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中的嶽首被民間戲稱為“大鵬金翅雕”,“以前官權重,產業多”
(此鳥是佛教中的惡鳥,以人為食。)
。這個綽號正好被微服私訪的韓聽到。韓龔偉勃然大怒,聲稱要“把他的脖子洗幹凈,到州裏試試他的劍。”嶽首叫苦連天,唱道:“誰能想到百姓的每壹張嘴也是禍門,舌頭是刀?”最後,他因驚嚇而死。《掙尾》裏的歌詞,來源於五代馮道的詩《舌》:“口為禍門,舌為斬身刀。閉上妳的嘴,藏起妳的舌頭。”原詩是壹種庸俗的人生哲學和為官之道,指向世人,尤其是那些仕途沈浮的人。但在嶽伯傳的雜劇中,嶽首的詞作具有創新性和庸俗性,生動地表現了元代下層民眾對兇官目的的仇視和批判。
在中國古代,普通百姓用謚號、謚號、童謠等言語武器來發泄心中的怨恨,達到懲罰的目的。當然,這種基層正義的實現還有待實現,所以有虛幻的成分。但是,其中蘊含的怨恨,確實是壓抑而豐富的。如果我們拓寬視野,這種怨念其實充斥在很多元雜劇作品中。只是有時候內向,有時候張揚,有時候溫柔,有時候犀利。但在元代的公案戲中,這種情況多是張揚激烈的。
據郭英德先生考證,元雜劇作家共91人,其中10人為州牧以上高級官僚,14人壹生衣履,或遊歷江湖,或行醫,3人為進士或官生,4人為教師作坊,35人為縣尹以下較低級官員,其余25人不做任何細致。可見,在雜劇作家中,低級官員所占的比例最大,占作家總數的40%,占能知道其生平的作家總數的50%左右。
(郭英德《元雜劇作家身份初探》,《晉陽學術期刊》第4期,1985)。
元雜劇作家對元代嚴格的國家等級制度和官僚政治的混亂有著清醒而全面的認識,他們的作品批判了時弊,批判了社會,把文學的作用提高到了壹個新的高度。
元雜劇公案劇的訴刺功能主要是通過對人物尤其是反面人物的塑造來實現的。在負面形象中,權貴、腐敗、貪官最為關鍵。在雜劇中,他們壹上臺就通過告白詞和詩詞給自己畫像,讓觀眾看清他們的臉。
壹、* * * *囂張跋扈,敲詐勒索的權力。
在元代的雜劇,尤其是公案雜劇中,有很多淩駕於法律之上的特權階層。他們不怕政府,肆意魚肉百姓。雜劇作家把他們統稱為“有權有勢”,並借助這些形象,把批判的矛頭指向元朝統治階級和* * * *的民族壓迫政策。
陸齋郎:“詩雲,花花第壹,浪子桑門無多對。市場上的人壹聽我怕,我是陸宅郎。小官陸翟郎是也。在朝鮮幾年,謝聖恩少得可憐,除了這個崗位。小官認為官太小,做不了事,馬太瘦,騎不動。但是,在線路中,他們吸引的是有腿有彈弓有棍子的閑人,還有小孩子的貓頭鷹。每天鷹繞狗走,街上閑散。但是看到別人的好玩具,為什麽他有,我沒有?我借了三天,第四天還給他,沒壞他的。人們有那匹好馬的雕花馬鞍。如果我讓人帶,我騎三天,第四天還給他,也不壞他的。我是壹個盡職盡責的人。”(關漢卿《包戴誌堅陸齋郎》)
衙內龐曰:“詩雲,花花第壹,浪子桑門天下無雙。聞名人傷腦,但我是唯壹有權利有權力做衙內的人。小官姓,名紀,官至衙內。我是壹個有權有勢的家族,幾代人的兒子。我覺得不是官太小做不了,馬太瘦騎不了,殺人不償命。殺壹個人就像捏壹只蒼蠅。我這壹輩子,再也見不到這個窮書生了。如果我帶著我的頭在街上走,如果壹個學者沖向我的馬頭,我就會被殺死。如果妳去別人家,看到那好的古董和器皿,琴棋書畫,他家裏有,我家裏沒有。告訴鏢師保管三天,第四天還給他,我不壞。但如果是他同事官的好馬,他有,我沒有。如果以後我向鏢師借,我騎三天,第四天還給他,也不壞他的。人家有好房子,我是在他家看到的,我家沒有。我搬進來三天,第四天就搬了,也沒壞。”
