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壹個好媽媽,壹直想寫寫她,卻不知道從何下手,直到媽媽生病住院。當我看到溫暖健康的母親躺在病床上,思緒像墨水滴落在稿紙上壹樣四處飄蕩。
母親被推出手術臺的那壹刻,舅舅的眼淚像碎珠子壹樣滴在我的心上。我能理解我叔叔。自從月經病逝後,舅舅就經常在我們面前說,他的姐妹本來就少,現在只有他和我媽兩個人。在舅舅心裏,他是多麽害怕失去我媽和他妹妹。站在舅舅身邊的父親,雙腿不停的顫抖,壹個堅強的父親很少流淚。這個時候他心裏的痛應該有多深。垂死的母親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每壹個人。淚水無聲地從她的眼角滑落。
母親已經六十出頭了。我晚年的母親皮膚白皙,身材瘦削,身高1米63,幹凈利落,給人壹種很親切的感覺。母親做任何事都為別人著想。如果她起不起床,就靜靜的站著,或者自己去醫院拿點藥,從不打擾家人。她總說不想因為壹點小事去打擾別人。這壹次,社區醫生病得太重,不給媽媽打點滴,囑咐她去大醫院檢查。她媽媽這才給在醫院工作的大姐打電話。我和我姐把我媽送到醫院檢查,馬上辦理了住院手續。醫生說母親尿道口有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還不能確診,要住院做手術。
從手術臺出來的母親被推進了病房,躺在病床上壹直沒有完全睜開眼睛,變得半睡半醒。大姐是醫院的領導,工作上的事情很多。二姐和妹妹在外省工作。我壹直和媽媽住在壹起,照顧媽媽的工作就屬於我了。看著壹直默默哭泣的叔叔和表情凝重的爸爸,我輕聲說:“叔叔,妳和爸爸回家休息吧!”我在這裏再說,大姐還在醫院呢!"
我舅舅今天來看我小妹妹剛回家不久的媽媽,卻正好碰上她生病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走。壹向不善言辭的父親,總是把事業放在第壹位。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母親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直到母親病重,他才知道母親對他和這個家如此重要。
病房在市立醫院住院部九樓912病房。房間裏彌漫著刺鼻的藥味、清新的花香和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媽媽進門的時候床就在衛生間旁邊。壹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躺在母親病床旁邊的床上。據說她腰傷住院,此時正在玩手機。她的床頭櫃上有壹束花,很可能是她男朋友送的,散發著飄蕩的香味。她母親坐在她的床邊,靠著床。病房裏靠窗的床上躺著壹個和她媽媽差不多大的女人。他的胳膊骨折了,左手纏著白色繃帶。從她的話裏,我了解到她家是做生意的,女兒不在身邊,兒子兒媳都在忙生意,這讓大媽有點感冒。她的呻吟聲夾雜著抽泣聲,斷斷續續地飄在空中,讓人覺得有點不開心。第壹天,媽媽幾乎是半睡半醒。父親沒有離開半步。他蹲在她床前,時不時問她想吃什麽。其實他自己也沒吃過東西。舅舅看我媽今天比昨天強多了,家裏有事就回去了,說改天再來看。姐姐今天很少有空。她還沒在病房的椅子上坐下,同事們就跟了過來。原本寬敞的病房擠滿了這些來訪者。母親躺在床上,頻頻點頭,迎接大家的問候。客房安靜的時候,我媽病床上加了壹些紅包。我媽責怪我姐不讓大家知道,反復叮囑我不要把她的病情告訴別人,以免給別人增加負擔。妹子說:“紙怎麽包火?我沒說什麽,大家都看著我陪妳檢查。”
下午的時候,姐姐的婆婆和嫂子急匆匆的跑過來。姐姐的婆婆比我媽大八歲,和她媽關系很好,她媽壹直叫她師父。
(2)
弟弟妹妹上大學的時候,父親從單位提前退休,家裏經濟拮據。碰巧遇到姐夫單位的林業局搞植樹還林活動。母親在姐夫單位下面的壹個種植基地承包了幾畝地,種完苗賣了,緩解家裏的經濟壓力。母親想,父親退休了,有了幫手,兩個人壹起幹,總比壹個人強。母親鬥誌昂揚。她馬上向親戚借了壹頭牛和壹把犁,交給父親翻土。爸爸壹大早就出門了,很自信的跟媽媽說,放心吧,家裏的飯他壹個人做。媽媽,早上呆在家裏,心想:爸爸這麽早出門工作很辛苦,我就精心給爸爸做了早餐。用他們五十多歲的話說,父親是工人出身,壹輩子沒和土地打過交道。我媽媽帶著早餐去地裏了。牛繩拴在犁上,父親蹲在田裏,抽著煙,渾身是泥,壹副殘忍無助的樣子。媽媽走過去壹看,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屏住呼吸,向父親喊道:“讓開,我來了!”
