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博物館
殿側翠柏吐納;
有聖賢氣,
教化了二千五百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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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鰲山
樹影婆娑裏築壹座小城,
聽憑時光沌混,
未展的畫卷取走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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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寺古廟
古剎未可。
從銀木腹中取壹把老琴,
奏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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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壹岑墓
以英雄命名的素白之花,
守護著唐公墓。
靜默,如歷史的某個結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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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煊洲墓
自古壯士扼守,
筆箭凜冽,
賦天地間恢宏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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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寺
以為姑蘇。
其實所有寺廟皆為壹座,
寒山築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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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所
教堂的鐘樓頂上,
鷓鴣在飲水,
秋天萬有般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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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後宮
它靜靜地聆聽。
壹座大海杳無音信,
壹座大海在現世裏傾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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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福講寺
在壹只木魚的脊背上,
我要種下壹萬傾的月光,
洗它的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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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為寺
我早早立於枝頭,
借蜻蜓的身子,
原本是來聽梨花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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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宮欞星門
蒼翠之境氤氳,
如春風沐浴,
恰好修身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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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寺幻影
多麽美妙呵——
這幻影安謐如素,
如有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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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鎮老街
它在它的消逝裏,
打撈自己的身子。
猶有沖淡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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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貞節牌坊
即使是憤怒史,
也不經風雨閱讀。
惟石砌的骨頭仍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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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如住宅
遙想當年,
秉燭夜讀江南三十九橋史。
今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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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幹青住宅
僅有壹棵松柏足矣。
晨聞鳥鳴聲聲,
晚來松冠裏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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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炳麟住宅
世相寂靜得讓人迷路,
枯枝陷得大深,
壹段段殘垣卻別有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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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葆生住宅
荒草尚未及膝。
似乎只有在這暮春的間歇
它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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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鑄久住宅
在稠粘的視線裏,
油菜花醞釀著黃金液。
呵,此時可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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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悅甫住宅
小樓昨夜又春風,
梨花滿庭,
處處似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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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鐘聲住宅
小院稀疏,
孤寂拓負著它的深意,
待枝頭重蔥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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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龍章住宅
壹種被廢棄的美,
像垮掉的柳枝,
在熏風裏憶及它的舊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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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大塘街義泰南貨店
繁華散盡。
唯有歲月殘存在留白裏:
紅墻與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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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鳳苞住宅
時光蒼翠的當年,
它身名赫赫。
如今壹墻苔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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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瑟巖茶肆
那個還未出世的我,
曾在這裏與他品茗唱和,
玩壹種叫命運的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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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瀛書院
窗欞上的霜跡。
香樟身體裏湧來的薄霧。
連朗朗書聲也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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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宅老屋
朽木孤立,殘垣橫亙,
梁上雕龍脫身而去。
這舊舍,先從內心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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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水泥廠
舊時,小鎮搖搖晃晃。
水泥廠上空,
每天都要有場大掃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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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鎮化肥廠
頹墻蒙受著晚霞,
在自我賦形。
遠處巨大的煙囪即將降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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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棉崇聯廠
棉胎說:
我的身體是我在這個世界裏
唯壹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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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化肥廠
廠區正好臨水。
我在那裏種過花,
每朵花都懷抱壹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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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八帆廠
幾年前新栽的樹
映襯著它,
令它更加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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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興集團軋鋼廠
廢棄的廠區日益陷落。
有壹塊醒悟的鐵
在雨水裏不斷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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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河鎮保祿堂
唱詩班沈靜下來了。
壹個落伍的元音,
繞著樓頂不停地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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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河烈士紀念碑
似乎仍能記起這崢嶸歲月,
多少忠骨埋青山。
我們,可有寫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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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新烈士公墓
靜穆是時間唯壹的顏色。
我所能看見的,
是他們的靈魂沿草莖壹直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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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崇明島烈士紀念碑
軍號嘹亮如滿天星鬥,
那倒下的身軀,
墊高了壹座豐碑的石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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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河鎮大燒殺遺址
恥辱凝固於此。
行兇者的罪惡也凝固於此,
無可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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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結沙圍墾
遠處似聞潮汐壹片。
茫茫的灘塗上,
挑泥人的隊伍如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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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工農兵代表會議舊址
這裏也曾有過星火燎原。
簇擁的拳頭,
