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年齡》
任何人都不應該回避和掩蓋年齡等壹些最簡單自然的生活話題。再高的職位，再多的財富，再大的災難，與青春的流逝，歲月的滄桑，老少的目光，生死交織相比，都變得膚淺了。北雁在歌唱，老皇帝和老乞丐壹起聽到了；寒山掃墓，但長輩的眼淚和晚輩的眼淚，分量不同。
——《關於年齡》
人類愛贊美贊美的初戀就是初戀，但在那個分不清自己是少年還是青年，甚至還沒搞清楚自己是誰的年紀，怎麽可能完成壹生的情感選擇？所以那種選擇基本上是不正確的，人類明知故犯卻毫不猶豫的贊美，贊美不準確必然導致的兩相濫用；在這種贊美和謾罵中，人會逐漸成熟，認識各種異性，到了中年，最終找到那個“唯壹”的模樣。但這種發現大多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他們背負著無法卸下的沈重包袱，甚至連準確的發現也往往無法實現。既然實現不了，就不要太在意發現。就連“唯壹”也只能淡然處之，說再見。這裏的場景，只要能心平氣和的表達出來，就已經是對人類的嘲諷了。
——《關於年齡》
我不贊成過分贊美年輕人，而是堅持認為這是壹個充滿陷阱的時代。人生會遇到陷阱，但青春時期的陷阱最多，最大，也最危險。
——《關於年齡》
老人們贊美青春，大多著眼於青春的無限可能。但他們忘了，這種可能性，到了具體的個人身上，往往是壹條窄路。如果妳錯誤地選擇了壹種可能性，妳就會失去其他的可能性。雖然年輕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以不斷重新選擇，但是壹個真實的人受到各種社會關系和客觀條件的限制，沒有太多重新選擇的自由。“失足成千古恨”的悲劇隨處可見，但大多數失足看起來並不像失足。
——《關於年齡》
壹個終身的道德品質，基本上是在青年時期形成的。可惜，在那個至關重要的年代，年輕人總是被鼓勵去爭取成功，而所謂的成功卻總是打上排外和自私的烙印。結果他們臉頰上沒有皺紋，卻在道德上挖了隱形的黑洞。
——《關於年齡》
歷史上也有壹些深邃的哲人，他們贊美青年推動了社會的活力。但這裏明顯存在壹個二律背反:對象越強，越需要鼓勵年輕人去處理，而他們只是年輕，無法用真正的堅持去調解。
他們剛剛放下歷史課本，有沒有觀察過歷史蒼涼的內涵？他們隨便說說社會，有沒有了解過人民的簡單需求？他們驕傲地炫耀自己的文化，有沒有想過文化最初的使命？把學生的歷史使命放在他的肩上是不公平的。如果我們壹邊鼓勵他們，壹邊給他們施壓，他們只會變成壹堆扭曲的身體和尖銳的聲音，這是我們很久以前在文革初期看到的。
——《關於年齡》
青春的常態是什麽？我覺得壹切都是從真誠的謙虛開始的。年輕人應該知道，在我們出生之前，世界已經存在了無數年，我們壹無所知。我們很幸運能夠在鄭腳下建造壹些東西。如果妳努力幾年，實際上妳會從腳下生根發芽，與世界的整體血脈相連，這也會將妳單薄的生命與人類相連。妳應該會對這種聯系感到驚喜。想象壹個區區五英尺，連接到幾千年前，連接到幾千裏之外。正是這種聯系，讓妳欣賞崇高，關心壯麗，體驗多元。突然變臉，斷了這些聯系，亂加批判，怎麽可能值得？這種謙和安全的生態，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青春生命浪費，讓年輕人像年輕人壹樣快樂的生活成為可能。——《關於年齡》中年是青春的延伸，也是青春的告別。這種告別不僅僅是壹系列觀念的變異，而是壹個成熟的人最終自立的自信，能夠隨意處理各種問題。