父親輕蔑地看了壹眼母親,拿著早餐蹲在田埂上。當我媽壹邊舉起牛鞭喊著,壹邊幫著梨在田裏順利移動的時候,我爸壹口早餐盯著眼前的壹切,難以置信。看著剛才還很難聽話的牛,此時在媽媽手裏那麽聽話,對媽媽的能力印象深刻。其實這些只是給農民出身的母親復習功課而已。母親的喊聲吸引了路上的行人。有人好奇地停下來,遞了壹支煙給父親,微微笑著對母親說:“有男人的風範,真了不起!”
自信的父親受到打擊,不滿地回到家裏,時不時看看電視,翻翻自己的醫學書籍,閑暇時玩玩花草。我媽媽說我爸爸沒有做好他的工作。我爸懶得跟我媽吵,壹看就去上班了。父親走後,母親壹個人,偶爾也忙不過來,姐夫就叫上了他的母親,大姐的婆婆,來陪她。苗圃基地的花農都叫媽媽師傅,媽媽也叫姐姐的婆婆師傅,不叫姐姐。像朋友壹樣圓滑友好地稱呼她的主人是壹種榮譽稱號嗎?
“主人!妳應該註意妳的健康!不是讓我起死回生,而是妳勞累過度,又有病。”看著坐在床邊的師傅,我媽小聲招呼。這時,大姐的小姑悄悄給了她媽壹個紅包,被她媽拒絕了。我媽媽不能動。我接過紅包,按在她手裏說:“姐姐,妳工作這麽忙,還來看我媽。我很感動。妳很感激,但是錢真的不能接受!”拉了半天,錢還給了母親。
媽媽的師傅和女兒剛走,隔壁床的陪護阿姨就說:“他們是什麽親戚?”當她聽母親說她是大姐的婆婆時,她有些難以置信地說:“妳大女兒和她大女婿壹定是近親,兩家本來壹定是親戚!”
我們都笑了笑,什麽也沒說。婚姻是兩個家庭的融合。
(3)
靠窗病床上的病人,不知道為什麽,哭著說自己的人生太苦了。每個人都驚訝地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她說,今天早上媳婦送來壹碗熱幹面後,就沒人再來看她了。很明顯,她老了,沒用了,沒人理她。大家只是看著她的床頭櫃,和壹次性紙碗裏的熱幹面,也許她真的餓了。吃飯的時候,爸爸把媽媽做的飯送來,媽媽用筷子給沒人管的阿姨舀了半碗米飯和菜,就簡單吃了壹點。看到這裏,我說我回去吃飯再給妳帶點。媽媽連連擺手,示意我不要出聲,小聲說只能吃這麽多了,胃受不了。
我知道我媽媽的意思。她怕阿姨尷尬。體諒別人,熱心幫助別人,壹直是我媽的風格。
記得初中壹年級的時候,大姐在醫院實習,經常帶壹些多余的醫用創可貼、紗布、消毒液回家。有壹次,我房間的蚊帳破了壹個洞,我就把家裏的那些創可貼找了出來,貼在洞上。我穿上後不久,我的弟弟淘氣又把貼片撕下來了。這樣重復了很多次,我也無能為力。我不得不在洞上縫紗布。我媽發現後,堅持說我和我哥太浪費了。第二天,鄰居家的夫妻倆吵架了,男的受傷了,但母親拿出了所有的創可貼、藥和紗布給鄰居包紮。我當時還小,不懂事,卻說我媽多管閑事。我媽沒打我。她只是說,“兒子,妳不能只關心自己。我們是鄰居,應該互相照顧。”何況現在,又是同住壹室的病人,母親沒有理由不幫忙。
我回去吃飯,來到醫院。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病房裏多了壹個孩子在房間裏搖搖晃晃。壹對年輕夫婦和斷臂阿姨在討論什麽?我看到大媽哭了:“去掙妳的錢,去發財,別管我做什麽!”
