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徐渭題詩曰:“未曾見梅花譜,自有神。”徐邦達不僅擅長書法,還是壹位畫家。《畫家的書法》無論是創作理念、藝術風格,甚至是用筆、結體、構圖、用墨的具體運用,都給了《書法家的書法》很多新的啟發。壹般來說,畫家的書法比書法家的書法更有畫意。這種“畫意”不等於畫,而是書法創作中透露出來的壹種“畫”的氣息。所以當筆墨到了徐邦達手裏,氣息自然就出來了。
看徐邦達獨特的行書,給人壹種粗獷、汪洋恣意的美感。他寫字緩慢而有節奏,他的筆以靜制動的方式移動。他不急不躁,不軟弱不霸道,從容不迫。他的行書筆墨飽滿,自然舒展,粗如牛,細如蛇,線條交替,行中有草,體圓體方,筆法極其多變。其結構以蘇東坡、米襄陽為主,蘇字深遠,米字極美。他上至李北海充實精神,下至董其昌充實音韻,輔以數萬字書法作品的滋養,最終使其作品洋溢出博大深遠的氣勢和無窮魅力。徐邦達的書法因其深厚的文化底蘊和人文個性而在風格上有別於其他書法家。
經過70多年的探索和多年的經驗實踐,徐邦達在進出米芾、博采眾長之後,逐漸形成了自己的體系。他的書法風格以行為為主,略顯雜草化,用詞取自米芾,革除浮誇裝腔作勢的習慣,做到圓潤委婉。此外,畫家的優點使他的作品墨色清新秀麗,線條富有彈性,質感強烈,視野極大,有“方寸見宇宙,筆蛇寫春秋”的氣勢。
藝術追求的本質是無限發展,進入廣闊的審美空間,形成富有想象力的藝術,在有法不可鑒的過程中創造新的思想。這正是徐邦達的想法和做法。如今他的文風更趨向於淡雅淡雅,清雅渾渾,心平氣和,手到擒來,達到了飄逸超脫的境界。
細讀徐邦達的書法,回顧他的創作道路,可以讓人對他的藝術實踐感到平靜和自信。或許來自性格的必然性,或許來自傳統的影響,或許來自清醒的審美...不管什麽原因,結果顯示了他的藝術修養。在我看來,徐邦達書法中所透露出的傳統文人畫家的風格和意趣是最令人欽佩的,所散發出的精神氣質和文化涵養更具感染力和生命力。
文物和收藏界的人都知道,故宮博物院有壹位徐邦達,綽號“徐半尺”。說明他眼光獨到。在鑒定書畫時,他常常在畫軸半尺之外就能辨別真偽,因此被譽為海內外“中國辨畫第壹人”。央視曾經以《國家寶藏》的名義為他制作了壹部專題片。從此,“國寶”之名不脛而走。這位被稱為“國寶”的老人,幾十年來不遺余力地保護國寶,因此也被稱為“國寶護神”。
徐先生壹生著述頗豐。目前已出版著作有《古代書畫鑒定概論》、《古書畫真偽考辨》、《歷代畫家傳記考證》、《中國繪畫史》等。,而另壹部《古書畫過眼錄》是在40年代末寫成、修改並出版的,共1670萬字。這本書是對考試記錄的總結,內容翔實,包括大陸和散落在國內外的中國和古書畫珍品,還有教訓和評論。
出生於商人家庭的徐邦達走上了成為藝術家的道路,出道時只是跌跌撞撞。
徐邦達1911出生於浙江海寧壹個富商家庭,其家族在古書畫很富有。生於斯長於斯的他,天性中與書畫有著不解之緣。十幾歲的時候,我就開始沈浸在家人的書畫中。
他的父親許,是壹個商人,但他氣質高雅,喜歡書法和繪畫。除了做絲綢生意,凡是過了眼的名家字畫,只要他在戀愛,都會被重金購買收藏。
先生有今天的成就,首先,他應該感謝凱的父親。自古以來,商人總是期望自己的子女精於算計,早早接手祖上的家業。但許卻不是如此。當他發現兒子對繪畫和書法的迷戀以及他的非凡才華時,他聘請了著名的“婁東派”畫家李濤(醉石)教兒子學習山水畫。
徐邦達在初學之初,就系統地臨摹了歷代山水大師的名作。同時,他從趙世同先生那裏得知了古書畫的身份。久而久之,他學會了很多各種提筆技巧。為了博采眾長,他加入了擅長書、畫、課的吳湖帆先生。他還師從馮超然和陳丁山。
自從沈浸在丹青中,徐邦達就與創作和辨別力齊頭並進。這是他的特別之處,也是他高於單個畫家的地方。
徐先生畫了日隆這個名字。當年和他壹起生活在上海的壹群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經常聚在壹起,討論書畫,討論思想。
多年後,許先生在回憶當年的情景時寫道:“那時,我們住在上海武康路上壹座僻靜的小樓裏。其中北屋有壹幅日式榻榻米風格的長雜畫,方座椅,墻面裝飾。我們不時邀請斯文的朋友坐在裏面,吟詩作畫,享受壹天。當時藝術界經常見面的朋友有楊清心、鄭午昌、張碧涵、王季幹、陳丁山……”
如今,書畫鑒定的徐老師,第壹次練習鑒定的時候就栽了跟頭。
18歲時,他看中了壹幅據說是王所作的畫。王與王時敏、王鑒、王逸並稱“四王”,位列清初六大宗師。徐老師壹直偏愛四大天王的畫。他仔細檢查了很長時間,最後以20兩黃金買下了它們。但是經過明眼人的鑒定,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換來了壹個假貨!
