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這麽覺得。”童子真忽然把聲音放得極小，快聽不清的那種，“不過我爸還是有點不放心，這個這個，魏市長是不是真的沒法子翻身了？”
翻身不翻身的，黃文斌怎麽知道，他上輩子根本沒註意過官場的動向，報紙新聞什麽的，碰上了就看壹下，沒碰上也不會特地去找。進了省政協以後魏市長怎麽樣了，黃文斌是完全沒記憶。不過魏市長都惹上這麽大的麻煩了，對於這種合作社和運輸公司之間的小糾紛，怎麽還可能有心情管。
“妳放心好了，盡管去做。”黃文斌說。
“那我可就全信妳了啊。”童子真很是高興，“哎，那些蘋果，真是酸的要死，又粉，給職工發福利，職工還不願意要呢，扣下來也沒什麽用。不過那幫合作社的家夥說話太氣人，就算弄不到錢，出壹口氣也不錯。”
這些蘋果有用得很，不過不是用來吃的。“那妳打算怎麽賣呢？”黃文斌問。
“還能怎麽賣，到處去問人家要不要唄。”童子真說，“我們跑運輸的，各個城市都認識地頭蛇，他們自有渠道，別說賣蘋果，以前賣翻版碟，現在賣水貨手機，什麽都幹。兩塊錢壹斤賣不出，那就壹塊五，壹塊五還是賣不出，那就壹塊錢，壹塊錢都賣不出，那就五毛。反正他們很少賣水果的，能騙壹個是壹個唄。”
“五毛的話，那不是連運輸費都虧進去了嗎？”黃文斌問。
“多少能賺壹點，放在倉庫裏賣不出去更糟，連冷藏費都要虧進去。”童子真說，“就算是五毛吧，壹噸是兩千斤，我這裏有八九十噸，好歹也是十幾萬了。我們的車子很多都裝不滿，臨時塞些蘋果，費用加不了多少。錢是小事，主要就是出壹口氣，那幫合作社的人，妳不知道多可惡，動不動就說妳是不是欺負我們農民，這可是魏市長的項目，妳都敢欺負我們！”
“有沒有這麽厲害啊。”黃文斌玩弄著盧芝蘭的身體，她的喘氣聲越來越大了。
“還不止呢，給他們派了車，就抱怨說怎麽不把搬運工也派了。派了搬運工，還說手腳太重弄壞了他們的蘋果。好不容易弄完了入庫，還要過來拍照片，說擔心我把他們的蘋果偷偷賣了。有這麽做生意的嗎！妳們這種爛蘋果，我能賣給誰去？冷庫裏進葡萄，總有人偷偷摸摸，進壹噸總要少幾斤。進這些蘋果，不但壹斤沒少，還重了呢！”
“重了？”黃文斌問。
“冷庫裏面濕度大，蘋果吸水了嘛。”童子真說，“我這次就要把蘋果全扣下來，看那幫合作社的人什麽表情，哈哈哈！”他狂笑了好壹會兒，“這次全靠妳了兄弟，要不我送幾噸蘋果給妳嘗嘗鮮啊？雖然不好吃，不過樣子很好看啊。丁老板過年的時候不是要搞遊園會的嗎，拿去當獎品啊，免費的人家就不會抱怨了。”
“會抱怨的。”黃文斌想起來就惡心。上輩子童子真應該是把這批蘋果黑下來了，然後他認識丁詩詩，當然也認識丁六根，不知道中間都有些什麽交易，反正2008年的時候，遊園會上的確出現了蘋果。
黃色個子很小樣子漂亮還很好聞的，壹包二十斤，放在獎品申領處堆積如山，只要三十分就能換。過年的時候水果都很貴，蘋果要五六塊壹斤，這裏居然有便宜貨，看上去還不錯，很多人都換了，黃文斌也不例外。
壹吃之下，酸得倒牙，根本下不了口，換壹個再吃，還是壹樣。本以為是這壹袋子蘋果壞了，可回到公司壹交流，買了的個個都破口大罵，都說這破蘋果餵豬豬都不吃。可這是獎品，概不退換，大家只好把蘋果扔掉。
黃文斌父母生性節儉，這蘋果看起來好端端的，怎麽也不舍得扔，說慢慢吃總能吃得完——有壹次黃文斌父親早上拿了個蘋果咬了壹口，到晚上還是這麽壹口，臨睡覺前想再咬壹下，始終下不了口。幾年之後蘋果大流行，黃父看到那個被咬了壹口的蘋果圖標，頓時把喬布斯引為知己。“肯定也是吃了個酸蘋果。”他這麽下的結論。
“抱怨又怎麽樣，他們又不能退貨。”童子真說。
“我還真有個朋友需要蘋果，童大哥妳便宜些給我好了。”黃文斌心裏已經做好了打算，這壹次的把握沒有其他的生意大，幸好投資也小，現在黃文斌也算是有點本錢，就算賠了，那也是賠得起，就當少賣了壹瓶劍南春好了。
“好啊，妳要多少？”童子真問。
“全要了。”黃文斌咬咬牙。
“全……全要？”童子真大吃壹驚，“黃兄弟，妳要這麽多蘋果幹什麽？”
“我有門路能夠賣出去。”黃文斌說，“現在都不知道靠不靠譜，要是靠譜的話，說不定能賺壹筆。要是不靠譜，反正也賠不了多少。童大哥妳那兒有多少蘋果，五毛壹斤我全要了。”