那個年輕人應該是她的兒子!她長得有點像她,低著頭站在壹邊,沈默不語。少婦在叫孩子:“過來,孩子!媽媽抱抱!”
孩子撲向旁邊的男人,牙牙學語:“爸爸!”"
生病的阿姨還在嘮叨。這時,我看到媳婦粗聲粗氣地喊道:“我又沒打。累了壹天,我還在生妳的氣。只是我摔斷了胳膊。何必小題大做呢?”
看看這場戰鬥。如果阿姨受傷的手動不了,兩個人肯定會打起來。媳婦和兒子被大家哄回家,生病的阿姨在那裏壹直批評媳婦。她家吵架的那壹幕,整個病房都看得壹清二楚。隨行的阿姨不時向我媽眨眨眼,搖搖頭。母親嘆了口氣,勸道:“老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如果跌跌撞撞是正常的,家就不是壹個講道理的地方。”孩子們累了,他們都很生氣。說錯了也不用難過。妳關心自己的孩子什麽?剛才妳的脾氣嚇到我們了,都是妳的錯。"
看著哭成壹團的阿姨,還有努力勸她的媽媽,那壹刻,我才真正明白媽媽常說家不是講道理的地方的真正含義。
(4)
我媽以前是媳婦,現在也是婆婆。她說的和做的總是壹致的。我不禁想起了我的母親和祖母。
我媽媽生了這麽多孩子。每次坐月子,我奶奶都照顧得很好。每頓飯都會讓她吃好。用她媽媽的話說,她永遠是個大方的婆婆。奶奶心裏能感覺到壹點委屈。奶奶去世很多年了,媽媽還在誇奶奶是個精致乖巧的婆婆。奶奶出生在城市,婆家是大家族,眼界比較高。不過從她和媽媽的相處中可以看出,奶奶是很欣賞兒媳婦的。
母親不僅把婆媳關系處理得很好,而且是家裏從上到下不可多得的能人。我媽媽會刺繡。從我記事起,媽媽總是白天幹活,晚上繡花。小時候我們睡在媽媽繡有龍虎的枕頭上,還有壹些寓意豐富的小動物。我媽不僅自己繡,別人也繡。我姑姑們在結婚初期經常來我家和我媽壹起睡,在我們還很小的時候幫她照顧我們,就是想跟她學刺繡。直到現在,偶爾遇到那些大媽,她們都會說時間過得真快。小時候他們抱我,讓人哭笑不得。那時候我媽繡了多少花,做了多少鞋,從來沒數過。母親總是擅長做針線活。爺爺、奶奶、阿姨、叔叔、爸爸,還有那些親戚朋友,都穿媽媽做的鞋,用媽媽繡的鞋墊。我媽做的鞋和鞋墊都裝在過去的大木箱裏。我記得我交了壹個男朋友,所以我帶他回家。晚上洗澡的時候,我媽拿出我給我爸準備的幾個鞋墊和壹雙棉鞋,我都沒穿。現在暫時交給男朋友。男朋友接過我遞給他的鞋子,興奮地盯著我的頭說:“妳繡的嗎?”
