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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君的紀君:不帶著書法的“枷鎖”跳舞

鄭植

初冬的壹個下午,穿過繁華的街區,走進紀君的家中。暖暖的陽光透過壹米多高的虎皮蘭,照射在寬大的紅木桌案上,窗外寒葉蕭瑟、人車穿流;屋裏溫暖和煦,紙墨飄香,是壹個靜謐、安逸的書法世界。

“字兒”寫的是那股勁兒

紀君對書法的愛好發蒙於少年,十歲拿起毛筆,朝夕其間,心靈慢慢被那種神秘的黑白世界所吸引。他臨習顏體、魏碑、二王,在隸書、楷書上用功最多,幾十年臨池從未間斷。家中整整壹面墻的紅木書櫃裏,珍藏著他寫的幾千幅書法作品,大字壹人多高,冊頁、條幅、對聯……都是他多年的心血。

紀君的字兒很耐看,不是壹板壹眼,嚴謹地近乎刻板,而是以壹種看似漫不經心的面貌示眾,自然、率真、隨意。有時候有點兒像小孩子所寫的那樣天真,但疏處不嫌其疏,密處不嫌其密,只覺得每壹筆都落在最適當的位置上,不容移動壹絲壹毫。紀君的字兒也讓人愛看,他寫童謠:“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門前大橋下,遊過壹群鴨。快來快來數壹數,二四六七八”、“蝴蝶蝴蝶落落,給妳板凳坐坐”,稚樸純真,趣味十足;他寫“鶴”、“龍吟”、“舞”、“驚濤裂岸”,抽象、立體,是對自然及生命的理解和概括,是內心世界的表白和期望;他寫“傷痕”,落筆處那壹滴滴、壹道道,分明是血,是淚,讓人看壹眼就忘不掉,壹直往妳心裏走,靈魂裏走。

書法寫的是壹個人的學養,書法創作藝術成就的大小,取決於書法家本人對藝術理解的程度,以及知識儲備的豐厚與否。壹個人的知識面越廣,文化底蘊越豐厚,其作品的品位和境界越高。紀君書風的形成就得益於他廣泛的興趣愛好和強烈的求知欲。紀君不但對詩歌、繪畫、攝影、舞蹈、戲劇,音樂有所涉獵,得心應手,且都取得不凡的成就。比如詩歌,紀君出版過自己的詩集,他會把讀名家書畫的感受寫成詩,也會把自己寫的詩用書法的形式表現出來,他的書法與他的詩歌結伴而行。內心蘊含著壹份涵養深厚的詩魂,這份詩魂自然就會氤氳在他的筆墨深處;比如繪畫,在紀君的書房裏,掛著壹幅他自己畫的題為《和春》的墨彩,壹株老樹經過凜冽的冬日,虬曲了壹冬的枝條,在早春時節變得分外柔軟,並張牙舞爪般揮動起來,昨夜仿佛只是微微綠意,今早卻又翠點紛紛,連桃花也綻出紅色的花蕾………畫家細膩靈動的感情表現在書法上,就是“梅”的風骨,“雪”的飄逸。他寫大字“坐”,上面兩個“人”字借鑒了美術的畫法,像壹男壹女兩個背影,這在結構上便有了新意。

看紀君的字兒需要琢磨,他的書法不是為了滿足誰而寫,他感興趣,過自己的癮,跟自己較勁兒。他也整天在那兒琢磨,不是琢磨市場,是琢磨這個字的意義,把自己融進去,讓人愛看、容易看。他的每壹幅字兒都充滿激情,讀懂了,妳就會哭就會笑,就會愛不釋手。

帶著書法的“枷鎖”跳舞

做為知名書法家、山東省書法界中青年領軍人物之壹,紀君書法的個性是獨特的,鮮明的。二十多年前,紀君就對中國書法造型、字體變化以及漢字與人間形象的親疏因緣給予關註,以傳統為基礎,熔鑄新意,表達書意和文心。有專家認為,紀君的書法創作植根於中華傳統文化深厚的土壤中,他能充分調動和利用中國書法豐富的資源,廣采博取,綜合營構,用筆豐厚,淋漓酣暢,形成了卓犖不群的“紀君體”。

