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知道身邊低調是多麽幸福的壹件事。
陶光是我高中的同桌。她是那種很酷的女生,是個假小子。整個高中好像就是短發白襯衫牛仔褲的形象。令人費解的是,那個會打籃球的女孩幾乎是班上最好的。我想不通什麽時候把陶光當閨蜜了。幸運的是,我很低調。如果我是另壹個女生,我會被壹個男生笑死。高中男生看不起只知道好好學習的女生,甚至看不起玩弄女生的男生。好在低調贏得了幾乎所有男生的尊重和認可。我還是覺得,只從“兄弟”情誼出發的低調,在我的交往範圍內,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我們是高二除夕夜晚會上選出的“黃金搭檔”和“默契同桌”。
應該說低調的對待我,甚至不厭其煩的幫我練習物理,給我講解數學題,真的很好。有時候我真的在想,壹個女生如果有壹個男生的名字,是不是可以同時擁有男生的性格和理性的思維。我跟陶光說,如果以後有了女孩,我就借用她的名字。她笑著說,那要看孩子媽媽是不是順眼了。如果是唐飛,也會批。
高考前,只有陶光知道我對唐飛“不懷好意”。如果不是畢業後喝醉了說胡話,恐怕全世界只有她壹個人知道我從初二開始暗戀唐飛,壹次次被唐飛拒絕。
唐飛是我初中的同桌,只有高中同學的緣分。她靜如水,很甜很溫柔。如果說全校男生認識陶光是因為其傳說中的個人魅力,那麽認識唐飛的原因就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唐飛是校花,雖然沒有人公開評論誰是校花。
陶光曾無數次問我為什麽對唐飛“執迷不悟”。如果她認為我愛唐飛是有原因的,她可以幫我。我托著下巴想了無數個自習課,還是找不到答案,只好做出壹副很痛苦的樣子:感情的事沒有理由。
她再擅長解物理題,終究是個不懂女生心事的假小子。除了她從電視裏學來的不切實際的餿主意,她能做的就是當觀眾,不厭其煩地聽我講愛情故事,或者皺著眉頭聽我抒情地唱《同桌的妳》。平心而論,做到這壹點並不容易。我喉嚨痛得無法忍受。
陶光坐了我的桌子三年,從高壹到高三。在這三年裏,我根本沒覺得她是個女生,因為我覺得我不會對壹個女生產生崇拜、信任甚至依賴的感情。
高考就像壹個區分高低貴賤的過濾器。我考上了浙江的壹所理工大學,自然也就進入了夢寐以求的名牌大學。唐飛去了江蘇學外語。
在大學裏,我只和兩個女生有過書信往來:我還是壹直給江蘇寫情書,我還是時不時低調壹點。陶廣還是盡量幫我追唐飛,真的幫了不少忙。比如她給我發了壹封別人寫的情書,供我參考。
陶光進入大學後變化很快,壹年後見到她時,她已經披上了長發披肩。
那次同學聚會,我們不是第壹次和男生聚在壹起,而是坐在角落裏和唐飛聊天,讓男生總覺得少了壹個人。我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可能是喝多了,長頭發不適應藏光,就叫了兩次唐飛。
這其實惹惱了壹向大方如男生的陶廣。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哄她不生氣,這讓我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女人味了。但我心裏還是知道,追到光是很難的。我親眼見過幾次優秀的男人被打敗。陶光是壹個優秀的女孩。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想找個男朋友,至少要找個比自己好的”。
我沒有力氣。我愚蠢地認為我有自知之明。
大三暑假,我放棄了,繼續給唐飛寫信,好像沒有理由。陶光說我可笑。八年了,壹場仗打完了,壹個“同桌”還沒定下來。我說,唐飛不是妳,妳“同桌”可能更好辦。平靜的看著我,“拿我當替身?”我回答:“妳們兩個太不壹樣了……”我很憤怒。“妳長得這麽醜,連替身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低調壹點都不醜。
大學快讀完了,我繼續直接讀研。我也在考慮是考研還是工作。陶光是壹個激進者,她認為只有考研或者出國才能有所作為。我很早就知道,這個姑娘誌存高遠,壹心只想往前飛。
