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性格用“淒美”二字來概括最恰當不過。她裊娜嬌美,弱質纖纖,仿佛壹株弱柳,壹陣微風都可使她搖擺不定,而且多愁善感,自卑心強,疑心重,對任何人事都疑雲深鎖,經常終日郁郁,淚痕滿面,可以說,哭是她壹生的全部內容,好像她降臨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哭;但她才思敏捷,寫詩、賦詞、對聯、猜謎等樣樣精通,而且每每有感而發,詩詞意境常常壓倒群艷。她和寶玉彼此真情相愛,但在這沒落的、腐朽的封建社會環境之下,真情相愛是不允許的。他們的愛情終歸被賈母王熙鳳她們扼殺了。最後,黛玉無意中得知寶玉已和寶釵成親,萬念俱灰,終於嘔血而死。我常常想,作者是不是太狠心了,林黛玉這樣壹個嬌纖而可憐的弱女子,卻安排如此悲慘的命運,但轉念壹想,小說如果不是這樣構思,就可以想像,《紅樓夢》自始至今肯定沒有“紅”過。 薛寶釵是壹個性格溫柔、聰明能幹、善解人意,又有涵養、很會猜度長輩心態的美人。她善於搞好人際之間的關系,與人和睦相處,容易討得長輩的喜歡,這是她後來與寶玉成親的重要因素。她心思細密,做事較穩重,又有分寸,考慮周詳,薛家有什麽家事,她母親薛姨媽都經常采納她的意見。她文才方面也有特長,有人不開心時,善於用“典故”來開導人。她也知道寶玉和黛玉兩個自小真心相愛,但世事難料,當她得知自己將與寶玉成親時,的確歡喜了壹陣子,以為終身有靠,今後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了,但寶玉真正愛的是黛玉,成親當晚,得知自己的愛情被賈母她們愚弄了,知道無法違抗,雖然敷衍了壹段日子,最終還是出家了。這樣,寶釵正應了“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賈元春是賈府“四千金”之首,她出生於正月初壹,因“賢孝才德”被選入宮,正因此賈府才興盛、榮耀壹時。壹次正月十五的省親,朝廷和賈府特別大興土木,花銀無數,為她興建了占地萬頃,極其奢華的大觀園,亭臺樓閣,曲徑流溪,奇花異卉,飛禽走獸,應有盡有。她在皇宮中雖然榮華富貴,但也認識到宮廷內部的黑暗;她思親情切,常常賜書籍、筆研、釵帕和古玩之類給賈府的親人,以慰思親之苦;她最牽掛的人,除了賈母之外,第二就是寶玉和他的仕途了,她和寶玉雖屬姐弟,猶勝母子,自小教誨寶玉讀書做人,進宮後,還念念不忘向親人打聽寶玉的學業進境情況,可見,她期望寶玉能為賈府門楣增輝那種殷切之情了。她被幽禁在皇家深院這壹“見不得人的去處”,而“終無意趣”。自從省親之後,再無機會出宮,內心郁郁,最後暴病而亡。賈探春雖是庶出,但生得身長腰細,俊眼顧盼,神彩飄然,使人見之忘俗。在大觀園“群艷”中,是最有遠見、有抱負、有作為的。他非常有才幹,是壹個既能工於詩賦,又能審時度世,處事果斷,絕不循私的人。但為了明折保身,又是壹個對親人不留情面的忘恩者。當鳳姐抱病時,把榮府事務暫托她、寶釵和李紈代理,其母趙姨娘壹來以為有門路可鉆,二來倚老賣老,三來欺她們年輕,不敢怎樣,想撈點便宜,到她們面前指手劃腳,無理取鬧,要這要那,被探春凜然罵了幾句,碰了滿臉的灰。但是,這樣壹個有能幹、有誌氣的小姐,也逃不脫命運的擺布,最終“壹帆風雨路三千”,孤零零遠嫁海疆,不得與親人相聚。史湘雲是賈母娘家的侄孫女,自小父母雙亡,寄養在叔父家,但叔嬸並不疼愛她。賈母見其幼小可憐,經常接來賈府,可算是在賈府長大。她是壹個快嘴快舌,天真爛漫,毫無機心的樂觀派,喝醉酒後無憂無慮地在芍藥花下睡大覺;她還喜歡女扮男裝,在大觀園眾姐妹中,她算是最淘氣的了。她後嫁青年公子衛若蘭,也算書香世家,婚後夫妻恩愛,和諧相處,但好景不長,相公就得病死了,所以,她的命運結局也不樂觀。妙玉是寄居在大觀園中櫳翠庵的帶發修行的尼姑,是唯壹壹個跟賈府沒有任何親緣關系的“十二釵”女性。她既天生麗質,氣若幽蘭,又極通文墨,諳熟典故,卻又性情孤癖,孤芳自賞,潔癖成性,不與俗人為伍。在大觀園裏,她最談得攏的只有兩個人,壹是惜春,二是邢岫煙,但對後者也不怎麽放在心上,只因是年幼時的鄰居遊伴才相交而已。她雖遁入空門,卻又塵緣未斷,小說雖沒有明寫她喜歡誰,但從字裏行間,我也體會到她眷戀寶玉,從她以“檻外人”身份寄柬祝賀寶玉誕辰這壹節可見壹斑。