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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灰堆:王世襄自選集的媒體評論

王世襄簡介

著有《中國畫論研究》、《中國古代音樂史參考圖片》、《髹飾物》、《竹刻藝術》、《明式家具珍賞》、《中國古代漆器》、《明式家具研究》、《北京鴿哨》、《中國美術全集?竹木牙角器》、《中國古代音樂書目》、《高山竹譜》、《故宮博物院藏雕漆》、《錦灰堆》等30余本著作。

2003年12月3日,荷蘭王子約翰?佛利蘇專程到北京為89歲高齡的王世襄先生頒發2003年“克勞斯親王獎最高榮譽獎”,他獲得此獎項的原因在於,他的創造性研究已經向世界證實:如果沒有王世襄,壹部分中國文化還會處在被埋沒的狀態。王世襄先生表示他獲得的10萬歐元獎金(約合百萬元人民幣)將全部捐贈給中國希望工程,用於建立壹所“中荷友好小學”。

2003 年 12 月 3 日 ,荷蘭王子約翰 ? 佛利蘇專程到北京為 89 歲高齡的王世襄先生頒發 2003 年 “ 克勞斯親王獎最高榮譽獎 ” ,他獲得此獎項的原因在於,他的創造性研究已經向世界證實:如果沒有王世襄,壹部分中國文化還會處在被埋沒的狀態。

作為荷蘭享有極高聲望的文化獎項, “ 克勞斯親王獎 ” 在世界文化領域具有重要影響。該獎項每年頒發壹次,其中最高榮譽獎1人,榮譽獎10人。此前,我國的崔健、吳良鏞曾獲得 “ 克勞斯親王榮譽獎 ” ,而 “ 克勞斯親王最高榮譽獎 ” 是中國人第壹次獲得。

王世襄 先生將他獲得的 10 萬歐元獎金(約合百萬元人民幣)全部捐贈給了中國希望工程,用於建立壹所 “ 中荷友好小學 ” 。

王世襄,號暢安,祖籍福建福州,1914年生於北京,是我國著名學者、文物鑒賞家。 王世襄 先生學識淵博,對文物研究與鑒定有精深的造詣,特別是對明式家具的研究,奠定了該學科的研究基礎,把明式家具推向了至高無上的地位。 著有《中國畫論研究》、《中國古代音樂史參考圖片》、《髹飾物》、《竹刻藝術》、《明式家具珍賞》、《中國古代漆器》、《明式家具研究》、《北京鴿哨》、《中國美術全集?竹木牙角器》、《中國古代音樂書目》、《高山竹譜》、《故宮博物院藏雕漆》、《錦灰堆》等 30 余本著作。理解藝術、探究藝術的門徑 ---《錦灰堆》

王毅

王世襄先生的自選集《錦灰堆》第壹、第二卷收錄了他在80歲以前所寫的大部分著述,***計105篇,這些文字在本選集中依所述內容分為:家具、漆器、竹刻、工藝、則例、書畫、雕塑、樂舞、憶往、遊藝、飲食、雜稿等壹***十二類。第三卷則選收了作者歷年所做詩詞120首,由王世襄先生和夫人袁荃猷手書影印。作為上述文字內容的重要參照和說明,全書***附線圖234幅、黑白照片424幅、彩色照片255幅。作者在全書扉頁上寫有此書名為《錦灰堆》的緣由:

元錢舜舉作小橫卷,畫名“錦灰堆”(見《石渠寶笈初編》、《吳越所見書畫錄》),所圖乃螯鈐、蝦尾、雞翎、蚌殼、筍籜、蓮房等物,皆食餘剝剩,無用當棄者。竊念歷年拙作,瑣屑蕪雜,與之差似,因以《錦灰堆》名吾集。

這雖是深自謙沖之語,但作者之格調不凡,於壹器壹跡皆求其蹤跡脈絡的風格亦可由此窺見。

與以考古地層學為基礎的現代考古學頗為不同,中國傳統的“文玩學”與士人階層的生活藝術具有非常密切的聯系,它甚至就是當時文化階層豐富深厚生活藝術的組成部分。這壹傳統從士人文化藝術昌明的晉代開始,經兩宋的繁榮壹直到明清乃至民國時期的壹千余年間,其基本的格局和趣味都沒有太大的改變。因此以往的中國文物(尤其是文房中的文物)壹般被稱為“古董”“骨董”“古玩”“文玩”等等,其為人們矜賞耽玩的,是壹器壹物之間所包含的豐厚廣博的文化內蘊、以及中國士人特有的文化趣味和審美情調,這種審美精神又通過唐宋以來眾多的文玩學著作(諸如《歷代名畫記》、《金石錄》、《洞天清錄》、《雲煙過眼錄》、《格古要論》、《遵生八牋》、《閑情偶寄》等等)的總結歸納、陶冶積澱,而格調愈加精飭深湛、富於書卷氣,由此成為中國傳統文化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之壹。

