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喜歡這個嗎”邁克爾問到,他帶著懷疑的語氣,就像他在問驗屍官問題。他癱坐在飯廳裏的椅子上,盯著下層樓的起居室,那裏堆滿了雕像。有優雅的希臘羅馬式青銅器,有些來自郊區的birdbath學校。這些雕像圍在沙發周圍壹動不動,就像壹群幽靈在聚會。
邁克爾沒有耐心壹直坐著,他很緊張,吃著薯片。這真是很奇怪,自從六年前他成為壹個嚴格的素食主義者,兄弟們再也沒看到過他吃零食了。事實上,他的媽媽凱瑟琳傑克遜擔心他就像只需空氣就能生存,她知道她兒子對食物沒有興趣。他說,如果他不是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吃東西,他是絕對不會吃的。
“我真的很討厭這樣”他說。吃完薯片後,他把報紙翻來翻去“在舞臺上我感覺比現在這樣放松的多,但是,嘿,我們出發吧”他微笑說。後來,他解釋到,“我們出發”是他保鏢外出常說的壹句話。自從他能自己系鞋帶了,他就經常聽到這句話。
我們出發吧,孩子們。壹聲令下,喬集合起他的兒子傑基、提托、傑梅恩、馬龍和邁克爾。邁克爾生活裏多於四分之三的時間都能聽到這句演出前的集合聲,先是在摩城的傑克遜五兄弟,然後在Epic的傑克遜壹家。邁克爾和兄弟們賣出大約1億張唱片。摩城發行的12首單曲中的6首成為白金唱片,另外10首成了金唱片。1970年邁克爾只有11歲時,他們發行了第壹首暢銷歌曲“I want you back”,輕而易舉的打敗了B.J. Thomas的 "Raindrops Keep Fallin' on My Head成為冠軍歌曲。
邁克爾說當他五歲的時候在學校唱“Climb every Mountain”和在家布局房間的時候,他就知道壹些特別的事正在發生著。那時,他的早熟嚇到了他媽媽。但幾年之後,他在Epic發行的Off the wall安撫了大家,這張專輯在全美賣出超過500萬張,在世界其他地方賣出200萬張,產生了壹首熱門單曲“Don't stop till you get enough”,並為他贏來了壹座格萊美。該專輯產生了4首Top10熱門單曲,對於藝術家來說這樣的壯舉只有Fleetwood Mac的Rumors,Grease和Saturday night fever的原聲碟總和才能媲美。
如果敏感的唱片業敢打賭,最聰明的就是把賭註壓在邁克爾傑克遜身上。最近幾個月,他投身的項目都不止三個:近期自己發行的專輯Thriller;與保羅.麥卡特尼合作兩首歌曲“say say say”和“The man”;由昆西.瓊斯制作,為斯蒂文.斯皮爾伯格導演的《ET外星人》錄制音樂敘事書;在他空閑時間,他為戴安娜.羅斯創作和制作了“Muscles”。他真是個大忙人。這個冬天他計劃與傑克遜壹家錄制壹張專輯,這是為明年春天的巡演做準備。他還有些電影要拍攝,自從在《綠野仙蹤》扮演了稻草人,他的臥室堆滿了電影劇本。
24歲的邁克爾已經深深涉足了80年代的多個領域。他童年時創造了黃金時代的金曲,他青年時成了同齡人的偶像。邁克爾10歲搬到戴安娜.羅斯在好萊塢的住所,現在他為她制作唱片;他5歲時,披頭士正風靡全球,現在他和保羅.麥卡特尼在他的歌曲“The girl is mine”中為了壹個女孩爭風吃醋。他在演藝界的朋友也都是超越同齡人的典範。他經常與童星出身的Tatum O'Neal、Kristy McNichol和Stevie Wonder在壹起玩,和Adam Ant和Lisa Minnelli聊家常,與80多歲的Fred Astaire心與心的交流。當他探班《金色池塘》,亨利.方達教他釣魚的技巧,亨利的女兒簡.方達教他如何表演。他的筆友凱瑟琳.赫本打破了她從不參加搖滾演唱會的慣例去看了傑克遜壹家1981年在麥迪遜廣場的演出。