(武漢陳《包之歌》)
葛標:“正如詩中所說,妳有能力做到最好,看到壹個官員和壹個政府並不可恥。如果是王力可,為什麽不跟他壹起戴頂帽子?他自己的葛標也是。我是壹個強大的家族。我殺人不償命,還經常坐牢。”
(關漢卿《三勘蝴蝶夢》)
幾乎壹樣的詩詞,幾乎壹樣的告白,這些“有權有勢的人”都是壹樣的清新無恥,普遍傲慢,總是敲詐勒索。他們連代表國家行使權力的衙門都不重視,“敢欺朝廷”
(《包智代誌·陸緘齋郎》)
。所以肆無忌憚,是因為他們“依靠”,他們有法律偏見,有皇帝的庇護。這樣壹來,要想懲罰他們,就必須偷偷摸摸地溜進去。
通過這些年紀大到不能結婚的* * *以及他們在被懲罰時遇到的反抗,公案劇作者讓我們清楚地看到了元朝民族壓迫的深度,以及人民對這種民族壓迫的憎惡。
第二,平庸無能、腐敗惡毒的官員
元朝的官員,尤其是各級衙門的官員,大多是蒙古人和色目人,因此他們既屬於權貴階層,也屬於社會的特權階層。在元雜劇中,貪官的主要形象特征可以概括為三點:貪、狠、無能,這壹點大多可以通過他們的詩歌看出。
滁州太守忸怩:“詩曰:我當官比別人強,怨時要金銀。如果老板在刷卷,他在家也不會出門。”
(關漢卿《感天地之罪》)
正州知府肅順說:“石雲:妳雖然做官,不懂法規,但妳需要銀子,公務就好辦了。”
(李道道的《包芷掙灰蘭記》)
河南縣令:“石雲:我是壹個只愛鈔票的官,不管原來的被子。如果老板來刷卷,大廳裏的雞就要叫了。”
(孟漢卿《孔璋牧之侃墨河洛》)
縣令龔德忠說:“壹個小官姓龔,什麽都不懂。雖為官,但利誘利誘。”
(第二次折扣)
“詩雲:我是壹個只愛鈔票的官,不會問他原被告的事。如果老板還刷卷,大廳裏的狗也會叫。”
(第三次折扣)
(王忠文《救孝子母不知屍》)
舞臺上的五首詩,將貪官形象生動地展現在觀眾面前。“不懂法律法規”“什麽都不知道”顯示了這些貪官的無知和無能。他們甚至不知道監獄訴訟中的法律法規,但他們不知道法律法規。由於語言不通,他們有時甚至聽不懂原被告的陳述。比如聽馬的大老婆誣陷他的妃子張海棠殺夫後,說:“這個女人會說話,以為自己習慣了長期打官司,會說很多話,可是有些話我聽不懂。”孫的《河南頭巾概觀》也有同樣的情節。
貪官雖然不懂法律法規,說話不好聽,但是貪得無厭。“抱怨的人要金銀”“但要銀子”“當官的愛鈔票,不管原鈔”。甚至在元雜劇中多次出現,百姓來衙門告狀,貪官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告狀人下跪,稱之為“衣食父母”的荒唐言行。官員如此貪財,毫無疑問,法庭之上的有錢壹方最終會勝訴。《蝴蝶夢》中,皇親葛標有壹句詩“有權盡其用,見官不見政,無所恥”。如果加上“有錢”和“有權人盡其用”,可以更全面地反映元代的司法狀況。
貪官除了無能和貪婪,壹般還有惡毒的壹面,這壹點在他們判案時的刑訊逼供中就有所體現。客觀地說,刑訊在古代刑偵技術落後的時代是不可避免的。在元代的公案劇中,像包拯和張鼎這樣的清官和有能力的官員有時會使用酷刑。但是,貪官刑訊逼供的目的是為了滿足行賄人的要求,或者是為了盡快審結刑事案件,而不是為了查清案件的是非曲直。《驚天動地的袁》裏有壹句話,算是元雜劇公案劇中貪官的座右銘。公案劇裏貪官的刑訊逼供,往往是導致冤假錯案最直接的原因。
第三,腐敗、無情、無良的官員
