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吉日网官网 - 紀念幣收藏 - 《二分塵土 壹分流水》

《二分塵土 壹分流水》

看看可以不?

水龍吟·次韻章質夫楊花詞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裏,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壹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壹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蘇東坡貶謫黃州時,其好友章質夫曾寫《水龍吟》壹首,內容是詠楊花的。因為該詞寫的形神兼備、筆觸細膩、輕靈生動,達到了相當高的藝術水平,因而受到當時文人的推崇贊譽,盛傳壹時。蘇東坡也很喜歡章質夫的《水龍吟》,並和了這首《水龍吟 . 次韻章質夫楊花詞》寄給章質夫,還特意告訴他不要給別人看。章質夫慧眼識珠,贊賞不已,也顧不得蘇東坡的特意相告,趕快送給他人欣賞,才使得這首千古絕唱得以傳世。

這首詞的上闋主要寫楊花的飄忽不定的際遇和不即不離的神態。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開頭壹韻,非同反響,道出了楊花的性質和際遇。“似花還似非花”:楊花即柳絮。看著柳絮像花又畢竟不是花。藝術手法上顯得很“抽象”,但仔細品味琢磨,這“抽象”超出了具體形象,壹語道出了柳絮的性質。這壹句與歐陽修的“環滁皆山也”可謂異曲同工。壹般來講,藝術要求用形象反映事物。而蘇東坡卻“反其道而行之”,匠心獨運,以“抽象”寫出了非同反響的藝術效果。因此,在藝術描寫上,“抽象”有“抽象”的妙用。“也無人惜從教墜”,則言其際遇之苦,沒有人憐惜這像花又畢竟不是花的柳絮,只有任其墜落,隨風而去。“無人惜”是詩人言其飄零無著、不被人愛憐的際遇,也正說明了唯獨詩人惜之。壹個“惜”字,實在是全篇之“眼”,妙不可言。

 “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這壹韻承接上壹韻中的“墜”字展開,賦予柳絮以人的性情。“拋家傍路”說楊花的飄忽無著,仔細思量,那柳絮墜離枝頭,“拋家”而去,不是很無情嗎?可是柳絮“傍路”飄零,卻又依依難舍,戀“家”之情躍然紙上。真是“道是無情卻有情”!“有思”言其不忍離別的愁思和痛苦。其實,這是詩人的想象,“思量”是“惜”的進壹步的深入,使楊花飄忽不定的形態具有了人的情感。

 “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這壹韻承接上壹韻的“有思”,采用擬人的手法,以極其細膩獨到的筆致,盡寫柳絮飄忽迷離的神態,讓人柔腸百轉,思緒萬千,嘆為觀止。從上闋“無情有思”開始,詩人便展開想象的羽翼,把楊花比喻為壹個思親少婦,將“有思”具體化、形象化,活脫脫地展示出她的完整形象。這裏,“有思”成為思親少婦的“愁思”。因“愁思”而“縈損柔腸”,因“愁”而“柔”,因“柔”而“損”;“愁思”煎熬則“困”,“困”則“嬌眼”“欲開還閉”。思親少婦的情態被詩人描寫、刻畫地極其細膩,從而把柳絮隨風而墜、時起時落、飄忽迷離、勾魂攝魄的形態,生動地呈現在我們面前,真乃神來之筆。

 “夢隨風萬裏,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少婦“有思”,“有思”的情態也描摹出來。那麽少婦為何而思?上闋的最後壹韻作了回答:她在思念遠方的夫婿。這壹韻化用了“打起黃鶯兒,莫叫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過遼西”的詩意。“夢隨風萬裏”既寫少婦之夢,又關合柳絮飄忽迷離,輕盈若夢。愁中入夢,夢裏與遠在萬裏的君郎相逢,卻被鶯兒的啼聲驚醒,怎不讓人愁更愁,簡直讓人惱恨了!

