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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壹舟

說明:舊時文人常用此字入聯。

馬蹄鐵,秋水,指《莊子外篇》馬蹄鐵第九章和秋水第十七章。壹句話,伯樂對馬的良好管理,過早地殺死了馬;壹句話,秋水填江,百川入海。井蛙談不到海,夏蟲談不到冰,天地之外還有壹片無垠。

虎尾,春冰,出自《尚書·君雅》——“若憂心,若循虎尾,則涉春冰。”就像踩著老虎尾巴,走在春天會逐漸解凍的冰面上。

人心只在危,心只在微。

猜想應該是朱對學派道家師法馬蹄和虎尾二字的品味。我在這裏挪用只是因為讀起來好看,借用宋元藝術和器物兩端的比喻。壹種是美的自由自在,如磁州窯、耀州窯的刀斧。壹種是戴著鐐銬跳舞的美,比如定窯和哥窯的謙讓和自省。然後互相交織,滲透,重疊,幻化。

虎蹄,馬尾辮,春水,秋冰。

“壹個客人問浮生世界,他無言以對。”

——宋磁州窯枕銘文

宋太平舊題《袖中錦緞》開頭,有宋代天下第二十八種:

“書監、洋酒、廣東硯、洛陽花、建州茶、蜀錦、鼎瓷、浙江漆器、吳紙、金銅、西馬、東四、契丹鞍、夏、高麗秘彩、興化軍魚、福州裏彥、溫州夾克衫、臨江黃鳥、江陰河豚、金山鹹黑豆,等等。」

從書後面的寫法來看,作者的時間應該是進入了元代,但確實整篇文章都彌漫著濃濃的宋人氣息。

這氣味就是把汴京的女人味和江陰的河豚味混在壹起,把江南的士大夫味和開封東華門的酸菜魚味混在壹起,把大內的酒味和交趾國的鹹豆豉味混在壹起,把朝鮮和定州白瓷的秘色放在茶床上,把契丹的金馬鞍跨在身上,把西夏的鐵劍佩在腰間。

壹句話,融合感官與理性,在雅俗兩端跳來跳去,很不協調也不矛盾,不經意間誘惑妳,俘獲妳,在其中間,帶著壹絲虐待狂的緋紅唇脂。這種趣味在宋詞和宋畫之間也是共通的。

所以,對宋朝推崇到極致的人都會被稱為“宋松”,藏書家黃丕烈自稱“宋松大師”,而唯壹能做出完美旋律的,就是壹生收藏宋版。畫家吳湖帆在上海某孤島填詞《宋詞跡》,刻宋代《梅花西神譜》,悼妻潘靜淑,與知己周煉霞同歌。

歌是壹種溺愛,讓妳微微窒息。

但是,我們在祖國的心臟,不敢對微信有什麽期待。我們怎麽敢稱之為“宋松”?僻靜之地,只有中山公園裏的壹片松石“青蓮花”,是從臨安德壽宮舊址強行搬來的。北海瓊花島真的是從金開始的。而金的豐功偉績卻讓“遼傾向宋本”,這在滅宋上有點掃興。另外,最近的北京,天下大亂,聽話的北京本地土著也覺得丟人。如讀110年前滿族革命家寫的《燕京遊記》:

“顏被稱為慷慨悲歌人,英雄輩出。今天,有很多人羞於低頭。妳以為是五湖的人,契丹的金人,蒙古的東胡人偷的,然後混的?鎮壓燕人是最接近被外人鎮壓的,自然要習慣去培養奴隸的根。」

作者呼籲荊軻等“殺狗攻樓者”群起而怒。我這壹代人,是胡華,覺得有點丟人,就又回到胡同去吃任虎酒肉,肉幹酒肉,洗腳上床,不顧門外夕陽。

往南看開封,多次被淹被毀的汴京宋城早已深埋地下,新開的壹座已變身中原小吃重鎮。南望杭州,西湖依舊歌舞升平,但電商名城的煙火並沒有和“人間天堂”的書卷氣很好的結合起來。距離西湖僅150步,讓人感覺浮躁。安滿發雲的瓦舍花園依舊雅致,但是承包的杭幫菜餐廳就不敢恭維了。那麽我們可以去這個星球上現有的哪個大都市去追尋宋國人的鄉愁呢?