如前所述,元代公案劇中的貪官大多不懂法律法規,不懂語言。在這種情況下,狡猾的官員應運而生。元代公案劇中的貪官大多都有壹個與其同流合汙的貪官。“官人清澈如水,白郎如面。水面魚龍混雜,壹片混亂。”
(《張孔穆的智慧可以用來探索神奇的組合》),
蕭靈石的首詩,講述了貪官汙吏相互勾結的故事。
和貪官壹樣,貪官的第壹個形象特征就是貪婪。在《張孔目誌刊墨河洛》中,庭審現場的壹幕生動地描繪了貪官肖靈石的貪婪:
李子
(聞道)
做舒三指,雲曰:“妳的歷史,我與妳同在。”淩石雲:“妳兩個手指是不是瘸了?”文立說:“兄弟,妳來解決這個問題。”淩石雲:“我知道,不說話。”
李文道毒死了他的兄弟。為了把罪名轉嫁到他的弟媳劉身上,他打算用三兩銀子賄賂蕭靈石,於是他伸出三個手指,蕭靈石卻說:“妳的兩個手指是瘸的”。言下之意是李文道少給他錢,要李文道給他五兩銀子。錢《尹達誌刊非遺夢》中也有類似的情節。在鏡子下面,在法庭上面,像普通街道壹樣的討價還價表明了貪官的貪婪,* * *,和無良。
《智殺魯宅郎》鄭州府六案中的孔子張爵,並不是壹個負面形象。劇中他被陸宅郎搶了老婆,家破人亡,離開華山出家,是壹個被侮辱被損害的形象。如六宗皆孔子。
(高級官員命令)
張軒對官員的貪婪有著切身體會。在劇中,張軒有壹句歌詞:
[盧希安][姜滇唇]後來我當權編了歷史,案室關了,卻牽連了壹半,以至於刁登肆無忌憚。【渾龍將】不能甘於與人方便,會傷人心,有助於養家糊口。.....【水葫蘆】只需要在夏莊屋買個農場。家具千萬,有三親六親早日埋冤。逼著人家賣銀面,我穿金面,送人家老屋,我住新房。
“傷了人心,我攢了點錢養家”“逼我賣銀面的人,我穿金面的人,送我蓋舊房的人,我住新房的人”,這是貪官貪婪本性的生動寫照。
與權貴和貪官不同,官員本身不屬於特權階層,不能像權貴那樣敲詐勒索,也不能像貪官那樣公開索賄。他們所有的錢都是靠手中的紫霜攢下來的,所以大部分貪官都擅長跳舞和寫作。在《救孝子母認屍》中,淩石雲說:“我是六宗之主...我是管筆的,有人死,我就死...我的筆比刀還快。”
再比如《呂洞賓杜鐵拐李》,其中《鄭州府第六案》中孔子曰壽有這樣壹句歌詞:
【渾江龍】前天想解決劫匪,結果只買了這管紫霜的錢。懲罰時減輕教導的責任,加上教導的敲打作為服從。這根管子被擰成了直來直去的筆,更像是為了錢的致命的殺人刀壹樣殘忍。
當然,歌詞主要是嶽首對中牟縣官方宗旨的批判。而被漢魏公譽為能人的樂壽呢?嶽首借跛子小李圖之屍,憶其前世曰:
我覺得我當官的時候,把自己的心扭曲成了直男,把自己的心蒙住了,把自己搞糊塗了,導致很多人結了婚。過去的罪惡和今天的懲罰都是同壹支筆。
(石雲)
不過是七寸逍遙,三分沒問題。落在文人手裏,總比殺壹刀好...【Xi春來】我去常見的有錢不講理的恐慌,就算看到沒錢也會捂著心口找錢。我的腳為什麽是歪的,是因為我上輩子沒有把腳固定好。
從這個令人遺憾的自我故事中,我們可以看到,嶽也習慣於每天歪曲和糾正是非。最精彩的是雜劇中長生復活後官眼和屠夫的對比:
我覺得這個屠夫是在殺人,但總比壹個欺軟怕硬欺天的官員強。【太清歌】他的豬湯沒有我的墨汁辣,他的狗刀沒有我的筆快。雖然他是為了家人殺人,但是這個惡業就不要提了。我收到了某人的幾便士,我犯了壹個錯誤。看來我做到了這壹點,可可深得民心,抵得上很多豬肝豬蹄。也是謀生的尺度,沒有膿胸換衣服強。
這段話與歌詞的運用形成了極好的對比,生動地刻畫出了貪官的可恨嘴臉,可謂是公案劇中的壹篇奇文。