有創新必然就有爭議。紀君始終是壹位充滿青春活力的藝術家,也是壹位不斷引起人們爭議的藝術家。很多時候,紀君的這種書體被壹些好事者當作“靶子”,有人對他不理解,甚至冷嘲熱諷,壹些人甚至根本沒有看懂,就斷章取義地進行評判。對於非議,紀君會淡淡地壹笑了之。二十多年來,十幾次在國內外辦展覽、講學、交流,他的書法作品早已形成獨特的創作個性和自成壹家的風格。

紀君性格中最大的特點是堅持,他說:“人壹輩子都得堅持點什麽。從上小學起我就開始堅持了,我會堅持自己認為是正確的東西。” 他不在乎別人的評頭論足,他在乎自己的感覺。因為他懂得,藝術需要有創造性。比方畫,同樣面對的山水,妳看到的是什麽樣,我看到的是什麽樣,出來的效果完全不壹樣。書法也是如此。真正的藝術大家大都始於摹仿,終於獨創。不摹仿打不起根基,摹仿壹輩子,就沒有了自我,只好永遠追隨人家的腳後跟。從臨摹中蛻化出來,藝術就得到了新的生命——不傍門戶,不落窠臼。對於前輩大師,也許妳不能超過他,但是妳可以超越他,也就是從另外壹個角度建立另外壹種風格,以此達到超越。紀君近幾年來的書法,可以說已經達到了這般地步。“這幅作品壹看就是紀君寫的,雄強古拙,合乎法度,個人風格也很明顯,就算是把他的名字遮住,我也能看出來。”壹位書法界專家這樣評價紀君的作品

紀君的藝術創作來源於對生活的感受,也來源於無意中迸發的靈感。生活中的感受有贊美、有感傷、有柳暗花明、有陰晴圓缺,他會抓住這種感受並把它躍然於紙上,運用於筆墨點劃之間。品紀君的書法,從中妳能看出他將閱歷與經驗,知識與文采無隙混合後,攪拌出的那種通透簡明的書體。從字裏行間,妳能知道他私下裏用過多少苦功,從他看似信手拈來的妙語裏窺見他廣博的生活經驗。紀君書法的每壹個字都是熱氣騰騰的,他整個都把自己扔裏頭了。

海納百川,體悟畫沙漏痕真諦

紀君的朋友說,這小子是個雜家。體育學院畢業,曾是籃球運動員和教練員;二十多歲出國辦書法展;三十多歲辦攝影展,開濰坊人體攝影之先河;做過電視臺的編導,培訓過模特,喜歡畫畫,收藏紅木,出版過詩集和書法集,什麽藝術玩什麽。書法家、攝影家、收藏家、詩人……紀君頭上贊譽無數。

眾人面前的紀君,魁梧的身材,飄逸的長發,不茍言笑的神情,外表清冷而凜然。壹直有人誇他是天才,也有人說他桀驁不馴,絕頂聰明。在紛雜的藝術圈浸淫多年,也許曾經年少輕狂,嫉惡如仇,但紀君,更願意自己如他敬仰的弘壹大師和他的書法:“蘊藉有味,好比壹位溫良謙恭的君子,不亢不卑,和顏悅色,坐在那裏從容論道”,這也是他做人的標準。紀君為人閑淡,好學深思,不以狂夫自傲,權威自居,了解他的人都會被他這種平和而近人的性情所感染。身為職業書法家,濰坊市書法家協會的常務副主席兼秘書長,濰坊書畫院常務副院長,同時兼任社會上其他的職務,紀君平日裏公務繁忙,社會活動很多。在這種忙碌的節奏中,他有著自己的壹定之規,工作搞得頭頭是道,有條不紊,萬籟俱寂的夜晚是他獨處的時間。泡上壹壺熱茶,靜下心來讀書、作詩、寫字,沈浸在他的書法世界中

