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壺癡:半個世紀的堅守

壺癡 : 半個世紀的堅守

——記應城市三合鎮伍山村土陶窯匠胡光榮

文/張靈霞

自古山中多奇人!伍家山上就有這麽壹位奇人胡光榮,以“壺癡”之名遠播千裏。

“壺癡”胡光榮的土陶窯就在伍家山深坳處的“伍山村”。這裏曾經有多家燒制陶器的老窯,老胡家的窯貨據說已有120多年的歷史,大到水缸、陶盆、瓦罐,小到茶壺、火缽、鹽罐,壹直是十裏八鄉家家戶戶認定的家常日用品,京山、孝感、雲夢等鄰縣的鄉人也常來光顧訂貨。

隨著時代的變遷,伍山村土陶制品鼎盛時期的繁華景象早已沒落,當年壹起制作土陶器的匠人們也都隨著外出務工的大潮,湧出了伍家山腳下的這個小山村。如今,只剩下“壺癡”老胡獨自壹人固執地堅守著老祖宗的老手藝,壹任山外風雲變幻,獨守壺中日月綿長。

伍家山地處湖北省應城市三合鎮,岡巒起伏,松柏翳崖。因戰國時期隱士伍員在此修行而得名。山腳下有個小小村落,曰:伍山村。府河、漳河兩大水系在村前匯合,環抱而過,使之成為壹處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獨特的地理環境,形成了富庶而潔凈的水土特質。山中多黏土,且富含17種礦物質和微量元素,尤其是硒這種並不多見的稀有元素。因土質特別,又山柴充裕,伍山村歷來就盛產“窯貨”,是遠近聞名的老窯口。

胡光榮和他的土窯頗有些舊時隱者的風範,深藏在伍山村四份灣後的小山丘。山丘低窪處有壹片高低不平、黃紅沙土裸露的泥地,那便是胡光榮取土的所在。黃土富含石英砂,適於做沙吊、陶蒸籠;紅土富含鐵質,適於做茶壺、瓦罐等。

穿過壹片灌木叢就可以看見胡光榮的窯棚。窯棚不大,長約20米,深約2米,看起來十分簡陋。土墻壁是用碾壓稻田切得的渣塊壘成,雜樹橫梁伸手可及,不規則的椽皮上鋪了厚厚的壹層稻草,以泥巴糊好粘合,上面再嚴嚴實實蓋上壹溜黑瓦,這些黑瓦都是胡師傅親手燒制。為避免陽光直射,窯棚門兩邊高處開設了兩個極小的窗戶。這樣的結構使窯棚冬暖夏涼,保證窯坯的定型和晾幹。

窯棚用渣塊土壁壹分為二,壹邊是操作間,另壹邊則是小庫房。操作間是胡光榮主要的工作場所,用以盤泥、拉坯、晾坯。墻角壹邊散堆著自山間取來的泥土,這些泥土經過耙細、篩渣、潤濕,然後在另壹邊的工作臺上反復揉捏,直至泥土細潤柔滑後才能用於拉坯。盤泥是個細致活兒,用胡光榮的話說,就是要把粗糙的山土篩細後,反復揉捏成光潤柔滑的“少女泥”,制成的陶坯才能細膩平滑。

近門處安置著拉坯的轉盤及壹條由兩塊木板拼成的擱物臺。拉坯的轉盤以廢棄的汽車輪胎做成,小型電機帶動其勻速轉動。胡光榮坐在拉坯的轉盤前,著壹件棉布汗衫,褲管挽至膝蓋,雙腿分別撐在勻速旋轉的陶鈞兩邊,專註地制作壹把碩大的土茶壺。他將揉捏好的泥團置於轉盤上,雙手撐扶著泥胎,隨著轉盤的快速轉動,壺身神奇地漸漸成型,厚厚的泥腳依然在陶鈞上轉動。只見他以左手輕輕撐扶著壺口沿子,右手大拇指掐著口沿,另四指摩挲著口沿外側,瞬間就將壺口沿子捋出壹圈圓鼓的泥筋,漸而緩慢地收緊口沿,順手拈過壹根細線,繃直了於壺底輕輕壹帶,壺身就被平整地割下。整個過程壹氣呵成,觀者無不驚嘆。隨後,他在壺身上安上把手、壺嘴之類的附件,壹件拙樸可愛的土茶壺就成了。

