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
1952年,我離開了就讀的清華大學,到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參與編纂《殷墟字合璧》,開始了我的學術生涯。從65438到0954,我在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工作,也就是後來的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時光荏苒,已經過去50多年了。
我多年來的主要研究領域是先秦時期的歷史和文化。在大學和考古學院的幾年裏,我努力學習甲骨文和戰國文字。來到歷史研究所後,作為著名歷史學家侯外廬先生的助手,我在他的指導下長期研究思想史,但重點仍是先秦時期。“文革”後,我轉到古文字文獻研究室,再轉到先秦史研究室,完全回到了先秦時期。
先秦時期的歷史文獻研究具有多學科交叉的特點。除了狹義的歷史學,還需要整合考古學、古文字學、文獻學等。為了進行比較研究,甚至需要外國的古代知識。我曾經建議,這個交叉學科領域應該叫“中國古代學”或者“中國古代文明學”。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這些年寫的散文也是比較復雜的,大家在這本集子裏很容易看出來。幾年前,應安徽教育出版社的要求,我曾經編過壹本文集,1999出版,書名是《李學勤卷,當代學者自選文庫》。那本書選了70本,這本書選了70本,和安徽教育的不重復。都是從我以前的書,作品集,報紙上選的。有興趣的讀者不妨看看這兩個可選集合。
這本新的集子盡力收錄了我這些年潛心研究的各種學術方向和問題。排列的順序是:先有概括性的著作,再按時間順序,先有史前傳說時期和夏朝,後有殷商、西周、東周和秦,再有關於古籍文獻和簡帛書籍的部分。像《安徽教育文選》這種我早年寫的現在看來錯誤很多的文章我都不收,很難印在古文字上的作品我也基本不選。
我在先秦歷史文化的領域裏摸索前進,道路曲折。如前所述,起初甲骨文和商代是從考古入手,然後整理和整理戰國文字。到了60年代,由於積累不足,他轉而研究金文和青銅器。上世紀70年代,我有機會參與新出土簡帛的整理和解讀,進入了壹個新的學科。由於壹系列主客觀原因,很多重要問題只能淺嘗輒止,給自己留下了很多遺憾。如今,與該領域相關的各種學科或學科分支越來越細,信息量也在快速增長。想在壹門學科上保持前沿是很難的,像我這樣“穿越”的經歷自然是不夠訓練的。談壹些我涉足過的學科,借此機會就其新世紀的發展說壹些個人想法,請讀者指教。甲骨文的研究已經擴展並形成了壹門相當大的科學,即甲骨文學。甲骨文的產生和發展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從1899年王發現並鑒定殷墟出土甲骨文開始,到1928年殷墟考古發掘,這是第壹個階段。殷墟大量甲骨被挖掘出來,私下流傳。學者們通過甲骨文的研究認識到甲骨文對殷商研究的重要性:記載了甲骨文的意義,推斷了殷墟的性質和年代。從殷墟發掘到抗日戰爭時期,為第二個時期,巨大的考古成就奠定了甲骨研究的階段性基礎,各方面的研究擴大了甲骨的影響。建國後為第三階段,甲骨取得了較大的進步,特別是《甲骨文合集》等書的完成和出版,系統地集中了材料,階段性成果頻出,為以後系統深入的研究準備了前所未有的良好條件。
漢字訓詁仍然是殷墟甲骨文研究中的壹個基礎課題,相當壹部分關鍵詞尚未得到認識或充分解釋。我認為應該有計劃的考證和解釋工作,優先解決那些對理解整體內容有重要意義的文字。甲骨文的研究對象不僅限於殷墟甲骨文。其實早在1953年,鄭州二裏崗上就有銘文,甲骨文就是其中之壹。2003年,距離殷墟很近的賈布也在濟南大辛莊發現,文字較多。這些還是商朝的。1954年紅東方堆出土子固,1956年鑒定為西周。此後,許多西周甲骨在各地被發現,岐山周公廟附近出土的幾批甲骨引起了更多的公眾關註。看來西周的甲骨研究正逐漸成為甲骨學的壹個分支。
當然,甲骨文不僅僅是研究甲骨文的文字,還依賴於對甲骨文的理解、占蔔等等。今後,學者們應該突破看拓片、讀字的局限,對甲骨本身進行更多的考察。
同樣,對金文的研究也應視為青銅器研究的壹部分。我認為,青銅器的研究本來就應該作為壹門獨立的學科,從青銅器的形制、紋飾、銘文、功能、組合、工藝等方面進行綜合研究,或者也可以把藝術的分析和欣賞列為壹個角度。