我白了他壹眼,告訴他這是我媽的絕活。他不停地稱贊我媽媽的巧手。
是的,我媽媽有壹雙巧手和纖細的手指,做自己喜歡的事。媽媽做鞋子用的樣品,鞋面,鞋底都是自己親手做的。母親有壹個很精致的鞋狀存折,外面用棉絲包著,裏面用紙板折成梅花、桃花、牡丹花。每壹頁都是壹朵花。每壹朵花都鋪開後,妳就能看到媽媽編輯的各種鞋子,有大人小孩老人,有大有小,有胖有瘦,只要妳做的鞋子沒有樣品。我經常想起我的母親,壹個小學都沒畢業的女人。她既不會設計,也沒有尺碼標準,但她親手裁的鞋子正好是36碼。她永遠不會把它們切成37碼。那些年終窗花,我媽信的,好逼真。媽媽做鞋子用的棉布都是媽媽自己織的現成布。母親也收藏了大量的織物。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們分成五份,我們五個姐妹每人壹份。結婚的時候,我媽送了我好幾大卷棉布和用彩色棉線織的床單、床罩。這個嫁妝曾經驚動了我婆婆家,他們甚至拿著它去市場比較,發現比賣了好。
奶奶總說我媽是個天才,能文能武。如果學習的話,她真的是屈指可數的女人。沒有人是完美的。我媽這輩子沒讀過什麽書,卻做了很多讀書人做不到的事。奶奶脾氣不好。她打過父親,罵過姑姑,但從來沒有和母親臉紅過。奶奶臨死前緊緊握著媽媽的手說:“兒子,我知道妳在我們家受了很多苦,我欠妳的。”下輩子我們還是丈母娘,我會還妳的。不過,我死後,不要和我兒子吵架。如果有什麽,夫妻之間好好溝通,凡事包容他。難過的時候要多想想孩子。他們太可愛了。他們長大了,就再也不會虧待妳了。"
奶奶在世的時候,我從沒見父母吵過架,只是偶爾陪個嘴,奶奶也只批評過爸爸。所以,我媽和我爸壹樣尊重我奶奶。許多年過去了,在數百裏之外的我的家鄉方圓,我奶奶和我媽媽的婆婆之間的愛情還在流傳,這曾經是壹代人的佳話。
晚上九點,嫂子打電話問候我媽。她告訴她我哥哥正在回家的路上。嫂子太忙,哥哥不讓她請假。媽媽在哥哥心裏占有很大的比重。我媽去了北京,就住在她哥家,和小姑壹起過了幾年。我嫂子是山東人,很多飲食習慣和我家不壹樣。我媽給我哥做飯的時候,壹直遵守她的飲食習慣。弟弟經常笑說媽媽偏心,嫂子很感動。她向媽媽傾訴,說:“媽媽,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就說出來,大家好相處。”媽媽不喜歡穿金戴銀,但是她小姑給她買的首飾和衣服比我們給她買的還多,但是她媽媽會小心翼翼的收藏。她總說,它們是小姑送的禮物,以後會傳給她。星期天,當他們不工作的時候,他們早上都起得很晚。媽媽總是悄悄地起床,先洗她們的內衣,整理她們的臟衣服,放進洗衣機。然後,她出去給她的哥哥和嫂子買早餐。兄弟,他們起來的時候,家裏被媽媽收拾的壹塵不染。所以,哥哥很尊重媽媽。
(5)
母親聽說哥哥要來,說三天沒換衣服洗澡,身體不舒服。我怕弟弟過來撞見她洗澡,時不時催我。我笑著說:“媽媽,妳真的好挑剔。妳兒子不害羞。”
我馬上叫了熱水,剛拌好冷水,拉上了床簾,擰幹了毛巾,準備給我媽擦身。我媽有點不好意思,想自己來。我抓起毛巾說:“媽媽,我是妳女兒。為什麽不好意思擦身體?”