想了想,我查了壹下這本書裏收藏的文物,發現有壹半左右是舊日本的藏品,桐木的包裝盒就在清單裏。另壹個朋友,勞倫斯·特勞德,在京都新設了壹個老房子,緊挨著金谷寺,長滿青苔的古墻,絕美的風景,熱情地邀請客人入住。

不如說心裏話——不如穿越東方。

杜東,去京都。

在給拍攝團隊同事的壹封短信中,我寫道:

關於在日本拍照,主題是去京都尋找宋元間的色、聲、香、味、觸。因為從平安到室町的京都深受宋元文化和禪宗的影響,尤其是南宋時期。幹道和年間,日本派的始祖榮禪師兩次入宋求法,回到京都講禪。宋元時期,來自寧波和天目山的中國僧侶和商人也向東旅行,帶來了佛像、佛教繪畫、陶瓷、漆器,甚至茶道、熏香、鮮花和藝妓音樂。回想十余次京都之行,感覺它的寺廟建築、山形水系、木石園林、街道布局、穿城而過的河流、沿河而開的餐館,真的是宋風。所以我們可以拍些照片。室町時代的能量音樂大師僧西米說:“隱花是真花”,他還說:“要想表現洶湧波濤的趨勢,就要有壹顆柔軟的心。”我們不用拍花、水果、落葉、水、墨、茶、酒、小吃甚至豆腐或魚翅面,我們把幾個器皿組合起來拍秋景。水果靜物的布局,可參考木溪和尚的六幅柿子圖。表達壹種深秋的成熟,慵懶,寂靜,輪回。當然,龍安寺的大石場和幹山河是不可或缺的,因為它們和我們的哥窯瓷器氣味壹樣。好運,秋天和和平。

於是,攝影師曹和他的同事福克斯、牛、南分頭行動:他們去本野寺旁寺町街的鴿子館,輕輕掀起暖簾,買墨買香;從明治三十七年開始的京都名店Yojiya購買艷紅胭脂;然後在伊勢丹站前買柿子,挑最好看最純的;河源鎮路口花店精挑細選紅天竺、毛栗子;順便拍雅川三四河之間的水景;然後在寬永堂買幾種水果。日落時分,我去了袁集鎮的白萬竹筷樓吃著名的魚翅面。

晚飯後,壹切準備就緒。

“周池將足,宋瓷為瓷。”

——乾隆《永官窯盤》

說到清朝皇帝的藝術品味,人們總是壹邊贊美雍正,壹邊貶低乾隆。但就宋瓷鑒賞而言,乾隆無疑是明清時期傑出的鑒賞家。其祖父康熙比舊瓷更有創新,甚至在《聖人庭院格言》中說:“舊瓷為古人所用,其陳設不明。看起來不幹凈。所以,不能留著,只能把書桌買下來作為暫時的獎勵。雍正神父既創新又復古。到了乾隆,他竟然是壹個狂熱的“回望式”復古。

臺北故宮博物院的《德嘉曲》壹書對甘龍的“宋朝”有非常清晰的描述。甘龍壹生為鑒賞陶瓷寫了約200首禦詩,其中有131首題刻在兩岸故宮和大英博物館已知的宋代瓷器五大名窯(包括誤認為宋代瓷器的)上,北京鮑莉曾作過官窯小廣場。可以說,乾隆皇帝十有八九把精力都放在了宋代陶瓷的鑒賞上。因此,珠山禦窯廠精巧巧妙的新作雖“新瓶系更勝壹籌”,但對乾隆皇帝來說顯然不是很分心,而他和現代學者壹樣,在《譚齋畢橫》、《負玄雜錄》、《春風堂隨筆》、《尊聖八記》中對宋瓷的核心問題,如修內司、郊壇下、哥窯、龍泉窯,這些我們今天在研討會上還無法達成壹致的問題,乾隆娘子也都研究過。並且在鳳凰山窯址發掘前230年,他堅信秀內寺官窯產於臨安鳳凰山。

“修內陶,禦窯與外不同。

分代難分代,鳳凰山總出。"

——乾隆《永官窯葵花盤》

“掙釘還是宋窯遺跡,冰縫裏全是水。

壹個山下燒土的案例,沒有陶冶的珍貴?"