做成的半成品移到窯棚另壹邊的小庫房中,平放於地上,自然晾幹。小庫房的墻邊,壹溜已燒制好的土茶壺則沿壁排放成“壺墻”。陽光透過窗,斑駁的光影灑在壺墻上,油畫般透著拙樸的美感。

窯棚門前是壹大片平整的禾場,壹左壹右聳立著兩堆高高的稻草垛。窯爐就在門首正對面,那是壹座傳統的“通風扯火窯”。窯爐為陀螺狀,下大上小,取窯口在爐頂,揭開鋪設其上的油氈布,探頭看去,壹窯燒好的土茶壺擠擠挨挨在圓鼓狀的窯腔裏排放著,待冷卻後,胡師傅便用長長的鉤桿,將它們壹壹鉤出窯爐。

對於胡光榮而言,制作陶器的過程不僅僅只是壹種手藝活,更是壹件件藝術品的創作過程,也是壹種傳統民間文化的傳承。從小就喜愛制陶的他,打心眼裏醉心於這“泥與火的藝術”。在傳統制陶業日漸式微的今天,他之所以依然執著地燒窯制陶,緣於對土陶制作這門老手藝的熱愛。在他的記憶深處,有壹股子陶火氣息,隨著歲月的更叠,流轉不息。

老胡家自胡光榮祖爺爺起,就是制陶的行家裏手。傳到胡光榮爺爺這輩,憑著過硬的制陶手藝走南闖北,幫人制作土陶器。當年,爺爺帶著胡光榮他爹從老家安陸輾轉到應城伍家山的石板河,伍家山特有的土質留住了胡爺爺行走的腳步。俗語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胡爺爺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光亮,他決定就此安家,開窯燒陶。

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老胡家燒制的土陶制品,諸如陶缸、陶甕、陶盆、陶罐、陶碗等等大大小小數十種,是人們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日用品,村裏家家戶戶都少不了幾件老胡家的窯貨。但老胡家祖傳的燒窯手藝真正發揚光大卻是到了胡光榮父親這壹輩。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中國正處於經濟復蘇時期,生產合作社遍地開花。伍山村成立了伍家山陶器廠,得到祖輩真傳的胡光榮父親擔任廠長兼技術指導。帶領壹幫青年後生在伍家山官渡河壹帶開窯爐,建窯棚,辦窯廠,幹得熱火朝天。伍家山陶器廠鼎盛時期工人多達百十來人,老胡師傅挑選了七個頭腦靈活,有眼力勁兒的年輕人,授徒傳藝,老胡家的燒窯手藝不再局限於家傳,有了更大的發展空間。為了擴大生產,陶器廠曾經壹度搬遷到應城楊河鎮馬堰大隊,後因土質原因,燒制的窯貨易開裂,依然搬回伍家山,從此在伍山村四份灣紮下了根。形形色色、品種繁復的陶器日用品源源不斷地從伍家山流轉出去,流散到孝感、京山、荊門等地。

