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大禹王治理天下時,洪水已治,天下太平。有壹天,朝廷裏的氣氛忽然變了,宮衛們執刀戟,雄赳赳列成兩隊,從宮廷內直排到王府大門外的街道上;大禹王威風凜凜地坐著不語,腳不爬 著個仆從打扮的人;大臣臨時通知,紛紛進入宮中,神情都顯得很緊張;宮內宮外,鴉雀無聲。等到大臣們到齊了,大禹王下令,宮衛們傳呼:“帶杜康!”不壹會,兩個宮衛押來壹個儀表堂堂,年方二十三、四的青年官員。大禹壹見,立時怒目園睜,歷聲斥責道:“杜康,妳身為庖正,掌管全國的經濟,立誌要為國出力,為民造福。如今看來,妳倒出的好力,造的好福!”
杜康雖被捆綁進宮,卻不知身犯何罪,驚疑不定,正想要問個明白,卻見自己手不管糧庫的仆從黃浪從禹王腳 下爬起來,哆哆嗦嗦地說:“杜庖正,蒲西倉壹庫糧食黴壞了!只怪大人記性不好,拿走庫房鑰匙,幾個月竟忘了還給小人。”
杜康壹聽黴杯糧食,立時氣不上心頭,狠狠地瞪了黃浪壹眼,然後對禹王說:“啟奏陛下,卑職前天在花園裏散步,偶然揀到庫房鑰匙,即時找人浪責問,他謊說兩個時辰以前丟失,臣以言辭重責之後,命其速去杳看庫房,萬沒料到黴壞糧食,罪在臣盡職不細。”
黃浪連忙匍匐在地,搗蒜似的磕了三個響頭,分辯道:“禹王在上,想我黃浪為杜庖正手下仆從,若丟失鑰匙,怎敢不及早稟知庖正?若鑰匙在我手裏,黴壞糧食,又怎敢不奏報禹王,自投羅網?”
杜康臉色鐵青地責問:“妳昨天還對我說,庫滿糧幹,無蟲無鼠,此話怎麽講?”
黃浪立即奏道:“禹王聖鑒,想這黴糧事大,罪當誅身。杜庖正身為國家重臣,怎願擔此重任?今日盡說出些無根無影的話來,實出意外。既然杜庖正為自己不顧他人,小人乃螻蟻之軀,也只好聽憑禹王壹句話了。”
杜康見這小人竟無恥到這步田地,直氣得說不出話來。
大禹早負了個賢明國王的聖名,卻在治水功高的贊揚聲中滋長了驕氣。對頌揚的話百聽不厭,批評的話壹聽就煩。黃浪本是個眼活的人,有機會見到禹王,就想著法兒百般奉承,頗得禹王歡心。杜康雖在治水中智獻奇策,功德昭著,卻不俯仰於世,常常對禹王的過失提出批評,使禹王心中不快,以為杜康無理辯白了,便喝令壹聲,要把杜康推出斬首。
宮衛們把杜康推到刑場,舉起明晃晃的大刀,正要劈將下去,只聽得壹聲天崩地裂似的大吼:“刀下留人!”宮衛們循聲望去,只見壹個黑須長髯,面如赤鐘,身材高大,體態魁偉的人匆匆跑來,這不是別人,正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史官儀狄。他得到稟報,風急火燎地跑來,喝住宮衛,沖進宮去。
儀狄進到宮中,倒身便給大禹施禮,接著冒死奏諫,言說杜康素懷大誌,竿才兼備,十五,六歲投奔禹王麾下,為治水生死不顧,設謀獻策,以功德舉為庖正,清廉正直,年輕有為,今若倉促處斬,壹則傷了人才,二則百官心寒,廠則黴糧事大,曲直不明,萬壹事有出入,豈不有損大王的清名?
