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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超好看2 盜墓筆記連載部分

郵箱,發給妳 第六章

這間茶館,進門的時候覺得很陌生,走進去上了樓,我發現記憶裏依稀還有點印象,之前似乎也來過幾次,而且也是和三叔這些盤口的夥計,不過當時我年紀很小,只記得房間裏經常滿屋子的煙味。大人在房間裏打麻將大笑,而我被老爸帶著,叫幾個人拿了壓歲錢就走。

打死也想不到,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我會以這樣的面目再次經歷。

茶館的二樓,是壹條走廊,兩邊都是包間,但是和之前大鬧過的新月飯店不同,裏面的裝飾差多了,很多都是用竹子做的隔墻,刷了很多遍漆,呈現出壹種油竹的顏色,枯黃泛白,帷帳靠近了能聞到壹股香煙的味道,也不知多少年沒有換過了,陳年的煙味清洗不掉。

潘子在前頭,引我到了走廊盡頭的包間,撩開帷帳進去,空間很大,但裏面只有壹張紅木桌子,方方正正地擺在屋子中間,兩邊擺著六張嵌著盤龍絲綢靠墊的椅子,後面就是窗戶,能看到樓下的景象。我瞥了壹眼,等下要是被戳穿了,我就從這裏跳下去逃跑。

我向下壹眼看去心就涼了,下面熙熙攘攘全是人,都是各盤口壹起跟來的,路兩邊停滿了車,什麽類型的都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在賣春運的火車票,跳下去估計怎麽都跑不開。

紅木桌子上擺著壹套茶具,小花上去撤掉了五張椅子,只讓我落座,其他五張椅子都被拉到靠墻,潘子壹下就坐了下去,開始抽煙。我看著他的手在發抖,心裏直發緊,不知道他還扛不扛得住。我不敢發問,只得摸著桌子的面,裝作有些懷念和若有所思的樣子。

壹邊的秀秀開始泡功夫茶給我,她的方法很特別,解開了自己的團子頭發髻,把發簪先用茶水洗滌了,然後用發簪攪拌茶葉。

我看著她的動作,壹邊祈禱她今天早上洗了頭,壹邊就發現她發簪的材料很奇怪,像是壹種淡色的翡翠,又像是壹種骨頭。上面雕著極其細致的花紋,壹定有來頭。

泡好的茶水,我聞著感覺應該是碧螺春,但是,同時又有壹種我很熟悉卻想不起來的香味混在裏面。喝了壹口,味道非常不錯,有壹股凝神的感覺。

我被剛才茶館門口的場面嚇蒙了,剛才所經歷的壹切,其實讓我處在壹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雖然心跳不快,人也不是很緊張,但我所有的感覺都是遲鈍的、麻木的,壹直到這口茶喝下去,所有飄忽的感覺才全部都收了回來,我的思路開始清晰,卻又開始緊張了。

我們進來的同時,外面也跟進來壹大批人,現在都不在帷幔外面,顯然到其他包廂去了,我聽不到壹絲交談的聲音,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

也許是發現我的表情不對,小花擺了擺手讓我別急,自己則和幾個手下低聲說些什麽,到了關鍵的地方,基本上只是手勢,連嘴巴都不用動。

我只好耐心地等著,深呼吸穩住自己的心神。秀秀按住了我的手表示安慰,我心裏卻更加焦慮,如果秀秀都看出我心神不寧,那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出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焦慮。

好不容易小花和手下講完了事情,他才開始理會我,他把帷幔放下,到我身後拉上窗簾。整個房間暗了下來,他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說道:“王八邱沒來,看來知道事情有變,采取了以退為進的辦法,不過外面肯定有他的眼線,情況不對他肯定會帶人出現,外面的人看王八邱敢不來,也是蠢蠢欲動,情況對我們不利,我看要準備下狠手。”