關於我未來的選擇,陶光終於不再給出“僅供參考的意見”。她邀請我考研,態度堅定誠懇。我不知道該做什麽。和韜光同城讀書應該不錯。畢竟,她是我最親密的朋友。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似乎更喜歡和她通信而不是見面,雖然我真的很想她。不知道是不是虛榮心在作祟。這個女孩總是讓我覺得自己不如別人。當我四級沒過的時候,她嘆了口氣,六級沒考到優秀。我參加全國計算機二級考試那天她坐在考場上,但是她通過了英語三級。但是,我越來越想超越她,越來越無望。
陶光寫了壹封幾千字的信,系統地描述了我的現狀,並列出了我參加考試的十大理由。信的最後,壹行字灼傷了我的眼睛:“如果妳還覺得理由不充分,還有第十壹條:我很喜歡妳,說真的。”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真的,我的耳朵嗡嗡作響。
兩周後,我回信了,在信中“認真”地說,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考名牌大學的研究生,我也從來沒有問過清華是不是專業。同樣,我也從來沒有認為妳是壹個女孩...在發這封信之前,有個哥們看了,搖頭說我遲早會後悔的。
我是壹個很在意“協調”的人。我寧願讓棉花吉他彈空弦,也不願降檔配根。我再也不穿臭襪子和新鞋了。即使洗完澡,我也會盡力把物理作業寫得盡可能幹凈,以配合它。我不會讓自己表白,直到我有了值得低調的“實力”。
陶光似乎對那封信沒有什麽反應,至少他什麽都沒說,但從那以後我們之間有些沈默。
日子壹天天過去,考研很快就結束了,寒假回家,躲著光。沒有了考研的壓力,沒有了低調的笑容,整個假期突然覺得空蕩蕩的。唯壹掛在心頭的就是考研成績。似乎不僅決定了我的學習生涯,也決定了我的愛情。
直到4月份,我才收到她的電子郵件,她在郵件中祝賀我被伊妹兒的研究生院錄取。
我馬上核實了低調的消息。是的,我真的達到了我的目的。是上海很好的大學。雖然比不上清華,但還是名校。低調的消息其實比我的當事人更有效。
我開始寫情書了,給妳點個火。
我發現情書和情書有很大的區別。雖然我已經寫了幾百篇了,但我還是不知道如何對光說話。陶光太了解我了。
不知道陶光有沒有收到我寫了壹個星期的信。不敢問,就等著。
等了整整壹個月,陶廣發來壹封郵件,只有壹個字,不。
我感覺我快要崩潰了。唐飛的《失戀》從來沒有讓我用崩潰這個詞。我最了解低調的脾氣。她說不的話沒有反悔的余地,而且她有好馬不再吃草的脾氣。而且,我可能會永遠失去她,不管是作為朋友,最好的朋友,還是女朋友。
果然,低調似乎已經從地球上消失了。那端永遠是她的室友;寫信總會石沈大海;發郵件總是“被拒”;假期去她家,她沒回家;我以旅遊為由去看她,沒想到她也“旅遊”了...
我覺得我在玩真的。但是愛情是兩個人的遊戲。我在這裏跑著跳著,但是我的對手不在那裏。憤怒或悲傷只是面對空氣。研究生第壹年暈暈乎乎的,什麽都有點不小心。我整天和我的室友魏壹起上網。魏是個電腦迷。他不是黑客,但他喜歡在網上做壹些無害的事情。他曾經“破譯”了很多郵件。人有時候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有壹天,我很無聊的時候,無意中進入了韜光的郵箱,想輸入我認為有可能的東西。最後,我進入了韜光的郵箱。
沒有人會相信我看到的,我寫給我的信,或者我寫給自己的日記。21以我的名字為頭的信件形式寫的未發表的文章,壹篇壹篇的堆在草稿箱裏。
於是那天晚上,我明白了很多:為什麽她會因為我錯叫她唐菲而那麽生氣,為什麽她要壹心壹意讓我通過考試,為什麽她會給我發別人寫的情書...原來她把友情變成愛情比我希望的早那麽久!
沒人理解我讀那些郵件時的感受。我覺得甜,痛,酸,後悔。我的心怦怦直跳,大腦像是嚴重缺氧。在上海漂泊了幾年,終於看到壹只小船,得救了。
然而,當我看到壹封名為“替身”的郵件時,腦子裏炸了壹個雷,我突然明白了壹個現實。我終於失去了她:“他有她的生活和選擇,我也有”畢竟我只是她的高中同桌。更重要的是,我不是妳的同桌。我沒想到他會像其他男人壹樣學會退而求其次。其實我可以在他身邊默默做任何他需要的角色,除了“替身”..."
遠處有人在夜色中哼唱《同桌的妳》。
陶光,妳知道嗎,妳壹直是我的“同桌”,從來沒有人把妳當“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