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30
《蘭亭序》描繪了蘭亭的景致和王羲之等人集會的樂趣,抒發了作者盛事不常、“修短隨化,終期於盡”的感嘆。那麽,下面是我給大家整理收集的蘭亭序全文及譯文,希望大家喜歡。
全文:
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稧事也。群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壹觴壹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壹世,或取諸懷抱,晤言壹室之內;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取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蹔得於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雲:“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壹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壹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壹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翻譯:
永和九年,正值癸醜,暮春三月上旬的巳日,我們在會稽郡山陰縣的蘭亭集會,舉行禊飲之事。此地德高望重者無不到會,老少濟濟壹堂。蘭亭這地方有崇山峻嶺環抱,林木繁茂,竹篁幽密。又有清澈湍急的溪流,如同青羅帶壹般映襯在左右,引溪水為曲水流觴,列坐其側,即使沒有管弦合奏的盛況,只是飲酒賦詩,也足以令人暢敘胸懷。這壹天,晴明爽朗,和風習習,仰首可以觀覽浩大的宇宙,俯身可以考察眾多的物類,縱目遊賞,胸襟大開,極盡耳目視聽的歡娛,真可以說是人生的壹大樂事。
人們彼此親近交往,俯仰之間便度過了壹生。有的人喜歡反躬內省,滿足於壹室之內的晤談;有的人則寄托於外物,生活狂放不羈。雖然他們或內或外的取舍千差萬別,好靜好動的性格各不相同,但當他們遇到可喜的事情,得意於壹時,感到欣然自足時,竟然都會忘記衰老即將要到來之事。等到對已獲取的東西發生厭倦,情事變遷,又不免會引發無限的感慨。以往所得到的歡欣,很快就成為歷史的陳跡,人們對此尚且不能不為之感念傷懷,更何況人的壹生長短取決於造化,而終究要歸結於窮盡呢!古人說:"死生是件大事。"這怎麽能不讓人痛心啊!
每當看到前人所發的感慨,其緣由竟像壹張符契那樣壹致,總難免要在前人的文章面前嗟嘆壹番,不過心裏卻弄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我當然知道把死和生混為壹談是虛誕的,把長壽與夭亡等量齊觀是荒謬的,後人看待今人,也就像今人看待前人,這正是事情的可悲之處。所以我要列出到會者的姓名,錄下他們所作的詩篇。盡管時代有別,行事各異,但觸發人們情懷的動因,無疑會是相通的。後人閱讀這些詩篇,恐怕也會由此引發同樣的感慨吧。
解讀
王羲之,字逸少,東晉瑯琊臨沂人,史稱“書聖”。他的《蘭亭集序》又名《蘭亭》《蘭亭序》《楔序》,因其文辭清新自然、感情真摯、識見高遠而流傳千載;又因此文由王羲之用絕妙行書寫成,於是《蘭亭集序》又成為後世推崇的`著名法帖,有“天下第壹行書”之譽,被尊為“墨皇”。
壹、《蘭亭集序》序文的情感線索
《蘭亭集序》作為壹篇書序,依體例先敘聚會原因:“修稧事也”;介紹參加人員:“群賢畢至,少長鹹集”,“畢”“鹹”二字盡顯名士賢才薈萃、濟濟壹堂之盛況。再敘寫聚會之處蘭亭周圍的秀麗景色:山崇、嶺峻,林茂、竹修,流清、湍激;山溪如帶,環繞蘭亭;加之“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景語皆情語,更顯名士賢才相聚,其樂融融!“壹觴壹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暢敘”即盡情地、充分地敘述言說,而“幽情”即幽深內藏不宜言說的情感;“暢敘”與“幽情”的寓意在特定的語境中形成對比,再加“壹觴壹詠”,從細微之處展現了名士賢才此次聚會的盡情、盡興、盡致!也使讀者體味到王羲之敘事、寫景、抒情的清微淡遠。
“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在“仰”“俯”之中,王羲之“遊目騁懷”,超然於現世萬物之上而引發思考,透露著玄理。“信可樂也”:信,確實、的確。壹個“信”字把文章的歡樂之情推向了高潮。
在歡聚之時,王羲之寓目山水,由眼前情境而體認字宙之無窮無盡,頓悟自然萬物的生生不息,繼而進入玄理的思索:人與人在世間交往生存,與生生不息的自然相比,人的壹生多麽短暫,因此種種感慨油然而生:盡管人們生活態度不同,性情癖好靜躁不同,但是當人們為所接觸的事物感到快樂自足,竟然不知衰老即將到來時的感受是壹致的;而當以前感到快樂的事情轉眼間變為陳跡,人們怎能不因此而生感慨?更何況人的壽命有長有短,隨著天地造化最後都將終歸於盡呢?
