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幅畫相似:如何區分抄襲和仿古？

華喦美女速寫(仿)華喦美女速寫(原創)□文/圖最近在林林發生了壹件有趣的事。他買了兩幅幾乎壹模壹樣的書畫作品，上面有兩位當代畫家的題字。誰抄襲了誰？此前，英國廣播公司(BBC)報道稱，日本政府撤銷了授予日本著名藝術家田的年度藝術獎，原因是被曝出多幅油畫抄襲了意大利藝術家阿爾貝托·蘇吉(ALBERTO SUGHI)的作品。關於“抄襲”，藝術界有兩種完全不同的觀點:壹種認為藝術必須是原創的，同行之間的相互“抄襲”或直接向外界“借鑒”使得藝術市場魚龍混雜；另壹種認為藝術必須傳承，特別是中國的書畫有仿古的傳統，不能算抄襲。那麽如何界定藝術作品抄襲呢？如何區分抄襲和模仿？焦點壹:臨摹古人:傳統藝術要向大師致敬。策展人吳認為，藝術界對剽竊壹直形成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壹種認為壹切藝術都必須是全新的，另壹種認為藝術也可以相互借鑒，甚至可以“向大師致敬”:“就像京劇，只有幾個來回的唱段，很難有原創性。但不同的藝術家對同壹部京劇的理解不同，表演也不同。”他認為藝術的創造不壹定都是原創，也可以是在前人基礎上的創新、改進和改造。但抄襲和這種創新改進完全不同:“抄襲在藝術界是可惡的。抄襲者模仿其他畫家的作品，簽上自己的名字，以假亂真。”但在中國美術史上，有壹個繪畫傳統——後人以更好地模仿前人的作品為榮，即使在仿制品上加上自己的名字，其藝術價值和市場價值也往往得到認可。廣東省美術館有兩件這樣的作品。壹幅是清代畫家華喦的《楊貴妃畫像》，另壹幅是上世紀初廣東省國畫研究會畫家黃君璧的《楊貴妃畫像》。“兩部作品的相似度達到了99%，因此可以判斷黃君璧原封不動地抄襲了華喦的作品。黃君璧把華喦原畫上的錢都抄了壹遍，還留下了自己的錢。”廣東省博物館研究員朱告訴筆者，“臨摹過程中，雖然筆法可能加入了自己的東西，但並沒有‘再造’，作品的構圖和意境與原畫壹模壹樣。”從某種角度來說，可能是在“向大師致敬”，但對於朱來說，他認為作品的意義在於展示了他臨摹古畫的精湛藝術技巧，同時也印證了中國畫研究會是從臨摹開始的。臨摹的技藝壹直被認為是中國書畫的壹種傳統技藝。古人臨摹，壹是為了練習，二是為了顯示自己精確臨摹古畫的功力，而不是為了再創作而顯示自己的藝術水平。“對於古人來說，最高境界無非就是臨摹100%相似度的古畫，與原畫壹點都不差，甚至臨摹對方的過失和失敗。”朱認為，這種文化和審美傳統壹直影響著中國畫領域。即使到了現代，仍然有從臨摹開始的現象。有的畫家甚至壹生臨摹。“只是有些人運氣好，臨摹後找到了自己的出路，形成了自己的壹技之長。”所以他認為界定抄襲或者剽竊的標準是，如果被抄襲的作品展示為自己的作品，當然涉嫌抄襲，但如果是別人做的作品，也無可厚非。焦點二:抄襲西方:油畫家名利雙收。"在不同的文化環境中，對剽竊的定義和處理是不同的."朱認為，比如西方古典油畫講究人像，臨摹的不是古人，而是臨摹自然、物象和人體，而不是達芬奇或梵高的畫，否則會受到世人的批評甚至攻擊。上世紀末，壹位著名油畫家在當年的本科論文中討論抄襲問題，將國內藝術家的壹些著名作品與西方作品的原作進行對比。這篇論文在當時的藝術界引起了軒然大波和反思。時隔20年，吳認為中國油畫界的藝術家模仿當時西方大師的作品是有意義的:“在不同的語境下，東西方作品的比較，只是後者借用了前者的意象和符號，可以說是抄襲或借用意象。我更傾向於後壹種觀點。”"