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恭恭敬敬地把焦的親筆信交給了瞿。這是屈第三次受焦之邀,也是他的貼身秘書。看來焦這次不把屈請來是不會罷休的。
經過深思熟慮,曲同意接受焦的邀請。上車後,陳毅壹路開車去重慶,怕他反悔,跳下車。
眼看家鄉越來越遠,曲從隨身攜帶的老人口袋裏掏出了“萬英丹”防偽印章。他把玉璽捧在手心,祈求上天保佑他平安,感謝他治病救人的功德。
“萬英白寶丹”,名為丹,實際上是白色粉末的形狀,現在它有壹個家喻戶曉的名字——雲南白藥。這種藥凝聚了屈壹生的心血,給他帶來了無數的名利,但也在亂世中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幸福與不幸相互依存,這是屈從小就經歷過的。
屈小時候很不幸。他小時候失去了爸爸媽媽,不得不和三姐相依為命。屈也很幸運。三姐結婚後,帶他去婆家生活。她姐夫袁槐和公婆袁恩玲對他就像親人壹樣。袁氏家族是醫學世家。屈聰明好學。他和袁家子弟壹起讀醫書,辨草藥,為他以後的醫學生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成年後,屈靠行醫和治療跌打損傷為生。結婚生子後,為了讓妻兒過上更好的生活,他離開家鄉江川,到雲南南部找工作。
他壹邊打零工壹邊行醫。業余時間特別喜歡研究外傷藥,經常通宵研究。雲南少數民族多,民族醫、民族藥也多。每次見到他們,屈都會虛心求教。他取長補短,積少成多。不知不覺中,他竟然配制了壹種專門治療外傷的藥。
有壹次,屈在倉庫裏碰到壹個受傷的苦力。小工的小腿被貨箱劃破了,在流血。屈用自己的外傷藥給他治療,傷口很快就止住了血,減輕了很多痛苦。這就是屈自制創傷醫學的開端。
自制的藥雖然看到了療效,但和真藥還是有很大差距。真正改變屈和雲南白藥的是另壹個人,那就是道士。姚洪軍有很好的醫術。他常年隱居,只在偏僻的鄉村行醫。
屈張歡拜姚洪軍為師,跟隨他走遍雲貴,到處尋找草藥。壹路走來,屈跟隨名師受益匪淺,醫術更是上了壹層樓,獨創的創傷醫學也在不斷完善。因為使用了許多珍貴的草藥,並且可以治療多種損傷,所以被命名為“萬英百寶丹”。
在旅行了近十年後,曲回到江川老家,卻發現家裏空無壹人。壹問才知道,他老婆以為他在外面死了,改嫁了。他很難過,也很後悔,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在姐姐和姐夫的幫助下,屈重整旗鼓,創辦了義光。他的醫術今非昔比,壹光越來越大。姐姐後來為屈找了壹門親事。他結婚後,家裏的壹切都是妻子打理,讓他可以重新全心全意的研究毒品。
除了研制百寶丹外,屈還研制了骨骨散和虎力散,並有自己的壹系列藥物。只要受傷者還有意識,就可以用藥物來恢復活力。屈終於不再是壹個默默無聞的赤腳醫生了。
20世紀20年代,瞿把他的義光開到了省會昆明。由於百寶丹療效顯著,他很快在昆明立足。
這壹天,壹個穿軍裝的人非常著急地找到了屈。他拉著屈對說,“屈先生,吳受了重傷。請妳去看看吧!”
當屈仔細壹看,這個穿軍裝的人原來是他家鄉附近的壹個土匪。
十年前,他剛剛告別了他的主人姚洪軍,回家了。在他進入房子之前,他被強盜蒙住眼睛並綁了起來。
當我到達強盜的巢穴時,我看到領頭的強盜胸部中彈,血流如註。其他幾個土匪拿槍指著他的頭說:“看見外面吊著的那兩個了嗎?如果治不好,妳可以陪他們!”