“情隨事遷,感慨系之”揭示了自然萬物與“我”在“物我泯壹”的心境中相感相通時,人的情感會自然地隨著事物的變化而變化這壹哲理;因而千百年來使後世讀者感嘆不已。
序文再引《莊子·德充符》“死生亦大矣”,轉入對人生的思考:死生也是人生變化中的大事情啊!在這裏“死生”實際上是壹個偏義復詞,詞義著重在“死”字上。“豈不痛哉”既表達了王羲之對人生短暫、死生不由人意的無奈和哀痛,又與前文“信可樂也”遙相呼應,鮮明對照,使文章感情陡起波瀾,令人感慨。
由山水感發而悟玄理的心境,《蘭亭集序》表達的情感是復雜的:每當看到前人產生感慨的緣由與自己感嘆情懷的緣起相契相合時,王羲之不能不面對前人的文章嗟嘆哀傷,可是心裏又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在這裏,前文既已表明“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那麽究竟還有什麽原因使作者“臨文嗟悼”,且又“不能喻之以懷”,也即不宜明白言說或難以明白言說呢?王羲之給後世讀者留下了疑問!
接著,作者批評了前人觀點,認為“壹死生”是不真實的,“齊彭殤”是妄造的,這不僅超越了老莊,也超越了與他同時代崇尚清談的壹般士大夫文人;而且使我們體味到:王羲之內心深處渴望著在有生之年能多做實事而不應空談玄理的誌向。
“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在這裏,“悲夫”既與“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相呼應,又與前文“信可樂也”“豈不痛哉”壹壹照應,使文章形成了“樂——痛——悲”三層情感波瀾;而序文結束在“悲夫”,不能不再次引發我們對書聖難以言說之悲的疑問和思考。
最後,文章依體例補記了詩文結集成書的經過,以“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煞尾,又與前文“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照應。在壹段之內的反復述說分明使我們真切感到:書聖胸中必有塊壘難以消解且又不宜訴說,只能寄托“後之覽者”“有感於斯文”,希望穿透時空阻隔而與後世讀者心靈交流,呼喚著後世讀者的理解。
二、書聖之悲疑解
王羲之品格高潔,德才超凡,時人稱其“清貴人”;在庾亮(晉明帝穆皇後之兄)任征西將軍時王羲之被“請為參軍,累遷長史”。庾亮“臨薨,上疏稱羲之清貴有鑒裁,遷寧遠將軍,江州刺史”。鑒裁,觀察和衡量他人的才能與德性。唐太宗李世民傾慕王羲之的人品和書法技藝,“心慕手追,此人而已”,親筆撰寫《王羲之傳》載人《晉書》。評價王羲之性格“以骨鯁稱”,骨鯁,耿直、正直。“尤善隸書,為古今之冠”,稱贊王羲之書法筆勢“飄若浮雲,矯若驚龍”,並且全文收錄了《蘭亭集序》。
王羲之“既少有美譽”,被朝廷“頻召為侍中、吏部尚書,皆不就。復授護軍將軍,又推遷不拜”。面對摯友揚州刺史殷浩的勸說,王羲之回信表明心跡:“吾素無廊廟誌……若蒙驅使,關隴、巴蜀皆所不辭。吾雖無專對之能,直謹守時命,宣國家威德……若不以吾輕微,無所為疑,宜及初冬以行,吾惟恭以待命。”,
“羲之既拜護軍,又苦求宣城郡(晉宣城郡即今安徽宣城),不許,乃以為右軍將軍,會稽內史。”
從以上史料可知,王羲之渴望能去關隴、巴蜀等邊地有所作為的心願未得實現,轉而希望離開朝廷,到地方上去做些實事的請求也未得朝廷準許,才任右軍將軍、會稽內史。兩段史料引發我們思考的是:王羲之所說“若不以吾輕微,無所為疑”的“疑”指什麽而言?即朝廷會為什麽而疑?退而“苦求宣城郡,不許”,其中的原因又是什麽?
王羲之的家族瑯琊王氏曾為西晉士族。“王羲之字逸少,司徒導之從子也……父曠,淮南太守,元帝之過江也,曠守創其議。”晉元帝“永嘉初,用王導計,始鎮建鄴(南京)”,東晉建立,王導官至丞相。由此可知,當時的王氏家族是可以對朝政施加影響的望族。《晉書》對王氏家族的主要成員:王導、王舒(導之從弟)、王廙(導之從弟)、王敦(導之從父兄,曾圖謀擅政)等人及他們的子孫輩均有傳文記載,惟獨對王曠只在兒子王羲之的傳文中略被提及。壹種說法:王曠曾率軍戰於山西,在惡戰中數百名戰將陣亡,而王曠未戰死沙場且下落不明;他的名字從此便從史書中消失了(央視10頻道:中華文明五千年?書聖誕生)。在中國傳統文化的倫理道德中,身赴國難,殺身以成仁,舍生以取義,馬革裹屍還,還是封建官吏和士大夫文人的不二選擇;在如此沈重的文化背景中,無論何種原因,壹位有影響的官員沒有戰死沙場,卻“下落不明”,他的後人怎能不被統治者“疑”呢?