此時,禹王盛怒已過,又見這義同兄長的老臣苦苦求情,便有回心轉意,待要收回成命,又怕百官恥笑自己輕率。於是,他仍不失其威地下令道:“免杜康壹死,重責二十,削職為民;黃浪……”說道這兒,禹王看了黃浪壹眼,只見黃浪屁股朝天連磕響頭,渾身篩糠似的顫個不停。禹王略壹沈吟,接著繼續下令道:“黃浪雖為微仆,能出以公心,報奏弊端,其誠可佳,命黃浪為代庖正說。”說畢,匆匆退出了宮廷。
卻說杜康的未婚妻帝女,趁秋高氣爽的中秋佳節,正喜迷迷地和杜康遊園賞菊,商量結婚日期大事。不料,宮衛們象壹陣旋風撲來,壹下子撲走了杜康。她驚恐不安地呆在那裏,半天透不過氣來。稍稍清醒之後,急忙差丫環報知儀狄,又自個強行掙紮地來到杜康臥室,急等著杜康早早歸來。等了好久好久,杜康終於壹步壹挨的回來了,帝女壹看他遍體鱗傷,血肉模糊,憤怒的眼睛象噴火的園球。帝女吃了壹驚,頓時淚下如雨,急忙為杜康拭擦血汙,吩咐丫環去請郎中。
在帝女的精心護理下,不到半月光景,杜康的傷勢逐漸痊愈了。有壹天,杜康要看黴糧,帝女只好陪伴。到了庫房跟前,只見黴糧已被清出庫外,杜康抓起壹把黴糧捧到他的鼻下,說:“妳聞,這黴糧怎麽還有壹股香味呢?”杜康壹聞,果然有壹股奇異的香味。兩人都十分驚奇。
過了幾天,杜康整頓好行裝準備起程回家。為了把這黴糧散發香味的道理探究清楚,特意裝了幾大包放在行李旁。
眾同僚郇不了前來看望,說了些寬慰的話兒,流了些傷心的眼淚。儀狄卻與眾不同,進得門來,長坐不語,臨走時拿出壹個刻了字的骨片,塞給杜康,便默默地走去了。杜康壹看,骨片上刻著這樣兩句話:“鷹非雞類,傷而勿哀。”這些話,分明是叫他不要灰心喪氣,繼續為大眾謀福造利。杜康看著看著,壹顆冰涼的心,又慢慢熱呼起來了。
送走儀狄,又來了帝女。兩個曾經向往未來幸福的年青人,卻用淒涼的目光,沈默著對視著,誰也不說壹句話。過了壹會兒,只見杜康張了張嘴,仿佛想要說什麽,卻只是長長地嘆了壹口氣。這時,帝女擡起手,撫摸了壹下紅潤的臉蛋,輕輕地說:“杜康,妳好命苦啊!幼失爹媽、孤苦零仃。這次回家,無人照料,我想,咱們就此成婚,同歸故裏,妳不看行不行呢?”
壹句話,說得杜康眼眶裏溢出了淚花,好壹會才說:“妳是先王帝嚳之後,深宮秀質,我為落難之人,罪貶鄉野,婚約之事別再提了!”
接著又說了些不忍連累,必須分手的寬慰話。帝女越聽越氣,扭轉身便象壹般疾風似的走了。杜康看著帝女的背影,半天卻挪不動身子。
第二天,杜康起了個大早,離開了國都。曉行夜宿,不多日就回到祖祖輩輩居住謀生的陜西白水康家衛村。合族男女,都來看望,自不必說。
單說杜康自回家之後,閉門不出,想著自己盡職不細,造成黴糧,內心疚慚,寢食不安。他舀來黴糧,放在身邊,反復探究著香味的由來,思考著挽救損失的辦法。
隔壁李大伯為人厚善,見杜康閉戶不出,特地前來探望。壹進門,卻驚異地問:“妳從那兒弄來了神水?”
杜康沒明其妙的搖了搖頭。李大伯哈哈地笑著說:“騙不了我!這種水聞起來香,喝起來甜,能治病消災。壹進門,我就聞見它的氣味了。”
壹聽見氣味,杜康苦笑了壹下,把黴糧指給大伯看。李大伯抓起壹把聞了聞,更為驚怪,皺起眉頭說:“咦,黴糧的氣味咋和神水的氣味壹樣呢?”
