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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上傳來的制秤技藝不僅教會了我壹門對話千年手藝的古老學問,更教會了我從器以載道的造物理念中權衡未來的瞻前思考。
事實上,我有很多年壹直保持著以秤自居的精神狀態,不論是操舊業,還是創新業,也不論是做管理,還是搞研發,我都在積極尋求壹種美的平衡,或者說是關於價值的壹種長效機制。
我認為這是每壹位成熟、智慧的現代開發者所必須具備的文化素養與職業習性,因為桿秤所追尋的並非單純視覺上的平衡,桿秤是內在的平等與從容,是“最中國”的東方聖器,他守在時間的角落裏,禪意十足,宛若智者。
時光搖曳,好物知心
多年前,走在古鎮的小巷上,我撞見了久違的“老相識”們。人常說,物有性而人有情,當時光的大幕拉開以後,這壹刻,我是真真的被觸碰到了內心的柔軟處。雖然歲月有留痕,再回首,妳會驀地發現他們沈在時光裏卻愈發的鋥亮。
當古老的響器鋪,壹開口,人就靜了;木偶戲裏那些數不盡的人間光影,搖搖晃晃的宛若充滿故事的微醺,娓娓道來;憨態可掬的泥塑娃娃裏也許就有我們最親近的人……
那壹刻,我知道我不僅僅是在懷舊,我突然覺得祖上傳來的制秤技藝也已然擁有了足夠的理由,作為壹種活態的非遺文化走向當代生活,走向更加美好的未來。
壹座座城,壹桿桿秤
當我決定全身心投入祖傳的制秤這門手藝並將它重新回歸人們生活時,或許有人會說“都什麽年代了,做這些木桿秤,有什麽用?”是啊,有什麽用?!這的確是壹個遠非動動嘴唇就能回答的世紀之問。我清醒,所以我沈默。
我很清楚,這不是為了壹家之傳,這正是為那穿越千年的桿秤,找尋下壹個千年的時光隧道。
細數下來,這些年我從南走到北,又從北走到南,陜西、浙江、江蘇、重慶、湖北武漢、湖南長沙……
壹座座城,壹桿桿秤,在飛速輪轉的現代時光裏,他們用各自舊時光的技藝撥動著充滿濃濃溫情的摩登觸角。
為此,我驚羨過,也失落過,猶疑過,也迷信過。只是現在想來,我更憧憬於那顆參禪的心,也更放不下那顆壹沈到底的砣,在前行的路上邊走邊唱,也不失之為壹種人生的頓悟和生命的探索。
風清骨峻,錚錚箴言
桿秤除了他固有的稱量功能,更大的意義來自於民間的千百年錚錚箴言。“筆直壹身無節目,斑斑星點最分明。秤斤註兩知輕重,大象雞毛均可衡”這首流傳民間寫秤的七言絕句,把桿秤“正直”、“準星”、“衡量壹切”的形象躍然紙上,也映入人心。
的確,秤也好,砣也好,本是人為造物,壹旦經了民間百事的傳用與洗禮,便仿佛受了神明的點化,搖身便成了教化人們的“聖師”。
民間商業活動中,秤砣的地位和份量更是有目***睹,清人李光庭壹句“市肆謂砝碼為招財童子,謂秤錘(砣)為公道老兒”便道出了桿秤的真諦。
業精於勤,秤準於星
在企業經營中那裏,他善意的提醒著:“生產是桿秤,安全是秤砣,效益是秤星”;在行業發展中他又不失時機的督促道:“業精於勤,秤準於星”;
面對困境,他發出最具哲學意味的自信金句:“秤砣雖小壓千斤,喳郎子雖小打老鷹”;
不過,他也有悲觀的時候,以宿命論來堅持自己的嚴格標準:“生好了的命,釘死了的秤”;
當然,他更多的時候是直擊人心的箴言,如“秤星不準人心準”;“人是鉤子,眼是秤,人心才是定盤星”;“過秤量輕重,聽語測人心”;“心平秤才平,理直人才正”等等。
也許在社會下沈久了,他還擁有更多話糙理不糙的警句,如“蜜罐子嘴,秤鉤子心”’;“公不離婆,秤不離砣”;“王婆不識秤,但看籃裏魚”;“不掌秤不知斤兩短,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等等。
對民眾的尊重與肯定也是他壹貫的作風,如“民情是桿秤,民心不可侮”;“左鄰右舍是桿秤,隔河兩岸是面鏡”;“天地之間有桿秤,那秤砣是咱老百姓”……
平安平等,普天同秤
如此看來,桿秤在多情的煙火人間,至今擁有著非凡的活態氣象。桿秤的基礎功能就如同“生存”的意義,更多的體現在物質層面的定位與追求,縱然這樣的輝煌已逾千年,但從“器以載道”的意義上來看,這僅僅是壹個起點。
從當前基於桿秤文化所綻放開來的關於“商道”、“禮道”和“居家之道”的美好景象來看,桿秤已然跨入了“生活”的意義。
從維度上來講,這是橫向拓展的更加寬廣的“世界”。然而,真正能把從前、當代以及未來壹脈相連的卻是超越桿秤自身功能局限,向縱深探求的“生命”的意義,我想這正是照耀人間的那道“平安”、“平等”的靈魂高光,更是“普天同秤”的永恒理想。
人間天秤,美好開端
正如孟子所言“權知輕重,衡知長短,物皆然,人亦然”,看來桿秤由物及人,再由人及心的衡量壹切的傳統由來已久。
“心是壹桿秤,稱人先稱己”這是對自我修為的考量,“家風家訓是桿秤,做人做事有分寸”這是對自我人格以及子孫後代的積極影響。
的確,“衡是壹個動作,秤尾的起伏那是壹份責任”!要知道,無論是權衡輕重還是拿捏人心,“平安”、“平等”正是桿秤千百年來的最高信仰。
這或許就是高懸於我制秤技藝之上的“道”,而所有的標準與細節正是通向“道以成器”的工藝保障,從民間三言兩語的大實話,到如今“秤心如意”的美好祝福,我想我亦找到了“器以載道”的源生動力!
如此,這桿人間天秤,必然又是壹個新千年的美好開端。
-? End? -天地有桿如意秤
任爾東西南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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