胡光榮從小跟著父親在窯廠長大,盤泥巴和燒窯是他最喜歡的兒時遊戲,當年伍家山陶器廠的龍窯舊址就在胡光榮現在所建陀螺窯的左上方不遠處。龍窯壹般建在坡度為10—20度山坡上,用磚塊和沙灰壘成長隧道型,因其形狀似龍形而得名。龍窯燒制陶器的優點在於利用自然山坡建造和火焰自然上升的原理,故而造價低,又能充分利用余熱。每到出窯的時候,幼年胡光榮就特別興奮,遠近貨商都趕著馬車挑著編筐等候在龍窯附近,排隊取貨。看著壹個個造型質樸的茶壺、水罐等窯貨出爐,胡光榮小小的內心就升騰起壹種滿足與快意。那壹個個窯貨,就像壹盞盞燈籠,點亮了他的雙眼,也點亮了他的心。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伍家山陶器廠最紅火的光景,胡光榮的父親出事了。那年,胡父38歲。因龍窯建在山坡上,每次燒窯都要挑著柴火上壹截木梯。那日,胡父挑著壹擔柴上木梯時,不小心從山坡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胳膊。對於壹個靠手藝吃飯的人而言,可想而知,摔斷了胳膊意味著什麽。胡光榮是家中長子,姐姐尚在孝感讀師範,弟妹尚小,父親這壹受傷,整個家庭就失去了經濟來源,全家的擔子壹下子壓在讀初中的胡光榮身上。除了退學替父挑起生活重擔,胡光榮似乎再也沒有其他選擇。

年僅15歲的胡光榮進了窯廠,跟隨父親學手藝燒窯貨。因打小在窯廠長大,胡光榮很快就掌握了制陶燒窯的基本功,從挖土、耙土、潤土到盤泥、拉坯、曬坯,再到裝窯、燒窯、出窯,壹件窯貨從取土到出成品,壹***27道工序,少年胡光榮有條不紊、從容不迫地做下來,絲毫也不遜色父親調教出來的那幾個師兄。

窯廠紅火的光景讓不少人眼熱,生產隊的幹部們都想盡辦法把自家親戚六眷弄進窯廠,這些人壹不懂技術二不肯幹活。當時胡光榮的父親因受傷後胳膊壹直不得勁,無法親自做活,只能擔任技術指導。而來找老胡師傅拜師的又都是些有背景的人,沒幾個是真心想學手藝。窯廠的成品出窯率越來越低,窯貨的質量也每況日下。眼見著在窯廠裏掙得的那點微薄收入無法支撐整個家庭的開支,胡光榮決計外出謀生計。

憑著壹手燒窯本事,胡光榮先後在京山宋河燒過烘籠(火缽)、去馬口窯廠做水缸、泡菜壇子,後又到湖南湘英做陶蒸籠,輾轉幾年,依然掙不下多少錢,家中生活日益窘迫,時常入不敷出。1968年,在外漂了幾年的胡光榮回到應城三合鎮,這時的胡光榮已不再是初學手藝的毛頭小子了。經過幾年的歷練,他成熟了不少,手藝也更精進了。胡光榮本就是個善於鉆研之人,他把父親的嫡傳手藝和在外面窯廠學到的技藝相結合,燒制出的窯品就連他父親也連連稱贊。於是,在父親的鼓勵下,胡光榮回鄉接任老窯廠負責人,開始了他近半個世紀的燒窯制陶生涯。

行將熄火的老窯,再壹次燃起了爐火。窯廠壹開工,胡光榮就搞了壹場技術大革新。傳統的陶器制作方法大致分為手制、模制和輪制。早年陶器制作主要以手制為主,後來經由慢輪休整,發展到快輪制陶,經歷了壹個漫長的過程。輪制法通常是用快速旋轉的陶輪拉坯成型,據胡光榮觀察,轉速達到每分鐘90周以上,坯體才能迅速成型,低於這個速度,轉輪只能用以修整坯體。而過去的轉輪都是用壹根木棍撥動輪胎制的轉盤,使之快速運轉。這種撥動法壹來力度不易掌握均勻,二來很費臂力,消耗工人體力。胡光榮就嘗試著把轉輪連接上壹個小型電機,讓電機帶動轉輪,如此壹來,高速、勻速運轉的問題迎刃而解,大大提高了拉坯轉盤的使用效率。

開窯前,胡光榮遵從父親叮囑,沖著龍窯門首點了三炷香,叩了頭,燒了壹些紙錢,拜過祖師爺。傳說這窯匠的祖師爺便是朱元璋,當年他還是放牛娃時,曾用泥巴捏個坨坨裝水,燒水喝,大概那就是早期燒水的“催子”雛形吧。通常壹窯貨要燒六、七個小時,到了開窯的時間,胡光榮領著大夥打開窯口壹看,傻眼了!他們辛辛苦苦做了近半月的壹窯土壺莫名其妙全成了碎瓦礫。這可是窯廠從未出現過的怪事!胡光榮苦思冥想,不知問題出在哪裏。老父親請來風水先生,東看看,西瞅瞅,最後在離龍窯幾米處的龜背山頂站定,瞇著眼說了句,就在此處!