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東方壹直在模仿西方，而且壹直如此。"這種現象在業內被稱為“畫冊現象”。吳解釋說，那時，中國對外國藝術界還不太了解。有的藝術家率先拿到西方畫冊，看到好的作品，在別人拿到資料之前，迅速把這種風格修改成自己的，靠這種風格出名。“走這條捷徑成為著名藝術家的現象確實存在，但在藝術界並沒有受到批評或嚴厲斥責。”他認為，壹個原因是，每年全國美展的油畫都會有風格、樣式非常相似的作品，但並沒有影響其入圍和獲獎，證明了業界對這種“抄襲”的寬容。第二，著名畫院的領軍人物中不乏臨摹西方作品的成功案例，使這成為藝術圈的普遍現象。“抄襲的畫家往往有可能名利雙收。這種極不合理的現象是知識產權落後的表現。”華辰拍賣總經理甘學軍[微博]強調，這應該立法，但抄襲的界定是個難題。“應該是在構圖和繪畫上定義，重點是如何改變傳統觀念。”在他看來，在印刷術不發達的時代，中國畫把臨摹作為壹種傳承和延續的方法。所以國際上極其嚴重的抄襲，在中國卻因為這個歷史傳統而被“淡化”了。他認為，現代中國藝術創作和藝術市場需要創作和獨特的個性，所以現在的中國藝術市場，面對世界大市場的機遇和挑戰，應該考慮如何遵循國際通行的規則。“傳統書畫可以有傳承關系，有門戶之風，但現代創作如果不遵循國際通行的原則，肯定會吃虧。”焦點三:抄襲有多少相似度？“即使在西方藝術圈，也沒有100%的原創。即使是所標榜的全新的甚至是顛覆性的藝術，也曾經存在於前人的語境中，即使當時只是對立的存在，也必然與前人的東西有關。”吳這麽說。其實在西方藝術界，抄襲是有比例尺度的。據策展人熊斌介紹，壹般相似度在30%~40%的就涉嫌抄襲，否則只是雷同。但是，在中國的書畫中，這個比例並不適用。“怎麽定義壹個畫家的作品學了齊白石的20%，張大千的25%，傅抱石的15%？”藝術品經銷商劉先生說。熊斌說:“中國的油畫大部分是抄襲外國的，甚至當代中國水墨畫也可能受到某種程度的影響。畫家郭潤文曾經說過，油畫沒有創新的空間，只有學習它的深度。這句話有壹定道理。很多名家都在融合古今中外，先臨摹再求新。”因此，藝術創新是壹種學習和整合。“太陽已經有這麽多年的歷史了，但是我們對太陽的了解還在不斷加深。這種認識不是創新，而是已經有了，所以對於藝術來說也是壹樣的”但是，藝術院校很多學生創新，不是為了加強學習，而是標新立異，沒有任何意義。“文化產品總是有實際效用的。在不同的語境中，他們承擔著不同的文化角色。在不同的時間、空間和語境中，同樣的作品、同樣的風格被不同的藝術家使用，承擔著不同的文化角色和功能，所以在藝術界用‘抄襲’這個詞並不準確。學術圈的抄襲是很明確的。壹個是壹個，壹個是兩個。妳的是妳的，我的是我的。然而，很難這樣定義文化產品，因為圖像和符號的語言非常有限。”熊斌說。壹位藝術圈資深人士說得更直白:“當代藝術允許這種‘學習’，不違法，無可挑剔。這就是中國人學習和創造的方式。當代藝術創作方法允許使用現有的圖像，如張曉剛[微博]，以及1960年代拍攝的家庭照片，這是挪用，如周春芽或其他藝術家。但他們通過盜用現有圖像創造了新的含義。”有市場人士認為，抄襲者能在市場上“吃得開”，與收藏者水平不高、無法判斷也有壹定關系。甘學軍認為收藏者和消費者應該有鑒別和消費藝術品的能力，但歸根結底原因不在收藏者，收藏者不可能知道所有的藝術家和藝術品，只有制定法律，創作者，也就是生產者，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