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負載著豐富的文化心理和人文信息,延續了幾千年。除了她完美的藝術形式,體現了中國藝術的基本特征,更重要的是書法所蘊含的精神力量具有決定性和導向性的因素。
這是書法的靈魂。在宗教中,靈魂被視為脫離人體而獨立存在的非物質的東西。靈魂壹旦離開人體,人就死了。
書法也是壹樣。如果她失去了靈魂,她無疑將面臨死亡。
書法的靈魂是什麽?這個靈魂就是中國的文化,中國的精神。
她應該包括優雅的人性;深刻的哲學;豐富的傳統;這些方面的獨特審美。
首先,人性
書法自誕生以來,就深深地打上了中國文化的烙印。
有人說書法是中國文化的核心。我覺得文化是書法的核心。
為什麽?因為無論從書法的產生還是發展,都是圍繞著文化這個核心來運行的。書法技法的學習,書法線條表面的欣賞,只是壹種膚淺的認識。對書法的真正理解,是中國書法所隱含的文化內涵,是筆畫之外的奧秘,是壹個無窮無盡的文化世界。
所以,沒有文化的概念,書法就失去了壹切耀眼的光彩。
1,“詩是書的靈魂”。
眾所周知,中國是壹個詩歌的國度,詩歌是中國所有藝術的靈魂。
蘇軾說:“詩取之不盡,溢而成書,成畫,皆是詩。”
這是對中國藝術的壹般認識。
詩是內容,書是形式。它的文字是靈魂,它的書是身體。
所以“詩是書的靈魂”或者說“文字是書的靈魂”。
我曾經問過中國學者文先生,如何提高他的書法水平。文懷沙小聲對我說了三個字:“背唐詩”。
有道理。為什麽?
壹、詩歌(可以廣義理解為包括文學形式在內的詩歌)是書法藝術的基本內容。
古書上說:“詩言誌,歌愛。”詩的境界表現人生,書法的境界也表現人生,所以古人評價書法是“達其自然,達其悲歡”。
書法家的感情在筆觸與墨舞之間流淌,優美的書法作品壹定是線條墨韻的生命,生命的形成。妳可以看看我們的書法家,不管是自己寫的還是別人寫的,總愛“寫”詩。而且必須是中國的詩。自孫以來,詩書結合的藝術思維方式已深入人心。孫在《書譜序》中說:“情誌傳言,意為風騷”。他特別反對“手搖扇運氣論”,認為這是“庸俗的”
其次,詩歌主導了書法的意境。
好的書法必須有文學的聯想,詩歌的意境,繪畫的構圖,舞蹈的節奏,音樂的節奏,體態的完美。沈曾說:“沒有色彩,就有絢麗的畫面,沒有聲音,就有音樂的和諧。”書法家的思想來源於詩歌,不同的詩歌成就不同的書。書法家內心的詩情畫意,驅動著書法家手中的筆,形成不同意境的作品。比如蘇軾的《梅花樁》,寫到最後突然變成了野草,這是無拘無束的詩詞所決定的。他在冷食帖中寫道“年年要惜春”,“年”字打破了格局,壹下子變成了大字,借鑒了《野草》的構圖。這說明詩歌引領了寫作。自從張懷瓘在《書論》中提出“筆墨當行”的觀點以來,歷代書法家都非常重視。縱觀歷史,偉大的書法家都是偉大的詩人,偉大的作家,偉大的學者,或者至少是壹些有成就的人。這句話反過來說,就是如果妳不是大學者,不是大文學家,就永遠成不了大書法家。可以說,我們當代書法家缺少的恰恰是“筆墨”這兩只手。沒有深厚的文學修養和廣博的文化修養,書法是上不去的。我曾經說過:“壹本書的深度是文化,壹本書的完美取決於修養。”書法技巧可以通過錘煉無限接近,而心靈的豐富是無窮無盡的。精神品格和文化素養的提升,比技能的學習更難,也更慢。書界的浮躁和急於求成應該也與此有關。
所以書法是“易學難精”的。
黃庭堅評價蘇軾書法時說:“學而時習之精神,桑迪之憂郁,皆來自筆墨,故他人不能達其耳。”別人達不到的,是蘇軾優雅的文風。
再次,詩歌可以讓書法越來越好。
中國書法研究神韻,講究空靈,可以擺脫世俗的生活。在王維的詩中,他說:“回到森林深處,從青苔中向我回眸。”是壹種感覺,壹種慢動作的感覺。這種感覺在書法中是找不到的。如果在書法創作中找不到什麽,可以在詩歌中尋找,然後反過來幫助我們的創作。
書法創作是壹種抒情,也是壹種詩意的追尋過程。如果不能陶醉和沈浸在筆墨和自我體驗中,就不能進入。當妳進入詩的境界,文化精神的飛揚盡在其中,普通的技藝和功夫不再是障礙。沒有詩的境界,無論妳基本功多麽紮實,技術多麽嫻熟,都不可能進入詩的書法境界。
2.“文字是書籍的基礎”。
字是書法的基礎,“識字破字”是寫作的前提,只是把書法局限在文人的圈子裏;
文學是書法進步的階梯,“藝術修養”是書法進入審美境界、達到情感體驗的橋梁。文人既是書法的必要條件,也是先天優勢。只有文人與書法的結合,才能使書法進入藝術的殿堂。
書法從產生的那壹天起,就壹直伴隨著文人的興衰。中國文人作為壹個階層,最早出現在“百家爭鳴”的先秦時期。文人大多感情細膩,內心世界豐富,人格上具有“雙重性”。