縱觀上闋是以人狀物,雖然是在詠柳絮,卻叫人難分詩人是在寫柳絮還是寫思婦。柳絮與思婦達到了“妳中有我,我中有妳”,水乳交融,貌似神合的境界,不禁令我想起了莊子做過的壹個夢:“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詞的下闋與上闋相呼應主要是寫柳絮的歸宿,感情色彩更加濃厚。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在上闋“惜”和“愁”的情緒基礎上,詩人下闕的頭壹韻直抒胸膩,“愁”化作“恨”,傾註惜春之情,也是在更深的層次上寫柳絮“也無人教墜”的際遇。這壹韻應和上闋首韻“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表面上看,因為柳絮像花又畢竟不是花,所以不必去“恨”,應該“恨”的是西園遍地落英,“零落成泥碾作塵”,春去無奈,最可憐惜。然而,細細斟酌,“落紅難綴”更反襯出柳絮的“無人惜”的遭際,詩人用這種手法進壹步寫出了對柳絮獨“惜”的情愫。

 “曉來雨過,遺蹤何在?壹池萍碎。”拂曉的壹場春雨過後,那隨風飄舞、“拋家傍路”卻“無人惜”的柳絮上哪兒去了呢,為何無蹤無影,蕩然無存了?“壹池萍碎”即是回答。看到滿池細碎的浮萍,詩人驀然清醒——原來那沸沸揚揚,滿天的飛絮都化作了水上的浮萍。這裏,“遺蹤何在”是問題,“壹池萍碎”是結果,而“曉來雨過”是柳絮化為浮萍的客觀條件。柳絮化為了浮萍,用現在的科學觀點來看,是不可能的。但詩人“惜”柳絮又不忍看到它憑空消逝的傷感卻得到慰藉。何況柳絮墜落,化為浮萍也是當時的“公認”。“遺蹤何在”壹句寫得極好,把詩人對春雨過後,柳絮消失後的心理情態盡寫出來,又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實屬難得。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壹分流水。”這壹韻從柳絮的“遺蹤”蕩然無存生發,以簡潔洗練的句子寫出了春光易逝的傷感。雖然花落無情,好景不長,然而春去有“歸”:壹部分歸為塵土,壹部分歸為流水。即使如此,也是“無可奈何花落去”,柳絮不復存在,大好的春光也隨著柳絮的消失壹去不復返了。“惜”柳絮,進而“惜”春光,詩人的情感袒露無遺。“春色三分”壹句很是別出心裁。把光景分為若幹份並不是蘇東坡的創造。詩人寫這首詞之前,許多騷人墨客寫下了不少類似的句子,如“天下三分明夜月,二分無賴是揚州。”、“三分春色兩分愁,更壹分風雨。”等都是經典名句。但是我們仔細玩味,推敲比較,卻不難看出,上述名句都不如蘇東坡的語意蘊藉、含蓄、巧妙。

 “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這最後壹韻,是具有歸結性的震撼全篇的點睛之筆。那沸沸揚揚,飄忽迷離的柳絮在詩人的眼裏竟然“點點是離人淚”!這壹韻照應了上闋“思婦”“愁思”的描寫,比喻新奇脫俗,想象大膽誇張,感情深摯飽滿,筆墨酣暢淋漓,蘊意回味無窮,真是妙筆神功!

前人對蘇東坡的這首“和詞”與章質夫的“原唱”孰優孰劣,曾有過爭執。歸納起來,觀點有三。壹說“原唱”優於“和詞”,“曲盡楊花妙處”;二說“和詞”優於“原唱”,“幽怨纏綿,直是言情,非復賦物”;三說“原唱”與“和詞”均為絕唱,“不容妄為軒輊”。究竟如何?我們不要先妄下結論,還是先來看看章質夫的“原唱”。詞曰:

 “燕忙鶯懶芳殘,正堤上楊花飄墜。輕飛亂舞,點畫青林,全無才思。閑趁遊絲,靜臨深院,日長門閉。傍珠簾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風扶起。 蘭帳玉人睡覺,怪青衣,雪沾瓊綴。繡床漸滿,香球無數,才圓卻碎。時見蜂兒,仰黏輕粉,魚吞池水。望章臺路杳,金鞍遊蕩,有盈盈淚。”

  面對壹件藝術珍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觀點,不同的審美觀點獲得不同的審美享受,這是正常的。但是當兩件同類藝術珍品擺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就有了壹個審美價值比較問題,“不容妄為軒輊”是不成立的,必然有個孰優孰劣的評價和選擇問題,非此即彼。前面說過,章質夫的這首《水龍吟》形神兼備,筆觸細膩,輕靈生動,是壹篇難得的佳作。然而,只要與蘇東坡的這首“和詞”加以比較,章質夫的“原唱”就相形見絀了。