再看我媽,她的腿早已失去了年輕時的豐滿,膚色依舊,卻布滿了皺紋和年輪的痕跡。我也是她體內的血細胞分裂。她生我的時候做了怎樣的掙紮?盯著媽媽畸形的身影,我想起了我生兒子的時候媽媽來看我的那壹幕。我用毛巾擦了擦手,眼裏卻滿是淚水。幸運的是,我的長發遮住了我悲傷的眼睛。
我的婚姻沒有得到親戚的祝福。父親堅決不讓母親來看我,但母女壹心,母親還是去了。那時,我母親從未出過遠門,不會說普通話,從湖北坐火車到Xi安。我走路不方便。我丈夫獨自去火車站接我母親。他沒見過我母親,她母親也不認識我丈夫。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媽媽手裏緊緊抱著壹個牛奶盒,人們被兩邊的人擠得左右搖晃,卻又怕別人把盒子裏的東西擠碎,在人群中隨波逐流。丈夫撥開人群,沖過去抱住母親。“媽媽!”她再也說不出話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媽媽立刻知道了他是誰。
我聽了老公的故事,壹路埋怨我媽帶了壹箱雞蛋。媽媽說,不過,這是她特意在鄉下買的土雞蛋,營養價值很高,我們在市場上買不到這樣的雞蛋。那盒用鋸末隔開的雞蛋是我媽長途跋涉帶來的,但壹個都沒破。看著疲憊的母親,我和丈夫都哽咽了。我有生以來第壹次看到我丈夫哭了。
兒子出生的時候,我和我媽今天壹樣躺在病床上,伺候我的人就是我媽。30多年來,母親為了我的成長,為了我的婚姻,傷透了心,可我能做的,就是今天給生病的母親洗洗,擦擦,倒杯茶,聊聊天。媽媽!我希望妳快點好起來,健康長壽,這樣我女兒就能為妳做更多的事情。我女兒希望妳壹直陪著她。即使她被全世界的人孤立,我也不怕,因為有了妳的愛,再冷的心也會變得溫暖。
弟弟請假從北京趕回醫院,那天正好是周六。我爸看到我在醫院陪我媽,他摸黑回家了。剛給媽媽洗完澡,手在搓媽媽的衣服。我弟弟回來了。可能他有段時間沒見媽媽了,好像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他跟他媽說話的時候,我給她洗衣服,晾在陽臺的衣架上涼著。看到醫院裏只有我壹個人,哥哥把話題轉到了丈夫身上。說起老公的事,媽媽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壹絲絲的擔心。沒想到,我被催著回家。醫院有人,家裏孩子還小,老公壹個人太忙。
老公能創業,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他媽媽。
兒子壹歲的時候,我帶著老公和孩子回老家,應聘到壹家雙語幼兒園當老師。但老公,壹個在異鄉的外地人,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整天無所事事,沈迷麻將。贏了說起來容易,輸了還問我要錢。兒子還小,我的工資不夠娘倆用。異地結婚不容易。看到有些同學學習不多,全靠老公,生活充滿了味道。我多讀了幾年書,現在卻過著悲慘的生活,讓親人見證我的悲慘。吵架成了家常便飯,父親不停地責怪我不聽話的苦果。母親拿出自己的私房錢,悄悄塞給丈夫。她還跟我說:“他現在心情不好,耐心點,別跟他吵。妳應該對他好壹點,因為他的孩子壹路陪妳過來了。”
老公沈壹段時間就說要做生意。但是,大生意需要資金,小生意不想做。在家裏多呆了幾個月,我媽說:“妳們年輕人都沒臉做小買賣。那我就出去做了。等它大了,妳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房子前面有壹個菜市場。我媽媽每天早上兩點起床去菜販那裏買菜,然後去菜市場賣。老公偶爾去幫忙,漸漸改變了想法。他也從市場上得到了壹些信息,掌握了壹些商業規則。母親把掙的錢給了丈夫,說:“不要投機取巧。自己掙錢是光榮的。”
丈夫感動得跪下來對母親說:“媽媽,對不起!”我讓妳老爸擔心了。“也許丈夫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從那以後,無論做小生意還是大生意,他都賺到了錢,生意越做越熱鬧,越做越大,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如果生意周轉資金困難,母親總會動員全家幫丈夫渡過難關。老公在我家住了好幾年,壹直沒回過家。很明顯,他把我家當成他家了。
