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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抄本百廿回紅樓夢稿的版本差別

對此抄本的原收藏者楊繼振及其他兩位題字人略加說明。楊繼振,字又雲,號連公,別號燕南學人,晚號二泉山人。隸內務府鑲黃旗。又壹說謂系漠軍旗人。褚德彜《金石學錄續補》說:楊繼振,字幼雲,漢軍鑲黃旗人,工部郎中,收集金石文字,無所不精,於古泉幣,收藏尤富。楊繼振著有《星風堂詩集》及《五湖煙艇集》。但是最著名的還是他對書畫古玩的收藏。此抄本中有他“又雲”及“幼雲”的署名,及“楊繼振印”,“江南第壹風流公子”,“猗歟又雲”,“又雲考藏”等圖章,但是不見有“佛眉”之章。於源字秋洤(泉),又字惺伯,辛伯。秀水人。著有《壹粟廬合集》,其中《壹栗廬詩稿》卷四中有與楊繼振的倡合詩。秦光第字次遊,別號微雲道人。於源也有《贈秦次遊(光第)兼題其近稿》詩壹首。可見三人是同時人,而且是好朋友。

二對此抄本之比較研究 此抄本既然被人認為是高鶚手定《紅樓夢》稿本,就頗有研究之價值。其答案無論是肯定的或否定的,對於後四十回續書問題及《紅樓夢》版本史都會有重要意義。我曾經把它與其他各種版本《石頭記》對照比較,並對此抄本內部的各種線索加以研究。現將其結果分數點說明如下。

(壹)此抄本前八十回正文所根據的原本與今天所能見到各種脂評本《石頭記》以及程、高兩次排印的《紅樓夢》前八十回都不同。所謂不同是指大體雖然差不多,但彼此出入之處頗不少。與程、高排印本不同之處,比較容易指出。前八十回中凡是有改文出現之處都表示原來正文與程、高本不同處。但是除此以外,還有不少地方與程、高排印本有出入,而尚未被改正過來者。譬如說第壹回、第六回及第七回還有殘存的脂批。這些都是雙行夾批,而且批語前冠以“批”字。楊繼振當年就已經註意到“前數處起訖或有開章詩四句,煞尾亦有,或二句四句不同。蘭墅定本壹概節去。”其實不但程甲本及程乙本沒有這些回首或回末的題詩,所發現的許多脂評本《石頭記》雖然有這類題詩,然而卻與此抄本上者不盡相同。此抄本***有五回有回首題詩,五回有回末題詩。其中值得註意的有下列幾處:

(1)第四回有回首題詩,而庚辰本、戚序本、甲戌本皆無。

(2)第五回有回首題詩,戚序本也有,但甲戌本、庚辰本無。

(3)第五回有回末題詩,甲戌本無。庚辰本與戚序本雖然也有,但詩句不同。

另外壹個類似的例子,就是第四回的護官符。程甲本及程乙本只有賈、史、王、薛四家護官符,但是沒有下面的小註。其他幾本脂批《石頭記》此處都有小註說明每家各有若幹房,在京若幹房,原籍若幹厲。此百廿回抄本此處也有類似的小註,但又與各脂批本不盡相同。在“王家”的下面甲戌本及戚序本之小註都寫道:“都太尉統制縣伯王公之後,***十二房,都中二房,餘在籍。”此百廿回抄本此處則是“……***十二厲,都中現住五房,原籍七房。”

第十七回及第十八回的分回及回目也是壹個很有趣的例子。己卯本和庚辰本的這兩回是沒有分開的。甲戌本缺這二回,是否已分開不得而知。程高的排印本與戚序本則是把這兩回分開的。然而兩者的分回方式又不同。戚序本的第十七回較程、高本為短。也就是說程、高本第十七回後半部很大壹段故事在戚序本中被置於第十八回。此百廿回抄本的第十七、十八兩回也是分開的,分回的方式與戚序本同。可是在另壹方面此抄本的第十七回及第十八回的回目又與戚序本此兩回回目不同。戚序本上是:

第十七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怡紅院迷路探曲折

第十八回:慶元宵賈元春歸省,助情人林黛玉傳詩

此百廿回抄本這兩回的回目則是:

第十七回:會芳園試才題對額,賈賣玉機敏動諸賓

第十八回:林黛玉誤剪香囊袋,賈元春歸省慶元宵

而程、高排印本此處回目卻是:

第十七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歸省慶元宵

第十八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倫樂寶玉呈才藻

其實這個百廿回抄本的前八十回目有許多回目既不同任何脂評本,也不同程高排印本。“改文”只是改動了“正文”的字句,使之與程乙本壹致,但未曾改動同目。楊繼振自己已經註明“目次與元害異者十七處”。這十七處全部出現在前八十回中。從這種種跡象看來。這個百廿回本前八十回的“正文”是來源於…個特殊的脂評本。它既不同於已發現之各種脂評本,也不同於程高兩次排印的本子。

(二)其次要談到此抄本的後四十回“正文”。到為止我們所看到的《紅樓夢力第八十回以後的文字只有程、高兩次排印的本子,也就是所謂的“程甲本”及“程乙本”。(據聞,北京圖書館尋到另外壹個百廿回抄本,與現已影印出來的這個百廿回抄本不太壹樣。可惜我們無法看到。)這個影印百廿回抄本的後四十回正文,就其全體而論,與程、高兩次排印本都不壹樣。如果細分,這又可分為兩種情形。抄本的後四十回中有廿壹回是被大改特改過的。這廿壹回的正文與程甲本程乙本都不同。其主要的特點是比上述兩種排印本文字簡短得多。據我粗略的估計,此抄本的這廿壹回正文字數平均要比程、高排印本的文字起碼少四分之壹。抄本後四十回中的另外十九回,除了改正個別抄錯了的錯字以外,沒有任何改動。這十九回的文字則完全同程乙本。汪原放與今天在大陸上的紅學家曾經不止壹次的詳細校勘過程甲本及程乙本文字上的異同。我們可以拿他們的“校字記”來與這個抄本核對。結果是這十九回全然與程乙本相同,沒有壹處例外。

(三)再談“改文”的情形。全部壹百廿回中的“改文”都是與程乙本同,毫無例外。不過如果仔細研究這些“改文”的情形及“改文”出現的地方,我們可以發現三點值得註意之處。現分述如下:

(l)前面剛剛提過,抄本後四十回中有廿壹回被改過,而且是大改特改。但是另外十九回則除了改正個別的錯字外毫無改動。逼壹點很奇怪。無論這位改文的執筆者是在修改自己的原稿,或是根據程乙本在校勘自己手中的另壹個本子,按理說每回中都多多少少應該有些改動。我們也不能把這種情形歸咎於此人之疏忽或遺漏。如果此人是在修改若幹回之後,忽然放棄修改王作,則這十九回無改文者應該是抄本最後十九回。但事實又不然,這十九回無改文者是夾雜在其他各回之間。對於此點,唯壹合理的解釋是:這十九回曾經被改動過,但是因為被改動的太多太亂,所以此人立即又重新謄清壹遍。這十九回是被改動後又被清抄過的,所以與程乙本中的此十九回完全壹致。

(2)“改文”在前八十回比在後四十回中為少。而且兩者的性質似乎也不太壹樣。前八十回看起來很明顯,此人是在根據程乙本來校正他手中的另壹抄本。凡是抄本正文中與程乙本有出入的地方,此人都根據程乙本改正,所以有刪除的地方,也有增加的地方。但是後四十回中的“改文”,除了壹兩個字的刪改之外,只有增高鶚的手稿本,沒有壹個作家在修改自己的原稿時是只增加而不刪減,通常都是二者兼而有之。這種現象在積極方面,又表示此抄本的後四十回輿程乙本的後四十回確實有極密切的淵源。程乙本筱四十回是由這樣的壹個稿本脫胎而成,或者說是由這樣的壹個稿本被人加工整理而成。而且這位加工整理的人,當年在加工整理的過程中謹守壹個原則,那就是壹方面要修飾原稿本的文句,另壹方面又要盡量不丟棄原稿本中的字句。原稿本中的字句都是需要保留的。在這個條件下來修改文章則只有用增加文字來美化它。