此山頭本名隔沖山,因外形極似烏龜,當地人也叫它龜背山,龜尾向東南,龜頭朝西北,龜脊高高隆起。胡光榮按照風水先生指定的地方在龜脊上重新打了口新窯,就是壹直沿用到現在的那口新型陀螺窯。新窯開火那日,按照祖輩傳下來的老規矩,胡光榮在燒柴口、進窯口和出窯口以及窯頂均燒了些紙錢,敬了火工菩薩,拜了祖師爺,並對燒窯工叮囑了幾點禁忌:壹者不得穿紅衣上窯,否則燒出的窯貨會變成白色,而非褚紅色;二者女人不得上窯,否則是對祖師爺不敬;三者不得隨便站到窯頂上去。

新窯投入生產後,壹度沈寂的伍家山陶器廠再次沸騰了起來,包括挖泥、和泥的外班工人,多達二十余人。胡光榮不僅領著大家燒制傳統的老窯貨,他還把從外面學回來的經驗,做試驗、搞革新、更新產品,陶蒸籠不好銷,就做釉貨,這在當地還是首創。施釉方法壹般分浸釉、塗釉和噴釉。胡光榮在馬口窯廠曾經見過浸釉法,就是將坯體浸於稀稠合適的釉料之中,讓其自然吸附至壹定的厚度,再放進窯爐裏燒制。若是想要燒出雙色釉貨,就采取套燒法,把小釉貨放在大缸裏,上釉的小貨只浸壹下釉,底部就是本色。這樣燒出來的諸如瓦罐類的釉貨,底部依然是古拙的原色,上部是光亮的釉色,煞是好看,且原色的底部也耐燒,不會因為火烤而掉色。

產品的質量過硬了,銷售就成了頭等大事。因伍家山地處偏僻,加之老窯廠長期斷貨,購貨商都去別處訂貨了,新生產的窯貨壹直打不開銷路。胡光榮背著幹糧袋就出發了,他首先來到應城城區解放街陶器門市部,壹位姓陶的會計看了他壹眼,淡淡地說,妳別處看看,我們門市部有自己的供貨商。胡光榮不甘心就此罷手,在陶器門市部附近蹲了幾天,終於讓他逮著壹個打開突破口的機會。

那日正是學校放學時間,陶會計的小伢壹進門,就吵著鬧著要吃西瓜,那個年代物質匱乏,職工收入低,陶會計舍不得,那伢壹直吵鬧不停。胡光榮見狀壹口氣買了五個大西瓜,送到門市部,大人小伢壹下子喜笑顏開。陶會計讓胡光榮把他家的陶器送過來看看,因他家的窯貨質量好,又有創新(雙色釉貨),自此解放街陶器門市部的窯貨基本上就被伍家山窯廠包攬了,而胡師傅以五個西瓜打開銷路的故事也在村裏傳為佳話。之後,胡光榮憑著壹股子鉆勁和聰明勁,逐步取得了孝感、京山、雲夢等陶器門市部的訂單合同。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改革開放的浪潮席卷而至,伍家山陶器廠不可避免地面臨集體企業改制。胡光榮的師兄們各自開發新窯,壹人壹個窯棚,個體經營小型窯廠,伍山村窯口呈現出百花爭艷的局面。然而,好景不長,隨著科技的飛速發展,越來越多美觀輕巧的鋁制品、塑料制品替代了粗重的陶制品。陶器生意越來越清淡,逐漸走向衰敗。伍山村的窯爐壹個接壹個熄火,那種夜以繼日趕工的制陶場景壹去不復返,山坡上到處都是廢棄的窯爐和窯棚。

