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的刀劍由於器身尺寸都很短小(長度都在20至40厘米之間),壹般只能隨身攜帶作自衛護體之用,或有時當作日常生活用具和修理工具(主要是刀)。周代以降,劍的發展非常迅速,秦漢時期劍身的長度大多都已有壹米左右,而在鑄造技術、加工工藝等方面更是達到了完美的境界,這時候的劍已成為除戈、戟等長兵器以外的主要兵器。但是刀卻在此時不受重視,因為在這段時期的出土文物中,刀極為罕見,直至西漢初鐵制環首刀的發明才改變了這壹現象。環首刀無論在器?#124;和長度方面都能與青銅劍相媲美或者超越它。魏晉以後,刀大肆流行起來,雖然直至清代,劍作為壹種常用兵器依然存在,但它的普及面已遠遠低於刀(而且此處所指還不包括那些屬於長柄兵器的大刀,僅是指佩刀而言)。
區別刀和劍,最基本的特征是看雙刃還是單刃,壹般刀都是單刃,而劍是雙刃,但也會出現壹些特殊的例外。如從外形上看,商代的刀刀身微彎,刀尖起翹,劍身都比較直。兩漢、魏晉南北時期的刀劍,器身全都是直的,入鞘後很難區分出來。隋唐以後,刀劍又逐漸恢復了商代的特點,直到現代沒有再發生過新的變化。
刀劍在古代為什麽使用時間既長而又普遍,不僅因為它是攜帶方便的武器,更因為它是封建官僚、士大夫社會地位、身份的象征,《正以》上說:“春秋官吏各得帶劍。”《晉書?輿服制》上載:“漢制自天子至於百官,無不佩劍,其後惟朝帶劍”。《說文》上也記有“古者天子二十而冠帶劍,諸侯三十而冠帶劍,大夫四十而冠帶劍,隸人不得冠,庶人有事則帶劍,無事不得帶劍”(此處的有事,應指的是戰事)。而且所配之劍在長度和重量上,都因佩帶者的爵位高低而有所不同,“身長五其莖長,重九鋝(古代計量單位,約合六兩),謂之上制,上士服之;身長四其莖長,重七鋝,謂之中制,中士服之;身長三其莖長,重五鋝,謂之下制,下士服之。”(《考工記》)刀劍不僅在長度、重量方面有等級之分,而且在制造、加工和裝飾等方面的選材用料,工藝精細程度上差距也很大,很多出土的銅、鐵刀劍通身上下精雕細琢,鑲金嵌玉,使壹件殺人兇器成為綺麗華美、價值連城的藝術珍寶,這都是為了炫耀使用者的顯赫身份。
佩劍配刀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產生過很多不同的式樣,這些式樣壹般都具有較強的地域性和民族文化的特征。同壹地區的不同式樣,往往還會形成壹個系統。同時,不同式樣的刀劍,因為器物本身的特點和不同民族和服飾習慣與愛好,會產生各種不同的佩帶方法。如果對照和比較這些佩帶發和各個系統地刀劍中典型式樣間的差異與相似之處,可以發現很多相互影響、互相滲透的地方。有些佩帶法與式樣還流傳到國外,為其它國家的民族所接受、?#092;用,與此聽時,也引進吸收了歐亞等地這方面的先進方法與式樣,這種內外交流,在各個歷史時期內壹直持續不斷。
壹、 西周至西漢前期劍的類型
先秦時期,中國的兵器壹般都用青銅鑄造,雖然根據出土的實物表明在殷商晚期還有少量的玉和鑲玉兵器,但這些兵器毫無使用痕跡,銅與玉銜接部極易脫落的現象上分析,很可能都是些儀仗用禮器,而不是真正作戰用的武器,實戰用的都是銅兵器,特別是劍。數量龐大的出土實物證實,用青銅鑄劍的歷史壹直要延續到西漢前期,雖然鐵器在西周晚期就已經問世了,但是從秦始皇兵馬俑坑和西漢前期墓葬中出土的絕大部分仍然是青銅劍,可以說在這壹漫長的歷史時期內,是青銅劍壹統天下。根據全國各地出土的實物,歸納分析其長度、外形特點、裝飾圖案、花紋特征,基本上可分為如下幾個系統。
