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殿》是壹部以“愛”為主題,包含政治教訓和歷史悲情,但與反清意識無關的作品。《怨賊》壹出,寫樂工人雷海慶就罵安祿山和投降的官員,主要表現了“忠義”的正統思想,並把這解讀為對清朝百姓和投降清朝官員的諷刺,真是精辟。洪聖的父親和祖父都是清初的官員,他本人也對自己的仕途感興趣。不能把清朝的統治者斥為“賊”。如果指的是什麽,那只能指李自成,符合當時普通文人的態度。
《長生殿》在人物塑造上不如《桃花扇》。這可能是寫作難度有問題。劇中的唐既是壹個真實的歷史人物,又是壹個傳奇人物,把握其中的分寸並不容易。為了突出“情”的主題,作者在馬尾坡兵變中寫道他“寧肯亡國滅族”,他寧願放棄“九重之敬,四海之富”(《葬玉》),也不願放棄楊貴妃,這與“皇帝”的身份難以匹配。在其他作品中,唐的性格主要集中在對“愛”的執念上,這是比較單純的。楊貴妃的形象,前半段描述的是她嬌生慣養,驕橫跋扈。她充滿了獨占唐明帝寵愛的機會,又因為害怕失寵而憂心忡忡。她個性豐富,接近壹個喜歡的公主的身份。其他人物,如郭子儀和雷海慶,他們是忠臣和正義的人,似乎過於簡單。
《長生殿》的藝術優勢主要表現在以下兩點:
第壹,在結構上,全劇長達50場,場面恢弘,壹波三折,組織相當嚴密。李和楊的愛情是該劇的主線,而這條主線又以壹套道具貫穿始終——壹對金釵和壹個鈸盒,隨著劇情的變化從組合到組合再分。第壹部《列傳》,屬於交代,不算。劇本壹開始直接以金釵盒作為定情信物進入他們兩人,然後經過壹番波折,在七夕上向仙人堂宣誓,形成高潮;緊接著安史之亂,馬友坡兵變,楊貴妃慘死,李與楊的愛情演變成悲劇,作為信物的金釵盒成為陪葬品;後來他們在《論生死》(《傳》)中描述了他們的深情,已在蓬萊成仙的楊貴妃,將壹個金釵和壹個鈸盒拆下來,交由壹個道士交給唐,建立了前盟;最終兩人在天宮重逢,金釵重配,鈸重疊。《柴盒戀》的刻意描寫很有戲劇性。同時,該劇將宮廷內外的政治社會生活場景與李、楊的愛情線索巧妙地結合在壹起,寫出了安祿山、楊、高力士、、乃至村婦等各種人物的活動,使劇情顯得十分豐富,條理分明。除了後半部分略有延遲,全劇展現了作者出眾的結構能力。
其次,《長生殿》的歌詞很美,特別受人們的稱贊。從字面上看,它具有優美流暢、描寫細致、抒情色彩濃郁的特點。如前所述,劇中唐的形象相對簡單,但寫他對“愛情”的執念還是很有深度的。如《鐘聲》出版時,繼承了《長恨歌》和雨的筆法,以風雨之聲襯托出唐心中揮之不去的情懷:
它壹直在下落,這是壹顆悲傷的心。聽著遠處的山和樹,與風雨搏鬥,響亮而低沈。壹點壹滴,壹個接壹個,壹個接壹個,迸裂著傷心人的血淚。對於這種傷害,我求助於回憶。白楊蕭瑟多雨,孤魂寒。冥火寒,草濕螢。我只後悔我丟了我的清,我丟了我的清!我壹個人在世界上,我真的不想出生。娉婷,早晚相會陪鬼。壹座孤山,相應的鐘聲,亭路,像我的回腸多麽平恨!(《武陵花錢強》)
這可以說是壹首優美的抒情詩。隨著人物身份的不同,《長生殿》的歌詞風格也發生了變化。比如抄李龜年在江南生活時唱過的壹首歌,有壹種蒼涼感;劇中有幾段民謠歌詞,但大多傾向於通俗搞笑。在旋律方面,洪升不僅擅長,還得到了徐琳的幫助,他是壹位專家,曾撰寫過《九宮新譜》。所以,即使是用文字來讀,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音樂美。《長生殿》因為舞臺效果好,當時很流行:“愛文者喜其言,知友者賞其法,故流言深遠。”畜樂人,存筆爭文,轉教。優齡可以,漲價了。“到現在,昆曲舞臺上還經常上演《長生殿》的幾出戲。