  大凡詩詞,“言氣質,言神韻,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氣質、神韻,末也。有境界而二者隨之。”因此,只做到形神兼備還不夠,必須做到“有境界”。觀章質夫的“原唱”,雖然描寫細膩生動、氣質神韻不凡、“瀟灑喜人”,但終歸是“織繡功夫”,“喜人”並不感人,因而較之“和詞”在“境界”上就大為遜色。蘇東坡的“和詞”“先乎情”,“以性靈語詠物,以沈著之筆達出”,不僅寫了楊花的形、神,而且寫景“言情”,在楊花裏傾註了自己的深摯情感,產生了強烈的藝術感染力,達到了高超的藝術境界,從而獲得了永恒的藝術生命。這是章質夫的“原唱”望塵莫及的。

“和詞”勝於“原唱”,也突出表現在藝術構思上。“原唱”在總體上沒有跳出詠物寫景的園囿,而“和詞”卻別有洞天,采用擬人的藝術手法,把詠物與寫人有機地、巧妙地結合起來,栩栩如生地刻畫出壹個完整的思婦形象,寫柳絮的際遇,綰合著思婦的際遇,情景交融,物我壹體。這也是“原唱”無法相比的。

在語言藝術特色上,“原唱”雖然精巧靈動,但也不過是“大珠小珠落玉盤”,令人驚奇和感動的好句子不多。詩詞無好句如登山無勝景,終歸有些缺憾。而“和詞”的語言卻新穎別致,舒放自如,並且好句比比皆是。如“似花還似非花”、“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春色三分:二分塵土,壹分流水”、“點點是離人淚”等,都是可圈可點、令人稱頌的佳句。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東坡楊花詞,和韻而似元唱;章質夫詞,元唱而似和韻。”步韻填詞,從形式到內容,必然受到原唱的約束和限制,尤其是在“原唱”已經達到了很高的藝術水平的情況下,“和韻”要超越“原唱”實屬不易。但蘇東坡卻舉重若輕,以其卓越的藝術才華,寫出了這首“和韻而似元唱”的傑作,真可謂曠世奇才。

  《水龍吟·次韻章質夫楊花詞》是蘇東坡婉約詞中的經典之作。我們不僅從中領略了豪放派詩人的婉約風格的壹面,體驗到詩人感情豐富的內心世界,而且這首詞獨具的藝術魅力,給予了我們不盡的審美享受。