“那……”我剛想問他,他立即做了壹個別說話的手勢,拿出他的手機給我看。

我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上有壹條還未發出的短信,他用這個功能作為寫字板,上面寫的字是:隔壁至少有三個耳力極好的人,輕聲也沒用,剛才的話前半部分是真的,後面是說給他們聽的。妳只管演妳的,其他我們來搞定。

我點頭,他立即把屏幕上的字刪掉,手指的速度極快,接著就給潘子打了個眼色。

潘子臉色蒼白,但還是點頭,就聽他喊了壹嗓子:“各位爺,三爺請,交東西了。”

聲音壹落,邊上所有的包廂裏都響起了椅子拉動的聲音,壹片混亂。片刻之後,就看到帷帳壹撩起,各路牛鬼蛇神壹個接壹個走了進來。很快這小小的包間裏就站滿了人。

之前的混亂中,我只是依稀對他們有壹個印象,我心中壹直有個錯誤的預判,就是老大應該是其中長得最兇惡的那些。如今仔細觀瞧,進來的高矮胖瘦、各個年齡段的都有,但是都長得非常普通,很不起眼。

有些年長的人確實我還面熟,也有些人很年輕。總體來說,這些人即便想特意記住都相當困難。我想起三叔和我說過:在地裏辦事情的人,長得再怎麽歪瓜裂棗,看壹眼壹輩子忘不了都沒關系,但是在人堆裏混的出貨夥計,最好是哪兒都能看見的那種人。從死人手裏拿東西方便,從活人手裏拿錢最難。

小花的手下把潘子身邊的四把椅子搬過來,這是給四個大盤口坐的,三叔的體系非常分明,這裏有必要介紹壹下。

在長沙,存在著壹個歷史悠久的盜墓銷贓體系,這個體系是在民國末確定的,為什麽這麽說呢?再往前追溯,肯定有同樣的體系存在,但是歷史動蕩,各種體系在動亂中都被摧毀,我們不知道是什麽樣子,如今的體系,卻是民國時候傳承下來的。

古董買賣,分為在國內的收藏和國外的走私。俗話說“盛世古董”,只有在太平盛世,才會有人專心收藏古董,但是這句老話是片面的,只有在封閉的世界裏,才有效。

最初康乾的時候是壹個大盛世,但是大清朝閉關鎖國,順治十二年海禁到康熙二十三年才開放,之後康熙五十六年又禁,之後開開禁禁好像快板壹樣,雖然整體時間不算長,但是對於海運的控制非常嚴格,那壹段時間,盛世古董有所體現,但因為海禁、重刑的壓迫,盜墓活動並沒有到猖獗的地步。

唯獨在民國之後的壹段時間,壹來是國外有大量的需求,二來是國內關口開放,政府自顧不暇,近代歷史上盜墓的高峰期就出現了。

市場很大,又沒人管,事情都做大了。

當時形成的第壹個體系,就是走私體系。源頭是盜墓賊,之後是“客人”,這些客人都是古董行家,從盜墓賊手裏購買冥器,帶到北平和上海兩個大城市消化,特別是北平。那個年代大部分好貨,都流到了國外。

後來新中國成立,海關檢查越來越嚴格,海外走私逐漸收斂,但是體系已經形成。我爺爺這壹批人正是成長於那個年代,他們成功地活到了改革開放,所以體系沿用了下來。從文革結束,在中國南方邊境和海面上開始出現走私活動之後,這些年囤積下來、隱藏起來的大量冥器開始尋找出口,三叔就是利用老壹輩的體系開始重操舊業並發揚光大的那壹批人。

當然,現在的整個盤口運營,國內的富豪和收藏家已經是外國走私商的勁敵,這也是各地地方性古董交易市場空前繁盛的原因。

這也能理解,三叔在長沙和杭州,霍家和小花在北京(北平)的產業關系,吳家和解家聯姻的各種潛在目的。

從大體結構上來看,三叔在長沙的所有盤口,主要負責兩個業務,壹個是下地拿貨,另壹個是分銷。

下地拿貨的盤口,我們壹般叫做“喇嘛盤”,分銷的盤口,叫做“馬盤”。

這個體系的運作方式是這樣的:

三叔這樣的人,被稱為“鐵筷子”,是產業鏈的剝削者,他們壟斷著最好的資源,包括古墓的信息、探墓的知識、冥器的鑒定。

這些“鐵筷子”把自己掌握的古墓的位置、朝代信息,交給下面的“喇嘛盤”,就是俗稱的夾喇嘛。這時候“鐵筷子”會出壹個“筷子頭”,帶著信息,領著“喇嘛盤”裏夾來的喇嘛們,壹起下地取貨。潘子就是三叔手下很有名的“筷子頭”。

同時,喇嘛盤會有熟悉的馬盤,早就等候在壹邊,在東西剛出鍋,還沒“涼”下來時,馬盤就聯系好了買家、路線,之後就在當地直接交易,東西壹涼馬盤直接拿走。整個盜墓活動就結束了。

這種體系,速度極快,只要不抓現行,死的只會是馬盤,鐵筷子和喇嘛盤不會受到任何牽連。為什麽盜墓活動屢禁不止就是這個原因。而對於鐵筷子和喇嘛盤來說,馬盤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死幾個就死幾個。

三叔的分銷馬盤數量眾多,來到這所房間的,只是大頭中的大頭,最讓三叔忌憚的,是四個下地的喇嘛盤。如今能坐在椅子上的,就是那四個人。

這四個人,手裏掌握著這條產業鏈的源頭:冥器。因為盜墓的特殊性,壹件寶器是不可復制的,價值高度集中,下面所有的分銷,都得拍著馬屁才能拿到成色好的貨物。也許這四個盤口不是最有錢的,但是沒了他們,這個行業就不存在了。

除此之外,這四個盤口都是亡命之徒,個個和潘子壹樣兇悍不講理,敢跟他們玩欠賬賴皮什麽的,可能妳第二天就不見了,八百年後從不知道哪個古墓裏被挖出來,已經爛成渣了。有錢的怕不要命的,所有人都很忌憚他們。

這批人平時和三叔處於是壹種很曖昧的狀態,壹方面指望著三叔夾喇嘛,提供古墓的信息;另壹方面,也處處想占三叔的便宜——因為三叔拿的是大頭,下地往往八成都得交給三叔——三叔忽然不在了,他們其實是又愛又怕,愛的是以後下地大頭都得自己分了,怕的是,三叔不在,要從哪兒去找古墓的信息?所以,三叔出事的消息壹放出來,他們肯定已經和其他的鐵筷子暗中聯系了,陳皮阿四當時就利用這個弄了不少好處,可惜他最後也出事了。其他的鐵筷子比起陳皮阿四和三叔又差了很多,否則,這四個人早就不會坐在這裏。

這是壹票最大的勢力,潘子和小花倒是說不怕,因為他們沒的選擇,只能靜觀其變,唯壹怕的就是他們趁亂提出重新定分贓比例,但也無非是錢的問題。

比較麻煩的反而是那些分銷,也就是站著的那些人,王八邱就是其中最有錢的幾個。這些人壹直被壓在供貨鏈下面,雖然有錢,但是到處受氣,很想改變現狀。而且,他們不知道倒鬥到底是壹項什麽樣的工作,以為只要有錢就能組織起隊伍,能跳過三叔直接拿錢。所以三叔壹走,很多人開始招兵買馬。雖然肯定不如三叔在的時候東西好,但好歹是自己的產業,虧損點也是自己的,他們想慢慢養著。

前段時間,三叔不在,馬盤早就不往上交錢,如今三叔回來,眼看著前些時候弄進腰包的錢要吐出來,最不願意的就是他們。

四個下地的盤口依照次序坐下,長相氣度我這裏不表,因為之後的事情和他們關系不大,小花在搬椅子的時候,安排好了順序,我只是壹壹記住了他們的名字。之後七個分銷商也被小花拉扯著站好。