由於優越的家庭文化傳統和氛圍,《錦灰堆》的作者自幼就有機會對各種門類的文物古玩乃至品類眾多的飲食、遊藝等相關的生活藝術浸淫揣摩,並且與許多前輩學者和各路的“玩家”多年切磋研求,為日後專門從事文物和古典藝術的研究工作奠定了基礎。這種背景和積累當然對於作者終生的研究工作和生活方式產生了決定的影響,所以在《錦灰堆》中,讀者透過作者廣博嚴謹的研究過程和對諸多器物的考證,隨時可以感受到作為本書靈魂的那種藝術的“趣味”,即使在十分細微之處也莫不如此。比如作者記述了他與壹位在波士頓美術館中結識的俄裔文物專家之間,曾有壹場關於中式冷碟與俄式小菜風味優劣的爭論,而這場爭論在當初未分高下的三十多年之後,又以作者在家中用自制的中式冷碟招待了那位來訪的故人之後,才有了結論:

……時屆冬令,我做了南味的穌魚和羊糕,福州的炸油菜松和冬菇冒筍,北京的炒素菜絲和仿蝦米居的野兔脯,浙江的糟雞,南北都有的糖醋辣白菜墩和醬瓜炒山雞丁等。這壹下他就服了。他承認中國冷碟有葷有素,原料用得寬,色、香、味變化大。尤其是素菜不僅特別好吃,還合乎衛生要求。俄國小吃充實而濃厚,但缺少淡雅雋永之品,相形之下,就顯得粗了壹點,這在中國的山水畫和俄國的古典的重彩油畫之間也能體會到它們之間的差距。(《從冷碟的爭論說起》,707頁)

從看似最微末的幾盤冷碟小菜,而引出對中國藝術“淡雅雋永之品”、乃至中西繪畫風格歧異原因的理解,這不僅使人對中國飲食文化的特征有了生動的把握,而且更道出了中國文化藝術之間相互關聯襯托、而又統壹和諧的審美品味,這種閑處起手卻又能將議題大大拓展深化的論說,當然顯示出本書作者對中國傳統文化藝術體系及其內在精神的深切體味。

從本書的記述中,讀者還不難了解到成就昔日壹代學者的文化環境與精神情趣,比如記述著名新詩詩人和上古史、古文字學家陳夢家在自己的專業之外,又與本書作者壹樣,以對明代家具、漆器、竹刻、版畫等的古典藝術嗜愛作為自己生命最終的歸宿:

……夢家此時已有鴻篇巨著問世,稿酬收入比我多,可以買我買不起的家具。例如那對明紫檀直欞架格,在魯班館南口路東的家具店裏擺了壹兩年,我去看過多次,力不能致,終為夢家所得。但我不像他那樣把大量的精力傾註於學術研究中,經常騎輛破車,叩故家門,逛鬼市攤,不惜費工夫,所以能買到夢家未能見到的東西。(《懷念夢家》,570—571頁)

通過《錦灰堆》中許多這樣的文字,讀者不僅可以真切地了解到收藏家對文物上下而求索之過程的趣味和艱辛,而且更可以窺見那壹代學者深厚廣博的傳統文化素養、並對他們極富藝術品味的生活情調縈懷遐思。

當然,除了對於傳統“文玩學”的終生沈潛耽玩以外,《錦灰堆》同樣引人註目的,是對這壹傳統的升華和超越。這表現在作者以現代學識(比如作者接受現代教育的背景、英文嫻熟和在美國博物館的工作經歷)為基礎而具有的探索眼光、以及為開拓文物研究事業新的領域而付出的巨大精力和取得的豐碩成績。其中最突出的,當數對明式家具和中國漆器藝術、特別是對其制造工藝的悉心研究。