她的命運是最慘的,跟她的潔癖恰恰相反,因無意中聽了林黛玉淒怨的琴音,當晚靜坐時,心猿意馬,無法收懾心神,以致走火入魔,終於落入淫盜的魔掌,被劫持而去,不知所蹤。賈迎春是賈府二小姐,賈赦之女,庶出。她美麗善良,溫柔沈默,但老實無能,天性懦弱,為人處世只知退讓,任人欺侮,有個渾號叫“二木頭”。她更乏才情,其她姐妹們都各有專長,唯獨她壹無是處,作詩猜謎遠遠不及她們;對周圍的事情不問不聞,漠不關心;不但如此,甚至於別人踩到自己頭上了,也只知忍讓。她的攢珠累絲金鳳首飾被人拿去賭錢,她不追究,別人要替她追回,她卻說“寧可沒有了,又何必生事”。她父親欠了孫家五千兩銀子還不起,不聽勸阻,硬推她入狼窩,嫁給惡棍孫紹祖。試想閨閣弱質,哪經得起折磨?可憐“金閨花柳質,壹載赴黃粱”,不到壹年就被夫君虐待而死。賈惜春是賈府四小姐,寧府賈珍之胞妹。她年紀較小,起始看不出他的性格雛形,也不擅長作詩賦詞,但也參與詩社,雅號“藕榭”,她的最大特長是作畫,曾受賈母之命,畫《大觀園行樂圖》。在大觀園中,她與尼姑妙玉誌趣相投,日常接觸的人多是櫳翠庵的尼姑,這或多或少對她後來的孤介性格不無影響。隨著年齡的增長,親身目睹賈府的衰敗,更兼三個姐姐的不幸命運,逐漸形成孤僻冷漠的性格,在自己的丫頭入畫枉受譴責時,不但不為她辯解求情,反而催促或打、或殺、或賣,還說“不做狠心人,難得自了漢”;杜絕與寧府的關系,只想逃避現實,尋求個人精神解脫,走上了“了悟”的道路,“獨臥青燈古佛旁”,以求躲過“生關死劫”。王熙鳳,對於她的描寫,在小說中作者用了極濃的筆墨,其人物性格概括起來就是八個字:美艷、潑辣、狠毒、貪權。她是王夫人娘家的內侄女,賈璉之妻。其身段苗條,體態風騷,“壹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從這兩句可知其內心之陰險;在家裏,就像壹只“母大蟲”,其夫賈璉都畏懼退讓三分;壹出場就“丹唇未啟笑先聞”,全身綾羅,珠光寶氣;對待前輩嘴甜舌滑,刻意奉迎,對待奴仆尖酸刻薄,陰險奸詐;權力欲極強,因精明強幹,幫助主持打理榮國府,經濟大權在握,貪婪成性,為所欲為;對內貪汙作弊,假公家的錢銀和奴婢的月錢放“高利貸”,大斂橫財,對外索取賄賂,勾結管府,草菅人命;抄家時,就翻出上千兩的私房錢,“竹籃打水壹場空”,全副身家沒入國庫;亦是葬送寶黛美好姻緣的主要劊子手;熱衷於炫耀和賣弄本事,自知身有暗病,卻強硬支撐,羞於人知,致使病體日漸加重;正因此,當有所醒悟時,為時已晚;體弱病重時最易發惡夢,更兼被秦可卿的魂魄壹驚嚇,病況急轉直下,最後終於自知認命,嗚呼哀哉魂歸金陵。賈巧姐是王熙鳳之女,生於七月初七,閨名是劉姥姥給起的,年齡幼小,體弱多病。初始時,我以為是壹個小角色,無關緊要,不料作者卻把她列入“金陵十二釵正冊”,排名第十,才正眼觀她,細讀關於她的章節。描寫她的章節主要在小說後半部,當賈府衰敗時,府中人死的死,病的病,散的散,且偷雞摸狗,盜竊四起。她幾乎被狠舅奸兄拐賣,幸虧被她母親偶然接濟的村婦劉姥姥在危難時刻解救,藏在農莊,避過了壹劫;她是十二釵各自命運結局中最幸運的壹個,雖然洗盡鉛華,過著清貧的下半生,卻是真正的幸福生活。李紈是大觀園中眾姐妹的寡嫂,其夫賈珠早死,幸存壹子名叫賈蘭。是典型“三從四德”、“賢妻良母”的封建女性形象。出身亦系金陵名宦之家,由於自小受“女子無才便有德”的家訓,雖青春喪偶,卻心如槁木,似死灰,未泛半波微瀾,唯知安分守己,侍親養子,陪伴小姑們針黹誦讀;素無權力之爭,對世事不問不聞,不肯卷入矛盾鬥爭的漩渦;唯壹的寄望就是兒子賈蘭金科成龍,母憑子貴,“戴珠冠,披鳳襖”;但試想,當等到那壹天時,已人老珠黃,死期臨近了,結局亦是得不償失。秦可卿的身世是壹個謎,素來是紅學家們探討的熱門課題。她是東府紈絝子弟賈蓉之妻,生得裊娜纖巧,性格風流,行事又溫柔平和,體貼周到,很有人緣感。她在小說中稍瞬即逝,可以說,情節尚未完全展開就死了,皆因“擅風情,秉月貌”,與公公賈珍關系曖昧。料理喪事時,賈珍“恨不能代秦氏之死”,傾其所有家財,恣意奢華,風光大葬;被人趁機高價勒索,花了壹千兩銀子,為她買了壹副只有王爺爵位以上才可享用的名貴棺木,又花了壹千二百兩幫賈蓉捐了個禦前侍衛龍禁蔚的虛銜,使媳婦成為龍禁蔚夫人,“為喪禮上風光些”。正如她的“好事終”曲所言:“箕裘頹墮皆榮玉,家事消亡首罪寧。宿孽總因情。”亦應了壹句古語:“自古紅顏多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