二分塵土壹分流水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壹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 ———《水龍吟》 我感覺現在的生活已經不是我想要的了。 不明白現在的自己是怎麽了?總是最熱鬧的時候突然黯然神傷,無端地憂傷和郁悶,時不時地患得患失。以前的熱情像是突然真空,甚至來不及挽留。高枕無憂的日子已壹去不復返了,失眠的日子卻是越來越多,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想心事也是越來越頻繁了。輾轉反側,總是在身體和身心皆極度疲憊時才艱難入睡,而思想卻仍在夢裏夢外糾纏。 真的很想念原來的那個自己,整天樂呵呵的,任何煩心事都可以壹笑置之,輕松自如地面對每天的學習和生活並且遊刃有余,而現在卻越發地力不從心。長大是不可抗拒的,而隨之而來的憂慮、煩惱卻也是避之不及,並且來勢洶洶,難以招架。當前途再度擺上桌面,我知道,我的時代又來了,壹如三年前的那次抉擇,壹切都要有個了斷,包括愛情。 這次愛情讓我等了好久。這幾年來我固執地不找男朋友,只因為我相信直覺,相信緣分,我願意為我的直覺作壹次賭註,而結局竟也壹如我想象中的完美,我終於等到他開口說“我愛妳!”,那壹刻,我是真的落淚了,感動、心酸、喜悅,壹時之間什麽都有。正因為得來不易,所以我分外珍惜這份感情,他還是我的初戀啊!為了他,我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著自己,比以前更溫柔、更體貼、更細心……,他也最大限度地改變自己來適應我,戒煙、戒酒,不隨意地拈花惹草而致力於學習,愛就是包容,就是遷就,彼此的努力對方都心知肚明,我們的愛也越來越歷久彌香了。在我心裏,他很優秀,盡管在旁人眼裏甚至於聲名狼籍。以前的他沖動,好尋滋釁事,拈花惹草,“花心大蘿蔔”壹個,我驚訝於自己居然能接受他,看來愛真的能包容壹切。而我又何嘗不是“另類”壹個,盡管被身邊的人稱為“有個性”,但我知道,我的確是有些與眾不同,引用朋友的話就是“很厲害,讓人不敢靠近,雖然很優秀,卻是壹枝帶刺的玫瑰……”,他也曾經半戲謔半認真地對我說:“摘到妳這朵帶刺的玫瑰,我可是鼓足了勇氣啊!以前總覺得妳是可望而不可及,真沒想到會有這麽壹天,居然能把妳抱在懷裏,感覺像做夢壹樣。”我壹時之間也感慨萬分:“我又何嘗不是啊!不過,還算妳慧眼識珠,呵呵……”相視良久,兩人壹起大笑! 日子壹天天地過,愛情之河也歡暢地流淌,雖然其間不乏壹些小浪花翻騰,但終歸有驚無險,我們甚至於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讓妳看到美好日子的曙光,卻要經歷黎明前持久的黑暗,我們的愛情也正經受著考驗。 眼看著離畢業的日子越來越近,心也漸漸沈重起來,心裏的憂患意識也壹天天增加,何去何從?周圍的環境決定我只有壹條路,考研看來是勢在必行了,因為我別無選擇!但心裏的想法卻是層出不窮,而大部分都是因他而起。 他天生就不是壹個安分的人,渴望新奇,尋求刺激,並且對於誘惑幾乎是沒什麽抵抗力,他的性格是我心裏最大的隱患。雖然我明白他是愛我的,在他心裏我是第壹位,但其他的女人就可能成為第二位、第三位……,這個希望“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男人真是讓我又恨又愛。我希望我們可以天長地久,而他說真不能天長地久,曾經擁有也不錯啊!我希望我是他生命中的唯壹,壹如他是我生命中的唯壹壹樣,而他說好象不太可能,但是他會把我放在第壹位,這是什麽邏輯?我可以為了他這壹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而他卻不可以,我簡直憤怒了:“那我可以效仿啊!”他卻專橫把手壹揮:“不可能!女人就要守婦道……”這個霸道的男人,這個花心的男人,我該怎麽辦?真的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面對他,我真的是欲罷不能,明知是壹個火坑,卻仍是閉著眼往下跳,“飛蛾撲火”為了尋找光明換得瞬間的美麗而完美地了結此生,而我的愛情會不會如此呢? 人為什麽總是要面臨選擇?我是如此痛苦! 我想離開這座城市,但是我不想離開我心愛的他;我想為了我的前途而狠心忘記他,但是我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我該怎麽辦?很久以來,我壹直刻意隱藏自己的感情,所以他壹直以為我什麽都不在乎,多麽都無所謂,而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兩個性格如此相象的人都巧妙地用看似冷漠堅硬的外表很小心地掩飾自己其實敏感脆弱而多情的心,彼此的“不認真”,有點兒是為自己做壹層防衛的外殼,殼裏藏的是壹顆火熱的真心,都害怕對方的無所謂會在來日打擊自己的自尊,所以只有將這份“不認真”做得徹底,方可保住自己的不受傷。真不知道這是壹份悲哀,還是壹份幸運,抑或其他的什麽。他曾經想用“肌膚之親”來讓我完全屬於他,而我始終堅持在他看來的“保守”,因為我知道我是真的對他動了情,我是認真的!但是我不敢說,因為我還不確定他的心裏是否只有我壹個,他的“花心”何時才能結束?如果有壹天他變心了,我只想走得更徹底,而他也可以少壹些愧疚。 我喜歡看到壹只愛人?