1937年夏天,上海博物館舉辦上海文學展。徐邦達被邀請協助古書畫收集,選擇和展示這個展覽。這是他正式參與鑒定的開始。
展覽結束後,該館董事長兼收藏家葉恭綽先生聘請徐邦達撰寫《古書畫上海文學展覽提要目錄》。遺憾的是,葉先生因為“八·壹三事變”匆匆離開上海,不幸走失。
四十年代,徐先生的繪畫技藝在江南壹帶小有名氣。抗戰勝利後,當選為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次年,他被聘為上海美術館籌備處顧問。在此期間,徐邦達在上海舉辦了他的第壹次展覽。
20世紀40年代末,徐邦達遷至嘉定縣。在這裏,他創作了大量的山水畫和詩詞,鑒賞水平也有所提高。回憶起在這裏的生活,他說:“和畫友孫祖伯鈞在壹起,討論藝術,是最享受的。”
正是在這個時候,古書畫的《過眼煙雲》被編輯成冊。當然,徐邦達不認為這本書會持續壹生。
為了尋找國寶,他成了壹名“偵探”。短短幾年間,故宮博物院的畫廊就成了流失國寶的家。
新中國成立後,徐邦達與偉大的收藏家、鑒定家張衡壹起,被新成立的上海市政府聘為文物管理委員會顧問,後調任中央文物局文物處業務秘書。從那時起,我開始了我的職業生涯,專註於收集和鑒定古書畫文物。
1953年秋,徐邦達到故宮博物院參與籌建畫館。
新中國成立時,故宮博物院的文物只有原故宮的十分之壹,書畫卷更小。故宮的藏品,除了壹些古籍和卷軸是溥儀帶到東北的,大部分都散落在民間。其余90%以上在解放前運到臺灣省。
擺在徐邦達等人面前的是如何盡快豐富故宮博物院的繪畫藏品。為此,他走遍全國,仔細走訪。他從不放過任何信息或線索。
北京琉璃廠是徐先生常去的地方。1953的壹個傍晚,他像往常壹樣在這裏閑逛,意外發現了包谷寨“水村圖”的線索。店主告訴他,前天有壹個東北通化市郊區大栗子溝的老人來店裏,說他家有很多稀有的古書畫,他有壹份清單,包括水鄉圖。
老板看到老頭穿的像鄉下人,對古書畫的價值有點無知,就沒當回事。把它講給徐邦達,壹個老熟人,只是為了取樂。誰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徐邦達仔細地閱讀著名單,他的心被水鄉地圖勾了起來。
他記下清單主人王的名字,立即與東北的文物機構聯系,打電話要了水寨圖,讓他們趕緊派人到大栗子溝去買。死者是鑒定字畫的俗人。他花了200塊錢,買了壹本趙孟頫簽名的書。徐先生展開購買的那卷,讓他哭笑不得。趙孟頫的山水畫采用幹筆的方法,壹幅縱橫的姿態,壹條古老的軌跡。此卷雖墨跡斑駁,年代久遠,但絕非出自趙之手。為了水村圖的真偽,徐先生找到壹位知名文物經銷商,委托他購買東北的水村圖。文物販子去了大栗子溝,和王興的老人呆了很多天,交了朋友。聊天中,文物販子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原來買家是以官方身份出現的。王怕底子被國家無償收走,就用假的忽悠他。文物販子作為私人販子,花8000元買下了水鄉圖,帶回北京。經過仔細鑒定,徐邦達認定這是趙孟頫的真跡,於是說服文物局領導加價20%,買回國家收藏。
