字景濂,號潛溪,元末明初文學家,別號玄真子、玄真道士、玄真遁叟,也稱宋學士,祖居浙江金華,明初著名文學家。他家境貧寒,但自幼好學,曾受業於元末古文大家吳萊、柳貫、黃溍等。他壹生刻苦學習,“自少至老,未嘗壹日去書卷,於學無所不通”。元朝末年,元順帝曾召他為翰林院編修,他以奉養父母為由,辭不應召,修道著書。

至正二十年(1360),與劉基、章溢、葉琛同受朱元璋禮聘,尊為“五經”師。洪武初主修《元史》,官至學士承旨知制誥。後因牽涉胡惟庸案,謫茂州,中途病死。有《宋學士全集》、《孝經新說》等。

明初朱元璋稱帝,宋濂就任江南儒學提舉,為太子講經。洪武二年(1369),奉命主修《元史》。累官至翰林院學士承旨、知制誥。洪武十年(1377),以年老辭官還鄉。後因長孫宋慎牽連胡惟庸黨案,全家流放茂州(現在四川省茂汶羌族自治縣),途中病死於夔州(現在重慶奉節縣)。

在我國古代文學史上,宋濂與劉基、高啟並列為明初詩文三大家。他以繼承儒家封建道統為己任,為文主張“宗經”“師古”,取法唐宋,著作甚豐。他的著作以傳記小品和記敘性散文為代表,散文或質樸簡潔,或雍容典雅,各有特色。明朝立國,朝廷禮樂制度多為宋濂所制定,朱元璋稱他為“開國文臣之首”,劉基贊許他“當今文章第壹”,四方學者稱他為“太史公”。著有《宋學士文集》。

宋濂是“開國文臣之首”。他堅持散文要明道致用、宗經師古,強調“辭達”,註意“通變”,要求“因事感觸”而為文,所以他的散文內容比較充實,且有壹定的藝術功力。

有明壹代,開私家藏書風氣者,首推宋濂。

宋濂藏書始於青年時代。當時,他因元末戰亂遷居浦江,於青蘿山中築室讀書,因名其樓為“青蘿山房”。兵禍之後,官私藏書毀損嚴重,而宋濂因隱居山中,仍能坐擁書城。明祁承漢《淡生堂藏書紅》說:“勝國兵火之後,宋文憲公讀書青蘿山中,便已藏書萬卷。”清載殿泗《風希堂文集》卷二《宋文憲公全集序》則說宋濂“始自潛溪徒浦江,得卷氏藏書之富,首推宋濂 ”。

宋濂藏書之精華,有少數流入清人之手。如北宋本《長慶集》,先後為錢曾、黃丕烈、潘祖蔭所藏。《百宋壹廛賦》:“廬山《長慶》,見取六丁;金華太史,獨著精靈。”註:“《長慶集》北宋時鏤版,所謂‘廬山本’者。庚寅壹炬,種子斷絕,唯此金華宋氏景濂所藏小宋本,圖記宛然,古香可愛,推稀世珍。”又有宋本《春秋經傳集解》、《史記》、《文選》等流入清宮內府,《天祿琳瑯續編》有記。宋濂還曾藏有宋刊《事林廣記》,後歸廣東丁日昌,《持靜齋書目》著錄。

道統文學觀由來已久,但這裏也有區別:以韓愈、歐陽修為代表的唐宋古文家,在理論上主張“文以明道”,強調“文”的工具性,但並不輕視“文”;宋代理學家看到他們的不徹底性,於是提出“文道合壹”甚至“作文害道”的論點,以防文人在“道”之外又受“文”的誘惑。宋濂的文學思想便是沿著理學家的極端觀點。在《文原》壹文中,他強調了文“非專指辭翰之文”,而是道的“象”即顯現,文與道相始終,道在哪裏,文亦在哪裏。在其他文章中,宋濂也反復提出“文非道不立,非道不充,非道不行(《白雲稿序》);“文外無道,道外無文”(《徐教授文集序》)。