永嘉南渡,異族入侵,半壁江山淪入敵手。士人們棄家別土,倉皇南奔,真正體味到了國破家亡的悲痛。少年王羲之由叔父王導撫養成人(壹說由王廙撫養)。因此,“以骨鯁稱”的王羲之渴望著去邊地建立功業,為父親洗雪恥辱,便成為他可能的也是必然的選擇。
壹方面,王羲之希望東晉王朝北伐並獲得成功;另壹方面,他也清醒地看到了社會政治的弊端、國力的空虛,不宜倉促北伐。
在殷浩北伐失敗後,王羲之在與殷浩書中分析:“自寇亂以來,虛內外之任者,未有深謀遠慮,括囊至計,而疲竭根本,各從所誌……忠言嘉謀棄而莫用,遂令天下將有土崩之勢。”希望朝廷修明政治:“任國鈞者,更與朝賢思布平政,除其煩苛,省其賦役。”
在與會稽王箋陳浩不宜北伐並論時事中寫道:“夫廟算決勝,必宜審量彼我,萬全而後動。”“今功未可朝,而遺黎殲盡,萬不余壹。且千裏饋糧,自古為難,況今轉運供繼,西輸許洛,北人黃河。雖秦政之弊,未至於此。”
當時,南方地區發生饑荒,“羲之輒開倉振貸。然朝廷賦役繁重,吳會尤其,羲之每上疏爭之,事多見從。”
在與謝安書中,王羲之為吏治的腐敗擔憂:“倉督監耗盜官米,動以萬計。”“近檢校諸縣,無不皆爾。余姚近十萬斛,重斂以資奸吏,令國用空乏,良可嘆也。”
由以上史料可知:正直、清醒、務實,救百姓之急難是王羲之的為官之道。但是,在當時的政治環境中,東晉王朝多數貴族偏安江南,不思進取,國家無力恢復;王羲之渴望有所作為而不能,其內心無法明言的悲哀和無奈便可以想見了。
而家族的遭遇更讓王羲之悲憤之極。在《喪亂帖》中他寫到:“羲之頓首,喪亂之極,先墓再離(罹)茶毒”,“痛貫心肝,痛當奈何!”“臨紙感哽,不知何言。羲之頓首頓首。”中國自遠古以來就有崇拜祖先、崇拜鬼神的倫理文化傳統,祖先的墳塋壹再遭到毀壞,這對於家族和後世子孫來說是不能容忍的摧殘和恥辱!
《喪亂帖》中的“臨紙感哽”與《蘭亭集序》中的“臨文嗟悼”不僅僅是行文句式的整齊對稱和呼應,更是王羲之內心悲憤之情的***鳴和迸發。
永和九年的蘭亭聚會是王羲之任會稽內史兩年後的第壹次聚會,也是他壹生中組織的惟壹壹次蘭亭聚會。源於戰國時的三月三禊日在晉代也不僅僅是壹種祈福消災的儀式,還是迎接祖先靈魂歸來的節日和儀式。此時,東晉王朝國力日漸衰敗,再也無力北伐了;王羲之的地位變得十分微妙。出於對時局深深的失望,加上官場之中人事傾軋,“以骨鯁稱”的王羲之恥於屈人之下而受制於人,“誓墓”之後,於永和十壹年辭官回歸山水,帶著他的悲憤、失望、遺憾與無奈,永遠地離開了官場。但是,時勢卻為中國書法史造就了壹位偉大的書法家。
三、《蘭亭集序》書法的藝術價值
蘭亭修禊,曲水流觴,文士興會,遺世神馳。王羲之在人事、情境、山水的諸美之中深悟人生諸味,沈浸在濃酣忘我的境界中信手揮灑,壹氣呵成《蘭亭集序》,並囑家人作為絕品代代相傳。
自晉以降,歷代書法大師及研究者公論《蘭亭》書法是以美的法則建構而成的。其文字每壹構件無不經過智慧的過濾與浸漬,各盡字之真態。
“《蘭亭集序》中的橫畫有露鋒橫、帶鋒橫、垂頭橫、下挑橫、上挑橫、並列橫;並列橫中,每畫筆法、傾仄、粗細、長短都有不測之變化,美不勝收。”
“《蘭亭集序》中的點約有十多種寫法:斜點、出鋒點、曲頭點、平點、長點、帶鉤點、左右點、上下點、兩點水、三點水、橫三點、帶右點等……各具形態,意趣盎然,無壹雷同。如奔雷墜石、鴻飛獸駭、鸞舞蛇驚、絕岸頹峰……奇妙同於自然,達到了非人工布排的境界。”
最為人們稱道的是“之”字的不同意態:唐代何延之《蘭亭始末記》:“字有重者,皆構別體,其中‘之’字最多,乃有二十許字。變轉悉異,遂無同者。”宋代米芾《題永徽中所摹蘭亭序》中贊道:“二十八行三百字,‘之’字最多無壹似。”
唐太宗贊曰:“盡善盡美,其惟王逸少乎!觀其點曳之工,裁成之妙,煙霏露結,狀若斷而還連,鳳翥龍蟠,勢如斜而反直。”
《蘭亭集序》的書法意境融徹而深邃,是諸多美質的和諧統壹。
《蘭亭集序》第壹本為最好。王羲之在酒醒之後,“他日更書數十百本,終不及之”。同為壹人,再書《蘭亭集序》已不復妙手再得,是因為諸美“***振點”已逝,也即“情隨事遷”了。《蘭亭集序》第壹本因此被譽為書法中的神品,遂為墨皇。
書法家沈尹默曾雲:《蘭亭集序》乃“當時逸少本天全”。天全者,上天所成全也。它揭示了王羲之書法意境之創造原為書聖積年蘊蓄且與時、人、情、境撞擊融合而成的靈感神異火花之結晶,非他人所能企及。千百年來,無數書法家、學者孜孜不倦地釋讀《蘭亭集序》書法之意境,也未至窮照底蘊的境界。《蘭亭集序》書法藝術意境遂成為留給後世不盡探索與爭論的書法智慧的迷宮。