甚至《ET外星人》也被這樣壹個如此紳士的靈魂吸引著。斯蒂文.斯皮爾伯格說,他告訴邁克爾“如果ET沒去艾略特家,它準跑到妳家去了”斯蒂文還說他覺得沒有人比邁克爾更適合敘述這個膽怯外星人的故事了。“邁克爾是世界上最後壹個能掌控自己命運卻如此單純純潔的人。我從沒見過像他這樣的人,他從小就是個是感情豐富的童星”。邁克爾提到他喜歡卡通。事實上,他喜歡所有神奇的事物,從小鹿斑比到詹姆斯.布朗。
“他是如此神奇”邁克爾提到詹姆斯,承認他穿著他自己設計的水銀色衣服的編舞來自他教父的舞臺動作,“大約6、7歲時我坐在電視前看他的演出,我感覺自己都要飛起來了”。
哈林區阿波羅劇院的地下室是邁克爾的幼兒園。實際上,他太害羞了而不好意思作為傑克遜五兄弟的成員為Jackie Wilson 、Gladys Knight, the Temptations 和Etta James做開場嘉賓。但他說他必須知道這些大牌在舞臺上表演了些什麽,他得知道詹姆斯.布朗是怎麽滑步的,怎麽轉圈的,在他成名之前他會在後臺照著做。邁克爾是怎麽從阿波羅劇院的舞臺上溜走的呢?他偷偷的爬下樓梯,穿過走廊溜到墻邊,來到塵土飛揚的舊雜耍臺布景後面,後臺上音樂家們調嗓子,抽煙、玩牌。他站在栗色發黴了的窗簾後面,偷看他最喜歡的演出。最近,為了溫故知新,邁克爾去洛杉磯俱樂部又看了詹姆斯.布朗的演出“他好像全身帶電,他能把觀眾帶到他想帶到的任何地方,在這個年齡他還能有如此讓人瘋狂的演出,他完全展現了自己”。
走出自我是邁克爾現今生活的主題,不論他在跳舞、唱歌或表演。作為耶和華見證人,邁克爾相信世界末日,隨後將是基督的第二次現世。宗教是他生活中很重要的壹部分,他潛心學習聖經,每周兩次參加附近王國禮堂的教會活動。他從不接觸毒品和酒。盡管他相信世界末日的預言,他可沒有固執到拒絕卡通的魅力。
“我是卡通片收藏家”他說“所有迪斯尼的片子,小蟲巴尼,米高梅的老片子。我只見過壹個人的收藏比我多,讓我驚奇的是,是保羅.麥卡特尼。他也是個卡通迷,每次我去他家,我們就壹起看卡通片。當我們壹起制作我的專輯時,我們就租來所有卡通片,小象Dumbo和其他壹些。這是壹個真正逃避現實的方法,感覺所有事情都很順利,而現實世界離我們很遠,所有的事情都很美好”
“當我第壹次看ET時,我被整個故事感動的融化了”他說“第二次看的時候,我都哭瘋了,當我錄制ET音樂書時,我感覺我融入了其中,就像我躲在樹後或其他地方看著整個故事發生壹樣”。
邁克爾投入的感情如此之深以至於斯蒂文.斯皮爾伯格發現在邁克爾在錄制ET死去的部分時,他在昏暗的錄音室哭了。後來斯皮爾伯格和制作人昆西瓊斯決定將這段聲音保留在錄音帶裏。去掉這樣真實感情投入的聲音片段往往會適得其反—這在昆西制作Off the wall時就已經知道。
“我留了壹首歌給邁克爾,叫做‘She’s out of my lfe’”昆西回憶到“邁克爾剛聽到時,他很喜歡,但他唱的時候,他卻哭了。每次我們錄制這首歌時,我都會看見邁克爾在哭泣。我會說‘我們兩周後再來重新錄制,也許那時妳就不會哭的如此傷心了’兩周後,他還是會哭,後來我們只有把哭聲留在歌裏了”。
在對職業的控制權與脆弱無力的戰爭中掙紮,邁克爾往往在他寫的歌詞中表達他很私人化得壹面,“Bless his soul”收錄在傑克遜壹家命運專輯中,邁克爾說這首歌就是他的寫照,他唱到:
有時我會哭泣因為我感到迷惑不解
難道現實就是被利用?
我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
因為我用自己滿足了別人的需求
傑克遜在Thriller中的兩首歌延伸了他的這種防禦姿態,“他們會把妳吃掉,妳只不過是壹顆蔬菜,他大聲呼喊“想要做些事情”。“避開”壹首緊張強硬的歌“You have to show them that you're really not scared/You're playin' with your life, this ain't no truth or dare/ They'll kick you, then they beat you/Then they'll tell you it's fair."