以這種理論批評古代作家,就顯出非常偏狹的態度。如在《徐教授文集序》中,宋濂公然提出孟子死後,“世不復有文”;賈誼、司馬遷所得的僅是“皮膚”,韓愈、歐陽修所得的也僅是“骨骼”,只有到了宋代幾位大儒,才“得其心髓”,才算得上“六經之文”。至於明顯不合“溫柔敦厚”標準的各種文章,在宋濂看來,更是“非文也”。

“文道合壹”論是壹種受官方支持立場,這壹點可以由《元史》的體例得到證明。自範曄《後漢書》分立《儒林》、《文苑》兩傳,以區分經學之士與文學之士,後代官修正史多沿襲之。《元史》卻取消了這種區分,單立《儒林傳》,認為“經藝文章,不可分而為二”,“文不本於六藝,又烏足謂之文哉!”《元史》是奉朱元璋詔命修撰的,這樣做當然迎合了他的意思。在朝廷正式支持下,這種理論必然給文學的發展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宋濂的文集中,大量充斥著美化、歌頌明初統治集團上層人物及表彰貞節婦女的作品,這大概就是他的“道統”文學的集中表現。但歷史已經獲得的進展,即使用強力去扭轉,也還是有困難。所以,就是在宋濂身上,也還是存在兩面性。

宋濂在元末與楊維楨交誼甚篤,明初楊氏去世後,他為之作墓誌銘,對楊的文學才能和成就推崇備至,甚至以相當寬容的語氣描繪其晚年“曠達”和“玩世”的生活情態,這和他的嚴厲的理論頗不諧調。他另外還有壹些散文,對生活實際比較尊重,因而在宣揚某種道德觀念的同時,比較接近真實的人性。如《王冕傳》,寫出壹個元末“狂士”的精神面貌,開頭描寫王冕少年讀書情形的壹節,頗有情趣:

王冕者,諸暨人。七、八歲時,父命牧牛隴上,竊入學舍,聽諸生誦書。聽已,輒默記。暮歸,忘其牛。或牽牛來責蹊田,父怒,撻之,已而復如初。母曰:“兒癡如此,曷不聽其所為?”冕因去,依僧寺以居。夜潛出,坐佛膝上,執策映長明燈讀之,瑯瑯達旦。佛像多土偶,獰惡可怖。冕小兒,恬若不見。

又如《鹿皮子墓誌銘》詳細介紹陳樵“屏去傳註,獨取遺經”而自成壹家的思想成就,《竹溪逸民傳》寫出壹個出世高士的形象,由於作者對不同的人物個性能取壹種同情的態度,都寫得較出色。《送東陽馬生序》自述早年在貧寒中求學的艱苦,也很真實動人。

宋濂的散文文辭簡練典雅,少作鋪排渲染。但偶爾有些描寫的片斷,也能寫得相當秀美。各種文體往往各具特點,可以看出變化,不是那麽僵板。總的說來,他的文章風格具有密吻於道德規範的特征,同時也具有較高的語言修養和純熟的技巧,所以能夠成為明初文學風尚的典範。

對於宋濂來說,非常可悲的是朱元璋根本不承認他是什麽“大儒”,而帶有侮辱性地稱之為“文人”(見《明史·桂彥良傳》)。因為在朱元璋的政治體制中,已不能夠允許有“大儒”——社會的思想指導者存在,皇帝本人就是思想指導者。宋濂最後其實是死於無辜,也反映出明初政治的嚴酷。