“書如其人,心正筆正”。王羲之用書法藝術喚醒了民族的自尊與自豪。從唐太宗到乾隆皇帝,歷代帝王以明心誌者無不收藏王羲之的書法作品。王羲之的書法藝術已經成為可觀可鑒的實實在在的中華民族之精神。
有唐壹代,關於《蘭亭集序》的“蕭翼之賺取,昭陵之殉葬,流為稗說,寫入畫圖”,又為《蘭亭集序》蒙上了壹層神秘的色彩。圍繞著《蘭亭集序》真跡的存佚,演義了無數的故事和傳奇;但是,無論何種版本之演義,自唐太宗葬入昭陵,《蘭亭集序》真跡便從中華大地上消失了;後人所見均為摹本!現如今,昭陵早已文物盡失,成為壹座空墳!
千百年後的今天,作為“後之覽者”的我們,面對《蘭亭集序》,又何嘗不是“臨文嗟悼,有感於斯文”哉!
註音
永和九年,歲在癸(guǐ)醜,暮春之初,會於會稽(kuài jī)山陰之蘭亭,修禊(xì)事也。群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tuān),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shāng)曲( qū)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壹觴(shang)壹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chěng)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壹世。或取諸懷抱,晤言壹室之內;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hái)之外。雖趣(qǔ)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xì)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雲:“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壹契,未嘗不臨文嗟(jiē)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壹死生為虛誕,齊彭殤(shāng)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壹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簡介
東晉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初三,王羲之與謝安、孫綽等四十壹人,在山陰(今浙江紹興)蘭亭修禊(xì),各有詩,輯為《蘭亭集》,王羲之為之書寫序文手稿,曰《蘭亭集序》。序中記敘蘭亭周圍山水之美和聚會的歡樂之情,抒發作者好景不長,生死無常的感慨。法帖相傳之本,***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章法、結構、筆法都很完美,是他五十歲時的得意之作。後人評道“右軍字體,古法壹變。其雄秀之氣,出於天然,故古今以為師法”。因此,歷代書家都推《蘭亭序》為“天下第壹行書”。存世唐摹墨跡以“神龍本”為最著,唐太宗時 馮承素號金印,故稱為《蘭亭神龍本》,此本摹寫精細,筆法、墨氣、行款、神韻,都得以體現,公認為是最好的摹本;石刻首推“定武本”。經郭沫若考證,以為相傳的《蘭亭序》後半文字,興感無端,與王羲之思想無相同之處,書體亦和近年出土的東晉王氏墓誌不類,疑為隋唐人所偽托。但也有不同意其說者。《蘭亭序》表現了王羲之書法藝術的最高境界。作者的氣度、風神、襟懷、情愫,在這件作品中得到了充分表現。古人稱王羲之的行草如“清風出袖,明月入懷”,堪稱絕妙的比喻。世人也常用曹植的《洛神賦》中:“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壹句來贊美王羲之的書法之美。傳說王羲之小的時候苦練書法,日久,用於清洗毛筆的池塘水都變成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