中原系統
中國歷史上把黃河中下遊地區習慣上稱為中原,其範圍大指包括希奇的河南、山?#124;和山西、陜西等地區,古時候是漢民族的主要聚居地。在上述這些地區內出土的大量青銅劍,都有著不同於殷商時期北方草原遊牧民族所流行的特征,學術界把這類劍定為中原古劍。中原古劍始於西周,原始形狀為直身、扁莖、尖鋒,莖與身之間無劍格,劍柄需要另外安裝。春秋戰國時期,這類劍開始發生變化,韃糠紙Y構日趨合理而完美,逐漸形成圓首圓莖、莖上有時有箍(箍是為了便於在柄上纏裹絲繩,握持更舒適有利),莖與身之間有劍格、劍身直而中間起脊、劍身的斷面為扁三角形、劍鋒圓尖的標準是揚。這類劍的另壹種式樣則保持了西周時扁莖無格的特征,劍身前部有的還略微收細,劍脊有時出現二條或三條,劍身斷面為扁平型或菱形,與這類劍壹起往往還同時出土很多雕琢精美的玉制品,經研究和復原,全都是劍身和劍鞘上的裝飾,這類用玉制部件作裝飾的劍稱為玉具劍,在漢代十分興盛。玉具劍大部分仍是青銅劍,少數是鐵劍或銅柄鐵劍。
中原系統在形成的過程中,可能受到北方系統和?#124;南地區劍型的影響。定型以後,又反過來影響了西南和上述地區的劍的式樣變化。
北方系統
北方系統的青銅劍分布地區相當廣泛,在今南起河北,北至吉林,?#124;起?#124;?#124;半島,西至內蒙古和山西北部等地區都有屬於這壹類型的出土實物。這壹系統的劍內部變化比較多,按照外型特征的差異比較顯著之外,基本可以分成三大類型,每壹大型之內又可分為幾種或幾個支型。
1型:曲柄劍。劍身平直,中脊起棱,曲柄,柄上多數飾幾何紋,柄首作羊、馬等獸首型,獸首下部壹般都有環,柄與劍身之間有時壹側,有時兩側都有凸出的小尖齒,以此作為劍格。這壹型劍的實物很少,根據同時出土的其它青銅器的紋飾、器型推測,其年代可以早到商代晚期,這種劍可能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劍,從以馬、羊等動物頭作裝飾的特點分析,基本可以確定是西北草原遊牧民族的物品。
2型:柳葉劍。以其劍身形如柳葉而得名,劍刃平直,中脊起棱,劍身斷面呈扁長菱形,與曲柄劍相同,劍身、首、莖都是壹次鑄成。按劍首、莖的特征,柳葉劍又可分為兩種支型。
A型:劍身和莖之間有兩個尖角外撇的小齒,小齒連兩側劍刃處都有缺口,劍莖扁平,有的中間有溝槽,莖首作鳥獸頭、蘑菇、梳齒、三蛇糾結等形,莖上飾鋸齒、圓點方格、動物、獸面、夔龍等花紋。莖上花紋以前兩種為最多,後兩種只出現在極少的劍上。
B型:劍身和莖之間有較明顯的向兩側凸出的劍格,格呈長方、橢圓、半月、鳥獸首等形,莖首作橢圓、雙環、獸面等形。
柳葉劍中A型大都出土於內蒙古寧城,北京昌平、房山壹帶,年代在西周成康時期至春秋早期。B型於四十年代曾經從內蒙古鄂爾多斯地區收集到大批實物,以後在林格爾、河北懷來、北京琉璃河等地都有發現,經考證為西周早期至戰國時期的遺物。柳葉劍與中原古劍的早期形制有很多相似之處,有的劍莖上的獸面紋和夔龍紋完全是中原青銅文化的典型紋飾,因此這類劍是受中原古劍的影響而形成還是流傳到中原地區的,尚有待進壹步的研究。
