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文化玉器的鑒定方法
首先,良渚玉器的鑒定要細辨玉質和沁色。良渚古玉所用的質料有多種,其中最主要的是透閃石——陽起石系列的軟玉,另外還有螢石、葉臘石、石髓、綠松石等美石。依其纖維結構的差異,呈現出兩種不同的形態。壹類是未受沁時為半透明的湖綠色,受沁後為雞骨白玉料,這種玉料當時多用於制作琮、鉞、三叉形飾、冠狀飾等玉器。另壹類是未受沁時為不透明的暗綠色,受沁後五色斑駁,肉眼常可見絹雲母狀交雜的纖維結構,這種玉料在良渚早期就已經被采用,主要用於制作面積較大的玉璧,個別也制作成玉琮,但制作的玉琮工藝粗率,從墓葬中出土位置看,其禮儀上的地位明顯遜於采用第壹種玉料制作的玉琮。到了良渚晚期,可能是由於第壹種玉料匱乏,第二種玉料被普遍用於制作高節琮。
實際上,真正的良渚古玉沒有較純凈的雞骨白,自然環境下形成的玉質白化,是由於透閃石內部的結晶水逐步失去形成的,壹般會經歷紅化、失透、白化的漸變過程,這是辨別良渚質料上最基本的特征。
市場上經常所見仿制的良渚雞骨白玉器壹般沒有這種色澤的自然變化過程,而是用高溫炙烤玉器,在900度以上的高溫環境下,玉器失透變白,硬度降低,但這種仿雞骨白在質料上存在很多破綻,比如:整器死白,裂紋均勻分布,與地底埋藏千年所造成的同向冰裂明顯不同。仿制良渚玉器的材料多采自江蘇溧陽的小梅嶺玉礦,與良渚先民選用的玉材相同,晶體較粗,明顯區別於微晶結構的和田玉質,這樣的仿品要從工和沁上著手辨別,僅從玉料出發經常會“打眼”。也有的仿制品選用遼寧的岫巖玉礦,顏色有黃色、褐色、雜色、青綠色等,透明度較高,經常用來高溫仿制雞骨白玉器。
其次,良渚玉器的鑒定要辨別透明度、光澤和顏色變化。在江浙平原地區出土的良渚古玉,如反山、瑤山、匯觀山等地出土的良渚玉器,表面經過四千多年的歲月,常常會形成壹層光亮、致密的膜,側光下呈現明顯的玻璃光。古人制作玉器過程中,需要經過開料、刻工、拋光等多道工序,形成絕佳的拋光效果。加之受到四千年埋藏環境的***同影響,最終形成了玻璃光的效應,在高倍顯微鏡下可見不規則的細微磨痕,這是現代電動工具加工所無法仿制的特征。
在余杭地區出土的玉器基本上都是白色的,與人們意識中的反差很大。實際上良渚玉器最初都是湖綠、黃綠、碧綠、深綠色,這種白色行內稱為雞骨白和老泔黃。因為地質作用和物理變化,次生變化受沁2000年以上,甚至4~5千年才能形成。早期的良渚玉器表面的膜已經損壞,紋飾模糊,泥土侵入後猶如石灰和石膏,稱為解理。比如在新地裏發掘的很多玉璧,只有套模板才能取出。雞骨白的玉器經過陰幹會恢復壹些硬度,經過盤玩,人的汗水和油脂沁入後會逐漸恢復瑩潤,顏色也會改變,主要是變紅,臺北故宮和國外壹些博物館的很多清宮舊藏的良渚古玉,主要都是紅色的。
良渚玉器的制作工藝,有壹些在今天看來仍不可思議。在出土的良渚玉器上,不少留有切割的痕跡,這些切割痕分為鋸切割和線切割。鋸切割是用片狀的石器和竹片配合解玉砂做直線切割,用於玉器的開料和剖面。而線切割則是用獸皮加水和解玉砂的制玉工藝,由於沒有精確的定位技術,經常在玉器表面留了拋物線形的切痕,在壹些良渚玉琮、玉鉞的表面經常可以看到這種現象。專家推測,這些弧形切痕保留了當年壹種線切割工藝的痕跡,線切割是制玉工藝的第壹道工序,稱之為“解玉”,所謂解玉就是把玉料按照玉器成品的需要,切割成不同的形狀。
在今天,由於有了各種型號的機械裝置,即便是大型玉料的切割也變得非常簡單,但是在古代,這種切割最為普遍的工藝就是采用了線切割。古人把獸皮拿下來割成小細條,然後卷成繩子狀,因為它本身有堅硬程度,然後加上解玉砂,在玉料上進行反復地拉鋸。經實驗,壹塊10公分左右的玉料經過獸皮加解玉砂,在幾十小時內就可以拉開壹面。
在良渚玉器上,最讓人不解的是那些工藝極為繁復的神秘紋飾,在堅硬的玉石上雕刻這些精美而細密的線條,無疑是壹件極其困難的工藝。在江蘇壹個良渚文化遺址內,曾出土了200多件尖狀石器,這些石器的硬度大多超過良渚玉石,而且有著鋒利的尖頭和弧形的薄刃,這些石器可能就是用來雕刻良渚玉器紋飾的工具。
研究良渚玉器,就必須鉆研其鉆孔工藝,良渚玉器上的鉆孔采用了管鉆和鋥鉆,前者用於口徑較大的孔,如玉琮;後者用於小型配飾的鉆孔,如玉牌和錐形器上的鉆孔。由於解玉砂在鉆孔過程中會不斷磨損,越深入鉆孔就越困難,從工程學的角度出發,古人采用了雙面對鉆的方式來提高鉆孔效率,由於原始工具無法精確定位,經常在對接處出現錯茬和臺階的現象,良渚後期隨著高節琮的出現,玉琮鉆孔壹般不加打磨,這也是鑒定良渚玉器的重要方法。
現代仿制良渚玉器的作坊,多是采用電動工具鉆孔,因此在孔壁內部經常可以看到連續的螺旋紋,這是鋼質鉆頭直接切削玉料的結果。有的鉆速過快,經常在孔的邊緣造成崩茬現象。而真品鉆孔內部雖然可以觀察到螺旋紋,但是大多不連續,特別是采用鋥鉆工具的鉆孔,多出現多個軸線相互交錯的同心圓鉆孔,對光觀察疊壓效果特別明顯,這就是收藏界常說的“臺階”,這種現象經常出現在琮型管和圓柱形器上,藏家當細辨之。
總之,良渚玉器種類龐雜,色彩光澤也常隨受沁程度的不同而呈現出多種變化,仿制者為求高利又挖空心思不擇手段,但只要我們掌握真品在質料、制作工藝、造型紋飾等方面的特點,尤其是那些無法仿制的細部特征,就不難明辨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