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早上醒來,聽到窗外樹上有鳥兒在啁啾。無緣無故的開心,漫無目的的期待。我的心好像瘦了,長大了。但這種喜悅是空虛的,像是孩子放的氣球。它上升了不到幾英尺,然後爆炸成虛無,只剩下那種無名的失望。他坐立不安地想動,但他情緒低落,無法施展自己的力量,就像壹朵漂浮在春風上的小花,但又虛弱無力,飛不遠。他意識到,這種昏昏欲睡的心情,和歌詞裏幽閨傷春的情形壹模壹樣。
3.就像壹個睡不著的人,先不管安眠藥的危害,先要搞清楚眼前的舒適。
4.蘇家院的桃花、梨花、丁香花盛開。鴻漸想現在才農歷二月底,花兒早就開了。不知道清明春節還剩下什麽。客廳的壹扇窗戶開著,太陽烤出來的花香很濃,悶熱而溫暖,讓人昏昏欲睡。這些花的香味就像洋蔥和大蒜的味道壹樣,是植物性的,肉質的,就像在夏季舞會上從頭發中發泄出來壹樣。在掛在墻上的字畫中,有壹幅沈子培寫的屏條和壹首《黃山谷》詩。第壹句說“花使人欲破禪。”鴻漸壹看就明白了。他覺得和尚聞到窗外的花香就真的斷了戒,跟吃肉差不多。他把畫室裏的字畫古玩看了三遍,以為沈子沛寫“人”字的腳像北平大丫鬟包的小腳,上面那樣粗腿,下面突然壹點飯,就完了,也是壹腳!
她冷冷的笑容,就像是天寒地凍,大雪紛飛的蕭瑟日子。
6.這時候他的心理就像壹個學生睡了壹夜後臨時抱佛腳準備考試,發現自己以為很熟悉的作業還是生的。
7.唐小姐長著壹張迷人而挺拔的圓臉,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天生壹張普通女人都要花錢花時間,調脂調粉去模仿的好臉,簡直新鮮到讓人忘了渴,覺得饞,仿佛是好果子。她的眼睛不大,卻靈活溫柔,讓很多女人的大眼睛就像政客的大話壹樣。古典學者會奇怪,為什麽古今中外的詩人都願意成為女人的發簪、腰帶、睡墊,甚至是被踐踏的鞋子,卻從來不奢望成為她的牙刷。她的頭發沒燙,眉毛沒鑷子,口紅沒擦。她似乎很安心地遵守自然的限制,不去彌補自然的缺陷。總之,唐小姐是現代文明社會的壹朵奇葩——壹個真正的姑娘。有很多都市女孩是自命不凡的早熟女人,不是小孩子;有很多女生都只是沒有性的迷茫傻孩子,更別說女人了。
8.方鴻漸見唐小姐不笑,臉上還帶著笑,像音樂停了以後空氣中的余音。很多女人會笑得那麽甜,但她們的笑容只是面部肌肉,仿佛有教練在喊口令:“壹!””突然咧著嘴笑,“兩個!“突然我笑著消失了,只留下壹張空空的臉,像電影開場前的幕布。
9.趙和鴻漸手拉著手,驕傲地從頭到腳打量他,好像鴻漸是幼兒園的讀書人,把書都列出來了。
10.趙已經是神氣活現了。蘇小姐聽了,說鴻漸真的跟她回中國了。他的表情說,鴻漸仿佛化為空氣,眼裏沒有這個人。蘇小姐也不和他說話,鴻漸真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像五更雞叫時的鬼,還是道家“不見不散”的道理。
11.她和辛楣的長期了解,不會久而久之變成愛情,就像冬天的日常氣候。妳不能把今天的溫度加到昨天的溫度上,這樣明天就會變成溫暖的壹天。他最擅長說外語,洪亮流利的美國話就像天上打雷,抹油打蠟,壹滑就半邊天。但是,演講是站在臺上,居高臨下;求婚短半身,仰面乞討。蘇小姐不是觀眾,而趙有能力使其工作。
12.那天晚上他的睡眠就像粳米粉的紋路,不粘,堅持不了多久。他的快樂來自睡眠,讓他醒了四五次。每次他醒來,就好像唐曉芙的臉在他眼前,他的聲音在他耳邊。他今天跟她說的每壹句話,把心壓在他的壹舉壹動上,迷迷糊糊睡著了,然後醒來,感覺這種幸福被埋沒在睡眠裏,忍住沒睡,又把白天的場景預熱了壹遍。終於,我醒了,起床了。這是壹個溫柔的陰天。他認為選擇這壹天是不安全的,他希望他可以用吸墨紙擦幹天空中微弱的水雲。
13.沈太太身上有股味道。無論是文言文中優雅的稱呼,還是古羅馬的成語,都被比喻為羊:“我很尷尬。”這種溫暖的氣味,混合著粉和花的香味,讓方弘覺得胃裏滿滿的,他不好意思抽煙來緩解汙穢。我以為是壹個剛從法國回來的女人,把巴黎大菜場的“臭交響樂”帶到了中國,可見巴黎之大,世界之小。沈夫人長相怪異,打扮得像個惡魔。她的眼睛下面有兩個黑色的袋子,像是裝著圓殼的行軍暖水瓶,據說是用來儲存激情的淚水的。嘴唇上厚厚的胭脂吐到嘴裏,把黝黑凹凸不平的牙齒染上了紅印子。血腥得像偵探小說裏的謀殺案線索,她還經常說“天獅!”“啊啦,啦!”那些法國人哀嘆著,把身體扭曲成撒嬌和柔軟。當她移動時,這種氣味增加了壹種新的氣息。鴻漸希望不能告訴她。用嘴說就行了。註意不要把身體扭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