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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108將分派系”壹說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大家都知道,《水滸傳》說的是梁山好漢的故事。所謂梁山好漢,是指梁山上108位頭領,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宋江、盧俊義、吳用、公孫勝等壹百單八將。在齊聚梁山之前,這些人並非來自同壹地方,其職業、身份以及之間的關系也各不相同。

有些人是在同壹個山頭落草的兄弟,比如二龍山上的魯智深、楊誌、武松、施恩等人;有人和宋江關系近,比如花榮、李逵;有人和晁蓋更近壹些,比如劉唐、阮氏三兄弟;還有幾位則是梁山元老,分別是杜遷、宋萬和朱貴。最多的是朝廷降將,比如關勝、秦明、呼延灼、董平、張清等人。

來處不同,身份不同,可能親疏也不壹樣,這原本很正常。

然而網絡上壹直流傳這樣壹種說法,認為108將並不是同心同德,他們分很多派系。有的根據山頭來分,劃分出二龍山派、黃門山派、少華山派等,人數很少的山頭被認為是附屬派;有的根據親疏關系來分,比如元老派、晁蓋派、宋江派、中立派、降將派等等。

那麽,梁山真有那麽多派系嗎?108將是同心還是分裂?接下來,我們從書中作者態度、“派系”之間的交集以及梁山108將原型人物三個方面,來看看他們究竟是同心兄弟,還是分裂搞派系。

第壹方面:作者對108將的態度

水滸傳第七十壹回,好漢們大排名並且分配職位後,作者寫了壹段文字,用來贊美梁山壹百單八將。引用部分文字如下:

八方***域,異姓壹家……其人則有帝子神孫,富豪將吏,並三教九流,乃至獵戶漁人,屠兒劊子,都壹般兒哥弟稱呼,不分貴賤;且又有同胞手足,捉對夫妻,與叔侄郎舅,以及跟隨主仆,爭鬥冤仇,皆壹樣的酒筵歡樂,無問親疏。

開頭八個字,“八方***域,異姓壹家”,是什麽意思?答案不言而喻。

很簡單,就是說壹百單八將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姓名,但是他們同在梁山泊,就像壹家人壹樣。作者唯恐讀者不知道,還特意細說,無論是帝王子孫、富豪之人、將軍、小吏,甚至是獵戶、漁人、劊子手,都不分高低貴賤,大家互相全是稱兄道弟;也不管他們是親兄弟、夫妻、叔侄、舅甥還是主仆,大家也都壹樣喝酒作樂,並沒有親近疏遠之別。即便他們性格各異,有的精明,有的粗魯,有的樸實,有的風流,這也無礙於他們之間的關系。

當然,實際上不可能完全都這樣,如果夫妻、叔侄之間也互相叫兄弟,那就亂套了。不過,基本上都是這樣,作者意識中,聚義後的梁山壹百單八將,是壹個和諧的整體,這個整體沒有親疏遠近之別,更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既然如此,哪還有什麽派系之說呢?看看盧俊義和燕青的關系,也能明白這壹點。

燕青和盧俊義,壹直是主仆關系,燕青也壹直稱呼盧俊義為“主人”。可實際上,作者處理二人關系時,並沒有那麽明顯的主仆之分,盧俊義甚至還稱呼燕青為兄弟。

盧俊義卻也醉了,怪高太尉自誇天下無對,便指著燕青道:“我這個小兄弟,也會相撲,三番上岱嶽爭交,天下無對。”

高俅被活捉到梁山後,喝醉了酒,自詡相撲天下無敵。盧俊義就讓燕青與他相撲。這裏,盧俊義就是稱燕青為“兄弟”。

古人倫理、等級觀念很重,但《水滸傳》的作者卻刻意忽視好漢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就是要說他們整體上都是平等、友好的。為此,作者甚至會淡化好漢之間的矛盾,或者幹脆避開不談。

比如,晁蓋、宋江為了讓朱仝上山,與吳用定計,讓李逵殺了小衙內。放到現實生活中,朱仝肯定不會釋懷,許多讀者也不能。但作者沒有細說二人之間的矛盾,只說當時朱仝要和李逵火並。而當李逵離開,宋江把朱仝家眷取上山時,朱仝就落草梁山了,且書中說“朱仝大喜”。直到全書結束,作者也沒再提到朱仝和李逵的矛盾。

如果作者要說梁山派系紛爭,朱仝和李逵可以說是最好的例子。可作者為何淡化兩人矛盾,甚至根本不提呢?道理很簡單,在水滸壹書中,作者就是要強調梁山好漢的團結同心,所以才把他們之間的矛盾淡化處理,或者直接忽略。