由於中國傳統社會對工藝技術的輕視,缺乏文化能力的技工匠人們又很難寫下專門著述以記述自己的心得,因此諸如明式家具和漆器等等工藝性很強的藝術,雖然曾經達到極高的水準並在世界藝術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但是在以往卻極少有剖析其風格特征、工藝技巧、制式傳承等方面著作傳世,於是使這些藝術的真諦和要訣日漸湮滅無聞,近世以來雖有西方學者倡導對明式家具藝術的珍藏和研究,但終因為文化的差異、見聞囿限、特別是少有機會親手剖析了解其復雜具體的制造工藝,因而難以全面展示這些藝術門類在美學境界和工藝技術方面的成就。比較之下,《錦灰堆》則顯出登堂入室的氣派,比如書中既有詳細分析明式家具之藝術品貌的《明式家具的“品”與“病”》、《明式家具概述》等文,又有分毫析厘地壹壹展示家具之具體結構工藝的專門研究。例如在《明式家具的結構》壹文中,作者詳細分析了明式家具構建的(各種板材、橫豎材、直材、彎材等等)的結合拼裝方式、家具腿足與家具上下部構建各自的組合方式、各式榫卯牙條的功能和結構等等十分復雜的技術手法,並附有大量準確的工藝圖樣以助說明,由此而使從大到小各種類型明式家具的理路和內蘊,纖微不遺地坦露在讀者面前。

特別是,如此傾註數十年功力的研究能夠在某壹種藝術門類中完成,已經是戛戛其難,但唯獨作者能夠在漆器、造像、竹刻等眾多方面,都壹如其對待家具藝術壹樣,壹壹詳細探究其工藝手法和風格源流。今天,記述王世襄先生數十年心得的這些文字壹並匯編在《錦灰堆》壹書中,這不僅令人對他這些豐富的成就嘆為觀止,而且更為世人指示了如何理解藝術、探究藝術的門徑。玩物成家 王世襄先生於《錦灰堆》

譚宗遠

人的壹生能做多少事?這個問題很不容易回答。有的人終其壹生可以不做事,吃飽了混天黑,渾渾噩噩壹輩子。也有的人在各自的領域取得了成就,甚至大成就,名重壹時。但像王世襄先生這樣的人,不誇張他說可謂世所希有。

他在許多領域均有建樹,是名副其實的專家,又是名副其實的雜家。

他會什麽?我壹時也說不全。籠統地說,老北京五行八作的事沒有他不知道的。有壹次閑說話,無意說起話劇《天下第壹樓》。他對妓女被帶進飯館居住這壹情節頗不以為然,認為此乃東家所不許,行業所不容,故完全不可能, 純屬胡編。他還順帶指出某些名家的京味小說寫得不是那麽回事。只是他心存厚道,沒有把這些寫出來發表罷了。

王先生家中累代為官,書香遠播,他自幼受耳提面命,亦通曉文史辭賦,音樂書畫,說得壹口純正的英語,並在燕京大學研究院獲碩士學位。然先生始終心有旁騖,只戀壹個玩字。他玩的東西五花八門,粗算就有蟋蟀、鴿子、大鷹、獾狗、摜交、烹飪、火繪、漆器、竹刻、明式家具等。他玩這些不為消遣,而是真心喜愛。為了得到愛物,他舍得花錢,舍得搭功夫,甚至長途跋涉、餐風飲露亦在所不辭。為了窮究玩物的底裏,又與許多貧民百姓交朋友,虛心請教,以求博洽多聞。沈潛既久,他於諸般玩技靡不精通,可家者就有詩詞家、書法家、火繪家、馴鷹家、烹飪家、美食家、美術史家、中國古典音樂史家、文物鑒定家、民俗學家等。隨家而來的是他的幾十部著作,如《中國畫論研究》(未刊)、《中國古代音樂書目》、《髹飾錄解說》、《竹刻藝術》、《中國古代漆器》、《明式家具研究》、《北京鴿哨》、《說葫蘆》、《蟋蟀譜集成》,多為煌煌巨冊,亦全為填補空白的開山作,熔鑄了他幾十年的心血。

數年前,王世襄先生把他的文章選了壹下,編成壹本書,起名《錦灰堆》,交北京三聯書店出版。不知何故,書出版時已經又過了好些年。接到樣書的壹刻,我想王先生和夫人袁荃猷先生壹定有松了口氣的感覺(袁先生為本書出力甚多,詳見王先生撰寫的後記);而喜歡這書的朋友,眼睛也會為之壹亮,毫不猶豫地掏錢把書抱回家。