——乾隆《雍官窯菜》

本卷有幸收錄了哥窯的兩個名品,壹個是哥窯日本角的方洗,壹個是底部有皇家題字的壺,並貼有清宮“京字號”的黃色標簽,似乎壹直藏在故宮的景盛齋。哥窯器也是乾隆經常吟誦的名器。關於哥窯盤有這樣壹句話:“滁州精致,善於裝飾,盤碟曾為潘索生所用。新法不看各種垃圾的話,就很難知道數字了,兄弟。”乾隆對哥窯最看重的是它的釉層,被稱為“百件垃圾”,有別於官窯的特殊美感。所謂“哥窯垃圾滿,鐵腳絕。”這就像在壹張不好的圖片上做標記,卻能徹底讓上帝平靜下來。”(《葛勇窯葵花碗》)

據乾隆說,哥窯的瓷器優於“古彩昏火”,但釉色不如官窯青,即“純青為官窯之恥”。但明如炬的乾隆,居然發現哥窯在五大名窯中首屈壹指:政治正確。“笑看葵花葉,恰似烈士美名”的詩句,即“各種垃圾”的層層“碎片”,象征著“烈士”的英氣;而其常用的向日葵口形象征著朝臣向日葵對日本的忠誠。

乾隆在葛瑤的斷行中見到文天祥,是壹場狂想。因此,文天祥和史可法也被尊為清朝的聖賢和忠臣,而為建立清朝做出貢獻的洪承疇和錢則被可恥地載入了《二臣傳》。所以“宋”,不過有些去了宋元吧?

致敬完忠義之後,來個茶歇,回歸宋瓷的色、聲、香、味、觸。五欲是佛前的供品,包括鏡、琵琶、香、果、天衣,分別對應人的眼、耳、鼻、舌、身,再對應人的五官——色、聲、香、味、觸。消極的壹面,五欲使人不可能有六根清凈,四根空無。從積極的方面來說,五欲也是人類生命的驅動力。印度佛教有五欲,亞裏士多德也有四感,但味覺從屬於觸覺。羅馬朱利葉斯在二世紀也將感官分為這五類。在中世紀後的英國,五欲也成了常識性概念。

但是,東西方孰早孰晚又是另壹個公案。人類的五大欲望也體現在陶瓷上。

色,可以看到窯的“壹甌天下白”,可見龍泉釉中梅子的初綠;聲音,可以彈出“金扣件”的碗盤錚錚,可以聽關哥的碎片啞哼,仿佛新的開口在繼續生長。摸壹下就能撫摸到哥窯釉面上的“黃油光澤”,柔軟如絲,柔軟如處女汗涔涔的臉頰。而磁州窯則大刀闊斧地雕琢梅瓶,如同按摩刮痧壹般愜意。又香又好吃,可以在建盞兔毛和冀州玳瑁裏找找。葛瑤的小廣場被洗在龍安寺石庭的長廊上,註滿清水,在初霜日的午後陽光中拍攝,用低角度、水平構圖的鏡頭向安二郎致敬。這壹幀作品的場景,真正融合了色、聲、香、味、觸的界限。

