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貴州在人們印象中和發達相去甚遠,只知多山、水遠、路崎嶇,是壹個相對閉塞的地區。古有夜郎國便是出自於此。因與外界隔絕,不知天外之大,獨覺自域甚廣。正是因為這樣,才更大程度上的保留它的自然美。因此有“山美,水美,人更美”壹標簽。
貴州聞名中外的當屬其冠絕於世的喀斯特地貌產生的溶洞,洞內長達幾十公裏,奇幻莫測。還有那四百多年前就名徹四海的亞洲第壹大瀑布——黃果樹瀑布群!
原本計劃去東南沿海壹線旅遊的,受友人誠邀,索性就把行程改為南下。正如我壹貫的風格:出行有意,隨興而動。計劃僅僅是動機而已,不受限制。
“遵義”這個在新中國歷史上有著濃墨重彩的壹筆,想必世人都不會陌生。而遵義下轄有壹鎮,名曰“茅臺”,更是聞名神州內外,不斷書寫和刷新它的奇跡,簡直是大放異彩阿!而今這“茅臺”這二字的象征意義變得更加廣褒。不僅養活數當地百萬人,還為市場經濟註入強勁動力,並經久不衰。
茅臺古鎮初起聞名於赤水河渡口,偉大的神來之筆,第三次渡口(原本再此該大篇幅的書寫壹番,考慮到敏感詞匯太多,勢必會影響線上審核速度,就略過吧,有興趣可以親臨於此方能感受當年揮斥方遒的場景)。再次是因為“酒”而聞名。自不消細說——
到達茅臺的第壹站點就是g j臺子集團的總部大樓,壹時間興奮到只顧拍照。哥們跟我介紹著它的情況,顯然我沒聽進去。只記得他說太晚了,白天的話他哥們在裏面可以帶我進去看看。無所謂了。壹般人也就能到這裏了,再進去來個大揭秘就不好了。
從總部大樓出去進入古鎮,全是統壹風格的二、三層仿古小樓,沿街兩邊全都是賣酒的商鋪,我不禁納悶了,這麽多賣酒的,商鋪恐怕比前來買酒的客人都多,能營生下去嘛?兄弟說:“這妳就不懂了,這些酒鋪自家不生產酒,全是廠家代理商,他們不靠零售,基本都有幾個固定的大客戶。” 但轉眼壹想,鎮上保守估計也有上千家賣酒的了,如果都能營收穩定,得有多少人買啊?!正思考呢,壹個拐彎就到了茅臺鎮主街道。車子正在跨越赤水河大橋,只見寬約百余米的大河碧波蕩漾,淳淳流動。河兩岸依舊是仿古建築,只不過區別剛才那條街,這邊更加繁華,從路兩旁整齊平鋪開,房後面是山,又依山而建,緊促布局,密密麻麻漫山遍野都是小房子,在房檐上不約而同的鑲嵌著醒目的酒文化廣告。正直傍晚時分,燈光亮起,炫彩的廣告噱頭,由低到高,由遠到近,錯落有致,襯托起古鎮別樣的繁榮。整個古鎮街景似曾熟悉,在哪見過呢?突然想起“鳳凰古城”也是類似風格,難怪這麽眼熟呢。此刻我深處茅臺古鎮腹地,但我好像卻壹點也看不懂了。以我的見識和閱歷不應該啊——首先,我沒看懂在這壹僻壤山區,支撐其繁榮的源泉在哪,倘若靠扶持,那麽將會是曇花壹現,但很明顯不是。唯壹可靠的論點肯定是離不開“酒”。不懂,說明我還沒鬧明白此酒非彼酒的分量。
沒關系,我就是抱著格物致知的心態旅行的,所以,離開前,我是壹定要了解臺子內涵的。且往下走著——
通常人們的認知誤區是除了官方的“臺子”外,其他都是假的。其實吧,只要是赤水河畔的茅鎮出品的都是茅臺酒,都是業界頂級的A貨。只不過壹個公家的大規模高產;另外壹種就是眾多私企的小產量。而在公知上造成這壹不良影響的,是來自遠離赤水河以外甚至都不在貴州生產的純假貨。造價低廉,口感粗劣,大大影響了茅臺鎮口碑!事實上,從鎮上出來的酒,壹斤沒有低於壹百的,也就是說普通百姓日常喝的也是兩三百壹斤的醬酒——高的有點驚人。這種普遍消費,確實遠高於全國所有地區。就像臺子某總說的:“國人買臺子,不知是買酒還是買的牌子。若單論酒,其鎮上三、五百壹斤的酒,不低於壹二十廠家的口感都與臺子不相上下。自己喝,完全沒必要買牌子。”
入住的酒店位於赤水河北岸,就在當年第三渡口旁。由於全鎮的仿古建築無外乎兩三層,風格類同,沒有啥可挑性。出乎意料的是:這種略強於賓館的酒店裏,價位堪比西安的三星級酒店。原以為是此地獨有的虛高。殊不知,貫穿全省的物價橫流只是剛剛拉開序幕(後文再談)。好在朋友給我選的客房靠南窗,能夠看到街上三分之二的全景。水深不語的赤水河就在樓前靜靜流淌,絲毫不會驚擾熟睡兩岸中的的世代人家。夜晚琉璃上的霓虹交映,折射在寬闊的水面上,綠紅婉轉,鬼魅妖嬈。古鎮的璀璨與遠山的暗黑形成巨大反差,猶如壹只金鳳凰坐落在山谷的盆地中,耀眼奪目。
晚餐選在酒店對面,也就是赤水河南岸半山坡上的樓閣式餐館,曲徑叢幽,七拐八彎,忽上而下的來到於此,頗有壹種“十裏揚州路,重簾卷不上”的感覺。坐落在陽臺邊,看向對岸,第三次渡口紀念塔泛著紅暈,矗立在半山腰上格外醒目。壹鍋新鮮的江豚端上來,冒著騰騰熱氣,香味撲鼻。小菜依然是我最愛的深山野菜,還有百吃不厭的折耳根。重頭是那瓶用牛皮紙包裹的年份臺子,對於嗜酒的我來說,迫不及待了都。倒入分酒器時,香氣就散開了。我想說的是,很多喝白酒的人,很少有人能體會知道酒香是怎麽回事,大多數酒並不具備沁人心脾的芳香氣。太難得了!