“大約是九十噸左右。”童子真不知道查了什麽資料，“準確數字是八十八噸，每斤五毛的話，那就是八萬八千塊。”
對於上輩子的黃文斌來說，這是個很大的數字。但是現在已經不同了，經過這幾個月的努力，他已經擁有了壹定的資本。這壹筆生意雖然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是黃文斌敢於冒險，因為他有這個底氣。
“那好啊，就從酒錢裏面扣掉好了。”黃文斌說。
“既然有風險，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麽能讓妳壹個人上呢。”童子真說，“這筆生意我們合夥怎麽樣？這批蘋果算是我出的本金，要怎麽幹全憑黃兄弟妳說話，要車要人壹句話。要是賺了錢，我們兄弟平分，虧了本，黃兄弟妳也不用出蘋果錢。”
“這樣啊？”黃文斌壹想這樣更好，反正自己沒有絕對的把握，“童大哥妳不是太吃虧了嗎？”
“我們兄弟嘛，說這種話幹什麽，就這麽說定了。”童子真本來就是要把這些蘋果處理掉的，主要目的是讓那些農業合作社吃個大虧，出壹口氣，以後不再接他們的生意，賺多賺少也不太在乎，“妳這些蘋果什麽時候要啊，我們先來簽壹個合作協議唄。”
“可能要過幾天吧。”黃文斌說。這件事情有虧本的風險，所以要遵循丁詩詩的教導，建立壹個有限責任公司來運作，註冊公司領稅號什麽的，也得壹段時間，再說這是食品相關，手續可能更麻煩。
“那好吧，我叫人趕緊寫壹份協議，寫好就通知妳。”童子真說，“我還得通知合作社那幫人呢，真是忍不住期待他們的表現。到時候我拿來操作的，肯定是幹幹凈凈的蘋果，妳不用擔心。好了，就這樣吧，聽著妳那個妞都快不行了，妳趕緊吧，我先去吃個宵夜。”
黃文斌壹看盧芝蘭的樣子，面若桃花，眼睛和另壹個地方都是水汪汪的，的確是不行了。“妳想不想發財啊？”黃文斌只好轉移她的註意力，免得再動手動腳的，真的壹個忍不住，那就……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想啊~”盧芝蘭說，“要不然人家為什麽從鄉下老遠跑到這裏來。”
“現在就有壹個很好的生意，妳要是想發財的話，這個生意不可錯過。”黃文斌找到了盧芝蘭的剩余價值，要是能夠成功的話，也不枉費辛苦壹場。
“啊？是什麽生意啊？”盧芝蘭問。
“當然就是這個蘋果生意啊。”黃文斌說，“這批蘋果很便宜，壹斤才五毛錢，要是運作得好，兩塊錢賣出去，壹斤能賺壹塊五，八十八噸那就是二三十萬啊。分出去壹半，那也有壹二十萬呢。”
盧芝蘭撲哧壹笑，“哥，蘋果的事情妳可能不太懂。我們家有親戚是種蘋果的，鄉下收購的時候，本來價格就是四五毛，那還是好的呢。豐收的時候，便宜的兩三毛都有。剛才說這批蘋果很難吃，五毛那是吃虧了。”
“這不是收購價嗎，我們這是收購了運送到城裏的冷庫裏面放好的蘋果啊，怎麽也得塊兒八毛的。”黃文斌的確是不懂蘋果的收購價格，“再說了，這些蘋果就這麽吃當然比較難吃，但是只要處理壹下，就會變成美食了。”
“蘋果不都是生吃的嗎。”盧芝蘭說，“難道有誰會煮熟了？”
“當然有了，那些胃有毛病不能吃生冷的病人，又要補充維生素，就把蘋果蒸熟了吃。”還沒簽協議，黃文斌不想這麽快就露出風聲，“我說的不是這個，到時候妳就知道怎麽做好吃了。明天我就去註冊壹個公司，妳來當總經理。這個月的三萬塊錢，我會打到公司裏，妳是喜歡借款還是入股？”
“那當然是借款啊，哥妳跟我說好的嘛。”盧芝蘭撒嬌說。
“借款就借款，沒問題。我給妳寫明月息1%，跟妳借這三萬塊錢，保妳壹點風險都沒有。”黃文斌說，“不過這事要妳出面的，到時候妳可要好好努力啊。”
“恩，我現在就開始努力！”盧芝蘭猛撲上來，把嘴從湊上黃文斌的胸口。
“餵餵，等壹等等壹等。”黃文斌連忙推開她，“現在時間不多了，要賺這筆錢必須爭分奪秒，壹刻都不能浪費。我現在立即就去準備，這是正經事來的，不要擱於兒女私情。過幾天成功了，我們再來慶祝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