殺豬要有虎有狼,因為官員需要蛇和蠍子,為了幫助行賄者達到歪曲事實、糾正錯誤的目的。他們在代替主官審理案件時,將刑訊逼供運用到了極致,其兇殘程度甚至比貪官還要惡劣。趙靈石與馬的妻子有染,毒死了馬先生,並將罪名轉嫁給馬先生的姨太太張海棠。朝廷之上,太守肅順不審理此案,全權委托趙靈石。趙靈石嚴懲張海棠,最後逼他招供。趙靈石的口頭禪是“調皮賊骨,不打不招”。在河南張鼎的頭巾調查中,劉平原的妻子與王之冠有染,將劉平原壹並殺害,嫁禍給王小二。趙靈石收受了劉平原妻子的十萬兩銀子,王小二在法庭上受到了嚴厲的懲罰。最後,他被迫坦白。
有時,腐敗的官員濫用懲罰,甚至讓主要官員感到遺憾。在闔閭,蕭靈石在接受賄賂後嚴懲劉。當劉忍無可忍,準備坦白時,“官只愛錢,不管原被子”甚至提醒縣令:“妳要是不幹了,坦白就死定了。”糊塗貪婪的縣令都有憐憫之心,更凸顯了妳歷史的惡毒。
除了貪婪,善舞善寫,窮兇極惡,跋扈奴性也是貪官的壹些形象特征。下層階級的盛氣淩人首先表現在法庭上對人民濫用酷刑。其次,在日常生活中,貪官也習慣殺人。比如呂洞賓的鐵拐李,村裏老人喬裝成漢魏公,因為放走了呂洞賓,嶽壽立院將他吊死、銬上手銬,並聲稱不管老人是“住鄉鎮”、“服軍役”、“開店經商”,都要將他撕成碎片,戴上鐐銬。官員張騫大吃壹驚,說:“兄弟,妳這樣做,就沒有政府了?”張騫不知道,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嶽壽民就是政府。所以,他們才敢這麽肆無忌憚。
與下壹任的傲慢有關的是貪官的奴性。汙吏意識到自己是劣等種族的地位,知道自己與蒙古和色目人種族的權力和官員相比是微不足道的。為了在官場生存,他們會竭盡全力討好上層。現存的元代公案劇雖然沒有直接展示官員的頭銜,但我們可以通過《智殺陸宅郎》、《呂洞賓花》等雜劇得到側面印證。
《智殺陸宅郎》中,陸宅郎在張玄墳外打鳥,正巧看見張玄的妻子李壹臉“風流喜人”的樣子,便讓張玄第二天把她送到屋內。六開的案子都是孔子沒有任何反抗,第二天就把老婆哄到了陸宅郎家。壹方面暴露了權貴的傲慢與自大,同時也凸顯了張軒為官的膽怯與懦弱。銀匠李四被陸宅郎搶了老婆,卻還懂得反抗,想“叫他去壹次,不用在那大衙門裏問他”,而作為六案全部對象的張爵卻主動放棄了。在的,這六起案件都是由孔子嶽首私下開庭審理的,微服私訪的韓得知對方的真實身份後,嚇得半死。
兩個眾所周知的六例,都是孔子的眼睛。其中壹個在權力和權勢面前忍辱負重,獻上自己的妻子來滿足另壹個的情欲。壹個因為錯怪了大副而死於驚嚇。通過這兩部劇,我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貪官們的奴才本色。如果在這裏進壹步分析,會更有意思:張和嶽孔子之所以如此懼怕權豪和高官,是因為他們長期浸淫官場,深知當時的民族壓迫政策和森嚴的等級制度。他們深知,面對特權階層的* * *和掠奪,反抗不僅是徒勞的,而且往往會導致更迅速、更猛烈的災難。官員們的沈默凸顯了普通民眾災難的深重。
在以上三個元代公案劇的反面形象中,表達了作家對社會陰暗面的無限憤慨。公案劇作者秉承儒家“為民請命”、“抒憤抒情”的創作宗旨,用自己的高明之筆,將當時社會的醜惡充分展現在觀眾面前,踐行了中國文學源遠流長的“怨刺”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