這是本精美而又奇特的書。

精美:全書***分三卷,20開見方的本子,封面以清刻本《吳越所見書畫錄》書影和織錦紋樣作底,暗黃色,古樸大方。王先生手書書名赫然印在上面,十分悅目。書內正文分為兩欄,版心不大,正文與書口間留白很多,十分舒朗(第三卷詩詞卷又有不同,豎版,影印他們夫婦的手跡,天地很寬,有線裝書味道)。書內除附大量插圖外(其中二百多幅精細的線圖均出自袁荃猷先生之手),還附有許多彩色圖版。整部書渾然壹體,令人愛不忍釋。

奇特:這壹點無須多說,大到明式家具,小到秋蟲冬蟲,舉凡跟工藝、美術、吃的、玩的相關的,無所不談,而且不做泛泛之言,不強不知以為知,內容絕對紮實可靠,包括家具、漆器、竹刻、工藝、則例、書畫、雕塑、樂舞、憶往、遊藝、飲食、雜稿、詩詞十三類,讀來如入寶山,獲益多多。

《錦灰堆》的名字出自元錢舜舉作小橫卷,畫名《錦灰堆》,王先生以《錦灰堆》

名此集,帶有自謙的成分。

要評價王先生這本書,非我能力所及。其中許多東西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還有許多東西根本不懂,就是想談也無從談起。我是從文學和民俗學的角度讀這本書的。因而家具、漆器、工藝、則例等方面的文章就跳了過去,把興趣註入到憶往、遊藝、飲食、雜稿、詩詞上了。這種讀法當然不可取,但後面的這些文章確實更顯示了他的真性情。

在《懷念夢家》中,王先生講了他學生時代的壹件事。那是他和陳夢家先生作鄰居的時候,有壹天深夜,他和壹幫人牽了四條狗去玉泉山捉獾,拂曉歸來,因園丁熟睡無人應門,他們便拼命打門,聲音嘈雜,最後只好跳墻而入,把陳先生夫婦嚇壞了,以為來了強盜。這事頗能說明青年王世襄身上有股虎氣,這氣用在玩上,必是玩得昏天黑地;用在幹正事上,也必有所成,天生我材必有用,他在玩和幹正事上都很出色。

且看他玩。《北京鴿哨》、《秋蟲篇》、《冬蟲篇》、《獾狗篇》、《大鷹篇》集中描述了他的玩,那真是癡迷到了極點。為了逮蛐蛐。他能絕早出城,頂著太陽滿頭大汗地在草棵裏尋摸,或深壹腳淺壹腳在野地裏摸黑轉悠,得到只好蟲便欣喜若狂。為養蛐蛐,他肯壹罐壹罐地給蛐蛐打掃衛生、換水、餵食,壹幹半天,伺候上百罐蛐蛐而不煩。他還寫詩,異想天開地想變成蛐蛐,在蛐蛐罐裏住幾天(詩曰:萬禮張盆碧玉池,鸚哥過籠庇雄雌。縮身恨乏壺公術,容我悠然住幾時)。熬鷹更如此,吃過晚飯,右臂戴套袖,把鷹壹架就出門了,從朝陽門溜溜達達走到前門五牌樓,跟幾位同好聊到夜靜人稀才分手。然後填填肚子奔西城,踩著落葉,專挑遠道,來到壹家夜茶館,又是通海聊。然後又出發,到德勝門曉市,直到日上柳梢才交班回家,在外頭整逛蕩壹宿。文革中大家都在與人鬥,他也未忘了玩,秋分、霜降晴朗時,常在山中捉蟈蟈,以此排擾。這幾篇寫於暮年的文章,感情仍很濃烈,文筆極佳,敘述頗詳,並且保留了像《相狗經》這樣珍貴的資料,很有文獻價值。

再看他幹正事。只舉壹篇《回憶抗戰勝利後平津地區文物清理工作》為例。這是王先生生平最值得驕做的壹段經歷。1945年日寇投降後,他成了清理戰時文物損失委員會的成員,由重慶赴平津區辦事處工作。在以後的兩年中,他參與了許多重要活動,沒收了德國人楊寧史青銅器二百四十件;收購了郭葆昌的壹批藏瓷;追還了美少尉非法接受的日人瓷器;幫助搶救了壹批自宋至情的絲繡;接收了溥儀存在天津張園的壹批珍貴文物;接收了海關移交來的德商德孚洋行的壹批物品,使這些東西(多國寶)或免幹外流,或免於毀壞,或免幹散失。為保護祖國文化作出了卓越貢獻。他還赴日本辦理過追償善本書的工作。這些足以說明王先生關鍵時刻堪當大任,遠非壹玩家所能了得。