青銅器和甲骨壹樣,都是考古文物,所以有必要,也應該先用考古的方法去研究和整理。分期、分域是這種安排的中心要求,做好了才有利於金文即金文史料的使用。
過去許多學者對青銅器的分期作出了重要貢獻,建立了很好的框架,但大多是從金文的解讀和聯想出發,因為各家的意見容易有分歧,分期的結果也大相徑庭。我有壹篇題為《青銅器分期研究十題》的小文章,建議:“在分期的方法論上,要強調考古學的類型學為先,再用古文字學加以論證和提煉。同時,當我們理解青銅器的進化是多線的,分期必須結合域劃分,排出不同時期不同地域的譜系。”
西周金文最為豐富厚重,與詩歌、書籍等文學關系密切,對歷史文化研究影響最大。2000年通過“夏商周斷代工程”驗收的《西周金文譜牒》在前人成果的基礎上有所完善,但仍有壹些問題需要討論和修正。有幾件非常重要的藝術品與歷書有關。在這種趨勢下,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解開“月相”這個由來已久的懸念,進壹步確定金文的歷書。
1926年秋,王國維先生撰寫《桐鄉徐氏篆序》,指出近代產生的兵器、陶器、印章、貨幣六字“與殷周古文、與秦代古文、與小篆不相容”,而六書找不到的,其實是當時當地的俗字,以《說文》和《正史氏經》古文,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戰國文字(包括六國文字和秦文字)的研究逐漸展開,並成為20世紀70年代以來發展最快的古文字學分支之壹。
中國的古文字從啟蒙到商代西周壹脈相承,進入春秋時期。由於國家分裂,出現了西土(秦)和東土之分,而後者在戰國時期又分為三晉、燕齊、楚,造成了《說文解字》的“異形”局面。秦吞並六國時,在文字方面,“讓其不與合”,後世的文字,真的草書篆書,都出自秦字,六國文字被廢。以往學者討論漢字起源時,戰國時期壹直存在空白,戰國文字學作為壹門學科成熟後,這壹空白才得以填補。
戰國文字研究剛剛興起,從事的學者並不多。雖然有許多可喜的成績,但仍有許多問題值得深入探討。不難預料,未來會有更多的學者投入精力於此,綜合已有的知識,總結出更多的規律性認識。
在六國文字中,彭文字的研究成果是最多的,因為楚文字的出土資料非常豐富,尤其是楚帛書和楚簡,不僅文字豐富,而且可以找到脈絡,有的還可以與傳世文獻相比較,所以備受學者關註,成為六國文字研究的前沿。此外,秦文字資料的發現也越來越多,尤其是Xi安向家巷出土的秦倪鋒和龍山裏耶出土的秦簡牘,使人們對秦文字(戰國時期秦國和秦的文字)有了新的視野,相關研究的拓展可期。
我們在這裏已經談到了簡和西爾克。簡帛研究也是壹門新興學科,已經分為兩個分支:簡帛研究。前者可以追溯到二十世紀初竹簡的發現。漢晉時期的相關資料較多,所以接觸先秦時期的作品較少。後者多屬戰國至漢初。最引人註目的是荊門郭店和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以及馬兌在長沙發現的漢墓帛書等。吸引了眾多歷史學、考古學和古文字學的學者,正在形成壹股研究和討論的熱潮。
竹簡帛書讓我們看到了古代作品的本來面目,很多失傳的書,連司馬遷、劉向、劉欣都沒有見過。壹系列的發現促使學者們改變了長期以來對古籍的看法,許多長期被懷疑和否定的“偽書”被清理出來,壹些確鑿的“偽書”得到了進壹步的結論。
應該說,我們還沒來得及仔細估計和充分消化這個前所未有的發現。藝術思想史高度發達,恐怕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有必要避免壹種新材料的出現。隨著“壹陣風”研究的趨勢,目前仍有許多出土簡牘沒有整理出版,近期將有新的材料出土。目前最需要的是深入紮實的工作。
以上提到的觀點,限於我的學識淺薄,不夠成熟。他們真的是“僅供參考”。
最後,我想說的是,雖然我個人的學習主要是關於這些學科,但是對於先秦歷史文化的學習,我覺得這些還不夠。要真正揭示歷史文化的真相,除了“實”的研究,還必須有“虛”的引導,這就是理論。回顧上個世紀,先秦壹段歷史的研究是隨著改革而發展的。相信在世紀之交,理論的不斷創新將對先秦歷史文化的研究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
請允許我在這裏再寫壹遍《安徽教育文集》序言的最後壹句:“重讀這70篇散文,破綻百出,我為之捏壹把汗。如果讀者還認為自己能教書,那該多幸福啊!”
李雪芹
2005年3月1日,禾慶元,清華大學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