3型:曲刃劍。這類劍劍身較寬,劍刃弧曲,莖與身之間沒有劍哥,根據外形也可分為兩種:壹種近似柳葉劍,莖與身連為壹體,壹次鑄成;另壹種無劍莖,劍脊前長出壹段用於安裝木柄,木柄的柄首(即莖首)很寬大,與柄成T字型,柄首頂部挖有凹槽,凹槽內嵌有用石料、赤鐵礦、磁鐵礦、青銅等材料磨制鑄造的,或用泥捏燒制的劍柄段加重器,又稱“枕狀物”或“枕狀器”。這兩種劍的劍身都有些像拉長的葫蘆,有的在劍身中部向兩側突起尖角,有的全部是曲線。曲刃劍出土在今天的?#124;北地區,年代集中在春秋戰國時期,少數可能要上溯到西周晚期。
北方系統的青銅劍,無論年代早晚,器型尺寸都比較短笑,劍身加劍莖壹般在35厘米左右,短的只有25厘米,最長的也沒有超過40厘米,在長度上遠遠落後於其它系統的劍。
巴蜀系統
今天的四川盆地,春秋戰國之際存在著巴、蜀兩個奴隸制王國,其區域在今北起昭化、南至宜賓、西抵蘆山、?#124;達巫山,包括成都平原、秦嶺以南、大巴山以?#124;、大婁山以北和康藏高原?#124;部邊緣地帶,流行於這壹區域內的青銅劍即稱為巴蜀劍。
巴蜀劍都是扁莖無格,莖上壹般有壹至二個穿孔,便於安裝木柄時釘釘之用。柄以兩塊木片夾在劍莖外,用小釘釘合後,外面纏以細繩並髹漆加固。劍身分為兩種,壹種較寬,中脊成圓柱形隆起,脊側有的有較寬的血槽,劍身上大都鑄有虎皮、半圓形、三瓣花等花紋和手心、花蒂、人頭、虎、鳥等符號。另壹種較窄、厚,表面無花紋、符號,也沒有劍脊和血槽,這種劍有的是雙劍,出土時兩把插在同壹個劍鞘內。
巴蜀劍的劍柄都很長,有的劍出土時殘存的劍柄就達16.5厘米,據考證最長的可達劍身長的二分之壹,根據《漢書》等史籍的記載,這種長柄劍不僅可以手握刺擊,必要時還可以像梭鏢那樣擲擊。
巴蜀劍的器型與中原古劍的早期形態十分接近,如果僅以出土實物的斷代年限為依據,可以作出是從中原流傳過去的結論,但這是關系到文化淵源這樣壹個比較復雜的問題,僅憑壹、二條依據作出判斷有失嚴謹,因此如何定論還需進壹步全面論證。
西南夷系統
“西南夷”其名,取自《史記?西南夷列傳》。戰國至西漢中期,在今雲南滇池地區(主要指晉寧、昆明、昆陽、海口、富民、大營、澄江、萬海、曲靖等壹帶)和洱海地區(瀾滄江、金沙江流域)是西南少數民族夜郎、且蘭、滇、雋、昆明、邛都等民族的聚居地,在這兩個地區,包括臨近的四川西昌,涼山彜族、甘孜和阿壩藏族三個自治州以及貴州邊緣地區內,曾出土了大批制作精美、花紋圖案繁復的青銅劍,這些青銅劍造型豐富多彩,具有強烈的地區民族文化特點。
西南夷劍如果根據外型特征可以分出很多支型,為了便於闡述,將小的次要的特征加以概括、摒棄,取其差異最顯著的特征可分為三大類:1型,沒有劍格;2型,壹字型劍格;3型,在劍身與劍莖之間有三叉型脊棱。這三個支型的劍,劍莖與劍身都是壹體鑄成的,莖大部分為圓柱形,少數是扁莖,劍莖的造型千變萬化,有的直接用動物和人的形象組成,在劍莖和劍身上壹般都鐫有虎、豹、猴、蛇、蛙、花草、人獸相搏等典型的滇池地區青銅文化圖案花紋。
西南夷劍中,除了青銅劍之外,還有數量頗多的銅柄鐵劍,銅柄鐵劍的尺寸壹般要比銅劍長,劍首羽中原古劍很接近,在銅劍莖與鐵劍身之間還有壹段銅劍身,這段銅劍身有的做成尖齒狀劍格,有的在兩側鑄有乳釘和小圈,表面鑄有花紋,其作用很可能是為了加固鐵劍身與銅劍柄的銜接,所以長度有時超過了劍莖。
西南夷劍的部分式樣,可以明顯地看出是受到中原劍、特別是南方的吳越楚銅劍的影響。