“二分塵土,壹分流水”

評藏書家傳略與記事之作

清末葉昌熾所撰《藏書紀事詩》是壹部拓荒之作,其匯集自五代至清末七百多位藏書家的零散史料,使藏書家事跡與書林掌故薈於壹編,世人稱便。此後繼踵者不絕。作為圖書文獻的重要參考資料,近年亦為出版社所重,或再版,或標校,或新編,目之所及即有:《江浙藏書家史略》、《中國藏書家考略》、《藏書紀事詩》、《續補藏書紀事詩傳》、《中國藏書家辭典》、《中國歷代藏書家辭典》等數種。諸書各具特色,編排體例亦不盡同。

《藏書紀事詩》為收集藏書家史料的奠基之作,征引繁富,舉凡史傳、詩文、筆記、小說、序跋、題識中有關藏家之行實、軼事、藏籍、著述、印章等資料,有見必錄,從而匯為藏書家史料之淵藪。自宣統元年修訂版問世以來,編纂和查尋藏書家史料者多取資於此。葉氏以壹人之力瀏覽群書,征引材料,難免有疏失和遺漏,蔡金重編纂《藏書紀事詩引得》即有所糾正,《文獻》壹九八八年第三期所刊王國維之批註也很有參考價值。然而厥功甚偉者當屬王欣夫先生之“補正”。王先生為近代目錄板本名家,平生校書極多,耳目所及前人抄校本和稿本尤多,《藏事紀事詩》“補正”正其治學成果之壹,諸多聚訟紛紜之案,由此“補正”得解。例如葉氏原書卷二對“文璧”壹家群從、卷四對“顧階升”壹家群從考證不確,“補正”疏明其家世,不惟解葉氏之闕疑,且糾正前人記載之誤,所引資料翔實可據。又如卷三“鈕石溪”條,葉氏原書及後出之《中國藏書家考略》、《江浙藏書家史略》、《中國藏書家辭典》均不錄其人名姓及年代,“補正”引明正德刻《越絕書》跋語、《康熙會稽縣誌》、鄭振鐸《劫中得書記》、明張時徹《皇明文範》,確證鈕石溪名緯,字仲文。再如卷四“納蘭性德”條關於“穴硯齋”出處的引證可供考證;“安岐”條辨證前人誤說,所引資料尤為可貴。卷五“金檀”條關於金元功的考證,“盧文<SPS=0349>”條關於盧青<SPS=0111>的考證,“周錫瓚”條關於周謝庵的名字,“吳騫”條對於“春煦”為“春照”的考證,都極為重要。此外辨正藏印是非,補錄題跋印記,引證秘籍、稿本及抄本、家譜、日記等,不勝枚舉。只是上海古籍出版社新印本標點稍有差錯,尤以不明文中所及人物與典籍之時代先後為壹憾,如第327頁“祥符周星治季貺校雲”下,引語應至本段末尾;同頁“己蒼、定遠跋”後應改句號;第342頁《天祿琳瑯》引文不可包括“祥符周季貺雲”;第412頁“黃氏手跋曰”引文應至“可想閑居之樂”為止;第442頁“蓮涇孫元理、元音跋”應點作“蓮徑‘孫元理《元音》跋’”。(《元音》壹書為明孫元理編)等等。此編所附索引又未能詳盡,查檢略嫌不便。

當然“補正”也還少有疏失。如第218頁“補正”所引孫氏跋語有缺字,據《藏園群書經眼錄》可補“所”、“幸”二字。第201頁補正所雲“萬歷刻顧從敬編《類選箋釋草堂詩余》”雲雲則全誤,此書前六卷無錢允治箋之說,《續選》二卷則是錢允治箋釋,《國朝》五卷是錢允治編,皆無“錢允明”其人,因而“補正”“允明疑是允治弟”之說完全落空。第315頁補正毛氏父子資料時以“表微”為宗旨,極為用力。卻未能據何煌“《松陵集》跋語”考明長期以來不知其卒年的毛<SPS=0411>卒於康熙癸巳(壹七壹三)九月,而此跋赫然具在王氏輯刻之《蕘圃藏書題識再續錄》中,可謂失之眉睫。第562頁引江藩《石研齋書目序》有“藩昔年聚書與太史相埒,乾隆乙亥、丙子間頻遭喪荒,以之易米,書倉壹空。自我得之,自我失之,夫復何恨”等語,顯然有誤。江藩生於乾隆二十六年,卒於道光十壹年,享年七十壹歲。乾隆乙亥、丙子則系乾隆二十年和二十壹年,其時江藩尚未出生,何以“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此誤王氏作“補正”也未發覺,連累《江浙藏書家史略》和《中國歷代藏書家辭典》皆因襲而誤。《石研齋書目》壹書傳本甚少,不易獲見。但江藩此序收入其《炳燭室雜文》,文中說“乾隆乙巳丙子間頻遭喪荒”,而非“乙亥、丙子”之事。乾隆乙巳是乾隆五十年,時江藩二十五歲;“丙子”則是乾隆五十壹年“丙午”之誤(如前述乾隆丙子為二十壹年,時藩尚未出生),況且《炳燭室雜文·乙丙集自序》壹文中說“丙午歲大饑,日惟壹<SPS=0945>粥,貧居無事”,證江氏丙午年確曾遭災。從而可以肯定江氏失書在其二十五六歲之際。此外書中待考之處尚多,有待識者補闕。

