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7月,年輕的美國人埃德加·斯諾冒著生命危險,沖破封鎖,來到陜北革命根據地,進行了4個月的采訪,寫出了壹部著名的《西行漫記》,並拍下了毛澤東在紅軍時期最為著名的照片。拍照時毛澤東沒有戴帽子,斯諾將自己頭上戴的紅軍帽戴在了毛澤東頭上,按動快門拍下了壹幅毛澤東的經典照片。照完後,毛澤東又把帽子還給了斯諾。後來,斯諾壹直把這頂紅軍帽珍藏起來,帶著它走了很多地方,作為永久紀念。
斯諾安定下來以後,為這頂紅軍帽特別制作了壹個十分精致的木盒。帽盒32厘米見方、10厘米高,用貴重的紅木制成。盒內襯著紫紅色絲絨,盒中有壹個鋼制的帽托,使這頂紅軍帽能夠長期保持挺托的狀態。帽盒的蓋子分為兩層,抽開外面的壹層木蓋後,裏面還有壹層玻璃磚制成的內蓋,保護著帽子,隔著這層內蓋可以清楚地看到這頂珍貴的紅軍帽。斯諾在家裏時常把這張照片和這頂帽子拿出來給全家和朋友觀賞。他的兩個孩子還戴這頂帽子照過相。1972年斯諾逝世後,這頂珍貴的紅軍帽由他的夫人洛伊斯·斯諾繼續珍藏著。
在紀念長征勝利40周年前夕,斯諾夫人為了表達美國朋友對中國人民的友誼,決定將這頂紅軍帽還贈給中國人民。1975年10月4日,斯諾夫人把斯諾先生和她珍藏了39年的紅軍帽交給斯諾的生前好友鄧穎超。當時的國家文物局局長王冶秋參加了會見活動,並遵照鄧穎超的囑托,於當天上午親自把它交給中國革命博物館珍藏。
展覽中還有壹枚尼姆·威爾斯用羅炳輝贈的瑪瑙佩珠鑲的戒指。尼姆·威爾斯是海倫·福斯特的筆名,美國著名新聞記者、作家,斯諾前夫人。在斯諾的影響下,她冒著生命危險來到延安。在眾多將軍中,羅炳輝傳奇的經歷和鮮明的性格引起了她的註意。強壯的體魄、快樂的笑容和智勇雙全的才智是羅炳輝給她的3個深刻印象。她用特有的女性眼光透視他的人生,問了壹大串問題。采訪結束的時候,羅炳輝將長征途中壹個西藏喇嘛送給他的壹塊瑪瑙佩珠送給威爾斯。《續西行漫記》中有壹段記載:“分別時他送給我壹件非常精美的禮物。這是壹顆瑪瑙珠—— 壹顆來自西藏的喇嘛的佩珠,佩在身上可以消災交運的。這顆珠的正中圍著壹圈白紋,像土星的星暈。”後來威爾斯將這顆瑪瑙佩珠鑲成壹枚戒指,瑪瑙佩珠的銀托上刻有“天、地、人”3個字,壹直佩帶。1972年12月,威爾斯重訪中國時,接受了中國革命博物館工作人員的訪問,並將這枚具有紀念意義的戒指捐贈該館作為永久收藏。
皮帶和野草:紅軍過草地時的“盛宴”
國家博物館珍藏的兩條皮帶見證了紅軍過草地時的艱苦卓絕,分別是任弼時和周廣才長征過草地時吃剩的皮帶。1935年11月,任弼時與賀龍等率紅二、紅六軍團開始長征。紅二方面軍過草地時所遇到的困難是巨大的。此時,紅四方面軍剛過草地,糧食難以征集,野草也被采完,許多戰士因為饑餓昏倒在草地上。吃什麽呢?在找不到任何食物替代品的情況下,任弼時想到了吃皮帶。他和警衛員拿小刀將皮帶切成若幹段,然後再將其燒焦、刀刮和水煮,每次每人只能吃3小段。雖然味道難聞,但他卻風趣地稱之為“吃煮牛肉”。走出草地後,他將吃剩的皮帶壹直保存著,以作留念。1938年,任弼時從山西太行山區返回延安時,將這條皮帶交給了警衛員李少清保存。後來,李少清又將其捐贈給了中國革命博物館。這半條皮帶至今仍保留著用刀分割成壹段壹段的痕跡。
