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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書隨筆散文

小時候,我們能看到的閑書就是小人書,不論誰從什麽渠道弄來了本小人書,全班人都要爭搶壹番,有時候,小人書誰也沒能換看,就搶爛了。為此吵架打架是家常便飯,結果,老師就要沒收了禍根小人書,誰也看不到了,所以,我們也想出了辦法,那就是排隊,在吵吵鬧鬧中排出了壹二三四,輪到了誰,不論上課下課,都得抓緊時間看。

 壹般來說,都喜歡上課看,因為下課看,壹圈兒人圍著妳壓著妳,吵吵鬧鬧的看不在心思上不說,妳的下家老催著妳快點兒看,真煩人。而上課了,妳把課本豎翻開,把小人書放在課本上,假裝聽老師講課,就能清清靜靜地壹個人看,但妳得不時瞟著老師,不時應和老師在講課時是不是對不對的問話,要不,妳就慘了。寫作業時,把小人書壓在課本下面,留心著老師走過來就可以了,要不,妳也慘了。坐在最後排的人最占便宜,他幹脆縮在桌子下面看,老師壹般是註意不到的。當然,要是正好輪到自己看的時候放學了,那最後,可以帶回家裏去看,但是,家裏妳也不能吃獨食,妳得讓兄弟姊妹們看,要不,他們就告給父母了,因為妳藏在哪偷看,也瞞不過他們。要是中午,妳壹般是要遲到的,妳得等最後壹位兄弟姊妹看完了。不過,為了看小人書,讓老師罰站也值得。所以晚上最好,可以藏在被子裏,打著手電看,等不耐煩了,偷偷踹壹腳看書人的被子。要是小人書不幸被老師沒收了,妳得負責要回來,妳就得跟在老師屁股後面給說好話,下保證,磨軟了老師。有膽大的,就去辦公室偷回來,當然,老師是輕饒不了他的,壹般都是被小人書的主人給逼急了,才鋌而走險。

 但小人書不是能經常看到的,對我來說真是件貓抓心的事兒,就溜舔那些有小人書的人,但這樣的人壹個比壹個缺(小氣),要不能存下小人書了?別人的小人書在眾人手裏傳著傳著,不是爭搶爛了,就是被老師撕爛了。呵呵,我們背地裏罵他們缺頭狼(小氣鬼),見了人家卻直溜舔了,給人家掏苦菜、割羊草、飲羊、打碳,把人家溜舔的服服帖帖了,才讓妳在外面等著。人家進了自家的糧房,壹會兒給妳拿出壹本小人書來,讓妳就在這裏看。尤其是我的叔伯爹爹小區,真是摳門兒。壹次給妳規定好了看幾頁,壹看到了,就收回去了,害的我們不知道給他白幹了多少活兒,把他恨得牙癢癢的。壹天放學,我跟文社、小區的弟弟榮林相跟著往回走,又說起了壹本小人書,說再看壹遍就好了。榮林就說他二哥有這本書了,我們就要他往出借。榮林說沒門兒,就罵開了他二哥,我們就也跟著罵。忽然,榮林問我們誰家有老虎鉗子了?我們問他幹甚呀?他說他觀察過他二哥的那只小書箱,鎖掛上的釘子活離了,能拔出來了,咱偷偷地弄開了他的書箱,把書都看完了,再給他按原樣弄好。我們壹聽就高興得跳起來。我就說我七爹有了,就去借來了,三個人瞅著他家沒人了,進了糧房,把鎖掛上的釘子拔下來。打開了書箱,很是失望,我們原以為他有滿滿壹箱子小人書呢,實際上除了他從壹年級到初中畢業的課本(他們那代人都有保存課本的習慣)外,就十來本小人書。我們就罵他騙人,就分了他的小人書,交換著看。可是第三天,榮林就苦著臉找到了我倆,說他二哥發現了,要他把書都找回來,要不就揍他呀。

 但撬小區的書箱給了我們壹個啟發,就決定也撬開鄰村張寶江的書箱。張寶江跟我們同學,有成套的《三國演義、嶽飛傳》、《水滸傳》、《隋唐演義》等小人書,可就是不讓我們挨著看,急死了我們。我們知道他的書箱也在他家的糧房放著了,壹天下午,裝作去他家借書,見他家沒人,就用老虎鉗子先使勁兒往出拔糧房門掛上的釘子。不想,他家鄰居的門開了,出來個老婆,罵我們幹甚了!嚇得我們掉頭就跑。萬幸我們跟她沒見過幾面,她沒認出我們來,所以,張寶江第二天氣勢洶洶地問我們是不是撬他家的糧房了,我們就說沒,他也沒轍。

 當然,最吸引我的是我隔壁的叔伯爹爹米栓那滿滿壹立櫃書了。米栓是大隊的民兵連長,負責看管大隊的書。那時已經包產到戶,大隊也閑著,不大管事了,他就幹脆把書都弄回家來了。因為他也是個書迷,但那時我小,他也怕我媽說他讓我看閑書了,就不給我閑書看,所以,從他那裏看到壹本小人書是非動壹番腦子不可的。首先,我瞅著他在他那廂看書,就厚著臉踅過去,挨著他靠在鋪蓋卷上蹭書看,忍受著他那濃烈的煙油子氣味。他要是煩了,就會下地開了立櫃,丟給我壹本小人書。但這辦法落空的多,最好是瞅他跟人下棋的時候去。他是個棋迷,壹下開棋就甚也不顧了,就支派妳給他做營生,這時妳就說妳也要回去做營生呀,他就乖哄妳不要走,打開立櫃要妳拿壹本妳喜歡的小人書看。不久,我就使開了壞,瞅著他在家了,趕緊去找那些愛下棋的人去他家下棋(他讓我跑過這樣的腿),呵呵,這樣我就能看上小人書了。當然了,他煙火重,家裏又沒有讀書的人,壹沒了卷煙紙,就向我們要,那就得讓我們看好幾本小人書的。

 我很懷念小人書,我敢說,是小人書培養了我的想象力。我至今還記得我看的'第壹本小人書是《敵後武工隊》。那是二年級的時候看的,我驚訝地發現,原來高粱玉米地裏曾經發生過這麽有趣的事,有這樣的人出沒其間,我就有意無意地往高粱玉米地裏鉆,希望能碰到他們。從那以後,每看壹本小人書,都要把那上面的故事想了壹遍又壹遍,當然是把主人公換成了自己的。從那時開始,我就有了走思夢夢的壞習慣,不是家裏人罵,就是老師罵。

 記得前幾年在壹家書店又見到了小人書,真像見到了兒時的夥伴,激動不已。看看它後面的價錢,真是天價,只得嘆息著放下了。

 如今的小孩子,已經不再像我小時候那樣的迷戀小人書,電腦,手機,成了主要遊樂的主體,紛呈的網絡世界牽引著太多人的思維。希望有壹天,小人書還能走進孩子們的世界,成為孩子之間搶著、輪換著看的樂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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