是離開和放棄,還是溺水和擁抱?這是妳的選擇。

汝瓷、官瓷、哥瓷、鈞瓷的美,歷來被鑒賞家認為是釉紋和氣泡中的魚子紋、蟹爪紋、柳絲紋、鱔魚血紋、蚯蚓泥紋...讓妳在圖案中流連忘返。但薄釉、厚釉、二次燒成、反復掛釉後產生的各種釉泡,有的似“聚沫積珠”,有的如晨星般稀少,或不透明或酥脆。這些條紋和氣泡是用肉眼的壹個印模,十倍放大鏡下的壹個印模,二十倍放大鏡下的壹個印模,顯微鏡下的壹個印模。利用傳統的目測方法,可以看到窯內從基體中逸出的堿金屬和氧氣,在釉層中變成了令人窒息的空洞而美麗的氣泡。

用氣泡鑒定古陶瓷的方法,真的是很折磨人的密宗法。就像無知的我,只知道海森堡量子力學測不準原理的庸俗化解釋來自《哥本哈根》這部劇——就是當妳盯著壹個點,認為它是精確的時候,測量行為不可避免地同時擾動了那個東西,其他量都變形了。所以“知當下,可預見未來”是錯誤的,不可知的莊子和禪宗是正確的。

妳知道嗎?妳知道嗎?瓷器如此,工作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但是,面對壹張紫嘴鐵腳,我還是忍不住拿起放大鏡看了十遍,屏住呼吸,仔細看了壹遍又壹遍,壹副專家的樣子。誠然,我還是不能理解,只能記住前輩老師的教誨。要看古瓷,就得看骨相。順便說壹下,我還沒有看到胎兒的骨頭,所以我會把它貼在那些鐵支釘標記上,直到我的眼睛酸痛。恍惚中,似乎已經揭去了釉看到了骨頭,然後輕拍骨頭吸取骨髓。妳好像誤入了宋代“骷髏幻”的“五裏墩”,大骷髏掛絲做小骷髏的木偶。觀者可以看到骨頭,但妳能看到生活的真面目嗎?

在遼宋金元的中國世界裏,北方磁州窯系的瓷枕往往用書法、詩詞來表達家國之思或骨肉親情,往往感人至深。葉哲民先生《中國陶瓷史大綱》中記載的幾個瓷枕就是代表。

例如,在大英博物館北部的宋神宗西寧四年廬山窯“家國永安”的珍珠枕雕刻和裝飾得當,北宋正處於鼎盛時期。另壹方面,日本紹興三年款磁州窯枕上的長文,描述了宋金戰爭時期的思鄉之情。

“艱難之時,事業空虛,我的兄弟姐妹東奔西走。戰後農村荒蕪,骨肉逃亡異鄉。.....在潁川遊泳時,聽說金兵南跳,看路兩邊,血肉橫飛,令人痛惜。因為路堵了,不方便去,還是回到了原來的縣城。當我聽到另壹個聲音時,我感到心慌,我感到悲傷和哀嘆。在家千日好,出門壹時難。只有寫詩,才能不那麽安心。被困在冷城半年,同學修了20多個枕頭。在紹興三年,我很安靜,很期待陽光。」

作者寫的很真誠,恐慌和哀嘆的情況很真實。不過,這讓他稍微松了壹口氣。他沒有寫出“只是詩”的詩,而是抄襲了白居易的詩。鄉鎮的“低端”知識分子裝清高,利用信息不對稱抄襲高手,在他們的骨肉中免於海關是必然的。不過白話說“在家待壹千天好,出門待壹段時間難”真的很好。

金元之交的磁州窯,白底黑花的酒瓶是另壹個代表。本卷《賣美酒》書法中的梅瓶就是壹例。當妳用當時流行的米芾書法快速書寫時,還能聞到1000年前的酒香。另壹個藏在彭城響堂山文化館的開黑花的白罐,寫了壹首小曲《山坡羊》:“晨雞初報,昏鴉爭吵,紅塵中哪壹個不鬧?”路在遠方,水在遠方,名人在長安路上。今天的少年明天就老了。伊山很好,人們都走了。邊境部分的標題是“張任之”。這種趣味讓人想起方力鈞的光頭潑皮畫,他也是千年後的邯鄲人。看來“玩世現實主義”的根源也在宋代。

葉先生最喜歡的瓷枕詩之壹,在河北省彭城縣鄰水縣出土的壹件開黑花的白枕上:

“我經常記得離家的那壹天,父母給我刷背。遇到橋就要下馬,有路就不能行船。趁早找個地方住下,烏鴉會看見天空。古代受過委屈的人,都在路的邊緣。」

宋金離開亂世,宗教興盛,佛教興盛,道教神仙也像神仙壹樣來到人間。在宋元時期的工藝美術中,這類童話是大量存在的。這本書裏有壹個在山水堂的白玉雕女仙采智的小畫像。乍壹看,以平常的眼光來看,它被命名為神農采藥。仔細壹看玉人確實是女性形象,神農的名字確實不對。查閱楊治水先生對毛姑娘故事的考證,可以知道它應該是《神仙傳》中神仙“毛姑娘”的形象,在唐宋之間頗為流行。毛姑娘,玉姜,綠發,住華陰山。西漢毛女被獵人看到後,自稱是秦始皇的宮女。當秦死在山裏的時候,她遇到了壹個真實的人。她沒有饑寒交迫,身體輕得像只蒼蠅。在山裏,已經170多年了。神仙不老,在另壹本書裏,抱樸子?《仙藥》裏,長毛女最後死了。因為她被好事者逼回城裏住,又吃了四環內的煙花。毛姑娘的頭發在壹年內逐漸脫落,兩年後死於人世。“誰知道過去是對是錯?”以及“笑扭山花太虛榮。”所以,做神仙不容易,做男人更難。

南宋人方悅有壹首《春菜》詩,描寫了宋人吃春餅的情景。裏面有壹句話:

“青紅紅映梅柳,紫翠邀醉松竹。清將酥滿月色,嚼出詩情畫意的宮商。」

方那首關於韭菜肉絲卷餅的詩寫得太優雅了,反而讓人食欲不振。嚼春餅讓妳聽起來像個“宮商”。和詩人吃飯真的很難。不過宮闈五秘和生意對應口鼻也是合適的。《咬春》能咬出宮商的聲音,說明宋元時期的人對音律比較敏感,所以宋元時期也是中國歌唱的鼎盛時期。被視為文人最高樂趣的“古琴”的制作和演奏,在宋元明初達到壹個高峰。

這本書的倒數第二個對象,山中流水的銅煙化爐之後,真想找壹個秦頌作為全場的結局,以滿足先賢們“成福”的夢想然而,有壹段時間秦頌在世界上很難找到,最終他缺錢了。在最後的期限,壹床“謝峰”鋼琴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這架鋼琴屬於王先生,現藏於舊館。是《紫珍記》記載的九琴之壹,其風格由伏羲風格轉變而來,平面圓潤,頗具古風。曾是元末明初關平湖先生所作。這架鋼琴的制作特點是油漆紮實,線條細膩生動。鄭民忠先生曾修剪它,所以王和他的妻子經常玩它。不懂琴技,對這琴的聲音很好奇。汪鋒特聘教授張撫之,謂其音“古雅流暢,韻長”,是壹把非常好的琴。

民國時,這架鳳凰琴被名家收藏。先被紅豆閣主人浦西園收藏,後歸還白雲寺方丈安世林。1946年安道長被道士活活燒死後,這把琴從鳳凰涅槃中幸存下來。它將歸還給管仲行先生,然後歸還給王。這款琴能在曲折的世紀裏再次發行,也是壹種幸運。紅豆館的主人董,是性情大師,京昆名票,梅郎大師。清朝國歌《公瑾鷗》的作曲者,在這首歌發表6天後,武昌起義爆發時,成了清朝挽歌《金鷗雀》。據先生回憶,在1920年代的每壹個春日,董經常邀請客人到西山水獺園的其他商家賞花、品茶。他請客人們坐在院子裏的杏樹下喝茶,自己則在書房的簾子裏為客人們彈鋼琴。但當他聽到空靈的琴聲時,他並沒有看到彈琴的人。當時屋內的書案是宋慕忠題寫紫檀木的名案,彈奏的鋼琴曲是《高山流水》。雅集不久,紅豆館老板破產,書法、幾案、古琴散落到市面上。1952年,浦西園死於上海,梅朗大師冒著大雨去上海參加葬禮,在楠木棺材蓋好之前與吳冶見了最後壹面。那些不懂旋律的人,和我們壹樣,撫著鳳凰琴的圓潭和沼澤,在壹望無際的流水中,聽到了西山腳下鳳凰從喉嚨裏發出的低吟。

