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艱巨的,還有少部分紅軍和遊擊隊未能跟隨主力,留在南方開展遊擊戰。“半個河山沈入血海,多少朋友化為螻蟻”,陳毅元帥在贛南遊擊時期寫的壹首詩,就是那壹天流血流涕的寫照。
1935 65438+10月,率領紅十軍北上抗日的方誌敏在皖南被敵軍圍困,他被全殲。面對敵人的威脅和利誘,方誌敏在獄中寫出了不朽的傑作——《窮人》和《可愛的中國》。這是壹個* * *制作人最後的內心獨白,關於信仰,關於倫理,關於對國家和民族深深的愛。
北日本
這間牢房的墻壁已經貼上了白紙。雖然已經過時很久了,但是裱糊已經變成了暗黃色,有幾個漏水的地方,出現了大塊的黑點。然而,隨著陽光的照射,或者明亮的電燈的亮起,房間看起來仍然是白色的,令人眼花繚亂。兩扇玻璃窗開向天空,光線和空氣都還不錯。對準窗戶,房間的石墻上有壹張長方形的書桌,黑色的油漆。桌子上有壹些厚書和墨盒...突然,我跑進了房間。如果不是看到那個醜陋的白色木盒子和坐在桌邊的吉祥松,上面釘著鐵鏈,我會以為這不是牢房,而是圖書館。
這個牢房所在的南昌綏靖公署是國民黨圍剿紅軍的大本營;牢房裏化名向松的日常“犯人”,其實是中共閩浙贛中央書記、紅十軍軍政委員會主席方誌敏。
手裏拿著筆,壹邊構思壹邊寫,要防備敵人進屋。獄中難寫,方誌敏卻在敵人眼皮底下堅持為黨留下“十幾年鬥爭的經驗,特別是這次失敗的血的教訓”。
1935 1月,方誌敏在率領紅十軍北上抗日時被打敗被俘。這次失敗不僅使這支8000多人的隊伍全軍覆沒,而且危及他苦心經營多年的閩浙贛蘇區。
“白癡!木頭!為什麽妳以前那麽聰明,這次卻這麽糊塗!”每次想起這次失敗,方誌敏都會這樣罵自己。“不那麽做,那麽做,會不會失敗?”有時候,他甚至會壹邊攥緊拳頭打自己,壹邊憤怒地咒罵:“打死妳這個沒用的死人!”"
1934年7月,中央蘇區第五次反圍剿陷入危機。壹方面,蔣介石親自制定圍剿計劃,調集50萬大軍撲向中央蘇區;而另壹方面,來自* * *產國際的“對外戰略家”李德卻壹直堅持自己“建立正規軍打陣地戰”的錯誤觀點。
隊伍越少,根據地越小。此時,就連壹直高喊“禦敵於國門之外”的李德,也不得不考慮中央紅軍的戰略轉移。
艱苦卓絕的二萬五千裏長征指日可待。為了分散敵人的註意力,牽制敵人的力量,中央軍委在長征前派出兩支隊伍——紅七軍團組成抗日先遣隊北上,紅六軍團組成抗日先遣隊西進。按照中央的意圖,這兩支隊伍壹個調敵,壹個探路。
北方抗日先遣隊已經踏上征程,但顯然不是壹支有能力的隊伍。大將粟裕,時任賀軍團參謀長。20世紀70年代末,他在壹篇文章中寫道:
為了執行新的任務,突擊增加了2000多架新戰機,共計6000多架。其中有4000多名戰鬥人員...非戰鬥人員約2000人,包括中央派出的隨軍工作組。武器也很匱乏。全團只有12300支長短槍,壹些輕重機槍和6門迫擊炮,還有不少士兵扛著長矛。但是還有不少其他的材料。中央給部隊發的宣傳資料有300多噸。加上部隊的後勤物資和炊事負擔,總量在500噸以上。
中央交給這支隊伍的任務是艱巨的:在敵後建立遊擊區,開展抗日運動,號召人民武裝抗日,建立新的蘇區。