我瞄了壹眼這些人,心中就開始默背之前潘子給我的口訣,把這些人和潘子跟我說的名字壹壹對應起來。除去四個坐著的,有幾個人潘子讓我特別留意,壹個是最左邊的大個子,穿著膠黃色的T恤、西褲和套鞋,看著神似菜市場殺魚的小販;壹個是最右邊的壹個中年婦女,有點胖,穿得倒是非常體面,看得出年輕時應該頗有壹些姿色;還有是壹個少婦模樣的姑娘,看氣質應該三十多了,但是保養得非常好,身材皮膚俱佳,紮著馬尾,顯得很幹練的樣子。

這三個人,魚販子是王八邱的死黨,兩個人壹起打拼出來的,兩個人壹起給三叔收了,絕對是同進同退,這個人壹定就是王八邱在這裏的內應。對於這個人,潘子說耍什麽手段都沒有用,直接放棄就可以了。

那個中年婦女,則是王八邱的姘頭,當然潘子也不知道是否有真感情,只知道這個胖女人異常潑辣,除了三叔這種軟硬不吃的家夥,基本上長沙這壹行裏沒有人能吃得消她。王八邱和她在壹起,應該有壹定政治聯姻的考慮,因為王八邱管的盤口和這個中年婦女的盤口,是幾乎相鄰的兩個村子,王八邱經營能力很強,而這個中年婦女擅長打關系,兩個人在壹起,能夠互相出力,這也可能是王八邱敢率先反三叔的原因。這幾年兩個人在壹起,可能暗中賺了不少。

對於這個中年婦女,潘子的意思是小心為上,靜觀其變。這行裏的女人,絕對比男人精明,只要不是愛王八邱愛得死心塌地,那她最後站在哪壹邊是很難說的。

而那個少婦模樣的姑娘,我看著十分順眼,卻是最麻煩的壹個。因為,她很可能和三叔之前有過壹段那種關系。

潘子並不敢肯定,直說這女孩入行之後發展得非常快,從壹個清水塘(長沙的古董街)小鋪子的鋪主,壹直到和三叔合作做盤口生意,總***才花了壹年多的時間。若不是有業內的大佬在背後扶持是不可能的,而這女孩行事非常低調,看不出什麽過人的地方。所以很多人都猜,這姑娘可能是三叔的女人。

我看著那姑娘,很難判斷,我之前壹直認為三叔是喜歡文錦的,但是文錦說三叔是解連環假扮的,那麽喜歡文錦也可能是假裝的。如果是這樣,這麽多年,有幾個姑娘陪著倒是正常,壹來男人獨居總有扛不住的時候,二來三叔梟雄本色,純爺們兒又有錢,自己不找也會有人貼上來。

假設,這姑娘是三叔的女人,那事情就大條了,床笫之間的生活沒有距離,三叔身上的細節定然逃不過她的眼睛,而舉手投足的姿勢習慣女人更是了解。要是露出破綻,她必然會發現。

而且,即使她發現不了,她和三叔之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壹旦和她獨處,問上壹兩句,我聲音又不像,答案也不知道,更是無所遁形。

入門之後,我就看到她的視線在我身上打量,確實和其他人的感覺不同,不知道是否我的心理作用,我只得把目光死死盯住那個魚販,努力表現出抑制殺意的感覺,讓她覺得我現在沒空理她,心裏只想殺掉這個魚販。

隊伍中,還有之前和王八邱壹起跟我們吃飯的幾個人,我壹壹對應了壹遍,感覺差不多了,才喝了壹口茶為暗號,讓小花繼續。

小花看我壹眼,便開口對其他人說道:“各位,相信各位這段時間都很納悶,三爺怎麽這麽久沒有出現,市面上也多是風言風語,在這裏知會大家壹聲,那些都是謠傳,三爺前年查出身體抱恙,最近嗓子動了個小手術,壹直在休養而已,不少別有用心的人,就在這時候胡說八道,這不三爺就出來給妳們看看,別聽風就是雨。”