吳、越、楚銅劍
越是春秋戰國時期著名的制劍諸侯國,史籍記載兩國曾大量生產過“扁諸之劍”和“步光之劍”,這兩種劍都因精良絕倫而聞名於世。越滅吳後,又為楚所滅,但是其鑄劍的技術代代相傳,影響十分廣大。七十年代在浙江長興、雉城、李家巷、吳山壹帶曾出土了壹大批吳越楚銅劍,這批銅劍大部分都保存完好,有的雖然在地下埋藏了二千余年,但依然光澤如新鋒利無比,完全如史籍中所說的“鋒銳鍔利,以刺刺入,以擊則斷”。
吳、越、楚銅劍按其外型可以分為三大類型:
1型:在劍身、劍莖和劍格上都鑄有花紋,劍格成方形或雙耳形,有的接近於中原劍格,劍身有兩種,壹種從上至下直線收細,壹種中部較寬,上部略窄。劍身中間有的起脊,有的脊變成了方棱,這壹型劍與西南夷劍有很多相似之處。
2型:外型與中原劍完全相同,但劍格裝飾比較華麗,劍脊的兩側有血槽,或者是雙脊。
3型:具有西南夷劍的壹字型劍格,這類劍外表樸素無任何裝飾。
春秋至西漢,吳越楚地區壹直是經濟文化比較發達的地區之壹,與外界的交流也很頻繁,這可以從吳越楚三種支型劍,分別與中原和西南夷劍存在很多相同與相似之處的現象上反映出來。與之相比較,北方系統的劍器形就顯得比較獨立,缺少變化,或許這正是缺乏與中原和南方的經常性交流而形成的後果。
西漢晚期以後劍的變異
中國古代劍的黃金時代,是在西漢中期前壹千年左右的時間內,西漢後期,特別是魏晉以後,劍突然迅速地少下去,雖然作為傳統兵器壹直流傳至今,但是其普及程度遠不如後來居上的環首刀。探尋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而鐵器,特別是鐵制鎧甲的大量使用,應當說是很重要的壹個原因。
劍的優點在於擊刺,皮甲雖有壹定的硬度,但畢竟是以纖維組織的皮革制成,在尖利物的猛力刺擊下就會洞穿,因此劍對於皮甲正好是發揮了長處。而鐵堅硬且有韌性,鐵甲恰恰在防禦擊刺的能力方面遠勝於皮甲,劍如遇鐵甲,其弱點就暴露無疑了,所以人們很快地棄劍而改為用刀,刀可以奮力砍劈,鐵甲有時在猛烈砸擊下,也會碎裂。文物發掘的統計證實,?#124;漢以後的歷朝墓葬中,基本沒有發現劍的實物。我們要了解後期佩劍的面貌,只能從古籍插圖、雕刻和繪畫作品中得到壹些。所幸故宮博物院收集了很多清代帝王的禦用兵器,其中有壹些是劍,以此對照前朝的圖像數據,可以比較確切地了解後期劍的變化和發展情況。
北宋前後的鐵劍
在魏晉至唐代的各類繪畫(如廟宇壁畫、墓室彩繪等)和雕刻作品中,有關劍的比較清晰的圖像壹直難以發現,少數類似劍的形象由於描繪不完全,既可解釋為劍,亦可解釋為刀或鞭、__等其它短兵器,因此不能作為劍的實證材料。1950年江蘇江寧發掘的拄劍武士像,提供了五代時期劍的形象,這壹形象與同時期敦煌壁畫中出現的劍外表基本吻合。我們不難發現,這時候的劍,劍身已呈直尺狀,上下寬窄壹致,劍身中間仍是突起的劍脊,身與莖之間有較寬大的劍格,這是後期劍的主要特征。
比較全面、準確地描繪出後期劍的形象的是北宋官修的《武經總要》壹書的附圖,這部古籍插圖繪制和雕版都很精致,應該相信在很大程度上畫出了北宋初期劍的真實面貌,圖中的兩把劍,劍身與五代時期相比較顯得短而厚重、劍鋒方而鈍,劍脊處有的開有血槽,劍格上鑄有花紋,某些部位還鑲嵌寶石,劍首扁平成卷雲紋,中間有穿孔,能夠系掛絲絳、綢帶等裝飾物品。
