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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武則天她媽在欽州的史學索隱

關於武則天她媽在欽州的史學索隱

壹、引子

友人轉了文章《武則天她媽在欽州》邀我觀看,又忽然聽說武則天她媽在欽州 歷史 文化研究工作組成立了,著實把筆者嚇了壹跳。

筆者數年研究《文心雕龍》作者南北朝著名文學評論家劉勰,得出結論劉勰家族祖籍地為日照市莒縣而祖居地是日照市東港區三莊鎮,所以三莊鎮古稱雕龍裏、劉三公莊,因而被稱為劉勰故裏。照此來說,這豈不成了研究劉勰他爺爺在三莊?難道筆者還要呼籲成立個劉勰他爺爺在三莊 歷史 文化研究組織?甚是無語。

二、武則天她媽在欽州文史遺存與爬梳

言歸正傳,再來說說武則天她媽在欽州。初次看了這消息,只是當做無憑無據的地方傳說引發的附會笑談。漸漸的關於武則天她媽在欽州的消息紅了起來,也不乏有文章旁征博引煞有介事的壹番考證,就茲內容羅列如下:

(壹)武則天她媽在欽州的史料及文史遺存

關於武則天她媽的史料,主要出自《全唐文》卷239武三思所作的《大周無上孝明高皇後碑銘(並序)》,附錄原文:

父鄭恭王諱達,周內史中大地,隋開府儀同三司黃門內史吏部、刑部二侍郎尚書左右丞趙、鄯二州刺史工部、吏部二尚書納言營東都大監將作大匠武衛將軍左光祿大夫遂寧恭公,贈吏部尚書,唐贈尚書左仆射,垂拱二年封鄭王,食邑壹萬戶,依舊謚曰恭,即司徒雍州牧觀德王之季弟也。

該文也記載了武則天她媽與武士彟的婚事,“於是使桂陽公主為婚主,禮娉所須,並令官給”。而《全唐文》卷249李嶠《攀龍臺碑》記載:

時帝先缺中闈,高祖親為求偶,謂帝曰:“隋納言遂寧公楊達,才為英傑,地則膏腴。今有女賢明,可以輔德,秦晉之匹,不能加也。”於是特降綸言,俾成姻對,高祖自為帝婚主,遣桂陽公主專知女家。

桂陽公主是唐高祖李淵的女兒,丈夫楊師道。楊師道是隋朝觀德王楊雄之子,而武則天她媽是楊雄弟弟楊達之女,也就是說武則天她媽是桂陽公主的叔伯小姑子。因為這層身份的重要性所以桂陽公主做了武則天她媽與武士彟成婚的女方媒人,而唐高祖李淵親自做了這樁婚事的主婚人。

南宋周去非《嶺外代答》中《古跡門》寫有壹篇《陟屺寺》,後收錄在明朝《永樂大典》和清朝的《四庫全書》。《詩經·魏風·陟岵》裏說“陟彼岵兮,瞻望父兮……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既然叫陟屺寺,那就是緬懷母親之寺,文中既然說是“則天念母,為建寺”,那麽就可以認為武則天她媽就是欽州人。附錄《陟屺寺》壹文:

欽州靈山縣東南三十裏有武利場,俗傳唐則天母氏故裏也。去場不遠,有陟屺寺遺址,雲則天念母,為建寺。祈福之地,猶有豐碑斷裂茅檜間,字晝略可辨,其文則盧肇奉敕撰。按,則天父武士彟,晉人,母楊,未詳家何地。後得誌,封榮國夫人。榮國卒,後出珍幣建佛廬以僥福,然則陟屺之說,固苗裔矣。惜肇碑剝落,不可考也。然亦可疑,肇,袁州人,奮跡武宗朝,去則天固遠,將奉何敕作記耶?

周去非《嶺外代答》的《誌異門》中還有壹篇《武婆婆》,附錄於此:

廣右人言,武後母本欽州人,今皆祀武後也。冠帔巍然,眾人環坐,所在神祠,無不以武為尊。巫者招神,稱曰“武太後娘娘”,俗曰武婆婆也。

(二)所說武則天她媽與欽州關系的爬梳

武則天她媽與欽州是什麽關系的呢?首先,楊達之女的身份並沒有否認,但其關系卻爬梳如下:

很多 歷史 學家認為,楊氏並非楊達的女兒,也許是楊達家的奴婢,又或者是收養的養女。所以筆者有理由認為,楊氏名義上可能是楊達的女兒,這壹點武則天應該不是說謊;但這女兒不是親生的,而是養女,這就是為什麽正史上不記載。再根據前人的猜測腦補壹下,武則天的母親楊氏,是靈山武利人,當年某位路過武利的人物,遇見了她,覺得其聰明伶俐,就將其帶往北方,並被楊達所喜愛,認為養女。

(三)所說欽州流放罪人與武則天她媽在欽州的關聯

唐朝時候的欽州,還是蠻荒之地,往往被作為獲罪官員的流放之地。武則天的親家韋玄貞,也就是唐中宗的老丈人就被流放欽州。這段流放的日子,對於韋玄貞壹家是壹段悲劇。《資治通鑒》卷208記載:

初,韋玄貞流欽州而卒,蠻酋寧承基兄弟逼取其女,妻崔氏不與,承基等殺之,及其四男洵、浩、洞、泚,上命廣州都督周仁軌使將兵二萬討之。承基等亡入海,仁軌追斬之,以其首祭崔氏墓,殺掠其部眾殆盡。上喜,加仁軌鎮國大將軍,充五府大使,賜爵汝南郡公。韋後隔簾拜仁軌,以父事之。及韋後敗,仁軌以黨與誅。

《新唐書》卷183“韋溫傳”記載:

及帝降為廬陵王,玄貞配流欽州而死。後母崔氏,為欽州首領寧承兄弟所殺。玄貞有四子:洵、浩、洞、泚,亦死於容州。後二妹,逃竄獲免,間行歸長安。及中宗復位,韋氏復為皇後。其日,追贈玄貞為上洛郡王……遣使迎玄貞及崔氏喪柩歸京師。又遣廣州都督周仁軌率兵討斬寧承兄弟,以其首祭於崔氏。

武則天的親家韋玄貞被流放欽州,竟然還被這裏的少數民族頭領寧承基滅了門。唐中宗當了皇帝就為嶽父壹家報仇,派出兩萬兵將大舉討伐,最終用寧承基的人頭祭奠了韋後她媽崔氏的墳墓。可見,韋後她媽在唐中宗復位以前是埋在了欽州的,後來又遷葬了。唐朝時候對於罪人的判處,大多出現流放嶺南的記載,欽州作為地處嶺南的壹個州,可考流人除了韋玄貞壹家外,還有六例即:崔神慶、張說、徐齊聃、姜皎、宋之問、房融。

如果欽州是武則天她媽出生地,武則天為什麽選擇這裏作為獲罪官員的流放地呢?

長安城裏的武則天,壹生沒有到過遙遠的欽州武利(當然那時還沒有武利這個名字)。壹定是母親楊氏,在與她相依為命時向她和盤托出過自己的身世,以及對那個遙遠的家鄉的印象。作為城裏小孩,聽母親口述中的老家無疑是負面的,不堪回首的。蠻荒之地,遠在天涯,民智未開,瘴氣彌漫。

就是說武則天是從出生在欽州的楊氏描述所說,而知道這裏生活困苦,所以把這裏選擇為懲罰罪人流放罪人的地方。

三、關於武則天她媽在欽州的否定

先說武則天她媽楊氏身份壹事。《大周無上孝明高皇後碑銘(並序)》是武則天她侄武三思所作,雖然楊氏只是武三思父親的後母,但為了眼前利益考量,討得姑母武則天的歡心,總是要作出壹番吹捧的,比如文中將楊氏與武士彟成婚的場景描述為“既而三星葉兆,百兩邀歡,與松蘿而比茂,諧琴瑟而流響。風閨少女,襲蘭蕙而馳芬;月幌仙娥,韻珩璜而動步”。武則天她媽楊氏與武士彟成婚的時候已經四十多了,哪裏還會有這般少女的妙曼美姿?然而武三思這篇文章有吹捧武則天她媽楊氏之嫌,卻也不足以說明武三思這篇文章所記都不可靠,更不可以據此否定武則天她媽是隋朝皇族楊達之女。關於武則天她媽楊氏的出身問題,最有爭議的是武則天稱帝之後,大才子駱賓王所寫的《代李敬業討武曌檄》,文中開篇即說“偽臨朝武氏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試想,拋開武則天她媽楊氏的隋朝皇族身份不論,武則天她爸武士彟可是大唐開國功臣封號應國公,李敬業的祖父李績受封的是應國公,同樣是國公,壹邊說英國公李績的孫子李敬業“皇唐舊臣,公侯冢子”,壹邊說應國公武士彟之女武則天“地實寒微”,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這大概就是拿人錢財替人說話,不得不吹捧李敬業,駱賓王的質疑是不足以否定武則天她媽隋朝皇族身份的。但武周代唐,還是有很多人不服,李敬業起兵並不是武則天時期的唯壹造反事件,出身問題再出幺蛾子可不是什麽好事,這樣授人以柄落人口實的出身話題是會成為第二個第三個李敬業起兵造反醜化武則天由頭的,武則天又怎麽會允許武三思再在出身問題上造假呢?