還是袁荃猷先生的《大樹圖》真切說出了王先生是怎樣壹個人。這是張刻紙作品,壹棵大樹,圓形的樹冠,分十五項把王先生壹生所愛刻在上頭,昭示了他壹生的追求。袁先生還逐項做了說明,其第四條雲:範匏工藝在解放後瀕於滅亡。世襄《談匏器》、《說葫蘆》的問世,救活了我國這壹獨有的傳統工藝,現在已有不少人從事生產了。使我知道原來套模子生長的葫蘆器能夠復蘇於今日,乃王先生之力。以後從別人口中還得知,王先生談明式家具的幾本著作,使壹些廠家找到了津梁,生產出了好家具,獲得了很高的經濟效益。

大玩家王世襄,此說由來久矣。了解了王先生是怎樣壹個人,我們自會得出結論:此說並不全面。他玩過,玩得比壹般人花樣多,比壹般人蠍虎,比壹般人精到,以致大學老師也拿他沒辦法。但他不是壹味光知道傻玩,該用功時他也能埋頭讀書。要不他的字、他的詩詞、英語那麽好就無法解釋(他壹生得益於這三方面的地方頗多)。事情還遠不止此,最可貴的是他能留心玩的學問,廣泛結交有壹技之長的玩友,真正做到用心鉆研,虛心請教,並且廣泛搜集資料,或壹篇篇、壹本本形諸文字,或把某壹專題的資料輯錄起來,配以圖片(包括袁先生精心繪制的圖樣),為人們留下可資追慕的舊日生活圖景,確實功不可沒。

過去在壹般人眼裏,架鷹走狗鬥蛐蛐是遊手好閑的市井之徒所為,經王先生把這些東西加以描述和總結,這些東西馬上升格,壹變而成為了文化。而且不僅老百姓承認這是文化,大知識分子讀了也乖乖承認這是文化,這是很了不起的。王先生為此耗費了多少心血,恐怕只有他們夫婦二人最清楚。這種耗費,值得。

難怪黃苗子先生稱贊他玩物成家古所無,啟功先生也說他不是'玩物'而是'研物',不曾喪誌而立誌。所謂大玩家的說法,看來只有淘汰不用了。

王先生能夠取得這些成就,與思想解放,政治清明的時代當然也有極大關系。倘若倒退二十幾年,整個中國都在階級鬥爭的狂濤中沈浮,養貓養狗養花在許多地方尚且通不過,被斥為地主資產階級生活方式,何況提籠架鳥玩鴿哨?這樣的文章即使寫了,也只好藏之深山,根本不可能發表。王先生老了,趕上了好年頭,得以充分發揮余熱,幹自己想幹的事,這是王先生之幸,也是我們這些讀者之幸。

我認識王先生時間不長,最初的印象是衣著極隨便,為人極樸實,談吐極隨和,像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心廣體胖的大師傅,絕想不到他是國家文物局文物研究所研究員、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現在他給我的印象依然如此。我喜歡這樣的知識分子,討厭那種油頭粉面酸文假醋的文人,因而王先生給我的印象壹直很好。

前幾天我去看望王先生,因為正在看即將出版的《明代鴿經·清宮鴿譜》的校樣,他談了許多跟鴿子有關的話題。他說壹年前中央電視臺第壹套節目播晨曲,畫面上有升國旗的莊嚴儀式,接著壹只白鴿飛來,這只鴿雞頭長喙,長相很醜,壹看而知是美國食用鴿落地王。每逢這時他心裏就不是滋味兒覺得有損自尊心,難道我們自己就沒有好鴿子嗎?我國有信鴿協會,卻沒有觀賞鴿協會,這是個缺欠。我國鴿種很多,光北京就有六十多種,黑點子、紫點子、老虎帽、灰玉翅、黑玉翅、紫玉翅、鐵翅鳥、銅翅鳥、斑點灰、勾眼灰……數不勝數。這些品種都是前人辛勤培育的,我們如果不重視,很可能絕種。他希望我們重視觀賞鴿的培養。為此他給各省市園林局廣場鴿管理處寫了封公開信,呼籲此事,期望會得到積極的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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