20世紀50年代,徐邦達聽北京琉璃廠管理書畫文物的金伯生說,前國民黨吉林省政府主席鄭洞國在領導起義時,曾將壹些價值不菲的書畫珍品藏在壹個小皮箱裏。皮箱裏的寶物是當年溥儀從故宮帶出來的文物中的壹小部分。在這些珍寶中,有唐代人臨摹的《王萬歲》。“長天萬歲”是武則天的壹個稱號。據史書記載,武則天曾問晉代大書法家、王羲之的後代王,是否有王羲之的手跡,王向宮中提交了10卷。此外,還有晚唐畫家胡歡的《卓斜圖》五卷,五代傑出書法家楊凝式的《夏若鐵》,元代著名畫家王蒙的《太白山圖》。
民國成立十幾年後,溥儀有壹種故宮不可能成為永久居所的預感。他邀請宮裏的老人查看藏在宮裏的文物字畫,蓋上宣彤玉蘭的印章,悄悄把1200多幅字畫帶出故宮。它先是被藏在溥傑的家裏,然後被帶到長春,日本卵翼下的偽“滿洲國”和“首都”。
1945春夏之交,蘇聯紅軍入侵東北,溥儀倉皇出逃。“皇宮”壹片混亂,許多文物字畫散落在民間,不知去向。
次年,國民黨軍隊進入東北。鄭洞國來到長春。他很喜歡字畫,就邀請金博生給他買。金在這裏為鄭買了許多寶物。
日夜奔波收集字畫珍品的徐邦達當然不會放過這條寶貴的線索。他開始跟蹤走訪,得知在鄭洞國領導起義前的1948 10年6月,他壹直帶著壹個裝有五寶的皮箱。直到起義聯系解放軍,才把行李箱交給負責接收的解放軍部隊。當時說是代管,後來就沒人提了。徐邦達了解到這些情況後,立即走訪了負責接收文件的軍隊,最終在存放文件的保險櫃裏找到了手提箱。
可以打開行李箱,看到五寶只剩下兩個,另外三個不知道。徐邦達沒有就此罷休,而是想盡壹切辦法尋找線索。幾經周折,他終於找到了另外兩個。
就這樣,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裏,徐邦達不辭辛苦,經過發掘和搶救,畫館收藏了3000多件“失散又重逢”的珍品。
為了拯救國家,徐邦達“傲慢地”擠壓了妻子與李瑞環見面的機會。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許多文物被放到拍賣市場上。徐先生對此憂心忡忡。他擔心文物和珍寶會通過這個渠道流出國外。所以不管年齡大小,他總是盡力保護國寶,不讓國寶外流。
有壹次,徐先生得知“清代四大僧”之壹,他極為珍視的石濤的呼和柯要放在市場上拍賣,便四處遊說,希望國家出錢買下這件寶貝。
偏偏那幾天,徐夫人和滕芳女士就是因為住房問題,才想見政協主席李瑞環。她想讓徐先生和她壹起去。徐先生說他沒什麽事,就不去了,但她希望李太太跟李校長說說買呼啦、罐頭的意義。
滕女士知道徐先生壹向重國事輕家事,卻故意開玩笑說:“我就不說了。”第壹,我不是故宮人;第二,我不是徐邦達,也不知道怎麽鑒定字畫。如果妳想談,妳可以明天和我談。”徐先生默默地回到自己的臥室,上床睡覺了。
躺在床上的徐先生無法合眼。他半夜起來敲妻子臥室的門,說:“我睡不著。我想明天和妳壹起去。”但我求求妳,明天妳去的時候,不要談住房,談“喊話和可以”。我感謝妳為故宮做了壹件好事。"
第二天,當他去李瑞環總裁辦公室時,徐先生進來談為Coe買呼啦的事。他說,“建國初期,國家經濟困難得多,但他還是撥出巨資買回了三希堂收藏的三本珍本中的兩本。”李瑞環當即表示,呼啦啦和罐頭應該由國家購買。
從李瑞環出來,徐先生很激動,拉著妻子說:“我們去昆侖飯店上海茶館吃包子吧。”滕方罵:“應該由故宮處理。”
這個被稱為“國寶護神”的老人,為國家做了三四萬多件名家作品,但自己家裏除了自己的畫和仿真的古書畫,幾乎沒有什麽古董文物。說到這裏,老人答道:“作為壹個鑒定家,既然我姓龔,我就不做個人收藏家了。”