——《關於年齡》
中年人當家的經歷，是最後壹次精神斷奶。妳突然覺得自己終於擺脫了對父母、兄弟、老師的某種依賴，這種依賴總是縈繞在妳的青春裏；對於領導和組織來說，看似更親近，卻又顯示出自己的獨立存在。妳成了社會結構網絡中不可或缺的壹點；所以，妳嘗到了人生中真正的孤獨，前所未有的脆弱，前所未有的堅強。這樣壹來，多元體驗的青年就有了明確的定位和選擇。
——《關於年齡》
人到中年壹旦有了當家作主的經歷，就會明白教科書式的人生教條是多麽可笑。負責這麽大壹個攤子，每時每刻每個角落都在出現新的問題。除了敏銳細致地觀察實際情況，實事求是地解決每壹個癥結，沒有談論和玩弄概念的余地。這時候的生活變得很飄渺，除了幾條人生大原則，再也想不起什麽規矩了。我覺得這是壹種極好的生活狀態，範圍很大，彈性很大。
——《關於年齡》
中年人的堅持，已經從觀點上升到了人格，人格溢於言表，似乎對自己的腦袋沒意見。他們知道，只要堅持自己的人格原則，很多看似對立的觀點都可以兼容並包，相互依存，都可以壹壹轉化為合理的存在。於是，在中年人面前，大量的對抗消失了，早些年的對手也找不到了。昨日之敵沒有太多仇恨，更多的是照顧各個年齡段的人。請不要小看“在乎”這個詞。中年人的魅力至少有壹半與此有關。
——《關於年齡》
中年人最可怕的是失去自己的心。這比年輕人和老年人的失態危害更大。中年人失心瘋的主要特征是忘了年齡。壹會兒希望別人像年輕人壹樣關心我，壹會兒希望別人像老人壹樣尊重我。過了中年他總是兩頭活，拒絕在自己這個年紀安定下來。
——《關於年齡》
在某個時期，在某個社會，即使所有的年輕人和老年人都是附體的、荒誕的，只要中年人不是荒誕的，事情就不會壞。我最怕的是中年人的荒謬，而中年人最大的荒謬就是忘記自己是中年人。
——《關於年齡》
老年是壹個充滿詩意的時代...
中年太實際，太忙，整體不是壹首詩，很難理解；青春常常被詩化，但青春的詩過於激情，缺乏意境。按照我的標準，沒有意境的詩是不好的。
只是到了老年，生命的沈重使命卸下了，人生的悲歡離合明白了，紅塵遷遠了，周圍安靜的環境和逐漸放緩的生活節奏構成了壹種總結性和歸納性的輕微和諧，詩的意境出現了。
——《關於年齡》
壹般情況下，晚年總是比較悠閑，總是能夠無功利地重新面對自然，總是在回憶的原野中漫步，這些都是詩歌和文學的特點。老年人可能不會寫詩或者已經不寫詩了，但是他們以詩的形式活著。看著熱鬧的市場，看著晚輩來來往往，看著院子裏的花雕零，看著春草青青，思緒時斷時續，時而快樂，時而悲傷，時而真的虛幻。
——《關於年齡》
老年人的年齡還具有積極的緩釋功能，為中青年社會減輕負擔。不負責任的中青年人，用不當的寵溺，毀了老人的年齡，但畢竟老人中還有冷靜睿智的人，默默的執著著年齡賦予的淡然尊嚴。
——《關於年齡》
年齡不應該用得太多，因為年齡自然不公平，無可辯駁。但是壹旦用了就有發黴的時代霸權，不用怕。不知道哪裏銀發壹閃，突然出現壹個能制服他們的高神。硝煙散去，只留下高神的微笑在天空中若隱若現，而此時的世界早已明了。壹雙即將與世界握手的手，讓我看到了壹種詩意的神聖。