屈看見兩具屍體掛在門外的壹棵大樹上。不知道他們是被土匪打死的,還是被吊在那裏餓死的。
他哆嗦著出了壹身冷汗,為匪徒們感到惋惜。那時,白豹丹和古古三剛剛成形,他們從未治療過槍傷。屈張歡沒有十足的把握,只好硬著頭皮把藥給了土匪。這兩種藥沒有辜負屈的期望。百寶丹止血消炎,馬上見效,撐起骨頭,生肌接骨,第二天也發揮了作用。胸口的子彈被愈合的肌肉擠出來了,只需要用銀針戳幾下。
這是百寶丹第壹次用於槍傷,這對曲來說是壹個絕好的機會。他每天仔細觀察傷口恢復情況,記錄病歷。那個土匪還用自己的身體試藥,為雲南白藥立下了汗馬功勞。
因為善待土匪,屈被指控為土匪而入獄。然而,這壹次,監獄的飯並不是免費的。十年後,屈又治好了這個土匪,名聲大振。他也被認為是烏雲背後總有壹線光明。
土匪頭子叫吳學賢。後來,他被招募成為壹名指揮官,得到了盟軍總司令唐的賞識。
這次吳學賢腿部中槍,截肢是幾家醫院西醫唯壹的辦法。吳學賢不願意截肢,保住了命卻沒保住腿。他突然想到了屈,於是就趕緊派人去找他。
曲收拾好自己的藥箱,去了醫院。這壹次,他給吳學賢準備的藥仍然是百寶丹,但性能比十年前有了很大的提高。原萬英百寶丹分為普通百寶丹、重生百寶丹和三升百寶丹。三種不同療效的百寶丹可以更準確地治療不同嚴重程度的損傷。
吳學賢的腿傷不輕,子彈打碎了腿骨,穿透了大腿。屈聽了,看了,問了,從藥箱裏拿出了三種百寶丹和骨骨粉,內服外敷,同樣止血消炎,接骨生肌,但療效比十年前更快更好。
沒過多久,吳學賢的腿傷逐漸恢復,斷腿骨已經接好,下床也不瘸了。這條被西醫判死刑的腿居然保住了。西醫雖然學了之後不知道原理,但還是忍不住驚嘆中醫的神奇。
屈救過吳學賢兩次,吳學賢是恩人。他大力宣傳屈,打著“屈的白豹旦”的旗號在昆明街頭奏樂,使春城人人都知道屈。唐總司令得知後,非常重視這位外科大師,並題寫了“藥冠滇南”的碑文。
吳學賢成為溝通屈與雲南軍政兩界的橋梁,百寶丹被列為滇軍必備藥材。百寶丹確實名副其實。其配合谷谷粉對槍傷有奇效。既能快速止血消炎,又能使彈頭滑出新長出的肌肉,減輕士兵的痛苦。
以軍政界的良好口碑,百寶丹的銷量不會是問題。屈不僅是壹位優秀的醫生,而且很有商業頭腦。他將藥品送檢,使其合法化,並促進大規模生產,投放全國市場。百寶丹通過鐵路到達上海和廣州,然後逐漸北上。即使是去東方旅行的人也會隨身攜帶壹瓶百寶丹以防外傷。
1937年期間,全中國陷入戰火之中,滇軍抗日將士重陽節在昆明宣誓。瞿聞訊後,向滇軍捐贈了3萬瓶百寶丹。以百寶丹的藥效,即使不捐,軍隊也會拿錢在家裏買藥,但屈認為抗日救國是每個男人的責任,不能上戰場殺敵,所以用百寶丹盡自己的壹份力量。
臺兒莊戰役中,滇軍把白和萬裏帶上了戰場。無論是戰爭中的槍傷還是刀傷,只要內服外用都可以迅速止血,繼續戰鬥。日軍看到滇軍恢復得這麽快,驚呼滇軍不死。
血淋淋的臺兒莊,不僅讓滇軍名揚全國,也讓百寶丹名揚天下。壹年時間,百達翡丹的銷量達到了40萬瓶,曲也達到了事業的巔峰。
然而,當屈為白感到驕傲時,他的危險也隨之而來。
先是重慶市政府的焦發函邀請他到重慶的“* * *商業事業”。焦是國民黨行政院副院長兼中國制藥廠廠長。在幾年前禁止中醫的情況下,焦為中醫事業做出了很多貢獻,保存了中醫文化。屈雖然對焦心存感激,但他知道“* *事業之大業”必定與百寶丹有關,所以接連婉拒了兩次。
沒過多久,就接到了昆明市政府的通知。政府以抗日救國為名,要求瞿捐贈壹架飛機。雖然屈已經獲得了大量的財富,買壹架飛機卻是壹個天文數字。他哪裏買得起?
當屈向政府解釋買不起飛機時,昆明政府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如果不能捐飛機,那就交出百寶丹的配方!屈買不起飛機,更不用說交出配方了,就這樣被昆明政府不分青紅皂白地投進了監獄。
為了救父親,兒子曲萬增不得不破財免災,向昆明政府捐款3萬元,保釋父親出獄。捐款後,昆明市政府仍然態度堅決,說三萬元不夠買壹架飛機,並要求曲繼續捐款,否則將他送回監獄。
屈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即使他捐出全部家當,昆明政府還是會逼他交出配方。然而,政府並沒有真的為了國家和軍隊而拿走配方。那些政府官員只是想壟斷百寶丹,發大財。面對這樣的政府,屈下定決心:我寧死也不交公式!
