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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東林散文《小麥》賞析

壹個

十幾歲的時候,我對小麥的認識是壹種神聖的感覺。我們能感受到深秋播種的辛勞,春天拔節麥苗的期盼,夏天滾滾麥浪的喜悅,卻感受不到餐桌上的清香,這是我們最難以理解的。每次看到媽媽在瓷盆裏用紫高粱粉中和壹團刺眼的小白粉,都是心痛。這種混合面粉出鍋的時候已經看不到白面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吃在嘴裏的褪色的紫色食物,高粱面的味道完全壓制了白面的麥香。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首先要保證自己的生存。為了緩解低質量生活的尷尬,貧困的普通人會想出很多辦法來掩人耳目。比如有壹種食物讓我印象深刻,民間給它起了壹個很浪漫的名字,叫“金包銀”。就是用薄薄的壹層上好的白面粉,裹上厚厚的壹層上好的玉米粉和厚厚的壹層上好的高粱粉,然後卷起來,剁成紙的形狀,蒸出來。外表看起來是白面紙,其實咬壹口還是玉米粉和高粱粉的品質。這種“手段”可以欺騙我們的視覺,但永遠騙不了我們的味覺。我們應該把它當成壹種黑色幽默,就像看壹眼豬肉,咬壹口窩窩頭。讓胃來罵我們的眼睛吧,這和我們的牙齒無關。

有壹次我和鄰居的叔叔去十三裏外的市場,他扛了半麻袋小麥換高粱。用壹個高質量的東西換壹個低質量的東西,自然要達到壹個平衡,也就是用重量的多少來彌補質量上的差異,這也是當時延續生命的有效方式。但是,我不同意。壹斤小麥只能換壹斤高粱,這是對小麥品質的嘲諷。但是叔叔說,超過兩盎司的食物就是兩盎司。如果妳換壹斤,妳會得到兩盎司。換十盎司,壹天多三個人。

在童年和青春期,我們似乎對“吃”都很不理智,所以那時候我壹直希望自己能得點頭疼腦熱的小病,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和神聖的白面來壹次親密接觸。奶奶會從面壇子裏翻出半瓢白面粉,放點鹽,用水調成面糊,在炒鍋裏滴幾滴油,做成兩塊“鹹食”帶給我。當時我覺得這是世界上無與倫比的美食。可想而知,讓油和白面粉這兩種優質的東西在烘焙中凝結升華,不能不在我們的味蕾上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

小麥的品質擺在那裏,所以不管白面粉以什麽形式出現,毫無疑問都是精彩的。比如那時候的冬天,農民餐桌上的菜,除了大白菜,就是院子裏的半壇子腌蘿蔔。窮日子也需要調整,就像乞丐需要吹口哨壹樣。奶奶會抓壹把白面粉,用清水稀釋成白湯,加點鹽,然後在炒鍋裏炒壹些切好的幹辣椒,再用筷子攪拌白面粉湯。很快,壹碗像大醬壹樣又辣又香的面糊辣椒就出鍋了。這是我吃過的唯壹壹道以白面粉為主料的菜。

不知道哪壹代人把糧食分為“粗糧”和“面米”。在眾多的農作物中,普通人唯壹能識別為“面粉和大米”的是小麥。可能玉米、高粱、小米等品種就沒那麽服氣了。我說壹個標準就能讓他們無語:誰的成熟過程能跨越四季?除了小麥!也許其他品種能承受高溫,但經不起冰雪的考驗,只有小麥能做到這壹點。

壹個高質量的東西肯定是有自己的個性的。俗話說,春耕秋收。其實,凡是春天播種,秋天收獲的,都屬於“粗糧”範疇。另壹方面,小麥在深秋播種,在炎熱的夏天收獲。

農村人的中秋節往往是在繁忙的秋收中度過的。中秋節過後,地裏的莊稼差不多收割了。此時的地球就像壹個幹凈的舞臺,小麥會以獨特的精神登場。當它在收獲的土地上再次播種時,幾天後就會出現壹抹新綠。然而脆弱的麥苗剛剛出土,就要面臨嚴霜的洗禮。

小麥的品質基礎是在消霜試驗中奠定的。如果小麥是詩人,應該和李白壹樣浪漫。隨著北風的呼嘯,冰雪覆蓋大地,麥苗卻笑著拉起白色的被子睡著了,做著美麗的春夢。

大雪是麥苗的被子。被子越厚,麥苗睡得越香。記得小時候開始下雪,生產隊長會拿著鐵耙齒,敲柳樹上掛著的生銹的犁頭。大家跟著“當當”的鐘聲,鏟起路上的積雪,用排車拉到麥田裏,直到白色的原野上堆起壹片片雪堆。

有了霜雪入侵的經驗,麥苗再也不怕任何嚴峻的考驗。當第壹縷春風吹起,它在尚未擺脫寒冷的土地上蘇醒,抖落壹切滄桑,準備返青。

到現在,我的壹條腿還患著關節炎,我壹直懷疑這和把麥子澆回綠水有關。那個早春的夜晚出奇的冷。我和父親拿著鏟子在麥田裏轉悠。褲腿沾滿了泥和水,腳泡在冷水裏。澆過水的麥田很快就結冰了。我覺得此時的麥苗是幸福的表情,而我卻在冰水裏瑟瑟發抖!