“哎喲,那三爺現在沒事吧?”下面有個長得特別忠厚老實,忠厚老實到看著就可惡的地中海說道,“我說呢,外面都是小人在傳,兄弟們這裏可從來沒相信過,是吧?”他就對邊上的人道。邊上那個人尷尬地點頭。

我知道這地中海,這是三叔四個喇嘛盤裏最穩定的壹個,三叔不在這麽長時間,唯獨他們是賬目沒問題的。雖說也不是太好的東西,但這個時候,不由得就有些親切。

小花繼續道:“三爺身體沒問題,只是還不太講得出話來,潘哥也受了傷,所以見諒,這壹次就由我來替三爺說話,咱們這麽熟了,就不自我介紹了,各位沒什麽意見咱們就開始。別耽誤三爺休息,速戰速決吧。”說著就對那個魚販道:“老六,杵著幹嗎?老規矩啊,妳先來。”

“來什麽來?怕是三爺早忘了我們這幫兄弟,生病?生病也不打個招呼,說走就走,下面的兄弟問上來,我都不知道怎麽說。”魚販道,他的聲音非常細,和他的身材落差極大。“好嘛,現在回來了,壹句話也沒交代,先查賬本,您知道,老六我是走場子的,昨天回來壹身泥,整不了賬本,對不住了三爺,您下壹位,今天我空手來的。”

給我吃下馬威啊!我心說,果然如此,潘子把這個人放在第壹個,就是看他的態度如何,從他的態度就可以得知王八邱的態度,也能知道他們到底準備到哪壹步了。

不過,剛才這種口氣,介於囂張和抱怨之間,我聽著就松了口氣,看樣子,王八邱只是在試探。

他話壹說,其他人就都互相看,也不敢贊同,也沒有反對。小花說道:“老六,多日不見,娘娘腔沒變,脾氣見長,妳這是老娘兒們抱怨老頭子不回家,***害不害臊。”

說完下面的人立即爆笑起來,魚販卻不為所動,說道:“笑,笑,妳們繼續笑,老子就沒賬。”說著對小花道:“花爺,要比身段誰也比不上您,娘娘腔那是我娘胎裏帶出來的,也沒您練得好聽,您就別管這檔子事了,這兒是吳家的場子,您站邊上我都覺得您不是改姓了,趕緊的,下壹位。”

聽完小花就失笑了,顯然是沒想到這家夥還給頂回來了,壹下靠到桌上道:“吳家解家鐵板上的親戚,這壹次三爺的病很兇險,要說了長沙外面的那些大佬知道了,興許就鬧進來了,三爺不說,有什麽問題?那是為了妳們好!”

魚販果然也笑,但絲毫不怵:“三爺不說那些人就不鬧了?陳皮那個老不死的半年前弄死了六個兄弟,我找不到人做主啊!三爺,那些是兄弟啊!沒您的話我不敢和陳皮對著幹,兄弟白死啊?我把話撂下,三爺,您這麽折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兄弟們可吃不消,妳行行好,真身體不好不想管我們,那就別管了,否則,兄弟們沒法混了。”

話說完,小花剛想接話,另壹邊的中年婦女也說話了:“就是,三爺,老六說得對,這幾個月,妳沒在,妳知道兄弟們多慘,我那盤口差點就沒了,要不是這坐著的四位扛著,長沙可就沒您三爺的事了,您回來,也得給我們個交代,下面的兄弟要壹個過得去的交代!”

說完,底下人就都在點頭,坐著的四個其中的壹位道:“三爺,他們兩個什麽心思我明白,不過,阿紅這娘兒們有壹句說對了,這段時間確實兄弟們損失很大,這話怎麽對兄弟們說,您得好好想想。我個人不相信三爺您是那種有點小病就嚇得連知會我們壹聲都不肯的人。”

我瞄向那個被稱為阿紅的中年婦女,心說這壹唱壹和,說的話點都很到位,三叔這段時間忙於尋找謎題,肯定疏忽了很多生意,這些積怨應該早就有了,如今只是爆發了而已。

而且,這些話在理,在中國,理大過天,我又不能無視,只得咧嘴笑笑,想了想,忽然意識到自己該怎麽回答,就低頭在紙上寫了壹行字。

小花本來想自己說,但看了壹眼我的紙,楞了壹下,似乎沒想到我會寫出這樣的回答,轉頭道:“三爺問妳們,陳皮阿四現在在哪裏?”