宋濂是明朝文化規制的主要設計者,朱元璋稱他為“開國文臣之首”(《明史》本傳)。他年輕時曾入郡學師從聞人夢吉,學習《春秋》三傳,又師事浙東理學家、古文家吳萊,並遊學於柳貫、黃溍、鄭復初之門。其師門學術乃是朱熹、何基、王柏、金履祥、許謙壹脈之傳,他本人則有誌繼承東萊呂祖謙的婺學。在宋濂身上,存在著理學家和文學家的兩重文化性格,他的文學思想接郝經、劉將孫余緒,倡天道、事功、文章三位壹體,其文學本體論延續著理學“文道合壹”的觀念,這種觀念表現在編修《元史》時,就是將儒林與文苑合而為壹。他在《文原》中既強調文是道的顯現,又把文分為載道之文與紀事之文,認為“紀事之文,當本之司馬遷、班固,而載道之文,舍六籍吾將焉從?”以六經為標準衡評古代作家,有時就顯出偏狹的態度來。如在《徐教授文集序》中,宋濂公然提出:“夫自孟氏既歿,世不復有文,賈長沙、董江都、太史遷得其皮膚,韓吏部、歐陽少師得其骨骼,舂陵、河南、橫渠、考亭五夫子得其心髓。觀五夫子之所著,妙斡造化而弗迷,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斯文也,非宋之文也,唐虞三代之文也;非唐虞三代之文也,六經之文也”。這顯然是站在理學家的立場上,並自覺配合朱元璋“獨尊宋儒”的文化政策。

宋濂的文學創作道路,可以至正二十年為界劃分為前後兩個階段,前期的作品多以逃避世亂、歌頌隱逸為基調,後期他寫了許多廟堂典冊文字和元勛巨卿的碑銘傳狀,為同輩文人及四方學者所推重。他的廟堂文學雖表現出儒家的進取精神,但不少文章是出於應酬、頌聖的需要,宏麗典則的形式掩蓋了內在活力的枯窘。

詞類活用

腰白玉之環。(腰,名詞作動詞,腰佩。)

手自筆錄。 (手,名詞作動詞,用手,親手)

日有...歲有...(日,歲,時間詞作狀語)

古今異義

媵人持湯沃灌 (湯:古義為熱水;今指喝的湯。)

走送之。(走,古義為跑,今義為走)

壹詞多義

以:1.來 (計日以還;俯身傾耳以請)

2.把 (以書假余)

3.用 (以衾擁覆)

4.因為(以中有足樂者)

之:1.的 (每假借於藏書之家)

2.代詞 (走送之)

3.用在主謂之間取消句子獨立性 (當余之從師也)

4.無實義 (無鮮肥之味之享)

5.臭,1香氣

2臭氣

通假字

1支:同“肢”四肢

2被:同“披”穿著

3灌: 同 "盥"

課文文本

1.患;

1.又患無碩師名人與遊(擔憂,憂慮,動詞)

2.無凍餒之患矣(憂患,名詞)

2.故;

1.故余雖愚(所以,連詞)

2.余故道為學之難以告之(特意,故意,副詞)

3.道;

1.益慕聖賢之道(學說,名詞)

2.余故道為學之難以告之(說,動詞)

4.至;

1.色愈恭,禮愈至(周到,形容詞)

2.至舍,四肢僵勁不能動(到,動詞)

5.質;

1.援疑質理(詢問,動詞)

2.非天質之卑(本質,資質,名詞)

問題研究

1.本文的中心是什麽?文章是如何闡述的?

明確:見板書設計

(解說:本文以記敘為主,適當渲染描繪,筆法簡潔,文采飛揚,氣韻流動。尤以首段對“趨行百裏,負篋曳屣於碩師名人求教;俯身傾耳,甘於粗敝為進德修身足樂”的記敘、描述;第2段對“被綺繡,沃甘肥,學有不成怎可怨天?書滿棟師常伴,業有不精豈非不專”的記敘、描述,以及二者的對比,從而得出“其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的結論,這樣的寫法更是美妙絕倫,學習時務必引導學生仔細品味。)

2.補出下列語段中省略的成分。

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未嘗稍降辭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質理,()俯身傾耳以請;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壹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請焉。

明確:先達、余、余、余、余

(解說:此題可考查學生的理解與感悟能力。)

3.作者是怎樣寫自己的求學經歷的?