杜康不解地追問,李大伯這才說出壹段奇遇來。
八月十五那天,李大伯到北山去砍柴。砍了半天,口喝得喉嚨眼裏要冒火,卻到處找不到水,幹急沒法。忽然,他三棵果樹下,發現壹塊石頭上有個凹槽,凹槽裏盛著半槽清水。李大伯象遇了求星,壹口氣喝了個飽,擡起頭時,才覺得口裏潤滑如玉,水中有壹股奇特的香味。低頭壹看,凹槽裏有幾枚黴爛的果子。他沒多想,第二天又去喝,壹連喝了幾天,不僅感到渾笛來勁,還把多年腹漲的老病給治了。他想,這壹定是自己壹生純正,老天爺可憐他這老實人,特意舍的神水。等明白過來再上北山去看時,神水已經幹了。
杜康聽罷,心中好生奇怪,連忙邀大伯去尋神水的遺跡。他們匆匆爬上北山,來到石槽邊,只見槽子裏幾枚黴爛果子,早已曬幹。杜康拿起來,看了好久,心中忽然生出壹個念頭:槽時的水可能是天上的雨水積存起來的,黴爛的果子泡在水裏能生出神水,黴糧也有神水的香味,泡在清水裏能不能生出神水呢?這樣壹想,他高興了,催促著大伯向回快走。
俗話說:“吃飯防噎,走路防跌”。杜康只顧趕路,不料腳下被石塊壹滑,跌倒在地;壹掙紮,又滾進了深溝。這下可嚇壞了李大伯,急得他拉著哭音喊:“杜康!杜康!”邊喊邊向溝下看,只見崖陡溝深,陰氣森森,杜康哪 裏還會有救呢?李大伯絕望地號啕大哭,邊哭邊喊著杜康的名字。說也奇怪,這壹呼喊,卻呼得了杜康的應聲:“李大伯,我在這兒!”李大伯象是做著惡夢,又驚又怕,毛骨悚然。他伸長脖子,又朝溝裏看去,這才發現半溝崖上長著壹棵大樹,樹叉上架著杜康。於是,他轉悲為喜,叮嚀了幾句,趕回村子,叫來壹夥青年,急忙要把大繩吊下崖去。這時,樹叉上卻不見杜康,嚇得大伯目瞪口呆。幾個青年朝著溝底大聲呼叫:“杜康!杜康!”
“我在這兒哪!”
這壹叫,真的又叫得了應聲。大伯和幾個青年壹齊朝應聲的地方看去,只見杜康又爬在樹概上。青年們急著往下放繩,李大伯連連叮嚀杜康: “綁好,拴牢,快上來!’
“我不上來了!”
“啊!”李大伯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壹顆心直在撲咚撲咚地猛跳。
“這兒有神水呢,快取罐子來。”
“ 這陣還管神水不神水,快上來!”
“真的,妳看,樹根不知道咋能有這個洞,洞裏粘上了崖 上掉下來的膠泥,盛了半洞水,還有幾個發黴的果子,剛才我聞到香味爬過來壹嘗。真的是神水!”
李大伯再三催杜康快點上來,杜康卻堅意要大伯快取罐子來。李大伯扭不過他,只得派壹個青年回家取來罐子,放下崖去。杜康兩腿騎在樹桿上,用手壹掬壹掬地把樹洞 裏的水掬進罐子。等罐子吊上去後,他才被吊上崖來。李大伯壹見杜康上來了,壹顆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正待要給杜康拭擦臉上,手上、身上的血跡時,卻見杜康提著罐子,壹溜煙地向回跑去了。
杜康回到家中,顧不得傷痕疼痛,忙打來壹罐清水,倒進黴糧。放在陰涼幹燥處,眼巴巴地等待著神水 的出現。他每天守著制神水的罐子,品嘗著從樹洞 裏打來的神水,心中升起了美好的希望。但是,好多天過去了,神水卻示能制成。他又變著別的法兒制,也沒有結果。這時,他心上象澆了壹瓢涼水,神情十分頹喪。忽然,儀狄臨別的 贈言又響在耳邊,帝女的厚愛,眾鄉親的翔也浮在腦際,便他慚愧地擡不起頭來,於是,他把壹顆心又陷入為大眾謀福造利的設想中去。
壹天,大地凝寒,冰封雪飄。他在家裏實在煩悶地坐不住了,就到村東頭的溝裏去散步。無意中,發現了壹眼奇特的泉水。妳看,在這數九寒天,別的泉水都結了堅冰,唯獨這眼泉水卻隱隱噴出,潔凈透明,潤滑如玉,更奇特的是,還散發著壹種和黴糧壹樣的香味。杜康又驚又喜,捧起壹捧,嘗壹口,聞壹回,久久不忍離去。然後,他取來罐子,打了壹罐水,回到家中,摻進壹些黴糧,放在熱炕上,白天守著看,晚上貼著眠 。這樣過了幾天,黴糧有了變化,香味也在變濃。半月之後,壹股清香彌漫室內,飄在院中,飛過高墻,招來了李大伯。李大伯興匆匆地喝了壹口罐子裏的水,頓覺柔潤甘綿,回味無窮,便不叠聲地說:“神水!神水!沒麻達,比神水還好哩!”
