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門後,趕緊回答:‘是誰?"
媽媽捏著嗓子說:“我是奶奶!”"
......
這是小時候媽媽和我玩的壹個遊戲。同樣是劇情簡單臺詞不多的情景喜劇,卻讓精神生活貧乏的我樂此不疲,還經常纏著媽媽陪我玩。只是我媽工作太多,陪我玩的次數屈指可數。盡管如此,只有幾個有趣的場景在我的記憶中歷歷在目。
劇情中的掃把疙瘩是有血有肉的智慧。但現實中卻是呆呆的,傻傻的,甘願做母親的幫兇。
母親有兩個同夥:壹個在炕上,壹個在地上。母親用它來清洗塵埃,也用它來凈化我和哥哥的靈魂。
打滿臉青春痘的人是我們國家的傳統。因為媽媽的媽媽在用,所以壹直傳到了媽媽這壹代。雖然不能發揚光大,但是傳承下去是沒有問題的。
北方女人炕上手好,地上功夫好。炕上的工作是檢驗針線活的質量,比如裁剪衣服,修補破舊,接鞋底,織毛衣。刺繡沒有南方女人的母親熟練,但其他工作熟練。母親基本上在晚飯後和睡覺前做這些工作,因為在其他時候,她在地裏幹活:在地裏幹活,養牲畜。
飯後,父親去擺弄他那些“無用”的書籍和樂器,母親則盤腿坐在炕上,手裏提著壹個裝滿布、羊毛和剪刀的籃子,順手把掃帚放在身旁,開始編織和縫補家裏的春夏秋冬。
籃子裏的破布和爛毛線慢慢變成縫好的衣服或者成品毛衣,對我來說是壹件很神奇的事情。很多時候,我只是看著壹心撲在工作上的媽媽和那個發呆的女人。我的大腦充滿了藏在她手裏的魔杖的形狀和顏色。沒辦法。我跑過去,拉起媽媽的手,左顧右盼,壹次也沒有發現魔杖的存在。於是我問媽媽,妳為什麽要把魔杖藏起來?
我媽頭也沒擡,趕緊抓起身邊的掃把,恬不知恥地跟我打招呼。同時她說:“我幫不了妳,妳就別在這裏念三七了。滾開!”
媽媽摸掃帚又快又準,從沒錯過。有幾次,我故意動了她的掃帚,然後激怒了她。結果我媽還能第壹時間接住打我。雖然用掃帚打人不是很痛,但是太侮辱人了。於是我驕傲的離開,藏在她隨便就能找到的地方。希望她有點良心,過來跟我道歉,乖乖的把魔杖拿出來。
我當然不會原諒她,但是看在魔杖的份上,也許我可以暫時不那麽生氣,這樣她哄我的過程就不會太長。但也許是我高估了自己在媽媽心中的分量,或者是高估了她的理解能力,期待被哄的場景始終沒有出現。而是把自己藏了起來,要麽忘了這個代碼,要麽像正常人壹樣跑出去玩,要麽就躲在壹個地方睡死。
媽媽忙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她發現我沒睡炕上,就沒哄我。她反而抓起掃地的掃帚把我叫醒。看我困的不想動窩,她像個雞壹樣拎著我的衣服,往炕上壹扔,喝:脫衣服睡覺!