(3)如果再進壹步研究這些後四十回的“改文”--也就是此抄本正文與程乙本不同之處--的性質,我們可以把它們分成兩大類。第壹類是美化原來的文句及情節,原來正文文句是簡單的,平鋪直敘的,描寫不細膩的,則將之復雜化、美化,加以深刻細膩的描寫。因此有時原來正文只有兩三句話,但卻被擴充成幾百字以土。從這些例子來看,此改稿人與原來正文的作者決非壹個人。改稿人的文學修養此原來正文的作者要高明得多。第二類是屬於壹兩個字的更改。或者是把文言文的用字改成口語用字,或是將非北京話改成道地京腔。這壹類的更改很徹底。凡是按這個原則應該改的,幾乎很少有漏網者。舉幾個例子:

“我們”改為“咱們”。“忙”改為“急忙”。

“散散”改為“散散兒去,)。“答應”改為“答應著”。

“這時候”改為“這早晚”;“幾時”改為“多早晚”。

“搖搖頭”,“點點頭”改為“搖榣頭兒”,“點點頭兒”。

“明日”,“今日”改為“明兒”,“今兒”。

“與”改為“給”。

“屋裹”改為“屋子裹”。

“壹會”,“地方”,“人家”改為“壹會兒”,“地方兒”,“人家兒”。

“探探消息”改為“探采消息兒”。

“好好的”改為“好好兒的”。

“分外響亮”改為“分外的響亮

這類例子還有許多,舉不勝舉。總之此人改得很徹底。能改的都改掉了。從語言學觀點來看,這種修改具有重大的意義。我們大家都知道,曹雪芹在他的原著八十回《石頭記》中,很希望利用北京話的口語。但是他做得並不十分徹底。壹來是因為他並不過份強調這壹點,所以未曾力求貫徹。在八十回《石頭記》中我們可以找到(/我們”與“咱們”並用。“今日”、“今兒”,“明日”、“明兒”,“昨日”“昨兒”並用。其他加“兒”字的地方也並不太多。曹雪芹尤其少用“早晚”來代替“時候”。第二、曹雪芹究竟是南方人,幼年以後雖然是住在北京,但很可能還有南方口音。例如《石頭記》中“青埂”與“情根”同音,“秦”與“情”同音,“余信”與“愚性”同音,“盟”與“門”同音。脂硯齋早已指出曹雪芹這種“南北兼用”的傾向。庚辰本第三十九回脂批道:“按此書中若幹人說話語氣及動用器物飲食諸類皆東西南北互相兼用。”第五十三回脂硯重提此事,批道:“此南北互用之文,前批不謬。”第三、曹雪芹不徹底采用北京京腔,也可能是出於故意。賈家來自金陵,口音應該帶些南腔。雪芹不想把他們都描寫成“老北京”。不論是基於何種理由,雪芹沒有徹底利用北京口語則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但後四十回的改文,則與之不同。此人註意到雪芹曾經利用北京口語,同時註意到後四十回正文作者又根本忽略此事,所以他把後四十網徹底改成北京口語。這表示這個抄本後四十回的“正文”及“改文”都不是出於曹雪芹的筆下。而這後四十回的“正文”作者與“改文”執筆者又是兩個不同的人。曹雪芹是南北兼用,雖然利用了壹些北京口語但並未過份強調此點。後四十回“正文”的作者則完全忽略了前八十回的此壹特點,根本未曾利用北京口語。而這位“改文”的執筆者卻是土生土長的“老北京”。他抓住了前八十回的這點特微,格外強調之,於是把後四十回徹底改成北京口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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