村子裏有個大嫂,腰疼腿酸,久病不起。杜康高高興興地給大嫂送去壹碗。大嫂舍不得壹飲而盡,每晚臨睡前,少飲幾口,便覺壹夜舒適。連飲了三天,頓覺病情好轉。杜康又送去幾碗,大嫂仍照著前邊的法兒飲用。沒過多久,大嫂的病居然連根除掉了。這件事壹傳開,離康家衛百二八十裏地方的人,都知道杜康造出了神水,能消災治病。日每間,求神水的人絡繹不絕 ,把個小小的康家衛弄得發紅火。
過了壹段,杜康心裏又犯了難。妳看,神水不多了,黴糧也快完了,該用什麽新法子制造神水呢?他把上好的黍米倒進泉水罐去試。結果,罐子裏卻生出壹股奇臭的怪味。這壹下可真難壞了杜康。
暫且按下杜康這頭,卻說黃浪聽到杜康造出神水的消息,先是輕蔑地壹笑,爾後,心裏卻打起鼓來。他暗自想道:杜康才智過人,萬壹在神水上弄出大的名堂來,禹王壹高興,又重用了他,我該怎麽辦?於是,他眉頭壹皺,毒計上心,呼來仆從,分成兩支,如此這般地吩咐了壹遍,便讓他們分頭行動,依計而行。
沒過幾天,京城裏刮起了壹股毀壞杜康名譽的黑風,言說杜康在朝時假裝正經,削職為民後,面目全露,用黴糧摻清水,哄騙百姓,圖名圖利,心狠手毒。話語傳到帝女和儀狄的耳朵裏,他們壓根兒不能相信,直到這股流言蜚語越傳越廣,越說越真,他們才放不下壹顆心來。於是,帝女去找儀狄,想討個究竟。
卻說杜康正在家中想著制造神水的新法兒,忽見壹夥農民打扮的人闖進門來。他們大吵大鬧責罵杜康,用黴糧摻清水欺世盜名,言說他家的人喝了壹碗神水,送了性命,扯著杜康要他去償命。這邊壹幫扯著杜康吵,那邊壹幫搬動石塊,搗壞神水罐,提起黴糧袋要往茅坑裏扔。杜康想說話,不容張嘴;想攔擋,不能動身。正在這當兒,鄉親們聞訊趕來,三盤六問,話出破綻。幾個青年抓住壹個吵鬧得最兇的家夥,威逼他說出實情。這家夥壹看勢頭不對,才說出了受黃浪差遣,身不由已,故意尋事混鬧,意欲摧毀杜康心誌的話來。鄉親們壹聽,哪 裏容得,便壹齊動手,直打得這夥暴徒喊爹叫娘跑掉了。
事過之後,鄉鄰們壹面勸杜康放心地探求造神水的新法兒,壹百卻暗暗地給杜康放哨。鄉親們的深恩大義,杜康自是十分感激。
卻說有壹天,杜康想起暴徒編說的壹碗神水磅了壹條人命的話來,不覺好笑。又壹想,卻覺得自己對神水能不能多喝,心中數無。要是喝多了真的生出事來,那就實在愧對大眾了。於是,他要親自試壹試。他端來壹碗神水,壹氣喝下肚子,只覺得渾身清爽,精神倍增;又舀來壹碗,仰頭喝完,等到放碗時,天旋地轉,向床上壹躺,朦朧了壹會,就不醒人事了。
杜康倒在床上不久,門外走來壹個青年。這個青年穿戴整潔,舉止文雅,進得草堂,叫了杜康幾聲,見杜康死睡不應,不用手去推,這壹推,卻把青年嚇得昏死過去了。原來杜康臉色蒼白,叫不應,推不醒,分明是壹付死人的模樣。過了壹會,青年醒轉過來,驚叫壹聲之後,卻又放聲痛哭。這哭聲驚動了四鄰八舍,不大功夫,杜康的小院裏擠滿了人。當他們看到杜康猝然死去,又見壹個陌生的青年,心裏都不由生出了疑團。
李大伯把屋裏的人推出去,和幾個年長的交換了壹下眼色,便壹把抓住青年的衣領,問:“妳從哪 裏來?”