歐陽中石先生曾說:“壹個從奉書法藝術的追求者,如果只從筆墨上著力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在自己的學問、品德等內在的氣質上多作努力,才可能窺到深邃的真諦,才有可能攀登上絕塵的高度。”生長於濰坊這塊豐厚的土地上,紀君壹直接受厚實的中國傳統文化和藝術的滋養,他不會逼著自己去學什麽,詩詞、音樂、繪畫,他天生就對這些感興趣。“七八百年前的樹,三五百年前的工,經典著今天。”這是紀君詩集中的壹段話,也是他對自己收藏紅木家具的真實感悟。紀君尤喜收藏,紅木家具、青瓷大罐、丹青書卷、紫砂茶壺……都是他的至愛。收藏需要執著和淡定,需要在時光交錯中慢慢地品味和解讀。雖然說這些收藏不能給他的書法帶來直接的影響,但它們和音樂、繪畫、舞蹈壹樣,日久天長,會慢慢沈澱到他的書法作品之中。沈澱到這個男人性格中,讓他在生活中透出淡定、自信和深邃。

絢麗的彩虹只能在風雨之後才能看到,人生的魅力只有在經歷苦痛掙紮之後才能彰顯,書法的成熟唯有在歷經人生磨難和擁有深厚的功力,才會顯出其博大和厚重。紀君能夠把握自己的悟性,從前人書作中得悟書法之妙道,從自然世界的偶然啟示中得悟書法之神髓。假如說紀君的書法表現了壹種雄健、博大、跌宕的氣質和質樸、敦厚、誠懇的性格,那麽不如說他具有充溢的才情和瀟灑的文人氣質。我們相信,書法是他漫長人生的生活和生命之舞,會伴隨這位年輕的書法家創造奇跡:是他的“錐畫沙”,是他的“屋漏痕”,是他的“雪泥留爪”。

先生的字風姿綽約顧盼多情,如見佳人,看到曹全碑正如夢見漢宮趙飛燕翩翩起舞。櫻花梅花爛漫,雪又是有情之物,紛紛揚揚在聖潔國度。怎不令人生發出壹段浪漫情事來呢·紅白黑三色塊極現代又極雅致,如見現代謙謙君子,又不茍合取容於當世,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豪。如此浪漫含情之作。似不為道貌岸然者所容。性情真則藝術真。是生命的真狀態。誰又奈何得了。

情多傷身恐累及美人,誠如先生之字,傳統規矩有之。而難掩其浪漫不羈之情性。當引雕塑家羅丹為異代知己。作品巴爾紮克真大作也。可嘆可惜可悲可恨可笑的是在羅丹死去多年後才得以陳列。

飛揚與落寞。這是英雄的悲劇嗎

紀君:詩心品瑞木

當現代化的高樓大廈和充滿現代藝術氣息的家居裝飾紛紛走進人們的生活時,卻有這樣壹些人,只要看見那古式的紅木茶幾、圈椅時,便油然而生壹種濃濃的眷戀之情,為之吸引,為之癡迷,好像前世使用過它壹樣,與它有再度重逢之感。我市著名書法家紀君便是其中的壹個。

好眼光藏得好家具

紀君的家在城區壹大型小區內,200多平方米的復式房子,樓上樓下大大小小擺放的全是古典家具,大到沙發,小到精致的紅木飾物,搭配適中,不靜不喧,壹瞬間讓人宛如置身於壹個明清書香人家。