擊打著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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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政講習班舊址
只要是偉大的靈魂,
無關乎簡陋軀殼。
何況有錚錚硬骨做棟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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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運訓練班舊址
讓我們從這裏出發,
整裝出發,
像鐵投身火熱的熔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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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化老茶館
爐上煮著人聲。
壹屋茶客,
此時有了新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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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茶客
晚年應有壹把茶壺,
三倆個相熟,
幾十年家長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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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鎮茶館
昨夜他們仍在這裏,
築牌、剝花生,
捕壹兩絲鄉愁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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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沿建聯三忠於室
四壁斑駁,
刻滿舊時代的印痕,
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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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沿碉堡及指揮所
孩提時代它是
我們所有的想象。
現在,它更像壹個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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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鎮碉堡
壹座頹舊的地下掩體,
埋在亂枝堆中。
誰人聽懂它舊時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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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鎮水塔
水塔上那只鵂鹠感到,
這個早晨已經開始,
它身上肯定披覆著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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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鎮鐵塔
壹塊廢鐵端坐曠野,
四周的寂靜
終於讓它柔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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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設鎮小土窯
它的殘軀,
更像是壹個隱喻,
不可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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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哨知青紀念碑
歲月沈澱。
壹張張年輕的臉龐,
像風的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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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壹營
剛才我還聽見壹陣笑聲,
從每個窗口湧出,
匯成特別美的懷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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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連部
這玉米地仍是當年模樣。
為了保存這個記憶,
請妳找回它遺失的蔥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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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農場原場部
樓前綠蔭掩映。
樹冠裏壹只鷓鴣,
被自己的鳴叫聲聲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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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知青房
當年她在這裏洗濯,
把壹頭秀發散成海洋。
如今,誰人在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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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征農場銀古花園
銀木早已被鏤空。
空地上有壹架鋼的琴,
在輕輕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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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堡港水閘
像是雨水中壹座
熄滅的骨骼,
風中的灰燼是它的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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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南橫引河
堤岸上楊柳有了因果說,
增加著夏日的濃蔭。
而河面魚影,了猶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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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沙洪閘舊址
落暮下,他步履蹣跚。
似乎不適合在這畫面中,
懷念青春歲月裏的壹次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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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旺沙水閘
仿佛壹艘軍艦,
轟然出海,
呈扼守天際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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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海塘舊址
落日何其盛大,
在江面不停塗抹。
而靜,比遠更有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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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棚港老碼頭
防波堤上壹棵水杉陷在
數不清的水杉中。
壹只鶴,在畫面裏隱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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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鎮港
江面寬闊如歌喉,
這吟唱徐徐展開。
天邊,金黃的銅號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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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記憶
那時的夏天悶熱,
我們學鴨子在水面撲騰,
補日落前的最後壹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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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鎮馬頭墻
馬頭墻上曾經的風鈴,
仍在飛檐搖晃,
而舊時的熏風已喚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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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河新西糧庫
似有壹只猛虎隱伏,
收攏著爪子,
聽簫聲溢出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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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效老銀杏
它已滑出自己的肉身,
只留兩盞燈籠,
守望著天空和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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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行鎮老宅
草木從不被人記住,
殘存的廊柱所剩無幾,
聽得懂的鳥鳴也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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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鎮八.五女子炮兵班—軍民***練
未有硝煙先烽火,
西線無戰事。
操練。操練。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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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扁擔戲
小人兒已咿呀唱開來。
此時,白雲點點,
它的魂靈重又回到了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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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牡丹亭
壹曲牡丹亭,
唱朗朗乾坤清白,
唱眾生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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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鎮正大街園竹
手藝人的經驗裏,
有壹種毀不掉的東西,
那是時間贈予他的良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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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鎮正大街銅匠
我們身體裏的鎖孔,
妳要用手中哪壹把鎖,
才能把它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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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城公路招呼站
在鏡頭的背後,
我與終將老去的那個我對視著,
仿佛畫面中的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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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口候船室
我記得我在那裏,
遺失過壹只包,
裏面鎖著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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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土布
把落花和流水都織進去。
把羞澀織進去,
把壹顆懵懂之心也織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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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最後的窯工
生活教會他們,
要從土中取來壹切,
就像從宿命中掘出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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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蘆工
當鐮刀向蘆葦傾覆,
寒風穿過身體的縫隙
浩浩蕩蕩的江水不可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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