青年人抽抽咽咽地回答:“從……從京城來。”
李大伯壹聽從京城來,心裏仿佛白了七八分。眼睛瞪得老大,厲聲追問:“誰派來的?”
“我……我自己要來!”
“來想咋?快說!”
青年人半天答不上話來,李大伯便確認是黃浪派來的壞蛋,伸出大手,叉開五指,正要狠狠地朝青年打去,卻見青年人壹下子拉住杜康的手,哭叫著:“杜郎!杜郎!”這壹哭叫,把滿屋的人都驚呆了,李大伯也慢慢放下手來,想要問個清楚。
這時,卻見杜康伸胳膊展腿地動了起來,接著又慢慢地坐起,揉揉眼睛,仿佛睡了壹個熟覺。待到放下手,睜開眼睛,看到青年,便驚叫壹聲:“帝女!”叫聲未落,又立時跳下炕來,拉住青年。霎時間兩個人哭成了淚人,弄得全屋的人都傻起了眼。
原來,這個青年不是別人,正是杜康的未婚妻帝女。自從她那日生氣地扭身走後,便生了壹場大病,待到病愈,父史又要私悔婚約,把她嫁給黃浪之子。她正謀劃著私奔杜康老家的事,卻聽到京城裏毀壞杜康的言語。於是,找到儀狄,商量壹番,這才女扮男裝逃奔康家衛來了。
鄉親們聽了帝女的敘說,無不感嘆傷心,稱奇敬慕。過了幾天,就為他們舉辦了婚禮。從此,這對患難夫妻,在這間破舊的草堂裏,開始了新的生活。
春節過後,又是壹個百鳥齊鳴,百花齊放的春天。杜康和帝女這對新婚夫婦,親親熱熱,歡歡喜喜,整日間忙著釀造神水,研制新的釀造辦法。忽壹日,帝女對杜康說:“把好黍米和黴糧摻起來制神水,行不行呢?”杜康說:“試試看。”壹試,果然制出了好多神水。又試了幾次,壹次比壹次放的黴糧少,制出的神水也越來越美。杜康發現了寶貝似的,壹把拉住帝女的手,說:“我們用老糧做引子,引子快完了,再用發芽的大麥和黍米,摻上引子制引子,這樣壹來,引子不斷,神水不絕,天下人的幸福也會壹代壹代地永世傳下去。”
帝女問:“這引子該叫什麽名字?”杜康想了半天,沒有想出來。帝女說:“我看妳滿身委屈,又不忘為大眾造福,這引子就叫委屈的屈吧!”
