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前後,在成都北郊的白馬寺、壇君廟壹帶出土了帶有巴蜀符號的古銅器近千件。這是有關巴蜀符號的第壹批文物,當它們被發現之時,即被哄搶壹空,後來又輾轉流落到收藏家手中,收藏家們對這些有著神秘符號的青銅器進行了研究,並認為這是夏代中原文物,而那些符號可能是他們期待已久的夏代文字。
這種觀點壹直到20世紀40年代才得到澄清,這些古銅器經過衛聚賢先生努力收集,1942年在他所辦的《說文》雜誌上公布了壹批資料,認為這些青銅器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巴蜀文物,並提出“巴蜀文化”的概念,這是巴蜀符號最早的公開記錄。至於那些古蜀人留在青銅器上的符號或圖案,壹直要到20世紀80年代才得到“巴蜀符號”的正式命名。
此後,考古學家相繼發現了刻有符號的銅戈和印章,這些文字壹樣的符號也壹並被納入“巴蜀符號”的範疇。迄今為止,考古學家在青銅兵器、樂器、禮器,以及各種印章、漆器上至少已經發現三百多個不同的字符,然而,這些或繁雜或簡單或直觀或抽象的符號被後人破譯的寥寥無幾。
由於“巴蜀符號”的形狀非常像裝飾性的符號,所以壹開始並沒有把它看作文字,隨著考古工作的進展,越來越多的類似符號被發現,人們意識到它們已經不是簡單的圖案了,而有可能是巴蜀先民所使用的壹種早已失傳的古文字。
上世紀50年代,由於川東船棺葬的發掘,人們發現出土青銅器、銅印章上不同於中原漢語言文字系統的大量符號。70年代,又在川東和川西平原發現了青銅器上的銘文。
1950年代到70年代,學術界提出了“巴蜀符號”等概念,王家佑為此搜集的各類符號達300種以上。當時壹般認為這些語言符號是川東巴人的創造,仍持“蜀無文字”的看法。但蒙文通認為漢初成都地區文字發達,大文豪層出不窮,據此推斷蜀人應有文字。
但是巴蜀符號的破譯仍然讓學者們無從下手,而對巴蜀符號的研究也壹度難以打開局面。《四川船棺葬發掘報告》中記載的1954年巴縣冬筍壩50號墓出土的3件結構形狀完全相同的銅印,或許讓研究古蜀文字的專家們看到了壹線可貴的曙光。在3件長方形的銅印中,有兩件均為漢字的“中仁”,另壹件則是巴蜀符號,上面似壹包袱,下面為並列的兩只蝌蚪,有學者分析指出,上面的包袱對應漢字的“中字”,下面的兩只蝌蚪代表“仁”。如果這種推測不謬的話,這3件銅印很可能就是解開巴蜀符號的壹個切入點。
1960年出版的《四川船棺葬發掘報告》認為,巴蜀文字有兩類,壹類是符號,壹類似漢字而又非漢字。童恩正等於1976年發表文章,對後壹類文字做了科學說明。1982年,李學勤發表文章,將巴蜀文字分為甲、乙兩類,認為都是文字。王家佑、李復華1984年發表文章,認為巴蜀符號具有看圖傳語的功能,並提出巴蜀方塊字與夏有關,是夏人先祖母家西陵氏的文化。這些論著,對巴蜀文字研究新高潮的出現準備了條件。
1988年,錢玉趾發表《古蜀地存在過拼音文字》的論文,首倡巴蜀符號實為拼音文字的看法,並認為巴蜀文字與古彜文有關。其後,又對這壹看法提供了進壹步的補充論證。這壹新看法,引起了熱烈討論,魏學峰、劉誌壹等分別著文提出質疑,反對這種看法。
古蜀沒有文字的看法,已為許多新出土的考古資料所否定。林向著文披露了三星堆陶器上的刻劃文字符號,三星堆發掘報告和成都十二橋遺址簡報均發表了遺址中出土的刻劃符號和文字資料,這就促成了新成果的問世。段渝1991年發表論文指出,巴蜀文字不但有兩類,而且兩類文字均可在商代找到其起源濫觴的痕跡,並指出巴蜀文字最初起源於蜀,後來傳播川東,成為巴蜀地區通行的文字。
另外壹些考古專家則不這麽認為,他們認為“巴蜀符號”並不是壹種文字。有的認為“巴蜀符號”是壹種看圖像以解其語意的圖畫語意符號,是不用文字解說的“連環畫”。
北京大學文博學院副院長、著名考古專家孫華則認為:“巴蜀符號”在眾多兵器上出現,絕非偶然。因此“巴蜀符號”是壹種帶有原始巫術色彩的吉祥符號,而不是文字。將這種吉祥符號鑄於兵器之上,其用意大概是佑護使用者,讓使用者免於傷害,給使用者以力量和勇氣,激勵使用者奮勇殺敵。他認為,“巴蜀符號”的數量種類實在太少,距離能夠記錄語言的文字尚有很大差距。
壹些考古學家認為,古蜀人想通過巴蜀符號來表達他們對古蜀先王的尊敬和懷念,這些符號刻在青銅器和印章上,以壹種近乎玄秘的方式壹代壹代流傳著。
還有人認為,巴蜀符號與瑪雅文同出壹源。王大有先生經過研究發現,巴蜀符號與瑪雅文有相似的符號與組合方式。土家族為巴人後裔,保存有完整的伏羲推八卦、女媧造人、大洪水的傳說。印第安人最古老的文明因子同樣是太昊文化——太極、八卦、扶桑壇臺、崇拜龍鳳太陽……在這個意義上說,巴蜀符號與瑪雅文很可能有相似的淵源……
經過歷代學者的不懈努力,神秘的巴蜀符號似乎漸漸露出了冰山壹角。學者錢玉趾聲稱已讀出了“成都”二字;馮廣宏則猜測漢字與巴蜀符號曾同時在蜀地流行,漢字還借用過巴蜀符號;又有人說從中看到了孔子“仁”的思想……巴蜀符號的破解似乎近在眼前。
上述各種看法雖然尚不壹致,但古代巴蜀確有文字,已成為學術界普遍接受的定論。很多的文字學家仍在投身於解讀這些文字的工作之中。主流觀點認為“巴蜀符號”是巴蜀古人用來記錄語言的工具、族徽、圖騰或宗教符號,是壹種象形文字,是巴蜀文字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