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說,信息是收藏者的行動指南。善於利用信息者,將是最大的受益者。由《中國書法》雜誌社主辦的“中國20世紀十大傑出書法家”評選活動,經過專家及群眾的投票評選,於年初揭曉。以得票多少名次排序為:吳昌碩、林散之、康有為、於右任、毛澤東、沈尹默、沙孟海、謝無量、齊白石和李叔同。對於收藏者、投資者來言,這個評選結果具有壹定的參考價值,也便於收藏者去制定收藏目標。
書畫收藏,當然應以藝術品質為第壹要素。由於個人的偏好和藝術審美觀及鑒賞力的不同,往往會對古今書畫名家作品產生截然不同的取舍態度。有時恰恰是收藏了當時不被市場看好,而在若幹年後卻備受青睞的作品。這就要看收藏者的鑒賞水平以及是否有戰略性的眼光了。比如有近代“草聖”之雅稱的林散之,其作品在50年前並未被國內的書畫界看好,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書藝境界,如果哪位仁兄在那時收藏了林散之的手稿原作,想必今天是個受益者,因為這些寶貝已增值了數倍。
林散之書藝的被發現,緣於全國第壹屆書法篆刻展覽。那是1978年,林散之的壹幅大草震驚了所有的評委,包括郭沫若等人在內,都對他的筆走龍蛇之大氣、線條使用之精佩服之至。後來由於日本書法界的崇拜,林散之在國內迅速走紅。那時他已經年近60歲了。
細看這份出自中國書法界最權威機構的報告名單,不難看出有以下幾個特點:壹是純以書藝服人。光從純粹的書法藝術來論,前4&127;位名家的書藝光芒確實是最有亮點的,也是他人無可替代的。尤其是康有為和於右任兩位大家的入圍,更令人信服,他們才是真正的書法家和大師而非壹般的寫字匠。相對於齊白石、沙孟海和沈尹默等名家來說,這兩位書壇高手的知名度似乎要低些,這與以往的宣傳力度、時代差異是分不開的。但兩位大家的藝術造就壹旦被今人所識,作品在拍場上就不會是今天的價格了。
於右任留給世人的作品,以行草對聯形式居多,作品沈穩拙重,彌漫著大氣神韻。其書藝的精神與人格的方正是極其吻合的。人們認識康有為,大多是基於中國歷史上的“戊戌變法”。熟識中國書法的人都知,事實上康有為為推動中國書法藝術的流傳和發展所作出的貢獻,絕不會比他在歷史上的政治作為遜色。康有為書法深受魏碑的影響,卻又事於變化。常常是起筆無尖鋒,收筆無缺鋒,也無挫鋒;折筆處方圓並作,運筆時迅起急收,妙入毫端,其腕下的功夫之精深,足以令人折服。可以說,十大傑出書法家中前4位的藝術韻味是,吳昌碩的大氣雄強、林散之的幹枯空靈和康有為的意境宏闊及於右任的蒼勁老辣。
二是謝無量和齊白石的入圍,顯示了藝術和傳播的效果。前者是10位大家中名聲最不響亮的,但恰是他廣博深邃的學識修養和看似散淡又漫不經意的書法藝術,博得了人們的厚愛。有些藝術品在開始看時,常常有不怎麽樣、不讓人心動的感覺,但時間壹長,就會越看越有滋味。謝無量的書法就是這樣。他的字體結構新穎別致,寓巧於拙,疏朗而不松弛,實則是成竹在胸,自有法度。以筆者對他的書藝理解,他的作品之所以能不落窠臼,壹方面是他對書法的理解和掌握,另壹方面得力於他那廣博深邃的學識修養。因此,他的書法筆姿凝煉遒勁,柔中見剛,不為固定形式所限,也毫無矯柔造作之狀,而是耐人尋味。齊白石的書法能入圍20世紀十大傑出書法家行列,多少是沾了他畫名的光。比起他卓有成就的水墨畫來,他的書藝似乎是不值多談,倘若那些詩句不是配地其精妙的圖畫旁,誰還會去瞇起細眼仔細品評呢?從純收藏的角度來說,恐怕是10幅齊字民抵不上1幅齊畫的經濟價值。畢竟,經濟價值的背後,有藝術含金量支撐著。
三是沈尹默和李叔同的入圍,頗有戲劇性。沈氏書藝在海上藝壇間被認為是近代的開拓者,也確實影響了從事書法藝術的幾代人。然而在我國的北方和中原地區,又常常被認為是阻礙了現代海上書法的發展和前進的禍端。如果從收藏和鑒賞的角度去看,部分地吸收和收藏壹些沈氏的作品不乏是壹種高明之舉。但如果將其視為藝術典範,則往往成了收藏者前進的絆腳石。李叔同的書藝自然與眾不同,出家人自有的超脫和清雅,不存壹絲人間之浮躁,細筆慢功寫來,真讓品賞者在大伏暑天見之也會立刻清涼起來。曾在現代著名藝術大師豐子愷的石門古鎮故居裏,看到過李叔同的壹副對聯精品,甚為崇拜。書寫的對聯為“欲為諸法本,心如工畫師”。壹樣粗的線條,略為呈長方形的結構,用筆沒有絲毫的牽帶,隨意而出,禪勁十足,要想學之,真是難而不易。曾有人試圖詮釋李氏的書藝,去模仿其書法作品,但給人的感覺總是不倫不類。沒有其境其藝和修煉,哪有摹仿即成書作之理?
中國20世紀十大傑出書法家的評選,對收藏界肯定會起著不可低估的作用。在這十大傑出書法家中,吳昌碩、林散之、沙孟海的字,其身價早已被擡到“高處不用勝寒”的境地了,每幅作品往往都需兩三萬元(約6平尺)才能拍得;而康有為和於右任的作品,近幾年在拍場上也有上升之勢,隨著人們對他們進壹步的認可,他們的身價將會再升。相比之下只有謝無量的作品還能做些運作,如果走在他人的醒悟之前,肯定會有不小的空間來盤旋的。(施 平)
轉載《中國商報拍賣收藏周刊》(第8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