是的,他說,他感覺被利用了,就他的職業來說“他們需要這樣,他們想讓妳這樣做,他們認為妳屬於他們,他們認為是他們創造了妳。如果妳沒有信念,妳就會被逼瘋。就像不做這個訪談壹樣。如果我要做訪談,那麽我說的就是真心話,但這些話別人聽來就覺得很奇怪。我就是實話實說的人,就算是個秘密,但我知道有些事情應該保持私人化”。
作為自我保護,邁克爾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閘門,創造了壹個能傾訴的氛圍“有些情況下,需要我保持安靜”他說“但我每個星期天都要跳舞”。那天,他在絕食。
他母親證實,這是他她給兒子每周安排的儀式,給他壹天讓他盡情流汗、大笑、哭泣。這個儀式也與邁克爾的表演類似。的確,邁克爾的瘦弱肩膀上肩負著他舞臺表演的份量。他的單飛生涯不是試驗性的。他能夠不用借助冰場和溜冰鞋,以他修長的身體做出溜冰運動員壹樣的旋轉。隨著銀色衣服放出的光芒和熱情,他似乎可以任意的改變分子結構,這壹秒是機器人的角度,下壹秒形成蕩漾的曲線。通常他緊閉雙眼,他的臉向上朝著看不見的繆斯。瘦瘦的胸骨向外突起。他喘氣、碰撞、尖叫。他聞名於跳躍到臺下,攀爬到防護欄。
在家,他會壹直跳舞直到累倒。邁克爾說當他不巡演時,星期天跳舞環節也是壹個非常有效的緩解他的對舞臺上癮的方法。有時在他不巡演期間,其他表演家會從觀眾席將他邀請到臺上,在從他座位到舞臺的時間裏,他心裏的兩個邁克爾在打架。
“我坐在那裏心想,千萬不要讓我上去,我太害羞了”邁克爾說到,“但壹旦我登上舞臺,我就得盡力控制自己。站在舞臺上很神奇,沒有什麽比的上它,妳能感覺到現場每個人的能量,妳全身都能感覺到這種能量,但當舞臺壹亮,所有都結束了,我向妳發誓就是這樣”
現在他微笑著,坐的筆直筆直的,試著解釋在舞臺上失重的感覺。
“當演出結束,我還是不想走下舞臺,我能在上面呆壹輩子,這就跟拍電影壹樣,在電影中變成其他人是多麽美妙的壹件事啊,我喜歡忘記,大多數時候,我能在舞臺上完全失憶,就像坐在自動飛機裏,我的意思是嗖的壹聲”
拍攝《綠野仙蹤》期間,他對稻草人角色是如此的癡迷,劇組成員不得不應把他從電影布景和戲服裏拽出來。他就想呆在奧茲國,他不願離開那兒回到酒店房間裏。
“這就是我喜歡ET的原因,離開不到壹天我就非常想他,我想回到昨晚我在森林裏碰見他的地方,我就想呆在那”。
當提到動物,他豁然開朗起來。他說他天天都跟動物們交談“我有兩只小鹿。Tibbs先生看起來像只羊,它有兩只角。我有壹只很漂亮的駱駝,它叫Louie”邁克爾還養了壹些外國鳥,比如金剛鸚鵡、鸚鵡和壹只很大的三趾鴕鳥。
“過來這邊”他喊到“我給妳看些東西”他壹步兩登的上了樓梯來到臥室裏,我知道現在這所房子只有我們幾個人,因此我們知道他在跟我們說話。
“啊……妳要睡覺嗎?對不起……”
幾秒後,壹條8英尺長的蟒蛇盤縮在飯桌上,它飛快的向我這邊爬來。
“它叫肌肉,我專門訓練它吃掉訪記者的”
肌肉爬到錄音機上,輕蔑的吐著舌頭,繼續向離他最近的溫血動物方向爬來。它的鼻子正要碰到我手腕時,邁克爾壹把抓住了它。邁克爾堅持認為肌肉很溫順,蛇能吃人的故事完全是瞎編亂造的,而且,那時肌肉根本不餓,幾天前它剛享受了壹頓半死不活的老鼠大餐。相反,陌生人的到來反倒給肌肉帶來了壹點不安和緊張。肌肉盤繞在它主人身上,它身體的拉力使邁克爾前臂的血管明顯的暴出來。為了展示肌肉的平衡能力,邁克爾把它掛在壹根三英尺寬的桿子上,它能在上面保持壹種姿勢,壹動不動幾個小時。
“蛇很容易被人誤解”他說。我想蛇是指媒體的受害者。邁克爾敲打著桌子大笑。
“媒體?是不是?肌肉”
肌肉擡了擡頭,然後又卷縮在桿子上。現在我們三個都很放松。
“知道我還喜歡什麽嗎”邁克爾自己說到,“Manikins”
他是指在比弗利山的商店櫥窗裏穿著水貂比基尼的模特。他說當他的新房子修好後,家裏有間房什麽都不放,就擺壹張桌子和壹大堆假模特兒。