不待客套,舉起杯先幹壹個。只覺那醇厚的香味瞬間在口腔裏化開,我瞬間定住了,足足有好幾秒,生怕動壹下,幸福感就消失了。而那壹小口究竟是崩解了,還是本來就量少,反正入喉就沒了,還未下肚。接下來,我們哥倆高談闊論,說歷史、聊江湖、品酒味,壹坐後半夜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假。開場前,我跟他說,高度數酒,我和二兩,今天高興喝三兩,這是保留體面的界限。結果到最後,人家不給我倒,我自己倒,楞是把那瓶幹完了。沒點事,完全吼得住。怪了?!我啥時候半斤後還這麽穩?可能是心情好吧。說真的,那晚還真有點談笑風生,羽扇綸巾的感覺。只可惜故國神遊,江東遺事早已不復。末了,他還要再開,我瞬間清醒了,趕忙攔住,在喝下去鎮上都成我的了。此時,街上行人無幾,饒有在和別人,也基本和我差不多形態。回酒店要過河,走在木板鋪的鐵索橋上,壹搖壹晃,鐵鏈和木板間咯吱的響動,宛若飛奪瀘定橋的神采湧上心頭。壹時來勁了,不想回酒店去,就在碼頭邊嘻耍壹番——
次日睡到十點多,陽光已經刺眼了。剛打開窗戶,謔~好濃的酒糟味啊!生活在這裏得多幸福啊,整日沐浴著酒香,給個神仙也不換吧。
兄弟早已樓下等候了,匆匆下樓本打算吃早點的,他說還要去河對岸,索性就晚點過去。我先瞻仰壹番系列紅色紀念區,接受先輩先跡的洗禮,頓覺信仰升華!
跨過鐵鎖橋,又來到昨晚那地。原來對面大有內容啊,昨晚夜色遮目,不知其境,這才是世代的茅臺古鎮中心吶!白墻灰瓦,依山而建,看似淩亂,實則規劃有致,井井有條。青石板路,幹凈整潔,自下而上,落差有三四十米。與主街兩岸模式相同,全是密集的酒鋪。和剛進入古鎮的疑惑壹樣,這麽多賣酒的,比遊客還多,也沒見店裏有顧客,他們能賺到錢嘛?這時,大飛兄給我簡單算了壹筆賬:“妳看,全國按四億人喝白酒,給醬香酒的空間至少六分之壹了。打個七千萬人,壹人壹年只喝十斤,是多少噸?而臺子壹年只能量產四萬多噸,剩下的產量靠誰彌補?就算整個鎮的企業加在壹起也不夠。所以誕生了很多假鎮酒。別看上千家酒鋪冷冷清清,他們都有全國各地的客源,門面只是廣告宣傳而已,實則店裏基本沒啥庫存。” 這樣壹說,令我豁然開朗,還真是。看來我把這壹產業想的簡單了,認為不過就是壹“酒”罷了。不曾想,它已形成壹個酒的帝國。網絡上有句話:“臺子”加鎮,可得當心。”誤導了多少人。能買到真正的鎮上酒,就已經是賺了。
經過兩天的觀摩,我也終於明白,為啥只有此處能誕生頂級白酒了。赤水河的水源只是其壹,更重要的是溫度。此鎮為壹處狹長的盆地,距離縣城只有七八公裏,但溫度明顯高於縣城,且潮濕悶熱,這不正是適合酒曲發酵的天然場地嘛!獨怪無可復制呢。
午後時分,古鎮遊覽已過大半,我們走到百年廠區,也就是著名的酒文化城。說到這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抖音裏很火的“臺子墻”就在這裏面,據說幾十年以上的年份酒(非賣品),擺滿壹墻,價值不可估量。可惜周末,不能進去參觀。文化城旁邊是壹處百年老宅的屋頂,灰色的瓦鑠還保留著當年古樸的厚重感。這方圓數十裏的壹磚壹瓦,壹草壹木,長年累月被酒曲微醺著,向來往的人們無聲訴說著關於酒故事的歷史長河。生活在這裏,閑來無事打打牌、喝喝酒日子就悠然的過去了,真令人向往阿!顯然我有點醉了,不是酒醉,是心醉!
