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武林高手金庸武俠小說裏有很多大師,比如洪七公,歐陽鋒,獨孤,他們都能自創武功,能把自己的武功體系稱之為壹代宗師。對於大師級的大師,馮清揚是這樣說的:
“五嶽劍派有無數愚者,以為學了師傅傳下來的巧奪天工的劍法,自然就成了高手。哼,他們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寫詩也會唱!看了別人的詩做幾首打油詩還可以,但是自己不會表達就能成為偉大的詩人嗎?”——摘自笑傲江湖《劍》第十章
李小龍沒有必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段話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只要把祖傳的太極拳、詠春拳、八卦掌、梅花拳練到極致,就能成為武林高手。但是,這些武林高手都是大師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就像愛因斯坦發明了壹個公式。壹個大學畢業生可以用這個公式熟練地解決很多數學問題。妳能說他的成就超過了愛因斯坦本人嗎?這個大學生就算能學會黎曼、哥德巴赫、圖靈、牛頓、伽羅瓦、笛卡爾的所有理論,也不會成為數學家。畢竟壹臺家用電腦就能做到,不會錯。
李小龍早在1967就創立了截拳道,後來被我們的觀眾稱為截拳道。雖然在這種拳種中可以看到很多詠春拳的影子,但實際上這種拳種理論不同於傳統的武術流派,成為壹種新的格鬥形式和鍛煉方法,脫離了既定的套路、招式和方法。當年與李小龍並稱“香港四小龍”的梁小龍先生也學過詠春拳和北腿。他拿著大沙袋的拳頭布滿了老繭。他有沒有發展出自己的武術理念?能和大宗師比嗎?
二、放空心神放空明拳周在教郭靖武功的時候拿了壹個碗,對他說:這個碗因為中間空了,只有盛飯的作用。如果是實心的,還能裝大米嗎?在周對九陰的理解中,最好的武功是“虛”和“柔”。只有留出壹定的空間,才能容納不同的東西。這是他引以為傲的“空拳”。
有意思的是,李小龍在70年代也表達過類似的武俠思想。他曾在許多場合說過,如果妳想在武術上更上壹層樓,妳必須首先:清空妳的頭腦是“空”的概念。李小龍給壹個學生看了壹杯“可樂”和壹杯“水”,都是半滿的;而“可樂”代表的是學生的思想和別人認為正確的知識,“水”代表的是學生想向他學習的思想、知識、技能等等。然後李小龍指出不可能把他的知識給學生,因為他的杯子已經沒有空間了;如果妳想向他學習,妳必須先清空妳的杯子。
在李小龍看來:水被認為是“原始的”,那就是“純凈的”;摻了其他成分的水,比如可樂,就是“不純”。按照李小龍的理解,如果思維中有雜質,就必須徹底清除,否則就學不會他的“道理”。就是這樣。他的杯子是水,別人的杯子是“可樂”。原來我就像這個裝滿可樂的杯子,我固有的觀念已經填滿了我的腦袋,我無法走出原來的框框去接受別人的觀點和想法。
杯子的用處在於它的空,也正因為它是空的,才可以引入很多好的東西。就李小龍的成就而言,“自滿”無可厚非,但如果妳發現他的杯子也是“半滿”的,就知道他是多麽的豁達了。
反觀梁小龍先生,他最在意的就是李小龍的腿不直,跳高不高,翻筋鬥不多,自己的動作也做不好。這些最表面的東西,生動地詮釋了什麽叫做“壹葉障目,不見泰山”。李小龍在上世紀60年代接受采訪時說,這些以劍為主角的電影只是“無聊的雜耍”。兩者相比,判斷更高。此時的李小龍已經不拘泥於武功,開始走向更深層次的思想。
三、見天地,見眾生,有人說停下來是為了走得更遠;離開去更遠的地方;空的就是拿的多。李小龍經常說:妳所尋求的知識和技能是要被遺忘的,這樣妳就可以舒適地漂浮在虛空中,沒有阻礙。有必要把先入為主的、固有的知識和技能拋在腦後,那麽妳就可以在虛無中自由自在地暢遊。
李小龍沒有選擇在美國開壹所老式的武術學校。而是選擇電影進軍好萊塢,將自己的武俠理念融入電影,向世界傳遞中國的聲音,向世界展示中國武術的魅力。知識的傳播在於影響力,傳播的影響力和格局壹樣大。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中國並不像今天這樣為世界所熟知。在李小龍看來,要想學到好的東西,首先要摒棄固有的缺點;如果妳停滯不前,妳只會停滯不前,落在別人後面。體育精神在於“更快”、“更高”、“更強”,文化精神在於更廣泛的傳播。就算1000武林高手,胳膊上進化了加特林,腿上進化了火箭筒,能比得上金庸壹部作品的影響力嗎?
在電影《壹代宗師》中,著名武術大師龔先生退休後最想做的事就是“南傳拳,北傳拳”。為什麽他要把自己的名聲給默默無聞的武學少年葉文?他在字裏行間提到了幾個關鍵詞,“南拳北傳”、“兩廣武館”、“五虎下江南”,這是老壹輩武術家的文化焦慮,傳承發展才是龔先生真正的目的。
金塔之戰其實是武林舊傳統對現代文明的最後壹戰,壹代宗師的終極目標是興國和武力救國。不比武功比思想,壹代又壹代武林人士代代相傳。他們真正想做的是“南拳多於北傳”?
在真正有想法的人心中,輸贏不重要,門派不重要,江湖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見世面,見眾生”的格局和眼光。
李小龍的偉大不在於創造了截拳道,也不在於表演了多少場,更不在於拍了多少部電影。他的意義在於他對武術傳承本質的理解,即武術是文化,文化是思想。思想在於交流和影響。其實還是那句說了壹千遍壹萬遍的老話,讓世界了解中國,讓中國走向世界。
白宇點評:說白了,如果沒有周星馳電影裏的“火雲邪神”這個角色,誰還能記得70年代電視劇裏的“陳真”?在李小龍把武俠從“江湖”帶到熒屏,從傳說到現實,開啟了壹個讓世界審視中國,面向未來的契機之後的幾年裏。仍有人執著於過去,固步自封,互相詆毀,沈浸在過去的輝煌中,不斷自我欣賞。其實他就像電影裏那個穿著人字拖的老人,不停地想著從天而降的掌法,只是這壹次,榮耀不會再照耀在他身上,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