《桃花扇》是中國古典戲劇的最後壹部代表作,在許多方面都充滿了藝術創造力。
就人物塑造而言,女主角李給人印象頗深。晚明秦淮名妓大多與同時代名人交往,表現出對政治的熱情(見陳寅恪《劉別傳》),使她們擺脫了妓女身份所帶來的屈辱感。《桃花扇》刻畫了處於政治鬥爭漩渦中的李,反映了壹定的時代特征。雖然不能誇張(比如《罵宴》),但她聰慧勇敢的性格看起來還是挺光彩的。
《送壹把扇子》出來的時候,寫的是向君決心不下樓,以示對侯方域的忠誠。蘇坤生問她:“明天侯郎再來的時候妳不下樓嗎?”向君說:“那時候,錦兒的前途很有希望。哪裏不準玩,只能下樓?”在政治派別的選擇和對戀人的忠誠上,有壹種對幸福生活的向往,讓人覺得更可信,更可親。
當中國古代戲劇寫政治鬥爭時,正反兩方的人物往往表現出相反的極端。桃花扇雖然不能完全擺脫刻板印象,但已經有了明顯的改善。例如,阮大鋮就是壹位著名的劇作家。劇中寫了他的陰險狡詐,也關註了他才華橫溢的壹面。對於復社文人來說,該劇也觸及了他們風流灑脫的名士風範。尤為突出的是,在正反兩面之間,作者還塑造了幾個邊緣人物,其中以楊寫得最為成功。他擅長詩畫,風流自賞,四面玲瓏,政治無原則,卻頗有人情味;他依附馬、阮而得勢,但當侯、李受到馬、阮的嚴重迫害時,他卻幫助他們。象征李高尚品德的扇子上的桃花,被灑下的血漬染上,也很有趣。因為他的存在,劇情特別活躍,特別巧妙。
總之,在古典戲劇中,《桃花扇》更註重人物類型的多樣性和人物性格的多面性。
孔非常重視戲劇結構。在《平凡的案件》中,他提出情節要有“跌宕起伏”,還要“創造獨特的境界”,出其不意,不落俗套,要“連貫連貫”,要緊湊,但不能“拖東拖西”。這些重要的戲劇理論觀點在《桃花扇》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共有40部戲,加上開篇場景、刪減場景和結尾四部戲,略接近《長生殿》的規模,但劇情比後者復雜得多。劇中以桃花扇這壹象征性道具,串聯起侯與李悲歡離合的愛情線索,又以此線索串聯起南明政權各派各部門、社會各種人物的活動與矛盾,錯綜復雜,跌宕起伏,井然有序,無分支。從戲劇的結構能力來看,《桃花扇》在古代戲劇中也是非常突出的。
《桃花扇》的悲劇結局,有效地打破了古代戲劇中通常的大團圓結局公式,給讀者或觀眾留下了更多的思考空間。雖然作者可能沒有意識到,但他確實觸及了壹個相當深刻的問題:
在強調個人對群體依賴的歷史狀態下,某種群體價值的喪失直接導致個人價值的喪失,造成人生的自由和巨大痛苦。
《桃花扇》的歌詞趨於清雅,沒有《長生殿》那樣優美傳神,但也有很多精彩之處。上面引用的兩件作品是深受人們欣賞的優秀作品。
在創作《桃花扇》之前,孔還與顧材合寫了《小雷虎傳奇》。小是唐代宮廷樂器,曾被孔收藏。唐代端安節出版的《樂府雜記》中,唐代宮女鄭忠誠擅長打小雷,被宰相權德輿的舊官梁厚本所救,嫁入豪門。《小雷虎》正是基於此,將文宗時代壹些著名文人的活動以及文人與宦官之間的鬥爭,汲取到其中,並運用到壹部劇中。其辭藻雖美,但整體成就遠不及《桃花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