《中國藏書家考略》初版於壹九二九年,主要以《藏書紀事詩》的資料為據寫成傳略體,補充資料不多。上海古籍出版社的新印本附有俞運之的校補,補充了壹百多位藏家和部分資料,可裨參考。

《江浙藏書家史略》原發表於三十年代,利用地方史誌和藏書家的書目題跋,列出不少葉氏《藏書紀事詩》未曾收錄的藏家,總數接近九百人,較葉氏所收七百四十人為多。其中兩浙部分盡其所知列出藏家生卒,較之江蘇部分更見功力,故也是壹部重要著作。例如所收之“趙<SPS=1037>”即為(清乾隆間藏書名人,《藏書紀事詩》、《中國藏書家考略》、《中國藏書家辭典》均未收入,即近出《中國歷代藏書家辭典》“趙<SPS=1037>”條下所列,也仍與《江浙藏書家史略》相仿。

《續補藏書紀事詩傳》是匯集倫明、王謇、徐紹<SPS=0548>等續葉氏而作的紀事詩,並補撰傳略而成,作者就耳目所及補充了清末民初以來三百多位藏家。除徐紹<SPS=0548>《廣東藏書紀事詩》紀事較詳以外,倫明與王謇之作則是散記藏家軼事,並未提供傳記資料,《詩傳》作者查閱了大量資料為之增補傳略,特別是盡可能註明參考文獻,提供了查找線索,尤其值得贊許。《中國歷代藏書家辭典》所列近代藏家資料即以此書為基礎,多處直接引用本書提供的資料,其價值可想而知。可惜本書仍有不少人未能附以傳略,且不無疏失。例如第261頁“吳蓮溪(懷清)”條,按體例應作“吳懷清(蓮溪)”,並可增補簡歷(按:吳懷清系陜西山陽人,光緒十六年進士,光緒二十九年任魯鄉副考官)。第268頁則把原文“同邑張生江裁”誤讀為“同邑張生江(裁)”,竟將此條列名為“張裁(生江)”。其實此系張江裁(次溪),於倫氏為晚輩,倫氏撰《辛亥以來藏書紀事詩》時張氏未屆而立之年,故以“生”稱之。第347頁“夏孫桐”條生卒未詳,而夏氏有別集傳世,龍榆生《近三百年名家詞選》中即有詳盡的小傳。此外錯字殊多,斷句失誤也不少,《中國歷代藏書家辭典》部分失誤即源出於此,例如本書第296頁將書名《野趣有聲畫》誤標為“野趣有《聲畫》”,《中國歷代藏書家辭典》第284頁照錄,竟出現《聲畫》壹書名,令人不解。

