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我喜歡偷聽周圍當地人微妙的談話。把我的靈魂帶回蘇州,掃到溫柔的蘇州,比我親眼目睹的老建築還要容易。壹口吳語方言的蘇州,在我的聽覺裏是壹座陰柔的城市——在宮娥和村姑之間。以此類推,北京出了壹個聽政的皇後,Xi出了壹個洗澡的貴夫人。蘇州啊,初入深宮的女人都在斷橋的盡頭,以淚洗面的倒影都是悲傷的。悲情蘇州經典:霜夜與江楓愁眠。半夜唱歌,讓站在客船上的唐詩活靈活現。
看過不知名的臺灣省女詩人馮青的作品《最好回蘇州》:午夜有什麽可以解渴?最好回蘇州,騎驢,不走尼姑庵,壹瘸壹拐進青石巷,在島上看原版。我覺得這種詩真的很適合用繁體字豎排,最好印在發黃的羊毛紙上,線裝,不要價格,內部交流。我覺得作者不用多寫了,只有這個題目是詩。紐約有壹家中國人辦的詩歌雜誌叫《壹行》(One Line),真正的好詩往往只有壹行(或者說好詩的核心)。有時候寫壹首詩要花壹輩子的時間。馮慶祖出生於江蘇武進。難怪她壹直想回蘇州,但這漫長的壹步至少要跨過臺灣省海峽。想象蘇州無異於以梅花解渴。在尋根的島民眼裏,蘇州簡直就是代名詞,象征著古典中國。
石拱橋,烏篷船,月亮門,對聯戲曲,折扇瓷器,南朝360座寺廟,戴望舒的雨巷離我們最近。只是走在屋檐下,妳永遠找不到半個世紀前的傘。
沒有北方的雨巷,沒有紫丁香般淡淡憂傷的少女,甚至沒有壹把油紙傘。而這些只是南方的專利。南方多雨,以梅為姓的雨踮起腳尖,熟悉了初春的弗蘭克城,讓人唇齒間有壹種酸酸的回味:青甜,悠悠在我心!翻譯成雨聲——點點滴滴,點點滴滴。看了戴望舒的《雨巷》,我決定,它應該像蘇州壹樣寫在淚流滿面的大街上。就像重溫陸遊蕭樓昨夜聽春雨,明朝深巷賣杏花的畫面,覺得沒有什麽比蘇州更有權利留住它,與蘇州絕配。所以蘇州是中國的經典記憶。
這段記憶也是屬於我個人的。我在南京長大,離蘇州很近。成年後,我像候鳥壹樣遷徙到了沙漠北部。在兩邊都是四合院的窄巷子裏錯過了蘇州的雨巷,就相當於錯過了整個南方,錯過了羽扇溫柔優雅的生活。換句話說,相當於懷舊。蘇州是壹座懷舊的城市。今年春節假期,回老家的火車在京滬線上,我忍不住恢復了它原來的外號:姑蘇——這太像壹個和平聖母的出生名了。
恰好有個在北京寫詩的姑娘也是出差路過,想順道去蘇州。既然在這個省,作為樓主就應該盡心盡力。況且南京離蘇州只有三個小時車程,姑娘長得也不錯,不比戴望舒的丁香花差。這壹切讓我很有騎士精神,願意合作。第壹次去蘇州是十幾年前。我參加了中學夏令營,提著水壺,戴著太陽帽。作為隨行嘉賓,我在興奮中充滿了回到蘇州的感覺,或者說我想回到少年的記憶中,確認時空的演變。因為街道狹窄復雜,公交車也不順暢,我們就模仿大部分遊客,坐人力三輪車上公交車,三輪車穿梭在青石巷道裏。寫詩的姑娘說,乘坐這種老式交通工具時,她覺得自己應該穿壹件藍木相間的旗袍,手裏拿壹條灑了花露水的絲綢手帕或者壹把檀香木折扇,無論怎麽看都像張愛玲小說裏的人物。牛仔褲和派克運動鞋極大地破壞了白色瓷磚和小橋的景觀。我笑著回答說,我要穿上黑絲襖,手裏拿著青銅水煙袋,高蹺二郎腿,談詩。不知道為什麽,在霓虹燈的喧囂中呆的太久,到了蘇州就會變得優雅起來。蘇州是壹個讓人以粗魯和世俗為恥的城市。
虎丘還是虎丘,塔有點斜,渠還是有點臟。臨水的雕花木窗關閉了古老的故事。社會劇場舞臺下的青石板碼頭還有女人在洗衣服。楓橋邊的壹個夜泊,還在夢著唐朝。私家園林還是那麽精致幹凈。這就構成了我們視野中的蘇州。畢竟蘇州還是老樣子,仿佛百年不變。按中國人的說法,蘇州是半邊天,但天上壹天,地上壹年,我們究竟有什麽理由要求蘇州的改變——僅僅因為人類在這座城市面前行色匆匆,老態龍鐘?記得進入拙政園時,發現亭臺樓閣雖重新粉刷,但並未改變古樸的氛圍。假山依舊瘦骨嶙峋,曲橋回廊依舊遊人如織,就連池塘裏養的紅魚也是那麽的小而熟悉,沒有超過人的巴掌大,仿佛經歷了那麽多朝代都沒有長大,仿佛就是十幾年前我親眼目睹的那個群體。只是此時此刻,我倒映在水面上,風塵仆仆,憔悴不堪,再也找不到當年那個少年的純真了。心情會老,但蘇州是壹面不老的鏡子。也許我們會壹直站在岸邊,站在歲月的岸邊觀察蘇州,有流水的蘇州,還有荷葉間嬉戲的魚兒。
30年代,徐誌摩在壹所女子中學演講,大贊蘇州。他說蘇州是最美最有音樂感的地名,蘇州的蘇字,光是這個卷舌的發音就讓人失魂落魄。更不用說它是的洞房石和絲綢之鄉。走在街上,我喜歡偷聽周圍當地人微妙的談話。把我的靈魂帶回蘇州,掃到溫柔的蘇州,比我親眼目睹的老建築還要容易。壹口吳語方言的蘇州,在我的聽覺裏是壹座陰柔的城市——在宮娥和村姑之間。以此類推,北京出了壹個聽政的皇後,Xi出了壹個洗澡的貴夫人。蘇州啊,初入深宮的女人都在斷橋的盡頭,以淚洗面的倒影都是悲傷的。悲情蘇州經典:霜夜與江楓愁眠。半夜唱歌,讓站在客船上的唐詩活靈活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