正在這時,渝嬌又發出了邀請,親自來接他的是秘書陳毅。陳毅說,可以以救治抗戰受傷將領為由,將他帶走,以擺脫昆明政府的控制。
盡管屈猜想焦也對百寶丹垂涎三尺,但他別無選擇。昆明政府已經把他逼到了絕路,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把他關起來。不僅僅是他自己的生命,就連他的家庭和百寶丹都會失去。
他想了想只能冒險壹次。暫時他會去重慶避壹避,然後避開昆明的風頭再做打算。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去重慶是屈最後的選擇。他知道自己前途未蔔,所以做了最壞的打算。臨行前,屈帶著妻子去城隍廟燒香,理由是要去拜見城隍。在壹個僻靜的地方,他把百寶丹的配方和制作要點壹壹向妻子說明,以防萬壹,百寶丹也可以流傳後世。
瞿來到重慶,被直接派到中華制藥廠,任壹光副廠長。
焦見到屈時,直接對他說:“白藥是前線最重要的物資。妳用百寶丹配方入股中華制藥廠,在這裏擴大生產供應到前線。四大家族在中華制藥廠都有股份,他們當然不會虧待妳。”
聽了這話,屈才明白,自己走遍了重慶,情況還是和昆明壹樣。白鮑丹凝聚了他壹生的心血,愛惜自己如命,不交出配方是他的底線。而且,焦和昆明政府是壹丘之貉,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利。屈拒絕了這樣的要求。
焦沒有強迫他,而是讓屈在渝失去了人身自由。他每天只能待在中華制藥廠,身邊的警衛嚴密看守,切斷了他與外界的聯系。瞿被任命為的職務,但實際上他是被軟禁的。他不見任何人,籠罩著他的只有孤獨和焦慮。
屈獨自壹人在房間裏,情緒低落,這使他更加想念昆明和他在家鄉的親人。睡夢中,他總是走在江川老家的路上,醒來時卻滿臉淚水。曲也喜歡雲南的烏煙瘴氣,但在重慶,就連他的飲食也受到控制。誰會給他找雲南的烏煙瘴氣的土?他抽煙上癮,撓心,重慶又濕熱,所以得了夏痢,身體虛弱。
醫生很難治愈自己。作為名醫,屈只能忍受疾病和毒癮的折磨,而這是無法治愈的。面對焦的嚴刑峻法,屈仍不肯後退壹步。
兩個多月過去了,屈變得憔悴了。面對無望的生活,他似乎看到了生命的盡頭。曲從錢包裏拿出了防偽印章。他撫摸著海豹,好像在向他的老朋友告別。之後,他用火柴燒,用地磚磨,想盡壹切辦法破壞印章上的字跡。
看著面目全非的印章,曲忘記了他心中的最後壹件事。他長長地吸了壹口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回到了江川老家。
這壹年,屈五十八歲。他死後,昆、渝兩地政府也收走了爪牙,以為百寶丹的秘密真的會隨著屈的死而消失。
抗戰結束後,屈的妻子繼續經營義光,但國民政府並沒有把壹個寡婦當回事,認為她靠招牌為生。
自從在城隍廟與丈夫分居後,曲的妻子苗壹直很低調地保護這個配方,甚至沒有向她的孩子透露過壹個字,直到雲南解放。解放後,總理在雲南看望屈家人時,給予了極大的關懷。他特別提出要保護百寶丹,徹底整頓市場,淘汰不夠用的假藥。
苗藍瑛很感激政府的關註和保護。她覺得是時候讓白重新出山了。
1955,苗找到市政府領導,將百寶丹的所有配方和制作方法免費捐贈給國家。此後,百寶丹方被列入國家絕密中藥制劑,保密期為長期。後來百寶丹改名為雲南白藥,壹直沿用至今。
現在,我們看到的雲南白藥,還是以前的百寶丹壹樣:打開藥瓶,瓶口有壹顆大病“安神丸”,揭開藥棉,裏面是能快速止血的白色粉末。這些老百姓買得起的雲南白藥,擺在藥店櫃臺上,藥品成分鄭重地寫著:“國家秘方。”
屈寧死也不肯透露百寶丹的配方,終於得到了讓他心安理得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