楊達作為隋朝皇族從未到過欽州,難道說武則天她媽就是楊達非親生的幹女兒或者養女等等?受魏晉南北朝時期士族門閥制度的影響,隋唐時期還是相當重視嫡庶之別的,楊達豈會無緣無故的收養壹個幹女兒?這樣的女孩子又能有怎樣的行為贏得“賢明”之聲譽,而被居於深宮做皇帝的唐高祖李淵所知?再說非血緣關系的認親,可不是壹件隨便的事,在唐之後的北宋時期壹件認親事情可以拈來做個比對。北宋張舜民《畫墁錄》記載:

劉綜知開封府,壹日奏事畢,真廟從容曰:“卿與後宮近屬,已擬卿差遣,當知否?”綜變色作秦音曰:“臣本是河中府人,出於孤寒,不曾有親戚在宮內。”未幾出守廬州。

宋真宗皇後劉娥出身四川的貧苦人家,宋真宗出面物色攀親,卻被開封府尹劉綜斷然拒絕。《宋史》卷463“外戚傳上”記載劉通“長女為真宗德妃(時劉娥未封後)”,而卷242“後妃傳”記載“後,通第二女也……以其無宗族,乃更以美為兄弟,改姓劉”,兩處記載存在矛盾,劉娥究竟是劉通長女還是次女不是這裏所關註的,引據這段記載只是說明劉娥沒有兄弟,而讓龔美改姓為劉美,這才有了娘家人。這件事的真相是劉娥到處攀親,都不被搭理,只好選了沒有兒子而且早死的官員劉通認為生父,死人總沒法開口拒絕吧?貴為皇後的劉娥這段攀親之途竟然是如此的艱難,試想身為隋朝皇族的楊達又有什麽必要去將壹個出生於欽州的民女認作女兒呢?

再者來說,武則天她媽與武士彟的婚事是唐高祖對老部下的關愛並且親自主婚的,在這樣的重視門第血統的時代,如果新娘子是壹個冒牌的民女而非隋朝皇族楊達的親生女,那麽這對部下的關愛豈不就變成了折辱麽?武則天她媽楊氏絕難完成從欽州民女到隋朝皇族楊達女兒身份轉換的,所嫁的只能是楊達的親生女。

關於韋玄貞流放欽州的問題。流放作為壹種懲罰,在唐朝有著明確規定,《舊唐書》卷50“刑法誌”記載,貞觀十四年“又制流罪三等,不限以裏數,量配邊惡之州”。隋唐時期雖然沒有魏晉南北朝時期士族門閥制度,但做官出仕等等還是很看重出身問題的,當然血雨腥風的後宮鬥爭更是如此,武則天被駱賓王捏造了“地實寒微”的下等出身那件事是不會那麽快就健忘的。若果武則天她媽真是出生在欽州的民女,不管何種方式成為桂陽公主的叔伯小姑子,不管抱養認養還是幹女兒,那麽武則天對欽州的感情只可能是心中的痛,絕不會因她媽的緣故而對欽州懷有別樣情愫的懷念感情,而只會封鎖這個消息。壹次壹次的把犯罪官員流放到這裏,這是讓這些人搜集她媽本是壹介民女出生在蠻荒之地欽州的黑料,坐實自己“地實寒微”的出身問題麽?這是不合乎正常思維邏輯的。

僅憑唐高祖主婚武則天她媽和武士彟婚事來看,從沒到過欽州的楊達只能是武則天親親的姥爺,她媽不會是她姥爺楊達的幹女兒;武則天能把親家韋玄貞壹家流放到欽州,這裏絕對不會有武則天她媽原本是出生在欽州的民女這樣的黑料。事實上,欽州所在的嶺南地區早在秦朝就成為罪人流放官員貶謫的目標地區,武則天也不是罪人流放欽州的首創者,武則天從她媽楊氏對出生地的轉述而得知欽州生活狀況惡劣,所以選擇此處作為親家韋玄貞等人流放地的說法,也是無法讓人認同的。