古往今來的讀書人,無論“得意”還是“失意”,都熱愛書法。據說米菲等兩位名家都是壹個內心騷動的文人。他們失望之後,壹方面研究古籍,壹方面成為宋代四大宗師。
唐朝的虞世南,壹生順風順水,與唐太宗交好,致力於政治和書法,成為壹代偉人。由此可見,書法可以成為失意者的天使,也可以成為成功者精神疲憊時的慰藉。
中國的書法藝術在古代文人中就成了這樣的“天使”和“密友”。甚至可以說,他們在書法藝術中找到了“自我”,從而獲得了壹種至高無上的精神滿足。至少可以從三個方面看出文人與書法的不解之緣。
第壹,書法家都是文人。
在中國書法史上,第壹位書法家是秦朝的李斯。
他是秦始皇的宰相。首先,由於他傑出的文采,他能成為著名的大臣和著名的政治家。秦統壹六國後,李斯說:“秦擊不與合者,天下為之。”從文字統壹出發,他尋求政治統壹。他在簡化大篆的過程中,以周代石傳創制的大篆為基礎,“刪繁就簡,取其宜”,親手創制了小篆。特別是他把這種新的文風用到了“莊嚴神聖”上,在陪同秦始皇巡視各地、登上名山大川時,擬寫了壹系列主要歌頌秦始皇的文字。從現存的《泰山石刻》來看,李斯的文采和書法都達到了很高的水平。
再比如世人公認的對書法藝術影響最大的王羲之,也是壹位正宗的學者。所謂“開床而食”,“食雅而養”的嗜好,“與鵝作愛”的習慣,“遊山玩水而娛”的情趣,無不顯示出壹種真正的“魏晉風度”。這些崇尚順暢、安逸、平和的精神品質,在世間最為普遍。
再比如唐代壹個姓錢的和尚懷素,他是壹個有名的草書家。按說,他既然出家了,就很難被冠以“書生”的名號。但就他的家世出身而言,他的父親是唐代著名詩人錢起,錢起寫了很多詩,我們經常會寫“百花掩鈴於極樂宮,雨露加深了龍湖柳”。他最受好評的代表作《自敘帖》以詩歌的形式表達了自己學書的經歷及其酸甜苦辣,表現出了很高的文采。
至於其他書法家,如蔡儀、歐陽詢、余士南、褚遂良、顏真卿、黃庭堅、蘇軾、米芾、趙萌(傅照頁)、朱雲明、文徵明、傅山、鄭燮、何等。,就他們最重要、最基本的方面來說,他們都是文人,有的還是大文人。如果失去了“文人”這壹最起碼的前提,追求書法這壹高層次藝術的美妙真理幾乎是不可能的。
第二,文化素養和書法造詣。
壹般來說,兩者是成正比的。作為書法家,自古以來壹直被認為是“文人”的壹部分,主要是因為書法家有文史哲方面的知識。文人與學問,書法家與文人,書法與修養等。,都是息息相關的,這也是古人討論的話題。但在現代,總有人把書法當成壹種簡單的“習以為常”的技能。對當今書法的總體印象應該是:“形式的豐富,內涵的退化。”
書法家強調筆墨的效果,卻淡化了“傳情達意”的本質書法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產物。今天,老式的傳統教育和文化已經成為專門的知識。大部分書法家只能在業余時間彌補這個不足。即使付出了很多努力,由於環境的變化,也鮮有收獲。因此,很難全面理解和把握書法傳統中蘊含的豐富內涵。
書卷氣的退化也是當前書法的最大缺陷。正因為如此,我覺得在今天越來越強調文化素養與書法藝術的密切關系。比如東漢著名的書法家蔡儀,他不僅是文學家,還是歷史、性情、天文的集大成者,還會畫畫。他豐富的知識把他的書法藝術提升到了壹個很好的水平,歷史上有“脊梁曠達,神清氣爽,引人入勝”的評價。
書中“六經”立在國子監外,看著習者堵塞通衢。他憑著高智商和過人的才智,從偶然事件中得到靈感,創作了《飛白》壹書,對後世影響很大。他的女兒蔡文姬有著家傳的文化素養,擅長書法。
至於王羲之、王獻之、顏真卿、張旭、余士南、蘇軾、黃庭堅、董其昌等,都可以做其他藝術或者知識面很廣,而且不是壹般的涉獵,而是潛心求索,大部分都有很高的成就。可以說,壹個只會寫字,沒有其他本事的書法家,在古代書法史上是不多見的。
前人反復強調“壹本書的可取之處在書外”,並不局限於“書內”,這也是積累無數經驗教訓得來的金句格言。
第三,這本書是《心畫》和《陶青冶》。
與非文人相比,文人的內心生活、愛恨情仇是豐富復雜的,壹般來說程度要高得多;在古代,從事書法藝術的大多是文人。可以說,所有的文人都有強烈的寫作欲望。即使是最後的封建文人,像孔乙己那樣,手指蘸水寫下四個“回”字,依然沒有擺脫這種古老文化所鑄下的心理定勢。
顯然,在中國古代漫長的歷史中,書法是歷代文人最親密的夥伴。文人手中有了筆,心裏覺得充實了,可以用手中的筆說出自己的想法。在創作她的過程中,在欣賞她的過程中,體會創作的快樂,審美的愉悅。
從“以書為心畫”必然走向抒情,以滿足文人對藝術最頻繁、最普遍的精神欲望。
可以說,中國古代文人與書法藝術的關系在某種意義上比繪畫、音樂甚至詩歌等其他文學樣式更為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