由於兵力太少,這支隊伍沒有起到牽制敵人的作用。1934 165438+10月,長征途中,中革軍委給閩浙贛蘇區主席方誌敏發電報,命令他率隊與路過的紅七軍團合編,組成新的紅十軍團,繼續北上。
那時候方誌敏還患有痔瘡,每天都在流著膿血。他不僅不能騎馬、走路,甚至不能坐在椅子上,而且只能半躺著。有人主張他留在蘇區,但他堅持親自帶隊北上。
方誌敏並不知道這次任務的危險性,但他在手稿中寫道:“黨要我做什麽,我雖然會死。”探險結束後,他在給妻子繆敏的信中寫道:“這壹次的任務非常重大,未來的勝利也是巨大的。妳將來會在無線電話上得到我們勝利的消息。”
沒想到,這壹趟成了永久戰術。
陷入重重包圍
八千多人的抗日先遣隊,壹路行軍到南京。蔣介石大驚,立即調集654.38+萬兵力攔截。結果北方抗日先遣隊在皖南的第壹仗譚家橋戰役大敗。
現在回頭看這場戰役,兵力懸殊、武器落後是不可避免的客觀原因,但紅十軍團團長劉疇西指揮不當也是不可回避的事實。
劉疇西是紅軍中著名的獨臂將軍。1922入黨,入黃埔軍校,為孫中山當過警衛,在第壹次十字軍東征中失去左臂,參加南昌起義,在莫斯科伏龍芝軍校學習。
這次戰鬥,他的對手是黃埔三期出生的國民黨軍第壹旅旅長王。面對黃埔壹年級學生,王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師弟”。
但譚家橋壹戰,劉疇西原本設計的伏擊陣落了空。
1934 12 14、命令二十師、二十壹師埋伏在王行進的譚家橋壹帶。譚家橋兩側林木茂密,地勢險要,非常有利於伏擊敵人。但是第20師和第21師大部分是新兵,他們缺乏戰鬥經驗。在敵軍團指揮部進入包圍圈之前,他們先開火了。結果伏擊失敗,但是敵人先發制人。戰鬥中,十九師師長發現淮州身負重傷犧牲。
在1959中,王在回憶這場可怕的戰鬥時寫道:“敵人今天過早地向我們發起了進攻。如果我們最後的部隊經過五米關,他們出兵占領,他們可以不發壹槍壹彈就占領。對我們形成圍攻後,再開始攻擊我們,很可能會失敗。”
如果妳開局不利,將軍會先認輸。方誌敏覺得北上已經不可能了。他決定帶部隊回到閩浙贛根據地集結。因為資料幾乎為零,方誌敏也不知道。這時,敵人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設置了幾道封鎖線。
到了閩浙贛蘇區邊緣,隊伍已經分成了兩個。方誌敏、粟裕率領800人沖在前面,連夜突破敵人的封鎖,回到蘇區。而劉疇西和王汝池率領的大部隊,繼承十九師,落後。當方誌敏看到軍事緊急情況時,他派人通知劉疇西跟上。同時命令粟裕帶先頭部隊沖出重圍。他不理會眾人的勸阻,只留下十幾個護衛,等待迎擊大部隊。
在這壹點上,劉疇西再次表現出他的優柔寡斷。雖然接到方誌敏的命令要快速突圍,但他覺得戰士們太累了,就在離先鋒隊只有五裏地的地方休息了壹個晚上。就是這壹夜的猶豫,耽誤了機會。敵人封鎖了回蘇區的通道,形成了鐵桶陣。
壹年中最冷的季節,七倍的敵軍圍攻,慘烈的“懷玉山血戰”開始了。經過壹個多月的堅持,紅十軍彈藥、糧食告罄,無路可逃。方誌敏在手稿中回憶說,有壹天晚上,當他站在懷玉山頂上燃著兩堆篝火時,他只喊了80多人。
王奉命搜山,目睹了紅軍戰士戰鬥到最後壹刻的慘烈畫面:
天寒地凍,分散潛伏在山間叢林中的紅軍人員幾天不吃不喝,餓得趴在地上不能動彈。有的想拿槍向國軍射擊,但因為手凍住了,扣不動扳機,出不來。有的奮力向國軍投擲手榴彈,由於四肢被凍硬,無力投擲,完全失去戰鬥力。第壹旅各團派出的尋山紅軍人員面黃肌瘦,手腳凍裂,嘴裏因不能喝水而起泡。
當王吳耀奉命在懷玉山以北搜索時,在遵義召開了壹次意義重大的會議,結束了王明的左傾教條主義,確立了毛澤東在中央和紅軍中的領導地位。這些成就挽救了黨、紅軍和中國革命。
然而,方誌敏再也看不到這壹切了。他和劉疇西已落入國民黨第四十三獨立師七二七團手中。
他被捕時身無分文。
事實上,國民黨部隊在山裏連續搜索了半個多月,也沒有找到方誌敏。正是方誌敏的私人保鏢魏,在方誌敏被捕後無恥地出賣了他。
65438年至0999年,從小在懷玉山長大的江西文史愛好者程曉波萌生了帶抗日先遣隊再次北上的想法。在四年多的尋找中,他意外地找到了魏的侄子和女兒。
方誌敏是怎麽被漢奸出賣的?通過他們的敘述,很多細節都壹壹浮出水面。
程曉波告訴記者:“‘魏’這個名字是誤傳。他女兒告訴我,他的名字其實是‘魏燦發’。”
魏燦發的侄子陳火亮告訴程曉波,方誌敏在被捕前兩天已與劉疇西等人分開。他和魏燦發在龍首高竹山的壹個石煤洞裏避難。巧的是,魏燦發的姐姐就住在附近的龍首村。魏燦發本打算溜進姐姐家找點吃的,結果剛壹出來就被敵人抓住了。敵人答應給他壹百美元和壹個女人。魏燦發立即投敵,告訴敵人“方誌敏還在山上”。
地毯式搜索即將開始。1935 65438+10月29日,懷玉山寒風刺骨。方誌敏在柴火裏躲了近六個小時,被兩個國民黨士兵發現了。
兩個士兵抓到這麽大的人,也不急著回去邀功。憑著多年在國軍混日子的經驗,他們認定方誌敏身上壹定藏著不少金銀。然而,從棉襖的領子到襪子的底部,他們只找到了壹塊手表和壹支自來水筆。壹個士兵不甘心,拿起壹顆手榴彈,做了個拔引線扔出去的手勢。他威脅說,“快把錢拿出來,不然就是炸彈。”
“想從我這裏發財是不對的。”方誌敏在獄中寫的名篇《貧窮》中,以戲謔諷刺的口吻描述了當時的情景:“妳還想問我家裏有沒有財產?是的,是的。我去年夏天穿過的幾套舊汗衫舊褲子,還有縫在底下的幾雙線襪,都放在深山塢裏,準備今年夏天拿出來。那些是我唯壹的財產。”
對這兩個“疑神疑鬼”的軍人,方誌敏斬釘截鐵地說:“我們革命不是為了發財!”
兩個國民黨士兵聽不懂方誌敏的話,從上到下看了他好幾遍,只好用懷疑的眼光拘留了他。
被捕當晚,敵人對方誌敏進行了審訊。他們壹再強迫方誌敏寫點東西讓他們回去享受獎勵。方誌敏也不多說,當場提筆,寫了壹份兩百多字的自述,字字鏗鏘如石:
方誌敏,36歲,益陽知識分子,1925年加入中國生產者黨。參加第壹次大革命。1926年至1927年任江西農會秘書長。大革命失敗後,他潛回益陽開展土地革命運動,創建了蘇區和紅軍。經過八年的艱苦鬥爭,革命意誌越來越堅定。這次隨紅十軍去皖南,回到蘇區時被俘。我對政治的總體看法,也就是* * *產黨主張的意見。我已經決定,蘇聯能夠拯救中國,革命將取得最後勝利。我願意犧牲壹切,為蘇聯和革命做貢獻。我這幾十年做的革命工作都是公開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不必細說。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