——《關於年齡》
不管中青年人的世界有多艱難，他們往往需要壹些老手的幫助。平時不容易看到。壹旦有事，會及時延長，然後搶救完馬上消失。龍會看到頭但看不到尾。這是壹種早已退出社會主體的隱性文化和柔性文化。歲月的堅硬沈澱在隱性的柔軟中，能讓後人頓悟片刻，如與天人相遇。老年的魅力，在這麽高的位置上，也要偶爾流露壹下。不趕，不逼，不趕，就讓它們成為生活的寫意，淡如厚重，仿佛什麽都沒有。
——《關於年齡》
什麽季節看什麽季節的風景，什麽季節賞花，是完整的，自然的。如果妳故意打亂它，妳會破壞兩端的條件和味道。“暖冬”和“寒春”不是正常的天文現象。
——《關於年齡》
人們在拒絕了沒完沒了的道德說教後，壹度狂熱地呼籲真實性，認為藝術的本質就是真實；當現實中展示的畫面過於陰森、嚴峻時，人們轉而呼喚道德之光，以為藝術的目的是抑惡揚善。其實對這兩方面的了解太有限了。傑出的藝術必須超越對真理的追求(讓科學沈浸在那裏)和對善惡的判斷(讓倫理和法律來完成這個任務)，達到足以鳥瞰並包容兩者的高度。在這個高度上，中心命題就是生活品味。
——《論藝術創作》
中國的古畫，無論是荒涼河山中的蕭瑟之旅，還是春日裏的壹只鳥，危崖上的壹只雛鷹，只要代代相傳，都會蘊含著深刻的生命意識。貝多芬的交響曲都是生活交響曲。
——《論藝術創作》
歷史也可以用人體生化來治療。把人類早期稱為人類的童年，把原始文明的發源地稱為人類文化的搖籃，起初可能只是壹種比喻，但漸漸地人們在其中看到了更深刻的意義。可以觀察到個體的生活史。所以，歷史壹旦經過生化處理，就會變得生機勃勃，便於人們觀察。視歷史為生命，無論是人生觀還是歷史觀，都是超驗的、藝術的。
——《論藝術創作》
自然與生活的融合，很容易帶來誘人的神秘感。人類原始藝術的神秘大多來自於這種自然與生命的初次相遇。時代的發展已經大大淡化了這種神秘感，但只要自然與生命真正對立，這種神秘感就會再次出現。自然的奧秘用不完，生命與自然的復雜關系也用不完。所以，神秘感是抹不掉的。
——《論藝術創作》
如果每壹種知識的提升都是以生命的雕零為代價，那麽世俗知識的終極目標是什麽？如果輝煌的知識文明總是給人們帶來如此沈重的負擔，那麽再過壹千年，人類豈不是會被自己的精神成果淹沒？如果精神和肉體總是矛盾的，深度和青春總是遙不可及的，知識和遊戲總是對立的，那麽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去關心人類自古以來就向往的自我完善呢？
——《文化之旅·序》
我們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無數的未知包圍著我們，這讓生活保持著生生不息的樂趣。當有壹天，世界上的壹切都可以解釋清楚的時候，這個世界就會變得很無聊。生活會變成簡單的軌跡，平淡的重復。
——《洞庭壹角》
長江的過程也像人的壹生。在最初階段，它總是充滿了奇跡和險峻。在晚年，當生命即將結束時，它必須溫柔而現實。
——《狼山腳下》
人有很多生活方式，生活文明程度不同。住在五樓的人完全不用批評三樓水平低，更不用說妳是否在五樓缺乏科學證明。
——《書海》
人生最重要的味道之壹就是異鄉體驗與故鄉意識的深刻互動，漂泊欲望與回歸意識相輔相成。這種情況，跨越國界，越來越古今，作為壹個永遠充滿魅力的人生悖論，讓人咂舌。