《中國藏書家辭典》所收藏家不多,著重名人和大家,事跡介紹比較詳盡。但資料較少的藏家,即《藏書紀事詩》中已有,也不收錄,此為壹失。因藏書大家往往是名流,其傳記不難於他書得見,且為學者熟知,而欲求助於辭書者大都是聲名不著的小藏家。葉昌熾紀事詩註之所以盡量有聞必錄,不棄涓滴,就是由於他長期從事文獻工作,為鐵琴銅劍樓、滂喜齋和嘉業堂等藏家鑒定和校刊古籍,需要了解藏書家的時代、裏居、事跡以及印鑒等,深知瑣屑資料的可貴。僅著眼於大家,傳記本身自然顯得豐腴可觀,學術參考價值卻大減。此外,本書雖補充了壹些資料,例如盡可能註明人物的生卒,但由於未能譯考和廣泛吸收近人研究成果,不足和疏漏仍多。如第101頁“俞談”註為“約壹二五三——?”,據王欣夫“補正”所引行狀,應為“壹二五八——壹三二七”,傳文中所記“俞貞木”和“立庵圖書”皆其裔孫印章。其余如第149頁鈕石溪不知其名及生平;第173頁季振宜無卒年;第218頁周錫瓚生年應為乾隆七年,《群書綴述》應是其子周世敬所撰;第139頁沈啟原可從《明人傳記資料索引》補其生卒(壹五二六——壹五九壹)。闕失尚多,不遑臚列。

近期問世的《中國歷代藏書家辭典》收錄藏家兩千七百四十七人,超出其他各書壹倍以上,資料豐富,近年出版之書刊尤見完備。所收人物多有他書未收,即使其他書已收,本書也往往補充更多的資料(如生卒年等);譬如張惠衣、陳毅、朱文鈞等人《續補藏書紀事詩傳》未補小傳,本書則壹壹查明。總之,它比較充分地體現了當代關於藏書家研究的重要成果,是很有特色的。不過仍有不足。例如引證資料之時,間有承襲原書謬誤之處,書中雖已采用王欣夫的“補正”,但偶有遺漏,如第239頁“張燮”條誤據葉氏之說列入“蘿<SPS=1530>亭長”壹印,第281頁雲周謝庵“其名不詳”,王氏“補正”已說明前者為喬松年的印章,周謝庵名世敬。書中資料也間或有誤,如第104頁許厚基與許博明實為壹人,本書誤分為二(按:許厚基字博明,吳興籍,世居蘇州,曾經營銀行,家富多資,藏書室名“懷辛齋”,頗有宋元明善本。所得天壹閣散出的明刻方誌尤為名貴,潘景鄭先生曾借讀數冊,見《著硯樓書跋》)。尤覺憾者,《辭典》所收人物,多有既不註生卒,也不明朝代,如第134頁“李廷玉”、“李景元”,第158頁“蘇之琨”,第236頁“張盤”等等。更多的是僅註朝代,以“胡”姓為例,胡重、胡介祉、胡爾滎、胡樹聲都僅註“清代”而已。清代上下幾達三百年,至少應註明大致在何時,況且這壹點不難做到。此外,錯字之多,作為辭典,亦覺難以取信於人。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壹分流水。”能挽住這春色的,多憑人類所創之文字吧。葉昌熾首創《藏書紀事詩》之體,以詩為主幹,以註為枝葉,雖遜於史傳之周密與嚴謹(就史傳之理想者而言),卻以其不拘形式,不棄涓滴,隨筆雜記而保留了諸多不入史傳的書人書事,長逝者之幽光潛德,或得此表彰而托不朽,亦可稱獨擅勝場。正如葉氏在日記中所稱:“自謂發隱闡幽,足為羽陵委宛之功臣也!”時至今日,賡起者鮮矣,卻代之以科學性、學術性更強的辭典(就辭典的本來意義而言),其有功學林亦不待言。但其編纂過程多利用現成之工具書與藏書家資料專書,而若能於大量題跋、筆記、雜說與文集中的史料,多盡鉤稽采摭之力,考辨核實之功,則或可保留更多的“春色”吧。

(《藏書紀事詩》,葉昌熾撰,附王欣夫“補正”,上海古籍出版社壹九八九年九月版,11.50元;《中國藏書家考略》,楊立誠、金步瀛合編,上海古籍出版社壹九八七年四月版,2.50元;《續補藏書紀事詩傳》,倫明等撰,徐雁等增補,遼寧人民出版社壹九八八年六月版,5.20元;《江浙藏書家史略》,吳晗撰,中華書局壹九八壹年壹月版0.82元;《中國藏書家辭典》,李玉安、陳傳藝合編,湖北教育出版社壹九八九年九月版,7.50元;《中國歷代藏書家辭典》,王河主編,同濟大學出版社壹九九壹年四月版,9.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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