元明時期的劍基本上保持了五代以來的形制,敦煌第三窟元代壁畫與大同寶寧寺明代水陸畫上的壹些劍,外形上都大同小異。從上面這些雕刻、繪畫中的劍的形象可以歸納出崞趧Φ陌l展趨勢,是向直身、細長、輕巧的方向發展,雖然宋代的劍是個例外,顯得短而重,但在其它方面還是壹致的,這壹發展趨勢與西漢後期的鐵劍保持了連續性。
清代的寶劍
清代劍的傳世實物保存較多,其中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帝王禦用劍最為珍貴,代表了清代劍的最高等級,如乾隆禦用“地字二號剸犀劍”,劍身用宿鐵鍛造,劍格劍首用黃金制成,上面鑲嵌了紅寶石和珍珠,劍柄木?#124;,上面纏有黃絲帶,在劍刃近格處,還用金、銀、銅絲鑲出龍、鳳、雲、水等圖案和劍的名稱。劍鞘以木?#124;為底,外蒙鯊魚皮、金桃皮加以包裝,劍鏢和附耳(見刀的佩帶方法部分)都是金制,裝飾華貴無比,制造也十分精良,雖至今歷時近200年,壹經拔出劍鋒仍銳利森森,寒氣襲人。從外型上看,這把劍與寶寧寺水陸畫、敦煌壁畫上的那些劍幾乎是壹致的,由此也證實了五代以來藝術作品中所提供的劍的形象基本是準確的。
後期的劍從兩宋開始已只有將帥才能佩帶,士兵中壹般不再裝備。元代以後更是逐漸成為皇室顯貴的玩物,因此它在裝飾上總是極盡奢侈。清代時連名稱也發生了變化,提到劍習慣上都要加壹寶字,這壹時期的劍已失去了兵器的性?#124;,往往只有在閱兵慶典等重要的場合,才當作儀仗、權威的物品而使用壹下,平時則用來習武練身、裝飾擺設。當然,在某些特殊場合它仍然是防範非常的武器。
刀的類型及變化
本文在開始時已提到,刀自從新石器晚期發明以後,中間曾有約壹千五百年左右的時間處於停滯狀態,當它重新問世時,卻以先進的鐵器和全新的造型迅速取代了劍,成為?#124;漢以後整個封建社會的最普及的兵器。因此刀的歷史分界線比較清楚,前期壹般都是青銅小刀,式樣變化不很明顯。後期全部都是鐵長刀,在幾個主要的歷史朝代出現過壹些不同的樣式,而在兩個時期之間,基本不存在過渡類型。
前期——商刀與吳鉤
河南等地的殷墟遺址和商代墓葬中出土過數量頗多的青銅小刀,這些小刀的尺寸與早期的劍相差無幾,若以現代的標準,這些刀都只能稱為匕首,但匕字在古代既有食勺、匙之解,又有短劍之逝,為了不至於混淆,所以仍以刀稱之而更為明確。
商代的刀根據外形特征大致可分為兩個系統,壹個是商文化系統,其典型的形制是:刀身長條形,上部厚而有脊,是為刀背,有的刀背上還有齒狀扉;下部為刃,刀刃分為凸凹兩種;刀尖前沖且微向上翹;刀柄如同扁莖劍壹樣,由刀背部向後延伸出壹段柄舌,便於安裝木或玉制刀柄;刀身上有時還鑄有目雷、饕餮等商文化的代表紋飾。代表性的實物收藏於上海博物館。另壹個是北方草原文化系統,這個系統的典型形制為曲柄,柄首以動物頭做裝飾,獸首下也有小環,柄身刻有幾何紋;刀身單刃,背部亦有脊;但刀尖不像中原系統向上翹起得很明顯,刀身也比中原系統的要窄,身與柄壹次鑄成,其外形與曲柄劍很相近,有理由說它實際上是曲柄劍的前身,與中原系統壹樣,也分凸凹刃兩種,代表性實物出土於山西綏德、河北青龍等地。商代的這種尺寸短小的刀和劍壹樣,有時在兵器和生產工具、生活用具之間的界限不很明顯,這種現象直至近代可以說仍舊存在。