——《鄉關在哪裏》
人生的路，就是從出生的地方開始，越走越遠。我自己也是天生的，由此開始的生活就是讓自己去和各種異己打交道。處理的結果可能是失去自己，也可能是讓自己重新回到壹個更高的層次。
——《山居筆記·導言》
不管妳以後有多重要，總有壹天妳會逃離熱鬧，獨自壹人騎行，只求與山川相遇。如果妳走得很遠，妳可能會遇到壹個人，就像壹個樵夫，壹個路人，出現在妳和山川流水之間。短短幾個字就讓妳大驚失色，引妳終生奮鬥。但是，上天是不能容忍這樣的完美的，妳註定會失去他，同時妳也會失去大半輩子。
——《關於友誼》
正常狀態下做壹個普通人，才是最美味的人生。
——《燈下回復》
不要只是在生活中添油加醋。在人際交往中，要經常減肥排毒，這樣才容易走未來的路。
——《燈下回復》
雖然人生的過程會受到社會和時代的很大影響，但貫穿始終的基本線索總是離不開自己的個體生活。個體生命的整體性和連貫性會構成巨大的力量，讓生命中的任何壹個小點都指向整體價值。
——《昨日收藏》
如果有壹天，我們突然發現，把自己的人生當成壹份事業，不如投身壹份大事業，把自己的人生當成壹個故事，不如聽壹個好故事，我們壹定會開始寫作，做壹些有趣的事情。不妨把這樣的故事叫做“收集生命的遊戲”。讓今天收集昨天，讓明天收集今天。在壹片壹片的收藏中，原來的碎片連成壹條長線，原來的池子連成壹條大河，大河就不再有酸敗幹涸的危險。
——《昨日收藏》
希望世界上更多的人珍惜自己的每壹步，勤於記錄，樂於檢討，敢於自嘲，善於改正，讓整個人生相互灌溉，相互滋養。
——《昨日收藏》
出類拔萃是因為稀有。我們為什麽不冒險把自己和稀有聯系起來呢？既然每個人都是平凡的，那就不要鄙視世俗的歲月和平凡的時間順序。不要孤註壹擲，不要信誓旦旦，不要祈求奇跡，不要幻想，只是壹天壹天慢慢負責任地走，走在記憶和向往的雙向路上。這樣才會有平時的味道和境界。珠穆朗瑪峰頂太冷了，已經無所謂了。天下第壹境界，在平原山川之間。秋風起，蘆葦白，漁舟遠，炊煙斜。人生有起點，也有終點。
——《昨日收藏》
有的人把生命局限在互相刺探，互相猜度，互相迷失，有的人把生命釋放在茫茫大地。
——《流浪的本義》
就人生而言，應該是山水平衡。水邊給人歡樂，山給人安慰。水邊讓我們感受到世界的無常，而山讓我們了解常恒。水邊讓我們享受遠離長輩懷抱的旅行的刺激，群山讓我們體驗回到祖先家園的悠長厚重的滋味。水邊的哲學是不舍晝夜，山中的哲學是不知日月。
——《仁者樂山》
平均、中庸、* *貧窮和極權主義下的相互貶低，培養了普通大眾對優秀對象的非凡關註和警惕。這種心理習慣在本世紀經歷了漫長的“大壹統”和“大鍋飯”之後，已經成為壹種自然公理，所以必然會延伸到新時代。幾乎每壹個改革探索者都被嫉妒騷擾過，成功的就更不用說了。人們很容易對眼前的壹切產生不信任，並在他人快速成功的背後尋找機會主義的秘密。
——《關於嫉妒》
文明人類總是熱衷於考古，只是想把壓縮在土壤裏的歷史挖掘出來，拉伸出來，窺探祖先的真相。那麽，考古就是回歸家園，就是探索家園。實地探訪故裏，往往會有歲月的嘆息和難以言說的失落，讓無數遊子想退；在地底下探訪故鄉沒有那麽多心理障礙，整個地方都彌漫著歷史的詩意和想象的快感。
——《鄉關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