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去年《新作文》的同學,對我們的“故事接龍”肯定不陌生。現在,我們的“故事接龍”又上演了,不過這次卻與以往有所不同。有什麽不同呢?很簡單,以往的接龍不都是從前往後接麽?而這次卻被顛倒了過來,也就是從後往前接,臨傑先寫故事的結尾,笑笑寫結尾前面的部分,新來的肖堯寫笑笑前面的部分,依此類推,最後的零羽寫故事的開頭。咳咳,恐怕這是史上最變態的故事接龍了吧?
為了真實再現本次接龍的原貌,我們特意把這些故事片段倒著排列出來,大家如果想看完整而又順暢的故事,先從零羽的開頭從後往前看就行了。
臨傑
“您知道南門怎麽走嗎?”“那雁河體育館呢?”
所有人的所有的回答都是否定的。是這裏的人們都不樂意給人指路解惑,還是他們真的沒聽說過這些地方?這怎麽可能!這些都是坐標級的地點啊。卡奧甚至有些惱羞成怒了。
當想破腦殼也想不出為什麽的時候,他喜滋滋地開始選壹個大排檔吃起羊肉串來,既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就先好好伺候壹下自己的肚子吧!
吃完之後付了錢,那個收錢的胖老板很客氣地跟卡奧再見,笑嘻嘻地說“下次再來”。
這個時候卡奧突然想起應該去公交站牌看壹下,但是結果依然在他的意料之中,經過此處的四路公交車所有站點的名稱,他全都沒有聽說過。是不是應該隨便坐上壹輛,然後隨便選壹個站點下車試試運氣?正當卡奧看見壹輛公交車正好駛過來並猶豫著要不要這樣做的時候,他又看到了那個女孩!
依然是那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依然是輕巧的自行車,依然是後座的車筐裏耷拉在外面的搖搖晃晃的芹菜。卡奧像是發現了救星,跟跟蹌蹌地沖過去,那個女孩嚇了壹跳,忙回頭緊張地望了他壹眼。
卡奧汲取上次的教訓,裝作往其他地方跑,但是等她走出~定的距離之後又悄悄地跟上去,並且盯著那個女孩和那捆芹菜窮追不舍。好在女孩的車速壹如從前比較緩慢,要不他還真擔心會跟丟了。夜色掩蓋了他,他也不再擔心被女孩看見並且再壹次被嚇到。
在經過幾條熱熱鬧鬧的大街和曲曲折折的小巷後,突然像是豁然開朗壹般,他認出了這個地方!是的,往前穿過那條小街,右轉幾百米,就是自己的住處了。卡奧長舒壹口氣,沈浸在狂喜中,當她再用目光去尋找女孩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找不著了。
管它昵!當下最要緊的事就是先回家去,然後再慢慢地想壹想這幾個小時的遭遇,什麽也不會無緣無故地發生的,壹定有什麽線索被自己忽略了。
笑笑
卡奧迷路了。想求救,手機卻沒有壹丁點兒信號。
卡奧像只無頭蒼蠅心急如焚地穿過郊外的幾處山坡。然而指南針卻在他需要的時候不見了,也許他根本就沒帶。更可怕的是那些樹幾乎像壹個模子刻出來的,讓他無法確定參照物。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抿了口水。背包裏的水和食物也所剩無幾了。呼呼的風聲和奇怪的鳥叫聲震得他渾身發抖。就在壹籌莫展的時候,他看到不遠處的山坡上有間小土房。有煙就壹定有人!他氣喘籲籲地跑過去。
屋內很簡陋。壹張蓋著藍被單的木床,幾張木頭椅子,壹口底部烈火熊熊的大鍋。壹位兩鬢斑白、滿臉褶皺的老者坐在床邊。他看了眼卡奧身上的旅行包,走過來和藹地說:“年輕人,迷路了吧?”
卡奧點點頭:“您能告訴我進城的路嗎?”
