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筒、臂擱這類竹刻器,在古玩行屬雜項,所謂“竹、木、牙、角”器。雖然近兩年在拍賣市場價格也漲了起來,和書畫、陶瓷等相比,從前卻是不值錢的,多半是文人收藏了當案前清玩。常州在歷史上本也算不上江南竹刻中心,嘉定竹刻和金陵竹刻才是從明萬歷年起就有盛名,可惜它們在清末開始衰落,百年裏幾乎沒再出現可撐起壹門壹派的大匠。呂舜祥在《嘉定的竹刻》壹文中寫到它傳承微弱的原因,正是盛極而衰:刻件全成商品,竹人變為竹賈,除少數人在家制作外,大多數公開設肆營業。設肆營業,只知賺錢,諸凡隨便,不求精工,致技術有退無進。
反倒是常州,傳承了明代高手張希黃的留青竹刻壹脈,近幾十年能被海內外公認為開宗立派的竹刻大家都出在這地方。竹刻鑒賞家王世襄在專著《竹刻》中列舉當代留青竹刻五傑,常州占了4位:白士風、徐素白、徐秉方、範遙青。
20世紀中期徐素白客居上海,和江寒汀、唐雲、程十發等畫家相交很深,他的竹刻畫稿多半來自這些名家。明清留青竹刻家雕刻中國畫稿,壹般只有兩三個層次,到徐素白,被人推崇的是能以留青的厚薄來體現中國水墨的濃淡層次,所以成了留青寫意壹代宗師。
白士風比徐素白小十幾歲,壹輩子居常州,在刀刻技法上達到了最高境界,把留青傳統的精工完整承襲下來,成為寫實壹派宗師。和徐家比,白門傳人都沒有離開過常州本土,甚至足跡不出鄉裏,帶著濃厚的民間色彩。“徐素白在上海客居,受海派文化影響更深,海派的特點就是把文人氣和市民趣味融合。白士風不出鄉裏,專心享受手下刻工,到他那種境界,技藝本身產生美感,極致的匠氣反而是好了。”常州市戚區人大辦公室的承公俠如此評價。
80年代中期他在《常州日報》當記者時開始關註留青竹刻,和兩派傳人都有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