作者寫自己年輕時學習上的艱苦情景,主要寫了自己的學習過程和學習態度。開篇即點出學習上難以解決的矛盾:“家貧”和“嗜學”,由此引出了求學的艱難:常借書於人,手自筆錄,天大寒而弗之怠,走送之,因此得以遍觀群書。苦無名師引導,趨百裏外,從師叩問。經過作者的主觀努力,頑強拼搏,在付出了無數辛勤的勞動,經歷了無數辛酸後,終於克服了學習上“無書”和“無師”的困難,獲得了知識,成為飽學之士。作者特別渲染了從師求學的艱難:窮冬時節,穿行在深山大谷中,“足膚皸裂而不知”,“四肢僵勁不能動”。生活上艱苦異常,粗茶淡飯壹日也只有兩頓,穿的是破衣舊袍。但這些都未動搖作者求學的意誌。在艱苦的學習生活中,作者怡然自樂,對同舍生的豪華生活毫不艷羨。精神上的富足,戰勝了物質上的貧困。知識的積累,精神的充實,是學子讀書的必備條件。作者最後以“勤且艱”小結自己的學習生涯,想必馬生能從中受到啟發。

4.作者寫自己艱苦求學經歷的目的何在?

是為了勉勵馬生專心向學,刻苦自勵。因為課文只是節選,參照後文敘太學的優越學習條件,以及對馬生語重心長的鼓勵和期望,作者的意圖非常明顯。同時,文章由自己的經歷寫起,讀來也更親切平易。

5.妳從作者的讀書經歷中悟出了哪些學習秘訣?

學習要勤奮,求師應誠心,求學須不斷克服並戰勝困難。

6.宋濂無書讀,天寒抄錄;求師難,恭敬詢問;生活苦,以學為樂。這種求學精神對妳有什麽啟示?請結合實際,談談認識。

雖然我們現在的學習條件優越,遠遠超過了宋濂,但刻苦學習的精神卻比不上他。因此,應該向他學習,不在生活上攀比,專心致誌,才能學有所成。

7.“先達”對弟子“未嘗稍降辭色”,這種態度可取嗎?為什麽?談談妳的理解。

無論贊同與否,言之成理即可。示例1:不可取。師生關系應該是民主平等關系,老師應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與學生平等交流、相互信任、***同成長。這樣才能有利於我們的學習和成長。示例2:可取。我認為“先達”的“未嘗稍降辭色”並非不尊重學生,而是壹種更負責的尊重。因為只有“嚴師”才能出“高徒”,出高素質的學子。同時,尊重師長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講析

《送東陽馬生序》講析(節選)(劉誌豪)

這篇文章意在勉勵當時的太學生要刻苦讀書,說理透徹,文字樸素,很有感動人心的力量。現在分幾段來談。

第1段記述自己青少年時期求學的經歷,壹***有三層。第壹層寫少年時代讀書的刻苦勤奮。文章壹開始就揭示了“嗜學”和“家貧”的尖銳矛盾。“嗜學”就是喜歡讀書,家境貧寒卻又無法買書來看,只好向別人借書,“手自筆錄”,自己親手抄寫,這就成了解決矛盾的辦法。“手自筆錄”這壹情景,初步揭示了他學習的勤奮態度。接著用寒冬天氣抄書的情景進壹步描寫這種刻苦精神。“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硯臺裏結了很硬的冰,手也凍僵了。這既是指天氣,又是指家道貧寒。而“硯冰”“手指”,是圍繞著“手自筆錄”的抄書方式寫的。“弗之怠”,是說不懈怠偷懶。這是用學習態度和學習條件進行對比,進壹步突出學習的刻苦。作者從最艱難的嚴冬季節著筆,用來說明壹年四季,天天如此,很有概括作用。“走送之,不敢稍逾約”的“走”字和“稍”字值得註意。“走”是跑的意思,這裏指“趕快”。“走送之”,親自去借,又親自去送,而且趕緊送去。“不敢稍逾約”,不敢稍稍超過約定的期限,這個“稍”字強調了他堅守信約,決不耽誤,即使困難再大,也是這樣。正因為如此,人們才樂於借書給他,他也才有可能“遍觀群書”。從“無從致書以觀”到“遍觀群書”,這中間的原因,表面看來,是“不敢稍逾約”,實際上是“弗之怠”,是他不畏艱苦的學習精神。這壹層是寫讀書刻苦。