不過弄琴挺有意思的,何必在弦上彈呢。

壹位美國神經學家說,在大腦中回放音樂和聽實際演奏有很大不同。在大腦中回放壹首歌只需要實際演奏時間的壹半甚至更少。石黑壹雄的短篇小說《大提琴家》講述了壹個在威尼斯咖啡館拉大提琴的年輕人遇到壹位神秘的中年女士的故事。這位女士只聽男孩說,並給他中肯的指導,但她自己從不示範。原來這位小姐從小就對音樂有著超強的直覺,卻在少女時代像強迫癥壹樣突然放棄了演奏。從那以後,她只聽和說,但再也沒有自己彈過鋼琴。小夥子的表演深度在這種變態的精神強化訓練下突飛猛進。但在介紹男孩為知心朋友的同時,這位女士還為他制作了壹個可以玩的假肢。這種關系也讓有才華的男生很迷茫。那位女士最終回歸正常生活,嫁到中國後,他成了壹個普通的酒吧玩家,才華也消失在空氣中。

?初秋的九月,我在最好的陽光裏去了威尼斯看展覽。夜幕降臨後,步行到聖凱爾廣場找到石黑壹雄的大提琴手。不出所料,廣場西側的三家戶外咖啡館搭建了自己的舞臺,輪番上場吸引遊客。就像他在小說裏說的,因為廣場足夠大,遊客“會聽到壹個曲子漸漸遠去,另壹個曲子越來越響,就像他在調廣播頻道壹樣。各種著名古典詠嘆調此起彼伏,然後斷斷續續播放壹些老電影主題曲。當然少不了教父,然後竟然是小提琴版的茉莉。

歐洲的接待室聖凱爾廣場(St. Kyle Square)建於公元9世紀至14世紀,除了19世紀初征服者拿破侖加建的帶走廊的舞廳外,在20世紀仍以壹如既往的修舊如舊的保護態度保持不變。這個時候也是我們宋、遼、金、元的時候,而我們的宋程燦只被埋在地下和主題公園裏。

夜越來越深,就像天上滿月,海上漲潮。只見壹股瀉湖水混合著海水從廣場的石磚縫中湧出來,噴湧而出,就像是積攢了壹千年的委屈和淚水。壹千年來的眼淚,在月圓的時候,從地上遮不住。直到堆積在布滿金色馬賽克的拜占庭外立面拱門前,形成壹面小湖泊般的鏡子,就像大教堂在水中浮著沈著。勁風中,咖啡館裏的樂隊又開始演奏了。不是德彪西的鋼琴曲《寂靜的大教堂》,而是馬斯卡尼的歌劇《鄉村騎士》的壹個插曲。安靜,寬敞,像微風和流水,壹段段敘事的記憶緩緩流淌,似乎是每個人都會喜歡的音樂。所以在《憤怒的公牛》中,正是這段音樂陪伴著獨自出拳的勞勃·狄·尼諾。在《教父II》中,當唐·邁克爾·科利昂孤獨地死在椅子上時,也是這首曲子。這首曲子也把我們帶回了北京,帶回了陽光燦爛的日子。當像大貓壹樣爬上段府的青鐵皮屋頂時,這旋律也在夕陽的背光中響起。

太陽的味道,幹草的味道,還有馬蘭白床單的味道撲面而來...讓人有點想家。

夜很深,燈光微弱,風很冷。

讓我們回到宋代,以磁州窯瓷枕上的壹句話結束:

“人群中話不多,沒事就早歸。”

2017.11.27.使富

?北京幸福二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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