世事變遷,如今伍山村僅剩下龜背山上這壹個老窯在點火,而胡光榮也是村裏目前唯壹在從事燒窯制陶的匠人。眼見這雕敝的景狀,胡光榮依舊倔強地認為,土陶容器以其制作原料的純天然和無毒無害,仍然有它繼續存在的價值。

胡光榮沒有泄氣,也沒有隨大流外出務工。他要守住祖業,守住這祖傳的老手藝,每天只要壹接觸到黏稠的紅泥,胡光榮的手指就特別靈活有力,感覺渾身使不完的勁。盡管現在的人們已不再青睞那些土陶制成的瓶瓶罐罐,但仍然有不少人家習慣用土茶壺。泥巴燒制的土壺有很強的吸附力,開水入壺後,越是涼透,那茶水就越清越甜。

愛動腦筋的胡光榮想到了現代人註重養生的特點,而伍家山土質富含的硒元素,具有抗癌、抗衰老、增強免疫力的功效,胡光榮決計藉此做文章打響“富硒壺”的品牌效應,壹門心思做土茶壺。原先燒制的茶壺都是土黃色,沒有光亮。胡光榮借用塗釉法,用軟布將氧化鐵紅塗抹在茶壺坯體上,再放進窯裏燒,燒出來的土壺色澤明亮,手感滑溜,泛著褚紅的光暈,輕敲壺壁,發出清脆的金屬聲,經由革新後的土茶壺更精致了。小壺僅盈手壹握,玲瓏可人,精巧別致,猶如小小工藝品。大壺體態憨實,圓圓鼓鼓的,可盛五六公斤茶水,那壺壁卻又輕薄得不敢想象,仿佛水壹裝多就會撐破似的,偏卻皮實得很,除非刻意摔打,輕易是不會破的,甚至連炸裂的可能性都沒有。

盡管如此,胡光榮的土茶壺生意依舊很清淡。好在偶爾有些學校食堂或者酒樓會找到伍山村這僅存的窯廠定制壹些燉缽、瓦罐、陶蒸籠之類的土陶器,胡光榮的窯廠才不至於因產品滯銷而熄火,得以延續至今。

現年已67歲的胡光榮壹個人守著伍家山上的老土窯,每天壹個人取土、盤泥、拉坯、晾坯,然後又壹個人入窯、燒窯、看火、出窯。平均每天做二三十個茶壺,壹個售價十元,按照百分之八十五的成品率計算,就算全部銷售出去,全年收入大概也只有壹二萬元,勉強維持他和老伴的日常開支。

況且陶制品是季節性的,太冷太熱都不適宜。壹般銷售旺季在四月份,生產旺季在九月份,每年也只能做半年的活計。民間相傳有“端午前,起五更;中秋後,處半夜”的說法,也就是說在端午節前,通常要五更天就開始盤泥,因為做壹天活計的泥巴,盤泥就需要壹個多小時。而中秋節後,晝短夜長,往往出窯時已是夜半了。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胡光榮時常感到體力不支,偶爾遇到氣溫太高,身體耐不活,也把兒子叫回來幫他燒壹燒窯。如今,胡光榮的三女壹兒也都長大成人,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和想法。孩子們認為制陶辛苦收入又低,社會認同度也不高,都不願意跟著胡師傅學制陶器。老手藝後繼無人,壹直是胡光榮的壹塊心病。他常說,山裏的泥巴是有靈性的,盤壹盤,人身上就有了這山的精氣神。自己這輩子與土陶結緣,已經分不開了,只希望這門手藝能夠傳承下去,只要有人願意學,他願意無償傳授。

夏伏已至,燒完這爐窯貨就要歇壹陣子了,胡光榮壹個人站在伍山村的土坡坡上,望著老窯爐煙囪裏漸漸飄向遠方的煙霧,思忖著土陶老手藝的傳承與出路,這“壺癡”又壹次陷入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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