實際上,為了讓讀者明白108將親如壹家人的關系,作者在之前,就用“罡星下凡”“天罡之數”“天罡星合當聚會”“天罡有分皆相會,地煞同心盡協從”等多次鋪墊。

第二方面:“派系”之間的交集

關勝攻打梁山時,張橫不顧張順的反對,自己去劫寨,結果反被活捉。張順知道後,找三阮商量,他要等宋江將令。

阮小七聽了,叫將起來,說道:“我兄弟們同死同生,吉兇相救。妳是他嫡親兄弟,卻怎地被人捉了,妳不去救,怎見宋公明哥哥?我弟兄三個,自去救他。”

三阮責備完張順,帶人去救張橫,結果阮小七也被活捉了。

壹些派系論者認為,三阮是晁蓋的心腹,屬於晁蓋派;張橫張順兄弟是宋江的心腹,是宋江派。如果真是這樣,那阮氏三兄弟何必去救和自己不同派系的人,甚至還搭進去自家兄弟呢?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

比如征方臘時,獨松關之戰,周通被厲天閏所殺。董平急於為他報仇,在關下叫罵,結果被火炮打傷左臂。就這樣,董平還想著要報仇,第二天,他胳膊上綁著夾板,嚷嚷著要去報仇,結果被盧俊義阻止了。又過了壹夜,董平居然和張清壹起,瞞著盧俊義,舍馬步戰,攻打獨松關,結果兩人雙雙戰死。

董平和張清都是朝廷降將,被歸為“降將派”,而周通是桃花山派,有人說他和李忠附屬於二龍山派。如果真有派系,“降將派”的人為何肯舍命為“二龍山派”的人報仇?

退壹步說,即便有派系,那麽,派系之間的人卻能為對方拼命,這樣的“派系”,還能算派系嗎?

還有壹件事,也能反映好漢們之間並無二心。

眾頭領聽的,心中不悅。回道:“我等投降朝廷,都不曾見些官爵,便要將俺弟兄等分遣調開。俺等眾頭領生死相隨,誓不相舍。端的要如此,我們只的再回梁山泊去!”

宋江等人剛招安,樞密院官就上奏皇帝,說宋江等人眾多,安營紮寨的地方離京城也很近,這樣不妥,應該讓其中的被陷之將(原朝廷將領)各歸原職,其余人分成五路。結果梁山好漢都不樂意,還說要回到梁山泊。

如果梁山有派系,這個時候,恐怕早就分裂了,尤其是原來的朝廷將領。

第三方面:從梁山好漢原型人物來看

侯會在《水滸探源》中說過,梁山好漢的原型,除了歷史上的宋江等三十六人外,還有洞庭湖起義的楊幺等人。楊幺連同部下也是百余人,和梁山有108將極為相似。

可是,楊幺和部下有派系之說嗎?沒有。即便在《說嶽全傳》中,楊幺部下確實有人背叛了楊幺,書中也沒說到這些人分派系。

同樣的例子,在明清小說中還有。

《水滸傳》中,拋開方臘女兒金芝公主不說,方臘連同部下將領***102人。這些人中,有投降的金節、段愷等將領,有戰死的鄧元覺、石寶等人。這些人對方臘態度不同,結局也不同,可他們有派系嗎?從來沒人說。

《說唐全傳》中,賈家樓四十六友結義。這些人選擇不同,結局也不同。比如單雄信,他和秦瓊、程咬金等人不和,做了王世充的女婿後,寧死不肯歸降李世民;王伯當效忠李密,寧死不降李世民等。按理說,他們各有心思,應該有派系,可有誰說呢?沒人說他們分派系,最多只是說他們理想不同,遭遇不同。

再退壹步說,如果梁山真有那麽多派系,108將貌合神離,高俅、蔡京那幫人精看不出來嗎?為何他們連提都沒提到過?很多人說盧俊義和宋江不是壹個派系,但高俅要害宋江時,卻想著先害盧俊義,斷宋江左膀右臂,而不是拉攏盧俊義。還有,連太尉宿元景也說,“壹百八人,恩同手足,意若同胞”。

說到這裏,結論很明顯了:梁山108將就是同心的好兄弟,根本沒有所謂的派系之說。

我說過,梁山好漢所做之事,在明清小說中基本都能找到同樣或者類似的。同樣的事情,在其他書中都正常,在水滸裏就不正常,這不是偏見是什麽?

所謂的“梁山108將分許多派系”,本質上來說,其實還是陰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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