紅四方面軍部分戰士曾經三過草地。1934年,作為戰利品,戰士周廣才分得壹條皮帶。過草地時,6位戰友的皮帶已經相繼吃完,輪到吃周廣才的皮帶時,年僅十四五歲的他卻大哭起來,懇求大家不要再吃了。就這樣,大家強忍著饑餓,硬是把皮帶保存了下來。為了紀念那些曾與自己生死相依的戰友們,他在皮帶背面深情地刻下了“長征記”三字,壹直珍藏著。
紅四方面軍戰士劉毅保存的幾株野菜,同樣承載著紅軍戰士堅忍不拔的革命精神。這種開黃花的小草本來是有毒的,但經過反復燒煮後毒性可以減弱,食後沒有生命危險,成了戰士們的充饑之物。1936年7月1日,紅軍戰士劉毅在葛曲河畔草原參加了中國***產黨成立15周年紀念會後,和幾個戰友壹道采摘了這種野菜充饑,並特地保留了幾株,以懷念那些長征途中犧牲的戰友們。1975年10月,劉毅參觀了“紅軍長征勝利40周年紀念展覽”後百感交集,為了讓子孫後代永遠銘記那段艱苦歲月,緬懷紅軍的長征精神,他把自己壹直珍藏的這些不平凡的“長征草”捐贈給了中國革命博物館。
毛衣、毛毯永留同誌友愛
展覽中有壹件何叔衡在長征出發前送給林伯渠的毛衣,長69公分,羊毛質地,為國家壹級文物。這件毛衣原為乳白色,由於汗漬和年代久遠的關系現已發黃,它記載了長征中兩位革命老人堅貞的革命理想。
中央革命根據地有“五老”,他們是何叔衡、徐特立、謝覺哉、林伯渠和董必武,其中何叔衡的年齡最長。1934年10月,紅壹方面軍長征出發前,“五老”都做好了隨軍長征的準備,何叔衡還特意準備好了長征穿的草鞋。但後來組織上決定讓何叔衡留在中央蘇區,堅持遊擊戰爭,其他“四老”隨軍長征。
何叔衡與林伯渠是多年的戰友,兩人感情很深。在部隊出發前壹天的晚上,何叔衡為好友林伯渠送行。二人把酒話別,促膝長談至深夜,都希望黨和紅軍早日走出困境,迎來黎明。臨別時,何叔衡脫下自己穿的毛衣贈給林伯渠,再道珍重。林老感懷至深,當夜即賦詩《別梅坑》以記之:“***同事業尚艱辛,清酒盈樽喜對傾。敢為葉坪弄政法,欣然沙壩搞財經。去留心緒都嫌重,風雨荒雞盼早鳴。贈我綈袍無限意,殷勤握手別梅坑。”
1935年2月,何叔衡在福建上杭水突圍戰鬥中壯烈犧牲,梅坑壹別竟成永訣。新中國成立後,林伯渠壹直將這件毛衣珍藏在身邊,作為對親密戰友的無限懷念。1960年林老去世後,其夫人朱明於次年2月將這件毛衣捐贈給中國革命博物館。
展覽中還有壹件毛毯是謝覺哉長征時用的。藍、紅花格相間,長170公分、寬157公分,羊毛質地,毛毯邊已殘破,為國家壹級文物。1934年10月,徐特立、謝覺哉、董必武組成“老頭班”,隨紅壹方面軍幹部休養連開始長征。幾位老同誌中,謝覺哉的身體最差。在壹次急行軍中,謝覺哉生病了,為了能跟上隊伍,他把可以扔的東西都扔了,最後被迫連毛毯也扔了。董必武走在隊伍的後邊,無意中發現了路旁的毛毯,壹眼便認出是謝覺哉的。想到夜晚野外宿營,四面空曠,如果沒有毛毯很難抵擋凜冽的寒風,董必武便把它撿起來,背在自己的身上追趕隊伍。到了宿營地,寒風刺骨,謝覺哉正為沒有蓋的發愁,這時董必武走過來把毛毯還給了他。到達陜北後,謝覺哉將這件凝結著革命友情的毛毯送給了董必武。董必武對此十分珍愛。1975年,董必武的夫人何連芝將其捐贈給中國革命博物館。
正是同誌之間無私奉獻、舍己為人的高尚品格才使他們度過了壹道又壹道難關,闖過了壹道又壹道險灘,終於贏來了長征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