(6)
我答應我媽媽我會回家。弟弟呆了兩天,看到媽媽恢復後就回了北京。我偶爾會抽時間去看我媽媽。每天在我媽床前花時間最多的是我爸。母親手術後大小便不能自理。尿道口用尿管接在塑料袋上,要經常把流入塑料袋的尿液擠出來。我沒和我媽在壹起,這些都是我爸代理的。我父母年輕的時候,壹個持家,壹個在外打工,很少在壹起。如今,父母都老了。每天早上,他們手挽手逛市場。晚上媽媽去廣場跳舞,爸爸會看著,然後牽著媽媽的手壹起回家。看到父親陪在母親的床邊,那麽細心,那麽照顧她,我突然想到:年輕的夫婦,老朋友。
我媽出院後,不能動,怕整天呆在家裏,就讓我把她跳舞的錄音換成好歌。壹時找不到合適的內存卡,就按照媽媽說的做了。媽媽躺在床上,早上聽了壹會兒歌,下午壹群人有說有笑的跑到我家。人沒到,聲音先響起,“回來了!到了晚上,我們能再動手嗎?”我站在樓上往下看,都是平時和媽媽跳舞的女人。媽媽喜歡交朋友,還是她老了,我才發現。母親年老時比年輕時更活躍。今天北京,明天深圳,後天廣州。她常說,等孩子大壹點,沒有負擔了,壓抑了幾十年,就該活回本來的樣子。我壹直相信我媽媽是壹個有影響力的女人。她繡的時候,和大家壹起繡;編織時,大家跟風,多數母親充當主人;她說她跳完舞後,腿走得多了,也不覺得疼了,所以大家都跟著她跳。我家成了他們雨天的舞廳。不下雨的時候,我壹定會在中心廣場看到我媽。今天,當他們到達時,生病的母親少了壹點孤獨,但新來的人多了壹點失望。
因為現在,我媽只能躺在床上。除了聽音樂,看電視,她還在和分批來看望她的親戚朋友聊天。我接手了媽媽平時在家的工作,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招待客人。這些媽媽平時做的東西都是得心應手的,我再努力也受不了。招待客人吃飯不敢馬虎。沒有師傅教我,也不好意思問。我想讓我媽放心,只好問電腦了。每次炒個菜,我都跑上樓去看電腦,這樣樓上樓下來回跑,難免會打擾我媽。母親說:“妳跑什麽?不累?想好了再做。”
最後,我做了壹頓飯。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送走壹群客人的時候,我高呼萬歲。整天圍著廚房桌子轉,哪裏有時間做保養?早上起來頭發都是麻花的,匆匆忙忙洗完。沒時間裝修就去菜場準備當天的菜。也許有壹天,會有壹個滿是客人的大房間。還好我家離菜場比較近。照顧母親,接孩子,幫孩子做作業,需要時間和工作。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我媽年輕的時候總是不打掃屋子了。奶奶和我們總是幫忙打掃。我以為我媽不擅長收拾家裏。現在,我知道媽媽沒有時間做這些事情。
小時候同學寫作文《母親》。其中壹些描寫了賢惠的母親、直言不諱的母親和堅強的女性...但是我不知道怎麽形容我媽。我媽的臉太多了,但是每張臉都不夠寫。但是,在媽媽生病期間,我深深體會到媽媽肩上的擔子有多重。母親不是壹個成功的女人,但她是壹個成功的母親。她壹生沒有什麽大的成就,壹直默默支持著父親。在母親的心目中,丈夫就是她的壹切。為了家庭,為了生活,她不停的改變自己,漸漸的失去了真實的自己。可能大家都只是來到這個世界上,是普通的壹員。後來,只是生活讓他們成為了有能力的人,成功的人,奇怪的人,偉大的人,就像他們的母親壹樣。
母親是壹本精彩的書,記錄著傳奇的壹生;母親是壹朵向日葵,永遠面向最需要她的那壹面;母親是仙女,歷盡人間磨難,終於做了壹個普通人;母親是歲月裏的壹抹溫暖,總是把最陽光的壹面展現給別人。母親有許多面孔,但年邁的母親是她壹生中最真實的壹個。她面容清秀,皮膚白皙,熱情好客,是壹位人見人愛的好媽媽。
母女倆祝妳早日康復。有妳溫暖的愛,我才能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天,迎接壹個春天般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