小麥真的是很好的食物,吃小麥真的不容易。小麥的收獲是在夏天最熱的時候。

麥收季節與秋收季節有很大不同。秋收要壹個多月,麥收只給妳壹個星期。如果小麥成熟了,不能及時收割,壹股幹熱的風就會把小麥吹到地上。

這個季節,雨還是下得最多。如果壹場大雨加上大風,麥田就會像打谷場壹樣被袁野覆蓋,給收割帶來很大困難。

最大的恐懼應該是遭遇冰雹。此時的太陽就像燃燒到極致的鐵塊,蒼白的光芒炙烤著大地。這種極端天氣最容易吸引冰雹。那樣的話,普通人只能坐在地上哭。

有生產隊的時候,我們隊隊長實行承包制。但這種合同只是為了收割小麥。根據收割的小麥數量,記錄工作分數,有效加快小麥收割進度。

媽媽是個堅強的人。為了多掙工分,她總是壹個人包壹大塊麥田。我覺得那時候的媽媽就像壹匹老馬。她只能扛100斤,卻要扛200斤。那時候父親在大隊,我才十幾歲。在那茫茫麥海中,母親像壹只孤獨的小船,在金色的浪花中逆流而上。我只能遠遠地跟著,割了壹把麥子,直起身子看著頭頂毒辣的太陽,又割了壹把麥子,看著媽媽在遠處的麥浪中掙紮。

實行責任制後,我們家承包了十畝地。生活好點了,可以吃白面饅頭了,但每次看到金黃色的麥田,腿就像沙袋壹樣沈重。而我的母親,卻像鐘表壹樣不知疲倦地走了壹輩子。

如果第二天要割麥子,第壹天爸爸會把壹把把鐮刀擦亮,媽媽會找個幹凈的包裝紙,用壹堆我平時討厭吃的饅頭、大蔥和幾個腌雞蛋包起來。淩晨四點左右,母親會把全家人叫醒,帶上食物、飲料和鐮刀,開車去三裏外的麥田。

這麽早起來割麥子是有原因的。因為此時天空中有星星和月亮,而不是熱情的太陽。在月光下割麥子,不是為了尋求壹種無意義的浪漫,而是為了減少除了壹點疲勞之外的熱苦。然而,畢竟是夏天,妳無法避開太陽的熾熱光芒。當黎明過去,清晨的陽光依然會讓我們的工作身體遇到“熱浪蒸騰”的體驗。

割麥子的累,就在於壹直向前彎腰的那壹步。此外,握鐮刀柄的右手在反復拉扯中會酸痛抽筋,而阻止小麥入懷的左手則經常被麥芒的針紮出像皮疹壹樣的斑點。

沒經歷過割麥的人可能不知道,這還是壹個很臟的活。為了防止太陽的暴曬和小麥芒的針刺,我們常常不顧炎熱穿上褲子和長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但這並不能阻擋麥田裏泥土和灰塵的入侵。雖然看不到無孔不入的灰塵,但它還是像魔法壹樣鉆進妳的衣服裏,和汗水混在壹起。當妳回到家,卷起褲腿或袖子,妳會發現妳的身上布滿了像斑馬壹樣的黑色花紋。

從早上四點到九點,五個小時的高強度勞動,我們每個人都要割壹畝小麥。看到那割下的麥子,我們的心像田地壹樣空空如也。我蹲在地上,拿起壹個幹饅頭,嚼了幾口,然後對著鐵鍋倒了幾口涼水,苦笑著,心裏想:“誰知道,中餐每壹粒都是硬的?”我們有最深刻的體會。

小麥之所以好吃,除了自身優良的基因和歷經寒暑四季的優良品質,還浸透了我們辛勤勞動的汗水。割完麥子只是收獲的開始,把麥子放進糧庫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此時,我們會把鐮刀插在後腰的褲腰裏,拖著疲憊的身軀把割下的小麥綁好,像麥堆壹樣裝上大車,拉到院子裏攪打、晾曬、碾壓、養場。其實就是這樣壹個收獲的過程,往往並不那麽順利。

在我的記憶中,當時的麥收季節幾乎每年都會遇到下雨鬧事。如果下雨,只要雨停,人們就會從家裏魚貫而出,跑到院子裏,把手伸進麥堆裏。如果麥堆是熱的,他們必須迅速拆除,否則收獲的小麥很快就會發芽,然後壹年的辛苦就白費了。

或許是遠離了耕作的辛苦,小麥的神聖在我們眼中已經漸漸淡去。似乎所謂的“粗糧”和“面米”的界限已經漸漸模糊了。如今,我們的餐桌變成了另壹種顏色,玉米、高粱、大豆、小米甚至紅薯等食物成為時尚新寵。想想這戲劇性的轉變,再回想過去的日子,不禁心動!

然而,小麥就是小麥,無論世界如何變化,無論我們是否像過去壹樣關註它的存在,它從未遠離我們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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