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歷史的人
夏、商、周、春秋、戰國、漢、三國、晉、南北朝大家都知道...
沒讀過歷史的人
我也知道中國有4000年的文明史。
課本上是這麽說的
中國歷史的年表也是這樣標註的
20世紀70年代,隨著地下文物的不斷發掘,學術界對中華文明的起源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古文字學家唐蘭先生在1977年7月4日的《光明日報》上發表了壹篇題為《從大汶口文化的陶器文字看中國最早文化的年代》的文章,認為中國文明史的起源最早可追溯到6000年前。這篇文章在國內外引起了巨大反響。唐先生的依據是山東大汶口文化發現的陶尊字。按照經典作家的理論,文明的開始是從文字的出現開始的,大汶口文化時期就已經有了圖畫和文字。
因此,大汶口文化跨入了文明時代的門檻。
表面上看,觀點的結論沒有邏輯問題。但從大汶口文化出現到被龍山文化取代,歷時1400年(距今6000-4600年)。而唐先生所依據的陶尊帶有圖像和人物的片段,都是收藏(從廢墟中撿來的)。他們處於大汶口文化的早期、中期還是晚期?我不知道。按照考古學的野外作業規則,藏品不能作為直接證據,因為它沒有地層依據,我們也不知道它來自哪壹層。如果不知道它的層屬,就不知道它更確切的時間。就這樣,唐先生的研究,看似很嚴謹的科學判斷,變成了無本之木,無源之水,隱藏著極大的“硬傷”。
所以,唐先生的文章似乎是個偽命題?!問題當然沒有那麽簡單。其價值首先在於為考古界提出了壹個重要任務——用圖像和文字尋找陶尊的地層依據,從而確定陶尊及其圖像和文字的相對年代和絕對年代(追溯到現在)。
為此,考古界正在進行各種努力。
山東省博物館直接將工作重點放在莒縣陵陽河遺址上,那裏收集了陶尊的碎片。項目負責人是時任文化管理部主任的王思麗先生。1964年發掘了陵陽河遺址,清理了大汶口文化時期的5座小墓。
畢業後不久,於65438年至0978年參加了諸城市秋冬季程子遺址的發掘整理工作。1979年春,文管部門的主要人力轉移到莒縣陵陽河,於是我有幸參與了這次意義重大的考古發掘。
進場時間原定為3月12。這次剛過春節,現場的冰凍還沒有完全解決,很難大規模破土動工,只能對現場周邊環境做壹些調查。
4月3日,蔔方的發掘正式開始,工作重點在遺址的北半部,可能是墓葬區。它在陵陽河底附近,那裏收集了大部分陶尊的碎片。
陵陽河是壹條季節性河流,發源於東部山區,向西蜿蜒數十公裏進入沭河。夏天洪水上漲時,河水沖走大量的沙子,擡高河床兩三英尺。據說是用布挖掘出來的。其實河床和河床附近的區域都是沙子堆積而成的。只有把沙子挪開,才能看到“文化層”,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先把沙子轉開。
兩個多星期以來,每天都在轉沙。沙子下面是生土,基本看不出什麽文化積澱。省博物館裏出了點事,王思麗先生回到了濟南,建築工地上的工作照常進行。沒有任何發現,就沒有希望。泄氣的去做別的,不泄氣的繼續和民工壹起翻沙,從早幹到晚,按時上下班。
這壹天是陵陽集市,集市的中心在陵陽河灘,離我們的考古現場只有100多米。淩陽集是方圓幾十裏的大集,五天壹集,趕集的人很多。各種生意都有:豬、羊,在動物市場咩咩叫;說書人、唱戲人黎明前就來占攤位,唱當地人愛聽的“走狗戲”;供銷社飯店裏的煎餃,還有鹵湯的香味,隨風飄到我們的工地上,吸引了那些早就想去逛街的農民工。聚賢館的蘇兆慶先生作為現場負責人之壹,同意了他們提前下班的要求。
離午飯還有壹段時間,我和蘇老師就去工地轉轉。睜大眼睛,邊看邊討論,我多麽希望從沙堆裏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我們說的是:公社文書趙明錄先生,可以從河灘上撿來文物,以及刻有圖像和文字的陶尊碎片。為什麽我們什麽都看不到?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還是地平線不對!或者別的什麽...但無論如何,我們都堅信,如果趙燦先生找到了,我們也能找到。
春天,陵陽河處於枯水期,只有靠近河中心的地方才能有窄而淺的涓涓細流。來到水邊,我們蹲下來洗手,準備回車站吃午飯。不經意間,就在我們洗手的地方,蘇先生指著壹件陶器說:“就是這件陶器。”
我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真的嗎?”我們用手拉,它壹動不動,好像埋得很深。
“對,沒錯。”蘇先生信心滿滿地說。
兩人二話沒說,慢慢用手扒開沙子,順著陶尊殘片透露的線索往南走。
這裏的沙層不算太厚,只有10-20 cm。刮的同時,壹些陶片陸續露出。我們猜測很可能是壹個灰坑或者墳墓,更不用說心中的喜悅了。他邊說邊烤,直到周圍再也沒有陶器碎片。啊!非常清晰,長方形,顯然是壹座墳墓的大小和範圍。上層填土大部分被河水沖走,只剩下墓底,裸露的陶片就是它的隨葬品。
回到車站,我們告訴每個人這個消息,每個人都和我們壹樣興奮。下午,我派人去公社郵局打電話向王思麗先生報告。
我們等不及了,第二天就清理並挖掘了墳墓。王思麗先生也很快趕到了陵陽河。根據20世紀60年代發掘的五座小型墓葬的順序,墓葬的編號為:1979陵陽M6。
6號墓長4.5米,寬3.8米,有壹口木棺。隨葬品共206件,其中酒器所占比例最大,尤其是成套酒器(包括發酵罐、酒過濾器、盛酒器、飲器)最為引人註目,這在大汶口文化發掘中是前所未有的。其中,陶尊是最耀眼的發現。21豬下頜骨也是這壹時期埋藏最多的墓葬。當時,豬的下頜骨被視為財富的象征。壹般隨墓隨葬的只有兩三件。如此大的數量,可見墓主人的地位之高。這就是後來被學術界討論為陵陽古國領袖的陵墓。這是我學考古以來,發掘的第壹座新石器時代的古墓。
1979 M6陵陽
6號墓發掘完成後,我們在離此不遠的地方發現了7號墓、8號墓和39號墓。
第二年,發掘了六座小墓,然後在縣博物館清理了幾座。陵陽河墓地總共發掘了60多座墳墓。
從考古研究的角度來看,這些墓葬可以分為大、中、小三種類型,它們被埋葬在不同的區域。墓內有木棺,隨葬品豐富,質量良好。壹般陶俑下葬,腹部刻有圖像和文字,有的還塗有朱砂。* * *找到13個詞,7種。中型墓的規模和隨葬品不如大型墓;小墓最可憐,有的只有三四件簡單的陶器。
陵陽河墓地的發掘在當時的學術界引起了轟動。四十年來,對這批材料的研究卓有成效,成果卓著。多數學者認為,陵陽河墓葬所在的大汶口文化晚期,貧富差距懸殊,社會分化深刻,已經進入階級社會,建立了古代國家。陶尊形象和人物的出現標誌著文明時代的到來。根據地層遺跡和隨葬品C14,其絕對年代為5000年前。
陵陽河遺址的考古發掘和研究,確定了中華文明的起點。從此,中國在所有的官方文件和教科書中都明確告訴世界,中國有五千年的文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