在書法界,紀君的作品以風格獨特、個性張揚著稱,對古典家具的選擇他的眼光同樣獨到而敏銳。“我喜

歡古典家具,特別是老紅木家具,並不完全是很多人認定的保值,而是古典家具獨特的審美價值,美麗的

花紋,溫潤的質地,能讓人產生無限遐想。”在紀君收藏的古典家具中,除少量老紅木外,有雞翅木,紅

酸枝、緬甸花梨、越南花梨等多種材質,樣式不拘形式。紀君的書房裏有壹把梳椅,是他在壹次逛家具店

時偶然發現的。這把椅子正面是高扶手官帽椅的形狀,兩側扶手之下為梳背式,均為七根圓棍等距豎排,

整把椅子造型新穎,素樸雅致,非常耐看。紀君搜尋了不少明清家具的圖譜,都沒有找到相關的實例。

在紀君的眾多藏品中,有壹部分是他自己動手畫圖設計找人定做的。書房裏兩米高的紅木大書櫃擺滿了整

整壹面墻,造型大氣莊重,花紋細膩流暢,非常引人註目,隔板是根據自己藏書的需求設立的,方便又實

用;那張長兩米四,寬壹米二的大書案也是他自己設計的,圖紙畫好以後,他找了好幾家家具加工廠,都

因為沒有這麽大塊的木料而放棄了,最後還是從有“中國木雕之鄉”美譽的浙江東洋請師傅加工定做的

從交上定金到把書案運回家,他等了整整壹年。

用詩意的心品味古典

壹般的收藏家收藏時重形質之美,但很少有人去探討材質的自然之美。在紀君的古典家具中,除了壹些圈椅、交椅、書櫃、案臺以外,還有壹些有著美麗木紋的小條案、小擺設。它們的做工沒有那麽繁復,但天

然的木紋,在歲月的洗練中,呈現出別樣的動人模樣。“也許真是這樣,紅木家具就有這樣的魅力,不論

是紫檀的高貴細膩、黃花梨的清秀雋永,又或是雞翅木的神秘美麗,都足以令人為之動情,愛不釋手。”

紀君這樣向記者表達他對紅木家具的感情,“ 太美了,有的像山水畫,有的像飛禽走獸,紋理生動多變

,或隱或現。欣賞它的花紋、工藝,包括聞它的氣味,都是壹種享受”。收藏的樂趣主要是欣賞和品味,

紀君以書法家特有的情懷和詩人豐富細膩的想象力給那些美麗的古典家具以詩意的詮釋。

臥室的明式紅木衣架上,簡單地搭著幾件衣服。紀君俯下身摸著下座說,多好的東西,這上面本來是可以

放衣服的,可我不舍得放,放上就看不到它的花紋了。在紀君書房的墻上,掛著壹幅他淘來的幾十年前的

紅木鏡框,長兩米,寬不到三十厘米,有朋友說,這是個廢物,又窄又長,沒用;也有朋友建議他寫幾個

大字鑲上。紀君為他畫了壹幅畫,取名《和春》:虬曲了壹冬的枝條,在早春時節蓬松舞動起來,仿佛微

微綠意卻又翠點紛紛,連桃花也綻出紅色的花蕾………這幅畫讓壹個老舊的紅木畫框清新雅致,生機勃勃.

珍木有靈功夫在詩外

“七八百年前的樹,三五百年前的工,經典著今天。”這是紀君在自己的詩集中對古典家具的吟詠。珍木

有靈,壹件精神氣充沛的古典木器會用自己特殊的語言向人們講述自己的前世今生,要讀懂它,需要多看

細想,不斷發現。紀君說,透過珍木的外表,妳可以看到它神奇的內在。那縝密的紋理滲透著遙遠的生活

氣息,用手撫摸,妳可以感覺到壹絲溫潤的人文氣息,感受到傳統文化對內心的熏染,那是老祖宗的文化

刻在骨子裏的記憶。雖說與古典家具結緣才短短十幾年,但紀君感悟頗深,這得益於他多年來對文學、美

學、力學等諸多學科的學習和研究,中國古典審美的觀念潛移默化融註到了骨子裏,正所謂“功夫在詩外

”。

紅木家具、青瓷大罐、丹青書卷、紫砂茶壺……收藏需要緣分,更需要壹種執著和淡定。在萬籟俱寂的夜

晚,在創作完成之後,紀君泡上壹壺熱茶,細細地去品味和解讀,陶醉在這種時光交錯的樂趣中。雖然說

這些收藏不能給他的書法帶來直接的影響,但它們就像音樂、繪畫、舞蹈壹樣,日久天長,就會慢慢沈澱

到他的書法作品之中。

紀君:富於傳奇色彩的藝術家

劉兆彬

紀君是壹個富於“傳奇色彩”的人物。

他的主要文化身份是“書法家”。“紀君”這個名字,在當代中國書壇上,已經被許多人所熟悉。“知名書法家”、“山東省書法界中青年領軍人物”、“全國百傑書法家”等許多正式與非正式的名號,和在中國書法家協會舉辦的歷次大展中入展、獲獎的經歷,帶來了他的知名度。