下面的人東看看西看看,有人低聲道:“最近消停了很多。”

我繼續在紙上寫,小花看著就冷笑著對他們道:“妳知道他為什麽消停?”

這下沒人再說話了,小花道:“三爺說了,妳們以後再也見不到陳皮阿四了,他知道底下有些人和四阿公私交也不錯,不過很遺憾,四阿公不會再回來了。”

有幾個人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毫無血色,我心中冷笑,陳皮阿四的結局,恐怕整個世界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我也知道他在三叔走了之後,對三叔的地盤進行過蠶食,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肯定回不來了。這麽說,是暗示他們,陳皮阿四也許是被我幹掉了。

“各人做事有自己的方法,三爺的方法就是壹勞永逸,再無後患,要做就做狠的,妳們是知道的。”小花道,“這個理由好吧,當時三爺知道自己要動手術,就猜到四阿公會乘機來消遣我們,這手術兇險,為防萬壹三爺將計就計,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不對妳們說,是因為妳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現在,我們少了幾個兄弟是傷心,但是值得,接下來,四阿公的那些盤口,我想兄弟們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幹了。”

下面壹陣騷動,那個地中海道:“三爺,您是說,咱們可以到四阿公的盤口上去……”

“這不合規矩啊,三爺,我們想是想,但是弄不好人家不肯啊。”另壹個坐著的道。

我繼續寫著,小花念著:“總有人不肯,但四阿公不會回來了,三爺不接手,總有人接手,何必便宜外省人呢?對吧,三爺的脾氣妳不是不知道,三爺讓妳們做了,那就是早就盤算好了,妳們做就是了。”

“得!得!得!”地中海咧嘴就笑,“媽的,和老不死的搶生意多少年,終於有這壹天了,常德歸我,妳們別和我搶啊。”

“哎!”其他三個立即跳了起來,“輪不到妳挑,最好的地方妳就這麽挑走了,靠嘴快?”

“我不靠嘴快,我靠的是忠心,三爺當然把最好的地方給我。妳們賬都沒搞搞清楚呢,壹邊待著去。”

“賬……”幾個人為之語塞,其中壹個立即道,“不行,再怎麽樣也不行,常德不能讓妳,我們——我們聽三爺的,三爺說怎麽分就怎麽分。”說著全看向我。

我心中壹笑,這是我沒想到的效果,沒想到這話這麽管用。正想著怎麽打發他們,忽然就見那魚販冷笑了壹聲。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呸了壹口:“三爺,妳太狠了,四阿公是消遣我們沒錯,但妳不能把兄弟們當幌子。妳得讓我們有防備啊!這麽說,這些被弄死的兄弟,是您壹開始就打算丟掉了,妳們這些喇嘛盤好了,我們馬盤累死累活,坐牢的是我們,被槍斃的也是我們,我們的命就這麽不值錢?妳們搶地盤,死的全是我們的人!”

我看著他,他說完看著其他人,但是這壹次,連那中年婦女也沒接話。

這壹行是功利的,其他馬盤都沒有王八邱那麽大的財力,不想得罪財神爺四個喇嘛盤口。中年婦女顯然比魚販早意識到了這壹點。

魚販看著四周壹片安靜,不由就有些慌了:“好嘛,壹群沒出息的,給別人當壹輩子炮灰吧。老子不幹了,反正我沒賬,三爺,我先走!”說著轉身就要走。

我壹看,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魚販這麽硬。本來我還以為至少得等到查了賬本才會有這壹步,沒想到這家夥上來壹看形勢不對立即就要走。

我心中壹動,暗說糟糕,這是有後招啊!他壹看在這場合反不了了,離開準備來硬的?