他指著土房後唯壹的壹條小徑說:“順著這條路壹直走,在岔路的地方向左拐,再壹直走就可以出去了。”“謝謝您,大爺!”“哎,等等年輕人!”他的神情變得詭異叉可怖,“記住不要相信其他人的話!”其他人的話?!卡奧告別了他匆匆上了路,很快便到了岔路口。卡奧徑自朝左邊走去。—直走了很久,山路還在腳下延伸。包裏的水和食物f已經沒有了。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起點。卡奧又迷路了。到底怎麽回事?小土房還在冒著炊煙。他急忙奔進去。不,他又看到了那個神情詭異的老人,他恐懼到了極點,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沿著小徑壹路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遠的路,他看到了城市的影子。好不容易進城了,他看見—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騎著自行車,後座的車筐裏有—捆芹菜。於是.他快步跟上去,問她南門怎麽走,小女孩很謹慎地看著他的眼睛,並且壹臉狐疑地盯著他狼狽不堪的壹身裝扮,沒有理會他便又騎走了。卡奧跟著小女孩跑了壹截,當他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時,還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肖堯
卡奧自顧自悠閑地走著,眼神裏透露著笑意。他為自己“十八歲出門遠行”的行動叫好,但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父母那兩雙焦急、潯盼的眼神。心中的壹絲愧疚壹閃而過之後,他就自我開脫:是妳們平時的管教太過專制,再說是妳們不在家,我也沒辦法告訴妳們,最後思慮再思慮才行動的。
其實,關於這次為什麽要毅然出行,他也說不出來具體的原因。好像是有人專門在他的腦袋裏下了蠱惑壹般,他的夢中和腦子裏,都是遠方的召喚。他還夢到壹只白頭翁對他微笑,壹只畫眉給他指路。就這樣,他遏制不了自己要獨自出行的意念,決定讓自己也轟動壹把。臨行前,他曾給最好的幾個哥們兒分別通了電話,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然而,平時對他言聽計從的哥們兒沒有壹個人支持他的想法,都勸他要謹慎行動。但是心意決然、的.卡奧將這些勸告拋到了九霄雲外,拿了出行備用的指南針和幾件換洗的衣服,他就出發了。他穿過了南門,拐到那雁河體育館附近,叉折到了雲路街上,從雲路街上壹直前行。現在,他行走在了壹條柏油路上,柏油路上的塵土黏著厚厚的瀝青,壹直延展著。卡奧看不到這條路的盡頭,但是回望雲路街和這座城市,叉覺得自己必須上路。再說,城市離他已經越來越遠了,他只能遠遠地看著那些龐大的樓群和樓群上在湛藍天空中飛翔的鳥群。
等他回望了城市,再繼續行走時,卻發現腳下的瀝青變成了黃土。他揉了揉自己有些發僧的眼神,才確信這是真的。再回顧四周,早已不見了城市的影子,眼前是凹凸不平的幾處山坡,荒草突兀地挺立著,這怎麽突然到郊外了,叉怎麽才能從這裏走出去?奧卡在心裏暗暗對自己發問。他嘗試著從壹條小路上突圍,卻很快發現自己又回到小路上。他從壹個山坡越過,結果又轉到了另壹個山坡。壹個多小時過去了,他還在這個地方轉悠著。
清揚
卡奧的壹頭紫色的頭發讓他在壹群黑壓壓的人頭中格外顯眼,不過,卡奧在意的並不是這個,而是他特立獨行的思考,常常被那幫哥們兒形容為“想得太多”。通常情況下,思想總是比行動跑得快,而卡奧的是跑得尤其快。
卡奧回到了家裏,爸爸媽媽照例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照例地吃過飯,卡奧又照例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壹頭栽倒在床上,突然覺得自己的生活失去了意義,躺在這裏的自己就像是壹個被禁錮了的生命。他想起了夢中曾去過的草原,茫茫無際;看過的大海,浩浩湯湯;茂密的叢林,那是探險者的天堂。現實和夢境在較勁,到底還是夢境的誘惑力更大。
客廳裏的腳步聲讓卡奧立刻起了警覺,壹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飛到桌前,翻開書本。卡奧判斷著腳步的節奏輕重,是爸爸。爸爸推開房門,告訴卡奧自己和媽媽要去外婆家。卡奧頭也不回地應了壹聲。
爸媽走後,房間裏滯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輕松了許多。窗外酌天空是多麽藍啊。卡奧的思想開始到處在腦袋裏亂竄。他想起了床底下珍藏的“廢棄品”,是時候把它們拿出來晾曬.下了。
先是壹個骷髏狀的徽章。那是他和幾個朋友在古玩市場上無意發現的。倒也沒什麽特別的,只是那會兒就覺得它擺在壹堆古代器皿銅鑄藝術品中顯得與眾不同。