下午時我們離開古鎮,來到仁懷南方部壹處田園風景區——神采八卦園。萬畝油菜花拼積成巨大八卦圖形狀,卦象以顏色明顯反差的其他植被栽種,有點意思呵。正直踏春時節,遊人接踵而至,熱鬧有致。園內油菜花開正盛,在艷陽照耀下,色澤奪目,伴隨微風壹浪接過壹浪輕輕搖曳。櫻花、杏花、桃花、紫荊花組成的不同卦象,綻放出各自的婀娜,無不歡快的吟唱陽春贊歌。
我從塞外到西安,脫下棉衣,著體恤,;再從西安到貴州,長袖都顯多余。而且植被的綠更加濃郁,可能常年也是如此吧。要知道北方四月間才有壹絲綠意,不能比,不能比。祖國真大啊!
四時許,我們就坐有菜園西南側壹處農家樂用餐。我沒想到的是,從這刻開始,才正式體驗酒都的酒文化,至於後半夜我怎麽回酒店的,壹點想不起來了~
我們坐落的院子位於八卦園的西南側,地勢略高園區,坐在那裏剛好可俯瞰全景,別提多愜意了,只剩春光無限好啊!依然是臺子,不過和昨晚的略有區別(非陳釀),但依然是上乘的。關於文化、習俗、天南地北的又開始了。有壹點他很佩服我,就是很容易的區分東南西北。比方說,我告訴他東邊坡上的村落如何如何,南邊的房子風格如何如何,他很詫異道:“我就很納悶了,妳怎麽知道方位的?在我們這,人們習慣就是在前頭或後頭,這個的旁邊或那邊?從來沒人說方向的。”我也很詫異,這邊那邊,怎麽區分是前後左右,從哪個方向看的?完了!提到方向又把他繞進去了。其實想想也都有道理,生活在這邊,他自然清楚這、那、前、後的區別,何況這種山區,本身就沒有大正方向,就連路也是不規則的,很難說清方向的。這、那也許是最適合搞清的。看來啊,最大的阻礙不是文化不同,而是慣以用排斥的心態去看待異象,這明顯是不對的。這壹點我在很多人身上發現過,多為見識少,眼界限制了思維。固執的認為自己圈子的、眼中看到的就是對的。
把酒言歡到傍晚,酒未足,興未盡,又去k歌。他不信我能唱的好聽,非要驗證壹番,實力告訴他情歌王子不是白叫的。啤的喝了多少忘了,反正我壹直留著量,生怕貽笑大方。這下肯定是不行了,k歌死活要拉我去吃個夜宵。按照慣性思維,晚間才吃飽飽的,怎麽又要去?但是我知道所謂的夜宵並不是填報肚子,而是酒文化的延伸,這點我在重慶和四川深有領教。我當然是不想去了,本身很累了,要不是玩的開心,站著都能睡著了。怎奈盛情難卻,邁著不情願的腳步去了。大廈樓下的燒烤店裏,拐個彎就到了。他又喊了幾個哥們來作陪,我就知道沒那麽簡單,所以提前聲明,我下午到現在已經沒少喝,現在最多最多就兩瓶,誰也別勸我。
“行行行,就兩瓶。”叮咣!幾件已經擺桌下了。
不壹會竹簽肉串已經上來了,那肉真跟牙簽似的。我就開始打趣了:“在我們北方,吃完骨頭剩下的肉也比這個多。(我當然知道南方人的精致就在於此)”
“來,服務員,點份腦子給他補補。”
“什麽鬼?”
果然壹份紅油澆蓋的腦狀物端上來。這是什麽?
“當然是腦子啦!”
哦買嘎的!還真有這麽吃的?!
他們告訴我用勺子膾著吃。起初還以為會很勁道,不曾想和豆腐腦壹樣,輕輕壹膾就下來壹塊。很嫩,很鮮美,特別容易下口。然後顧不上美食,壹個勁被勸酒。這時已經五六瓶下肚了。剛才說的兩瓶就自己聽聽行了。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總之從下午那會到現在壹直再喝,加上困倦不已,最終還是沒挺住。怎麽回去的,全然不知了——
次日響午,大飛兄意味深長的跟我說:“把妳喝多了很不好意思,但不把妳喝多我又很不爽。妳難得來壹次,不喝多感覺我沒照顧好妳。” “對對對,妳照顧的很到位,壹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很盡興,也很滿足了。只能說,添麻煩了!”
原計劃在小鎮待壹天半,不曾想,見了三個日頭。酒香巷子深,遊人不願歸啊!假日有限,只得乘興而去!
黔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