這樣,qu的名字產生了。杜康造神水的技術,也有了新的發展。
又過了不久,杜康和帝女商量,決定要到京城裏走壹趟,壹則給大禹獻神水,讓神水的釀造技術能傳之四海,造福萬代;二則去看望儀狄,暢敘離情,***談悲歡。
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風得意馬蹄輕。沒幾日,杜康就到了京都郊外。他興匆匆地抱著兩罐神水正向前走,卻被賣飯食的店肆裏幾個小廝擋住。小廝們象見了久別的親人,執手牽衣,問長問短,生拉硬扯地把杜康邀進店裏壹個僻靜的房子休息,殷勤的讓杜康洗漱之後,又邀杜康步至前廳用飯。飯罷,眼看目落西山,杜康急忙到房子裏取來神水罐,謝絕了小廝們強留的好意,走出店肆,直奔儀狄家中而去。
杜康和儀狄相見後,自有訴不盡的話語。待到夜已深了,杜康才喜氣洋洋地把造神水的過程講說了壹遍,並抱著壹個神水罐送給儀狄。儀狄打開蓋子壹嘗,卻皺起了眉頭。杜康也嘗了壹口,頓時吃了壹驚。原來,這罐子裏的神水全變成了涼水,既無潤滑之感,也無甘甜之味。杜康連忙打開給大禹王要送的壹罐,也全變成了涼水。杜康心中十分奇怪,躺在床上,壹夜不曾合眼。
卻說第二天,大禹早朝,群臣議事。未等其他群僚開口,只見黃浪抱出壹個罐子,口稱數日辛勞,釀出神水,除病滅災,功力神異,特向禹王敬獻。禹王大喜,接過罐子,啟開封蓋,果然異香撲鼻,彌漫宮室。群臣無不敬慕,只有儀狄卻感到奇怪。禹王喝了壹口,咂了咂嘴巴,連聲誇獎道:“好神水!好神水!”於是,他壹時高興,咕嘟咕嘟地喝將起來,就把壹罐神水喝光了。等到放下罐子,已是面紅耳赤,眼中充血,口裏不住地顛狂亂語。儀狄忙叫宮衛信把禹王攙至後宮休息。
禹王走後。眾臣僚怒沖沖地盯著黃浪。黃浪象熱鍋上的螞蟻,心情焦急,站立不寧。約摸過半個辰,禹王又怒氣沖沖地回到廷中,憤怒地責罵黃浪弄來什麽毒藥,要陷害於他。黃浪早嚇得六神無主,連忙招出他派人假扮食店小廝,騙杜康至前廳用飯之機偷取神水的事兒。禹王壹聽神水是杜康所造,謀殺之嫌更重,喝令宮衛去抓杜康。
卻說杜康正在儀狄家中納悶,忽見兩個宮衛闖將進來,厲聲喝道:“杜康,妳好大膽,禹王正找妳算賬呢!”說著,三五下捆起杜康,不容分說,拉著便走。杜康心中好似迷霧壹團,糊裏糊塗地被宮衛們推到宮廷門口。這時,只見壹個宮衛迎面奔來,連聲大喊:“放開杜康!放開杜康!”兩個宮衛始終不動,直到聽說是禹王下令,這才去掉杜康身上的繩索。杜康問:“剛才逮我為何?此刻怎麽放了?”
那個宮衛便說出儀狄奏本的事。當宮衛們去抓杜康時,儀狄便立即跪奏,把杜康造神水的辛苦經過說了個壹清二楚,又把黃浪陷害杜康的事揭得底兒朝天。並說:“神水性烈,不宜多飲,多飲就會失態”。儀狄是禹王最信得過的大臣,聽了這番敘說,方才釋去心中疑團,下令放壹康,並請速速進宮。黃浪心術不正,欺詐不軌,被判了個斬首示眾之罪。
杜康進至宮中,對禹王施禮拜謝,感激涕零。禹王走下王位攙起杜康,懊悔地說:“卿乃素心清雅,其誠感天。昔日奸臣作弊,使卿蒙受屈冤,皆為寡人之地也!”
說著說著,不覺掉下淚來。停了壹會,又說:“今為酉日,卿冤案已平,神水變應更香。為了表彰卿之忠誠,朕欲將酉旁加水的酒字賜為神水之名,不知卿意如何?”
杜康忙說:“禹王褒獎,杜康受之有愧。願以有生之年,披肝瀝膽,鞠躬盡力,以報禹王這治蕩天恩。“
禹王又追述了杜康為國竭盡忠誠的往事,便要杜康返回都城重任庖正。杜康堅意懇請留在鄉野,繼續為民造酒。禹王見其心城意決,也不好免強。
後來,杜康回到家鄉,終年造酒,遂是酒的質量越來越好。
杜康百年之後,家鄉的人卻傳說他並沒有死,只是因造酒勞累過度睡著後好久未醒。仙童們垂涎酒香,便悄悄把他和帝女從睡夢中帶進了天堂。等他們壹覺醒來,又要重返人間,玉帝卻強留不放,命他為瑤池宮經濟總管。他婉言謝絕,玉帝無奈,只好又讓他重操舊業,繼續造酒。果然,杜康和帝女在天堂又造出了瑤池玉液的好酒來。為此,有人還寫了壹首詩:人間杜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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