—幅畫,準確來說,只是簡單的素描。是壹個女孩畫的。卡奧記得那個女孩,是因為她的微笑,似乎很遙遠。她就那麽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畫著的卻是空曠的野外和看不到的風景。卡奧立刻就被吸引住了。女孩的思想壹定是與眼睛背道而馳的,詭舁古怪的組合。卡奧沒多想就買下了女孩畫的這幅畫:似乎是從窗外看到的另壹個世界,樹木之間將畫面延伸到了遠端。
卡奧不由得迷惑了起來,遠端,又是哪裏呢?他站了起來,拿出自己的背包,開始往裏面塞東西,是時候,出去轉壹轉了。
明亮
“我就是不想去。”卡奧面無表情地低聲說道。不論媽媽如何歇斯底裏,他就是這壹句話。
這時,壹直默不作聲的爸爸終於表態了,他點上壹支煙,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就這麽定了。我和妳媽媽下午就去妳外婆家,我們先去打點壹下。妳在家也別閑著,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卡奧本以為還能再拖壹拖,爸爸的話卻如同猝不及防的寒潮,瞬間就將他的心變成了壹塊冰。
卡奧回到自己的房間,迅速地給小A發了壹條短信,然後拿起MP3便出了家門。媽媽在收拾碗筷,瞥了他壹眼,沒有吱聲。
卡奧反反復復地聽著這酋《狼》:“我是壹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他喜歡齊秦的嗓音,更喜歡這首歌的意境,很多時候,他寧願相信自己就是壹匹狼,並深深地沈浸在漫無邊際的冥想中。
剛走到雲路街,手機震動起來,是小A的短信,只有簡短的幾個字:“我這就來,路口見。”卡奧的臉上浮現出壹絲喜悅,隨即又變得凝重,他不知道該怎樣去解釋。此時,壹種尖銳的挫敗感陰雲壹般籠罩上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卡奧覺得自己的側後身被猛烈地撞擊了壹下,整個人隨即騰空而起,然後重重地摔在了人行道上,刺耳的剎車聲就在他著地的那壹剎那戛然而止。
卡奧想站起來,卻絲毫動彈不了,有溫熱的液體浸濕了他的頭發,他看到自己的頭發變成了紅色: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很快,他的頭發叉變成了紫色,整個世界也變成了紫色。齊秦的嗓音變得空靈起來,宛如天籟。卡奧覺得自己壹下子輕松了許多,他想笑,他甚至想與迅速湊上來的壹群圍觀者壹壹握手。
卡奧感到有些疲倦,他睡了片刻,似乎又睡了整整壹個下午。卡奧終於還是自己站了起來,或許是自己睡的時間太長了,他覺得身體有些僵硬。卡奧轉過身往回走,圍觀的人們自覺地讓開了壹個通道。
蕭泊零羽
卡奧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他看見晶瑩的液體從左側的輸液瓶裏壹點點滴下,暗紅的血漿從右側的輸血袋流入他的體內。他的精神開始恍惚,出現了綿軟的幻覺。父母呼喚他的聲音越來越輕飄,像隔了幹山萬水。
——剛剛十八歲的我,真的就要這樣死去了嗎?
卡奧努力聚合著自己的思緒和註意力,他隱隱地知道,自己不能睡去,壹旦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卡奧,卡奧,快看誰來了!快睜開眼看看!”
聽到父母的呼喊,卡奧努力地睜開了眼睛,視線像潑上了水的玻璃窗,不規則地蕩漾,從模糊變得清晰。他看到壹個紮著馬尾辮的陌生女孩,微笑著站在他的床前。
“妳就是卡奧吧?我來看看妳。”女孩笑著,把壹個竹籃放到了卡奧床頭,竹籃裏不是鮮花、水果之類的慰問品,而是——滿滿的壹籃芹菜!
卡奧對此疑惑不解,那個女孩卻清脆地笑出聲來:“不要怕,卡奧,妳不會有事的。跟著我放松,等妳找到了我,找到了這籃芹菜,妳就找到了回家的路。”
卡奧依然迷惑不解,但隨著女孩輕柔的話語,他覺得壹下子渾身松弛了起來,像壹團棉花——不,就像是壹團沒有質量的空氣,懸停在空中。
“卡奧,回想壹下,妳是怎麽到這裏的呢?”
——我是怎麽到這裏的?卡奧開始努力回想起來,他想起了那個陽光很好的早晨,他的心情卻不如陽光那樣燦爛,相反,卻是郁悶無比。他的父母又提出讓他去外婆家。
為什麽要去外婆家呢?卡奧下學期就要升入高三了,可他的成績卻壹直不盡人意。外婆家附近有壹個頗有名氣的暑期培訓學校,於是……父母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可是卡奧壹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熬來的暑假要用來參加補習班,就氣不打壹處來,他對這個是堅決排斥的,他甚至對好友小A說過,要通過離家出走來表達對父母的抗議。
“卡奧,妳到底想好了沒有,去還是不去?”媽媽又在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