以上成績,對許多人來說已經足夠榮耀,但是“有成就”不等於“有傳奇色彩”。紀君的“傳奇色彩”,在於其豐富的人生經歷和集百趣於壹身的藝術家形象:

他畢業於體育學院,當過籃球運動員、教練員;二十多歲在國外辦書法展覽;三十多歲舉辦攝影展,開濰坊人體攝影之先河;作過電視臺的編導,培訓過模特,喜歡畫畫,收藏紅木家具、紫砂壺、瓷器、墨盒,還出版過詩集等。這樣豐富的人生“經歷”,已經帶有“傳奇”的色彩。很容易看出:他是“雜家”。“雜家”不“奇”,奇就奇在他“雜”得有主次!有名堂!有成就!在紀君的諸藝之中,或可分出“書法第壹,攝影第二,繪畫第三,詩歌第四,收藏第五……”之類的次序來。不知他自己分過沒有?!他的書法,在社會上有廣泛的影響,然而,他的攝影也不凡!作品曾入選法國“棕櫚樹”杯國際攝影展、《全國首屆人體攝影展》、《全國經典人體攝影》、《俄羅斯風情集》等。他拍攝的《殘荷》,淒美得令人神傷,令人反思,並反向激起生命的力量。他的繪畫也很有靈氣,我見過他的兩件墨彩畫,壹是《和春》,在萬千倒垂的枝條間,點綴無數紅、黃、藍、綠的點,令人想起耀眼的花和嫩綠的葉,抽象地表達了生機盎然的春天;壹是《秋實》,抽象地表現了荷塘的秋景,碩大的蓮蓬,象征著豐收的喜悅。事情還不止此!他的詩寫得也好。如《紀念弘壹大師圓寂六十五周年》寫道:“絕藝集壹身,佛法弘滿地。珍奇爍世眼,靈光耀我心。”詩心、佛心,融為壹片,既寫出了弘壹大師的慈悲心腸,又寫出了詩人的深刻覺思。

說到底,紀君是壹個詩人,因此,他的生活、藝術,才無往而非“興趣”。這壹點,也表現在他書法的文字內容上。與大多數書家習慣抄寫古詩文不同,紀君書寫的文字內容充滿趣味。他寫口號:“加碘補鈣”;他寫哲思:“黑白世界”;他寫感受:“暈船”、“苦澀與悲涼”;他寫歌曲:“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他寫自己的詩:“可染大筆何淋漓,流泉瀑布天掛席。慘淡經營苦造化,師牛堂裏自奮蹄。”“墨色斑斑水汪汪,影影綽綽是荷塘。如夢似幻聖潔處,莫名苦澀與悲涼。”他寫眼前的景:“梅雪飄”……

這種文字內容的選擇,體現了他的書法思考。“傳奇”的色彩,增加了紀君的故事,有人說他是天才,也有人說他桀驁不馴,絕頂聰明,還有人說他的性情浪漫不羈……

紀君的書法,以隸書和楷書最為出色他的隸書,在漢隸的基礎上綜合了楷書的構成要素,可稱“隸而近真”之書體。如隸書《豐子愷題畫詩》(好花經摧折,曾無幾日香。憔悴剩殘姿,明朝棄道旁。見圖壹),基本的空間構架是扁平的,符合漢隸結字的常規形式,但是基本“筆畫”增加了變化,汲取了“楷書”的構成要素,同時,還包括壹些獨創的筆墨語匯,富於現代氣息。其中的“摧”、“折”、“朝”、“明”諸字,以《張遷碑》作底,“筆畫”也變化不大,但有很多字,如“曾”、“憔”等,明顯綜合了北碑和顏楷的“筆畫”形式。這種“楷化”了的隸書,實質上是“隸之八分”,具有鮮明的創造性質。