吳鉤是壹種刀形兵器,因產於春秋時期的吳國,故名“吳鉤”。《吳越春秋?闔閭內傳》上載:“闔閭即寶莫耶,復命於國中作金鉤,令曰:‘能善為鉤者,賞之百金’,吳作鉤者甚眾”。這種兵器早年僅見於文字記載,1975年從秦始皇兵馬俑坑出土了兩柄實物後,才了解了它的真面目。
鉤的形制像彎刀,但鉤身兩側都有刃,前後略有些寬窄,平頭無鋒,鉤柄做橢圓形。吳鉤是中國刀劍發展史上的壹個例外,它的形制與後期的曲刃彎刀極為相似,過去壹般都認為彎刀是在唐代由胡人從歐亞其它國家傳入的,比西安南郊楊思勖墓出土的壹座漢白玉雕武士俑,身上佩的和手裏捧的刀身很彎,有的解釋為胡刀,而其彎曲程度實際上與鉤很相近,因此是否可以認為彎刀是由鉤變化而來的,當然這壹看法還缺少更全面更有說服力的依據。
後期——環首刀、唐樣大刀與彎刀
環首刀興起於西漢,現已發現的年代最早的環首刀是從河北滿城劉勝墓出土的,約公元前壹百多年,屬西漢初期。這把刀保存完好,刀身與刀柄同等寬窄,刀尖由刀背向後呈半圓形斜收,環首包纏金片,外帶刀鞘。?#124;漢時期出土實物十分豐富,形制與劉勝墓的全部相同,只有少數的刀引進了劍的劍格,環首的造型也微有變化,有的刀身上沿著刀背開有血槽,其余部分則壹直沒有改變過,直到隋唐時期環首刀仍然保持了最初的形制。環首刀是壹種優?#124;鋼刀,很多刀身上都刻有“百練(煉)清(精)剛(鋼)”等字樣,這種經反復叠壓鍛打而成的鋼刀,硬而有韌度,很適宜於猛力劈砍而不致折斷,這在鐵鎧大量使用,騎兵日益發展的時期,無疑是最優良的近距離格鬥兵器。
繼環首刀之後新出現的壹種更為優良的佩刀是唐樣大刀,“唐樣大刀”是日本正倉院所收集的壹批八世紀前後從中國流傳過去的佩刀起的名稱。如按照《唐六典?武庫令》的記載應稱為橫刀。這種刀與環首刀的不同之處在於,身於柄之間有了不同於劍格的刀格,刀柄很長,柄端也不再有環,而刀身仍與環首刀相同。唐樣大刀有的裝飾很考究,如正倉院的藏品金、銀、鈿裝唐大刀,刀柄和刀鞘上都鑲滿了珍貴的寶石,這類刀與劉勝墓的刀壹樣,可能是身份顯赫者的常用佩飾,而那些實戰用兵器裝飾都比較樸素。
彎刀始於晉,刀身設計繼承了商代小刀彎身凸刃的特征,刀頭平斜無鋒,江蘇鎮江曾出土壹長壹短兩柄這種鐵刀,長的刀身後部有伸出的柄舌,便於安裝刀柄。短的在柄與身之間有卷雲狀刀格,柄中空,似能安裝長木柄做長兵器用,但從外形看,如不安裝長柄也能做短刀用。唐代的彎刀刀頭部分比?#124;晉的有所加寬。明代的變化更加多樣,中國歷史博物館收藏的李自成起義軍的鐵刀和戚繼光的佩刀,前壹柄形制與?#124;晉的出土實物(短者)十分近似(但刀身和刀頭比北宋的又進壹步加寬,這種刀身較寬的彎刀又稱為砍刀)。後壹柄的形制則綜合了唐樣大刀長柄狹刃與彎刀刀身微彎的特征,沿刀背處開有兩道血槽,這把刀鋒利異常,用雙手握持揮砍殺傷力極大,
清代的短刀據《清會典圖?武備》上的記錄有七種,其中雲梯刀、突刀、滾被雙刀等三種屬於佩式彎刀,這三種刀的外形與戚繼光刀應是同壹類型。清代中後期的彎刀還吸取了西方國家的壹些特點,如故宮博物院收藏的乾隆禦用“天字第七號宿鐵刀”就是壹例,刀柄具有典型的古印度樣式。
彎刀是封建社會末期最為普及的格鬥短兵器,其中的狹刃彎刀(又可稱“腰刀”或現代的叫法“指揮刀”),不僅是武器,還是各國軍隊的軍官和儀仗隊舉行慶典時必不可少的佩飾,直到現在作為禮器還在繼續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