這位鑒定師,姓龔,文革後從幹校回到故宮。離開鋤頭後,他想到的第壹件事是用他的壹生來收集古書畫的作品,以備國考。此時的許先生已是年老體衰,卻不顧年事已高,不厭其煩地帶領楊信(現故宮博物院副院長)等壹批中青年助手,遍訪全國80%以上省、市、區的博物館、文管會、文物商店,對自己收藏的古書畫進行全面考察。
這次耗時五六年,行程數萬裏,鑒定書畫作品約4萬件。這對壹個老人來說太難了。考察中,在青島博物館二級文物中發現仿唐代國寶懷素《食魚帖》。在雲南博物館的參考資料中,發現了宋代畫家郭的《西遊記中軸線》和元代“四大家”之壹黃的《雪夜訪戴圖》等珍貴畫作。如果不是徐先生的真知灼見,這些稀世國寶的命運恐怕還在箱底或者已經被隨意處理了。
書畫曾經“養在閨房,人不知”,壹出閨房,震驚天下。
1991 4月3日,臺灣省青雲藝術中心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徐邦達藝術展在這裏開幕。這位老先生飄逸、酷炫、嫻熟的山水畫,令臺灣島內書畫界為之著迷。故宮博物院院長、副院長蔣等書畫界知名人士先後觀看了展覽。
讓人感慨的是,這個展覽與徐先生的第壹個展覽相差了50-半個世紀。
徐先生的畫展在臺灣省引起轟動的消息傳到大陸,很多人都盼著看他的畫。
7月6日1997,徐邦達書畫展在南京金陵美術館開幕,書畫界終於可以大飽眼福了。
國家文物局、故宮博物院以及前來參加開幕式的書畫界人士無不為之驚嘆。如此美妙的藝術是前所未有的。平日裏,大家只知道老先生是壹位享譽海內外的大鑒定家,卻不知道他還是壹位畫家和詩人。展覽中的大部分書法作品和繪畫都是老先生本人的詩作。
徐邦達被字畫的關系所認同,他每天都與字畫親密無間。他成了國家鑒定師。為了集中精力為國家搜集鑒定大量書畫名家,這位當年名噪江南的畫家,幾十年來從未開始過書畫創作。很遺憾,也很感動。直到20世紀80年代初,在他的學生和密友的壹再鼓勵下,徐先生才重拾畫筆,人們才有幸欣賞到他的書畫藝術..
徐老師也有模仿古跡真跡的能力,那是在他30歲之前。現存的加拿大拷貝席剛的《Xi高易圖》是他18歲的時候來的,現存的新加坡張中的《荷花與鴛鴦圖》是他24歲的時候來的。這兩幅畫已經穿越了60多年的塵埃,蒼老的面孔讓行家第壹眼就覺得原作大體相同。
徐老師的書法和他的畫壹樣,慢而有節奏,不淡不霸道,從容不迫。他的書法,淡雅中性,充滿朝氣和優雅,像他的畫和人。
已經過了生日的米壽先生,從事書畫創作和鑒定工作70余年。他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名聲遠播海內外。但他常說,“越往深處走,越難欣賞古跡,越難創作書畫。有很多問題要解決,我還沒學好呢!”
多麽可愛可敬的老人,面對他,時間仿佛倒流了許多年。他似乎是壹個深居簡出隱居深山的名士,又是壹個胸懷坦蕩、胸懷大誌的遠達官。這就是他——徐邦達,“國寶”。
代表作品
其著作有:《古代書畫鑒定概論》、《古書畫真偽考辨》、《古書畫過眼記》、《歷代書畫家傳記考證》、《中國繪畫史目錄》、《清宮藏書畫目錄重編》、《歷代繪畫年表改編》、《古書畫真偽續編》等。1981去澳洲,1985在美國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