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種幽默感,遊走在對每個人物的描寫和人物之間的關系中,讓這個故事鮮活起來,讓每個人物都有血有肉。看完之後,兩個經歷過戰爭和屠殺威脅的老人,壹個活得有點“猥瑣”的中年人,兩個活在新世界裏的年輕人,仿佛在妳的腦海裏壹動不動,也就是說,這本圖文小說裏的靜態人物獲得了生命,真實地活在這個世界上。而這就是漫畫小說的魔力。
故事很簡單。壹位老太太雷吉娜帶著孫女米卡從以色列特拉維夫回到華沙。她此行的目的是收回華沙的壹處房產。因為安檢員不讓她坐水上飛機,機場發生了大場面。臭老太太登機後,導遊說:“帶孫女去參觀她年輕時生活過的城市,多感人啊!”老太太沒好氣地說:“我根本不在乎華沙。這是壹個大墓地。”
這句話似乎在告訴讀者,故事即將展開壹幅與猶太人、戰爭、屠殺相關的悲傷畫面。但是,如果妳往下看,那場戰爭的殘酷記憶壹點都不多。奶奶戰前愛上了壹個波蘭男人,懷孕了。她的家人非常生氣。為了“遮醜”,她被迫與情人分開,嫁給了家人指定的男人,並移居以色列。換句話說,她沒有經歷戰爭中的屠殺,也沒有經歷戰爭本身的慘烈。我們漸漸知道,這個“墓地”其實指的是老太太年輕時的壹段痛苦而被遺忘的戀愛經歷。她不想在她的記憶裏挖壹個墳墓。
到達華沙後,米卡發現奶奶的行為越來越古怪,奶奶也不願意和她壹起去找律師解決房產問題。米卡懷疑奶奶回到這個遙遠的家鄉根本不是為了房子。而她姑姑的未婚夫,壹個中年胖子,無時無刻不在跟蹤他們的動向,臉上寫滿了惡意。米卡認為他很討厭,總是試圖擺脫他。他到底想幹什麽?
《遺產》的作者魯圖莫丹非常懂得如何講故事,如何設置懸念,人物的每壹個意想不到的動作都把我們帶入歷史深處的個人生活。這壹段就像被封存在記憶裏的標本,如今卻被喚醒了。同時,故事也討論了現代生活的壹些情況。
雖然所有角色的行為都很有趣幽默,但《Legacy》中魯圖莫丹采用的整體色調是陰暗的,仿佛在為那些閃爍的幽默畫壹幅啞光。作為插畫師和漫畫家,莫丹對色彩天賦的敏感是非常厲害的。
故事中不同的空間突出了壹個主色。比如酒店以卡其色為主,整個律所都是棕色。華沙年輕漫畫家兼導遊托馬什的沙發的紅色成為最明顯的色彩元素,夜晚的墓地是深藍色的...每種顏色都是壹種有節奏的視覺轉換,是對讀者註意力的巧妙調度。
在所有的畫面中,關於戰時情況的畫面都是單色的,是壹種極度壓抑的灰黃色。祖母找到舊情人羅曼後,在萬靈節和市民壹起去墓地紀念死者。這時,羅曼談到了他的壹個朋友馬利克。作者向馬利克展示了兩幅單色繪畫。第壹張圖片顯示,在華沙起義期間,馬利克為了阻止德國人,在街上擋住了壹整棟樓的家具。馬利克在上面放了壹把椅子和壹張桌子。“他坐在那裏,抽著煙,看著報紙,特別小資...我們都狂笑起來。”下壹張照片顯示馬利克身體後仰,頭部流血,槍被拋向空中。這兩個畫面的蒙太奇所造成的激烈效果,在這個故事中徹底釘上了歷史的殘酷釘子。
另壹個幾乎單色的地方是華沙幻燈片廳。這些是基調中最黑暗的畫面,也是最感性的細節之壹。兩個老情人認識後,來到這裏回顧過去。在羅曼“論資排輩”的“脅迫”下,幻燈片放映廳的服務員特意找出了幾十年前華沙市民愛看的瑞典風光幻燈片。換幻燈片的時候,整個房間的燈滅了,陷入壹片黑暗。羅曼開始責怪老太太,認為她回來跟自己壹點關系都沒有,純粹是為了要房子。老太太被投訴的時候很傷心,但是她不想說出她來的真正目的。
最亮的色調是戰前的幾張圖,當時兩個老人還在1939熱戀。在這些照片中,他們正在波蘭的維斯瓦河上劃船,周圍是藍色的河流和天空,綠色的樹木,粉紅色的外套和鮮花。這時候,裏賈納懷孕了,他們在談論他們的未來,私奔到瑞典。"夏天的瑞典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幾十年後,瑞典的幻燈片在黑暗的幻燈片放映廳放映。
最黑暗和最明亮的畫面象征著人們的希望和命運完全錯過了。作者像魔術師壹樣,在作品中揉捏了兩者所代表的時間,世界的光明與黑暗就藏在其中。我們希望黑暗的畫面不存在,但那會讓生活的戲劇消失,這部作品也就不存在了。這種明與暗,也是作品的辯證法:面對生活的河流,我們會帶著無奈而活,無論是裝出來的還是天生的幽默感,都是我們對抗悲傷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