“我想把他們帶到我的生活中來,我喜歡想象著跟他們交談,妳知道我怎麽想的嗎?是的,我想我要說出這些話。我想我被我從來不曾有過的朋友陪伴著,我可能有兩個朋友,我就是有他們這樣的朋友。作為壹個藝人,妳不能分辨誰是妳的朋友。他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妳,把妳看成明星而不是隔壁的鄰居”
他停下來,盯著起居室裏的雕塑。
“事情就是這樣,我想我的周圍都是能成為我朋友的人,我能跟這些假模特成為朋友,我會跟他們交談”。
這些不是說邁克爾完全沒有朋友,相反,人們都嚷嚷著要做他的朋友,問題也在這裏,很多人都在他家大門等著,很有必要對這些人進行整理和分類。邁克爾從來沒有同學,或者玩伴,兩個他提到的神秘朋友都是平民百姓,至於其他人……
“我了解在演藝圈的人”
首當其沖的就是戴安娜.羅斯,她能與邁克爾分享其最深處最陰暗的秘密和困擾。但即使只有他倆獨處的時候,他們的世界也要受到約束。還有昆西.瓊斯,“他是很棒的壹個人,但是在演藝圈之外,他跟其他人沒什麽兩樣……”
為了忘記,為了走出表演本身。
“我和Lisa(此Lisa非彼Lisa)現在,我認為她是個很好的朋友,但只是演藝圈內的朋友,我們會坐在壹起討論壹部電影,她會告訴我朱迪.加蘭特的壹切,她走的時候會說‘讓我看看妳彩排的情況’”他假裝做了壹個舞蹈動作“我會說‘讓我也看看妳的啊’我們只是在意對方的表演”。
這樣的事,邁克爾覺得不奇怪或不可接受。就是當名人故作姿態不論什麽情況都堅持某件事。戴安娜.羅斯和她的三個女兒大搖大擺的走進曼哈頓的鞋店,盡管有200個人擁擠在人行道上看她們。邁克爾自打懂事的時候就生活在幻想中,會認為這是無法忍受的。他只會去洛杉磯的壹家餐館,那裏的老板認識他並提供健康食物。至於外出購物,邁克爾盡量避免有秘書在身邊或有助手幫他選衣服。“妳在商店裏不會得到片刻安寧,即使他們不知道妳的名字,他們也認得妳的聲音,妳無處可藏”。
邁克爾不會說有愛不好,但有時確實是這樣。
“妳被眾人包圍,妳感覺妳像上千人伸手可得的意大利面,他們撕妳的衣服扯妳的頭發,妳感覺任何時候妳都會崩潰。”
因此,邁克爾出行時必須帶著帕夏寶貝女兒帶的那種保密面紗。任何出行都盡量低調行事,轎車用有色玻璃有嚴肅的保鏢。甚至在酒店,他都聽到姑娘們的尖叫聲和跑步聲,就像有許多老鼠在墻裏。
“姑娘們在大廳裏從樓梯走上來,妳聽到保安將他們從電梯裏趕出來,但妳呆在房間裏寫歌,當妳感覺疲倦的時候,妳只能對自己說。然後讓壹切都在舞臺上爆發,事情就是這樣”
毫無爭議,這很不自然。但是關於那些商店裏的假模特呢?當半夜醒來的時候對壹堆聚苯乙烯傻笑是不是很怪異呢?
“哦,我會給他們起名字的,就像妳在下面看到的雕塑壹樣“他示意那些雕塑“他們都是有名字的,我感覺他們知道,我會下去跟他們交談”。
他的腳下發出壹陣煩躁不安的晃動聲,報紙早就被撕碎了。邁克爾很客氣,解釋到他這麽長時間壹直坐在這。突然壹陣沖動,他決定帶載我們去他家正在修建的房子。盡管他父母兩年前就迫使他學車,他還是很少開。他拒絕走高速路,他會花幾個小時的時間繞道行駛盡量避免高速路。他只認得去幾個安全區域的路線-他哥哥們的家、健康食物餐館和王國大廳。
首先,肌肉必須先得放回原處。“他很乖的”邁克爾邊說邊把它從桿子上松開,“在妳走之前,我想讓妳把它纏在身上試試”
這不是壹個故意的惡作劇,而且邁克爾也不會逼我這樣做。但是擔心這次訪談的根深蒂固與我害怕蛇的程度壹樣,並且邁克爾同意這次訪談。邁克爾壹直說的話現在正對我說“相信我,它不會傷害妳的。
我們達成協議,肌肉圍著我腳脖子轉壹圈。他的舌頭很幹燥,弄的我癢癢的。沒有了最初的恐懼,原來它也可以像小貓壹樣溫順。邁克爾說“妳該相信了吧,它不會傷害妳,對吧?現實的恐懼來自這個世界來自人們的閑言碎語,讓妳像這樣不得不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