第二層壹開始,用“既加冠”的“既”字承接上文,“既加冠”就是到了成年。古代男子到了二十歲便舉行加冠儀式,束發戴帽,表示已成年。前壹層說的是學習刻苦,這壹層講的是求師艱難。寫的是“趨百裏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的情景。所謂“鄉之先達”,是指當地有學問的前輩。“執經叩問”,就是帶著經書去請教。“百裏”,是說路程遠,顯示了求師欲望的迫切和堅決。這個情景是分三點來寫的。第壹點寫老師的嚴厲。“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德隆望尊”也就是德高望重,這是概括性的評價,然後用學生擠滿屋子這壹情景進壹步烘托渲染,說明這位老師確實有學問、有知名度。但是,即使是求教的人很多,老師也沒有“稍降辭色”,言辭、態度很嚴肅,絲毫也不隨便。這是用的反襯手法。而寫老師嚴厲又是為了突出作者求師的誠懇。於是,接下來的第二點是寫平時請教老師的情景,“立侍左右”,“俯身傾耳”,生動地表現了他的虔誠和恭敬的態度。第三點是寫老師發怒時他求教的情景,“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壹言以復”,態度更加謙和,以至於不敢出聲。這裏的兩個“愈”字,相當傳神。“俟其欣悅,則又請焉”,等到老師高興的時候,又繼續請教。這壹層是寫求師難。

第三層主要寫求學的艱苦情況。作者選取了壹個特定情景加以描寫。“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負篋曳屣”,背著書箱,拖著鞋子,表明窮苦;“深山巨谷”,表明路途險惡。窮冬、烈風、大雪,分別從季節、環境、氣候的特點上著眼。“足膚皸裂而不知”,“四肢僵勁不能動”,這些又反襯了天氣的嚴寒和行路的淒苦。這是寫行,同時寫到了衣、食、住,寄居旅舍,穿破舊棉袍,每天只吃兩頓飯,沒有鮮魚美肉可供享受。這壹切,都表現了壹個“苦”字。而著力寫苦,有兩個目的:壹是對比“同舍生”,那些住在同壹旅舍裏的富家子弟;壹是表現自己“中有足樂者”,也就是內心的樂趣。作者連用這樣幾個動詞,“被”“戴”“腰”“佩”“備”,著力寫出富家子弟服飾的華美,勾勒出他們的形象,“燁然若神人”,像神那樣光彩艷麗。這是個比喻,這壹個比喻越是突出,下面的對比就越鮮明。“余則袍敝衣處其間”,壹邊是服裝鮮艷,壹邊是破衣爛襖。這就進壹步突出了作者的寒酸相。在經過這樣的對比後,作者的筆墨開始轉折,進入對精神境界的揭示,“略無慕艷意”,表明他壹點也不羨慕,不自慚形穢。那麽,他為什麽會這樣呢?因為“中有足樂者”,內心有精神安慰和思想寄托,所以他就不會在吃、穿上和別人比較了。接下來作者用“蓋余之勤且艱若此”結束這壹層,說明這只是壹個例子,是壹種特定情景,從而用特定來說明壹般,概括了許多類似情形。

這篇文章中心意思明確,但作者不是板著面孔空講道理,而是用夾敘夾議的方法。而這種夾敘夾議手法的運用,又是通過現身說法的途徑,包含著自己親身的經歷和感受,因而顯得情意懇切,語重心長,使人感到親切。文章從敘述入手,表面上看似乎離題,實際上內在的勾連很緊。寫年輕時讀書、從師、求學的經歷,選取的是跟題旨有關的事情,因而在敘述中隱隱地有著議論的意圖。寫自己的艱苦經歷是正面教育,寫富家子弟求學的情形是提供反面的教訓。這壹切又無不是為著勉勵馬生。因而,全文的結構緊密,最後推出題旨就顯得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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