四、對欽州陟屺寺“瞻望母兮”的史學索隱

欽州不會有武則天她媽的出生乃至生活印跡,但卻是韋皇後父親韋玄貞壹家的流放地,甚至壹家人死後壹度埋在欽州。那麽,欽州“瞻望母兮”的陟屺寺,會不會就是唐中宗重新當了皇帝,廣州都督周仁軌滅了韋後殺母仇人寧承基之後,或者朝廷出錢,或者廣州都督府出錢,也或者欽州地方出錢而修建的寺廟?武則天是沒有她媽在欽州的可能,而武則天的兒媳婦韋後她媽倒是死在欽州曾經埋在欽州。畢竟周仁軌殺了寧承基,把韋後感動的不要不要的,“隔簾拜仁軌,以父事之”,身為廣州都督的周仁軌就不能對“父事”自己的韋後做點什麽?投桃報李,助修壹座供韋後“瞻望母兮”的陟屺寺不也允合此情?

周去非作為南宋時期的文人,距離武則天生活年代久遠,所作《嶺外代答》中《陟屺寺》這篇文章所記,傳遞了三個重要信息。

(壹)陟屺寺碑“盧肇奉敕撰”應該是陟屺寺廢而復建。

文中所記是說陟屺寺碑是“盧肇奉敕撰”,但是也對該碑的撰寫提出疑議,“肇,袁州人,奮跡武宗朝,去則天固遠,將奉何敕作記耶”?

盧肇其人,有史可查。盧肇是唐武宗會昌三年(公元843年)的狀元,寺廟作為佛教場所,就在這會昌年間經歷了過山車壹般的待遇,先是唐武宗發起的“會昌滅佛”,而佛教再次的興起則是繼唐武宗為帝的唐宣宗時期。《舊唐書》卷18記載,唐宣宗大中元年(公元847年)閏三月,頒《復廢寺敕》:

會昌季年,並省寺宇,雖雲異方之教,無損致理之源。中國之人,久行其道,厘革過當,事體未弘。其靈山勝境、天下州府,應會昌五年四月所廢寺宇,有宿舊名僧,復能修創,壹任住持,所司不得禁止。

這些史料是可以解釋周去非疑議的,“盧肇奉敕撰”碑所奉之“敕”應該是陟屺寺借機廢而復建的唐宣宗下詔興佛之“復廢寺敕”,並非下詔修建陟屺寺之“敕”。

(二)從“然則陟屺之說,固苗裔矣”分析周去非對陟屺寺的認識

周去非記載此文,總歸要對陟屺寺的建寺緣由做出壹個合理的探尋,這樣才可以更有可信度。對此是怎樣解釋的呢?文中說“然則陟屺之說,固苗裔矣”,苗裔即後世子孫,意思是說建寺的人是壹位偉大母親的後世子孫。

周去非作為著名文人,不會不知陟屺的本意是本身子女“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文中提出“固苗裔矣”的觀點所傳遞什麽意思呢?在周去非看來欽州陟屺寺是“則天念母,為建寺”,武則天母親在盧肇生活年間不會有子女在世,“陟彼屺兮,瞻望母兮”的建寺人員只能是苗裔後人。周去非的這種理解緣由就是把“盧肇奉敕撰”碑理解成陟屺寺初建之碑,畢竟該碑早已“豐碑斷裂茅檜間,字晝略可辨……肇碑剝落,不可考也”,不能細讀確認。

(三)“榮國卒,後出珍幣建佛廬以僥福”系周去非抄錄《新唐書》說起

周去非文中說“榮國卒,後出珍幣建佛廬以僥福”,該文字出現於《新唐書》卷131“外戚傳 武士彟傳”所記“敏之韶秀自喜,烝於榮國,挾所愛,佻橫多過失;榮國卒,後出珍幣建佛廬僥福,敏之乾匿自用”,兩相比對,壹字不差。這段文字的抄錄情形,可見周去非在認同“有陟屺寺遺址,雲則天念母,為建寺”的說法之前查閱過壹定的史料。