我壹邊脫衣服壹邊暗暗下定決心。等我長大了,她老了,我會用我的掃帚打她,抓住她的衣服把她甩到半空中,直接把她打暈。想想就覺得平衡了壹點,然後帶著對她的恨抹了壹把眼淚,回到了夢裏。當然,前壹天晚上討厭的東西第二天早上就消失了。
為什麽媽媽喜歡用掃帚打人?小時候不懂,現在想來主要是方便快捷。我媽在家的時候,不是在炕上做針線活,就是在地下打掃衛生。除了掃帚,沒有其他實用的工具。
第二個原因是好用。掃帚作為工具,在媽媽手裏,可以上下飛,可以左右閃,可以扔,可以砸,可以抽,可以拍。媽媽的掃把技藝不是巔峰,也是圓滿。
媽媽打我有點敷衍,但打弟弟很真誠,不含糊。我弟弟哪裏都好,就是不愛學習,尤其不愛寫作業,還逃學。
那時候很少有家長檢查孩子的作業,也很少有老師讓家長去學校培訓,但我弟弟是個例外。我弟弟的老師雖然不打電話給父母,但是會直接去家裏訴苦,因為他是我的遠房表親。弟弟開學的時候,我媽特意跟這個叔叔說:如果弟弟不好好學習,或者有什麽問題,叔叔可以直接搞定。
這個表哥也很盡職盡責,但是他弟弟很固執,修不好只能在家抱怨。每次舅舅回家,我媽都會留他在家吃飯。好酒好菜端上來,桌子底下端上來,從頭到尾都是笑臉相伴。這個師叔每次酒足飯飽走之前都會打嗝讓他哥教他。舅舅走後,我爸媽的臉色瞬間從春天到三月再到寒冷的天氣。
我弟嚇得不敢跑到門後,我媽直接抓起掃把拍了我弟的屁股。弟弟哭得死去活來,媽媽卻毫不手軟。沒有人敢阻止她母親的暴行,直到她玩膩了,扔下掃帚,坐在炕上流淚。
這時候哥哥就會壹點壹點蹭過去,低著頭站在媽媽面前不說話。
媽媽會把弟弟拉到身邊,揉著頭說,我們不能這樣過壹輩子。妳得努力學習才能有所作為,不然以後妳就得像妳父母壹樣乞討為生。弟弟點頭認錯後,我媽壹邊檢查弟弟的傷勢壹邊偷偷哭!
可惜我哥是個慣犯,我媽表達悲傷的方式就是直接拿著掃把打招呼。最慘的壹次,我媽打折了兩把掃帚。
那是我弟弟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哥哥從不做作業,所以他逃學了。壹開始我媽不知道,有壹天下午就出來了。我媽下地幹活回來,路過村頭的河邊,發現我二哥背著書包和壹群孩子在河邊玩彈珠。
媽媽應該生氣。她抓住她哥哥的耳朵回家了。回到家,我把弟弟推到壹邊,抓起門後的掃帚就砸。
壹邊砸,壹邊問:“妳還逃學?妳說,還逃學?”
當時弟弟被人用掃帚打脖子,不哭不跑不認錯。我媽越打越生氣,變得越不理智,下手越狠。最後掃地的掃帚打折了。我媽回屋拿起炕上的笤帚繼續打,直到自己的汗水和淚水混在壹起,滴了壹臉,然後丟下咬牙切齒的弟弟,壹言不發的回屋,默默的哭了。
那壹次,弟弟在家躺了三天才敢下地。父親下班回來,和母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從那以後,我和弟弟壹看到掃帚就發抖。
後來我哥跟他媽說,他逃學是因為學校裏有個惡霸老欺負他。我弟弟打不過他,又不敢告訴老師和父母,只能逃學躲避惡霸。
哥哥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輟學在外面當學徒了。從那天開始,媽媽開始沈默,我很久都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容。
隨著我和哥哥的長大,媽媽也老了,我的掃帚疙瘩在媽媽手裏終於回歸了它最初的使命,不再是我和哥哥的天敵。
我的兄弟學習不好,但他在商業上做得很好。弟弟結婚生子,在城裏買了房子,帶著我媽壹起生活。剛搬到城裏的時候,家裏還住著平房,掃帚還是必不可少的工具。後來弟弟買了樓,重新檢查了壹層和二層,帶了地下室。
交錢訂房子的時候,我媽給我弟出了個難題:她想在這個房子裏裝壹個可以用火做飯的大鍋。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媽嚇到了。我哥哥壹直很順從他的母親。為了這個可以用火煮的大鍋,我哥和開發商幾經協商,最終同意了我哥的要求。但前提是整棟樓必須安裝專用煙道,從地下室直接通到十七樓,費用由我哥出。
房子竣工交房,我哥裝修的。半年後,新房裝修完成,吉日搬了房。搬家那天,很多人來祝賀,我媽堅持在地下室用大鍋做飯招待客人。客人走後,媽媽看著滿地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突然發現沒有掃地的掃帚。他讓他哥哥去買。我哥哥買了壹把掃帚,我媽媽累得在椅子上睡著了。
我弟弟打掃了地面,叫醒了我媽媽。下樓的時候,我看見我媽沖過來搶我弟的掃帚。抓過來之後發現哥哥已經打掃幹凈了。母親假裝生氣,高高舉起掃帚,揚言要打。弟弟笑了笑,壹動不動地站在媽媽面前。母親高高舉起掃帚,最後搖搖頭,輕輕放下。哥哥把媽媽攙上樓,新買的掃把默默地站在墻邊,壹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