想到王八邱早上就暗算了我們,我就覺得很有可能,擡眼看去,就見那中年婦女立即往外靠,似乎想追過去。要真來硬的,那就是大事了,小花帶的人不多,我手下更是沒人,王八邱要真帶人沖了這裏,我們沒勝算的。

正想著立即阻止他,可是不知道怎麽說,急火就上來了。小花顯然和我想的壹樣,立刻叫道:“老六,交了賬本再走,沒賬本不準走!”

那魚販根本不聽,還是往外擠。

就在這時,他要出去的壹剎那,潘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立即看到了驚人的壹幕,在那壹瞬間,竟然所有的人,頓時往後退了壹步,接著交頭接耳的聲音都消失了。現場靜得嚇人,連那魚販壹下也停住了,回頭看向潘子。

我看著這情形無比的驚訝,幾乎忍不住,只得立即喝茶,用茶杯擋住我的臉,同時吸了口氣,才控制住臉部的表情。

再次看向場內,就見潘子站起來之後,看也沒看其他人,而是搖搖晃晃地吸了幾口氣,轉頭向魚販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沒有動,都戒備地看著他,魚販忽然有些膽怯,說道:“姓潘的,妳想幹嗎?兄弟們都看著呢,妳要是動手咱們可就撕破臉了,妳他媽別後悔!”

潘子壹臉的輕蔑,根本不理會,魚販開始叫:“阿爛,阿邦,帶……”

還沒說完,潘子已經到了他面前壹把扣住他推來的手,壹擰,把他整個人擰得翻了過去。

魚販疼得大叫,同時就聽到外面立即有騷動的聲音,有幾個人往這裏跑了過來。潘子也不理,把手壹伸,從他褲袋後袋裏掏出了壹個本子,就往後壹遞。

小花上去接過來,翻了翻道:“不是有賬本嗎,哎呀,老六妳太調皮了。”

“那是我……哎呀呀!”魚販剛想說話,潘子壹用勁,他立即慘叫起來。接著潘子就看向魚販邊上的人,那人也看了看他,壹臉驚訝。

“看著我幹嗎?交東西上去,也要我動手嗎?”潘子瞪了壹眼,那個人立即反應了過來,馬上轉身向小花遞上了本子:“花爺,到五月份,全在。”接著,所有人都動了,每個人爭先恐後地拿賬本遞給小花。

潘子這才放開哇哇叫的魚販,此時那幾個阿爛才趕到,看到老板吃虧就想往前沖,壹下被魚販攔住了,魚販揉著胳膊,臉色紅白交替。

潘子看著魚販,指了指自己的後背,冷冷道:“老子被人砍了壹刀,背很疼,我長話短說。”他咳嗽了壹下,“今天,三爺沒說完之前,誰也不準走,我眼睛看不清楚,平日裏誰熟誰不熟今天也沒精力分辨了,誰要敢早走,我當場就弄死他。”

魚販聽著,想罵什麽,潘子立即又道:“頂嘴,會死的。”

這話竟然就從魚販的喉嚨裏咽了下去,當真就不敢走,也不敢說話了。看著小花拿了壹堆賬本回到桌子邊,他顯然極其憤怒,但是壹點也沒有辦法。

另壹邊中年婦女和身邊兩人兩人交換了壹下眼色,也遞上了賬本,顯得十分無奈。

潘子還是看也不看,轉頭走了回去,點上煙,有點搖搖晃晃,重新坐了回去。

我看著潘子,潘子沒有看我,只是低頭。我忽然對他肅然起敬。

潘子已經豁出去了,不是從剛才豁出去,從跟了三叔開始,他就已經豁出去了。

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壹定有無數的人,不相信那句“別頂嘴,會死的”,然後潘子壹定以行動告訴了他們,不相信是錯的。我不知道這種事情發生了多少次,但是,從剛才潘子說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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