其實《新唐書》中“榮國卒,後出珍幣建佛廬以僥福”的記載,在《舊唐書》中的說法是“鹹亨二年,榮國夫人卒,則天出內大瑞錦,令敏之造佛像追福,敏之自隱用之”,事見卷183“武承嗣傳”。至此可見,周去非沒有細讀《舊唐書》,只是從《新唐書》中轉述了“榮國卒,後出珍幣建佛廬以僥福”這句文字作為陟屺寺的建寺緣由。然而《新唐書》所寫的“佛廬”是指造佛像,並非修建寺廟,就是說武則天並沒有產生過“念母,為建寺”的想法。顯然欽州陟屺寺“雲則天念母,為建寺”的說法並沒有出處,該說只是土人俗傳並不真實,周去非將此寫進《嶺外代答》中並不能證明欽州陟屺寺就是紀念武則天她媽的寺廟,而只是說記載了欽州陟屺寺有“則天念母,為建寺”的傳說。

至此,對於欽州陟屺寺可以有個清晰的來龍去脈了。武則天臨朝時期唐中宗的老丈人韋玄貞壹家獲罪流放於欽州,武則天兒媳韋後她媽被害於欽州,廣州都督周仁軌為韋後報仇,欽州建了陟屺寺作為韋後“念母”的紀念場所,該寺毀於會昌滅佛,廢而復建於唐宣宗興佛時期,盧肇奉敕撰碑以作紀念,寺廟再度被毀,盧肇碑斷裂破損,南宋時期周去非采擇俗傳故事與《新唐書》記載在《嶺外代答》書中寫下《陟屺寺》壹文,該文後被收入明朝《永樂大典》和清《四庫全書》。

然而欽州陟屺寺什麽時候由韋後“念母,為建寺”訛傳為“則天念母,為建寺”的呢?這要從盧肇撰碑說起。分析諸多史料可知,欽州陟屺寺在周去非寫《嶺外代答》之前毀廢了兩次,因為會昌滅佛第壹次毀滅陟屺寺,距離建寺時間並不長,短時間內不可能產生附會傳說,也就說此後唐宣宗興佛期間重建陟屺寺的時候,盧肇奉敕撰碑所記內容應該仍是韋後她媽死於武則天時期,並不涉及武則天她媽如何如何;陟屺寺在唐宣宗興佛期間復建至周去非生活年間相距遙遠,在周去非考察陟屺寺的時候,所見只有盧肇碑“斷裂茅檜間”景象,寺廟自然早已無存,陟屺寺第二次毀廢具體時間無資料可查,也沒有相關 歷史 情況可以索隱實情,從周去非在《嶺南代答》所記內容來看,這時候早就出現了“則天念母,為建寺”的說法。盧肇碑既然“斷裂茅檜間”,想來所記內容難免被斷句誤讀,疑韋後她媽被害於武則天時期而盧肇斷碑存留“則天”等字,又因盧肇碑中韋後“念母,為建寺”的事跡缺失了關於韋後的記載,兩相牽強難免產生誤解,“則天念母,為建寺”的情由大抵緣此產生。至於周去非《嶺南代答》的“誌異門 武婆婆”文中記載的“武後母本欽州人”,以及“欽州靈山縣東南三十裏有武利場,俗傳唐則天母氏故裏也”的說法,把今欽州市靈山縣武利鎮三裏江蜜蜂籠嶺認作武則天她媽的娘家所在地,這都應該是後人錯把韋後“念母,為建寺”訛傳為“則天念母,為建寺”的遞相誤傳。

五、後記

歷史 在傳承過程中,往往泥沙俱下不可分辨。我們現在所認識的 歷史 ,未必就是 歷史 真相,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史料,只不過是撰寫人記錄自己對這段 歷史 認識的觀點,而這有可能是與 歷史 真相存在壹定差距的,切不可當作百分百的真實的史實來認識。武則天她媽在欽州這段載於《永樂大典》和《四庫全書》的 歷史 記載就是壹個明顯的事例,壹番質證辨偽,拂去雲遮霧繞,所見真相卻是欽州陟屺寺的修建實為武則天兒媳韋後“念母,為建寺”,武則天她媽與欽州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口述 歷史 也是 歷史 ,口述 歷史 也有可能與真實的 歷史 存在壹定差距,但絕不會空穴來風無中生有,或者張冠李戴,或者誇大其詞。無論是寫在紙上的 歷史 ,還是口口相傳的 歷史 ,雖然有部分是與真實 歷史 存在差距,好在這樣的情形在浩瀚 歷史 中所占是不大的,是可以通過辨偽學等學術研究方法去偽存真的,但在讀書學史中,切不可小覷該情形的存在,還是要小心謹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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