與“隸書”以綜合“楷書”的構成要素以求創新的“下行”路線不同,紀君的楷書采取了“上行”的路線,在“楷書”的基礎上綜合了“隸書”的構成要素。因此,他的“隸書”和“楷書”都是“隸楷的化合體”,所不同者,在於“隸書”中楷書的構成要素比例小些,楷書中“隸書”的構成要素比例小些。因此,盡管他的隸書和楷書都趨於“隸楷的化合體”,終因隸、楷兩種基本構成要素的“量”的差別,使“隸書”和“楷書”有了明顯的“界限”。

大體說來,紀君的楷書有兩格。第壹格是《張猛龍碑》與隸書的化合體,如楷書《李白古風壹首》(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圖二)即是!這件作品取法《張猛龍碑》,無論是結字形式還是基本的筆墨語匯,都距《張猛龍碑》不遠,但是,“夫”、“君”、“不”等字,明顯包含了“隸書”的壹些“筆畫”,如“夫”字的長撇,“君”字的長橫等。這壹風格的楷書,還有紀君自作詩《讀李可染畫集作句》(圖三)和司空曙詩《江村即事》(釣罷歸來不系船,圖四)。其中,前壹作品中“何”、“泉”、“布”、“席”等結字扁平,隸意盎然,後壹件作品中的隸意則較少。紀君楷書的第二格,是錢南園風格的顏體楷書。這壹路楷書,點畫厚重,質地堅實,結字寬綽,意態古拙。如“隱名不羨高山”立軸(圖五),堅質浩氣,高韻深情,力避軟媚,格調高古,正可謂“支離神邁”,“因生得秀色”之作也。紀君的行、草自成壹格,與古人和時人都拉開了壹定的距離。嚴格說來,其行、草屬於“稿劄體”,是在自己的隸書和楷書基礎上進壹步發展而來的,很少依傍古人和時人,只有從長線條的處理方式看,才依稀可見林散之書法的影子。這種避開古人和今人的做法,好處是容易自成面貌,但是若無對行、草書基本規律的深刻理解,就很難達到形式上的完善。可是,紀君的行、草書寫得自由自在、筆勢往來得法、節奏多變,盡管較少依傍古人,卻深得行草書的精神。譬如他喜歡寫的李叔同《送別歌》橫幅(圖六)和《梅雪飄》橫幅(圖七)及其跋語,都寫得風姿瀟灑,意趣天然。如“梅雪飄”橫幅中的主體內容“梅雪飄”三字及跋語中的“梅花”二字,與林散之的處理方法息息相通,但是其余的字,主要是紀君本人隸書和楷書的邏輯發展,是以行、草書的使轉、筆勢、節奏演繹其隸書和楷書基本構成要素的結果紀君的書法探索,是“雙向掘進”的,在深入傳統的同時,他還積極探索“現代書法”的創作路子。從“加碘補鈣”、“黑白世界”到“傷痕”、“苦澀與悲涼”、“傘”、“虎”、“嶽”、“坐”、“海”、“暈船”,受“主題書法創作”和日本“少字數派”和“墨象派”書法影響,或者強調“主題思想”,或者強調空間構成,或者強調墨氣(的混成),或者“類物象形”等,體現了現代藝術觀念的影響。如“傷痕”(圖八)二字,以殘破的筆致塑造了遍體鱗傷的藝術形象,“苦澀與悲涼”(圖九)五字,又與弘壹大師的作品“悲欣交集”有異曲同工之妙,透露出中心無主、棲棲遑遑的生命意象

紀君書法的總體風格,是“壯美”的。這有幾個表現:

壹是他喜歡寫大字,魄力雄強的大字。他的那些“現代書法”作品,往往都寫得很大,給人壹種體積、力量巨大的審美感受。用傳統美學的概念來說,這是“陽剛之美”,在壹定程度上,也接近康德所謂的“力學的崇高”和“數學的崇高”。

二是他的筆力渾厚,絕無弱筆。紀君的書法,以取法碑派為主,力避帖派書法的軟媚、油滑。從筆法看,他善用方筆,作品魄力雄強,但是,他又兼用圓筆,逆勢澀運,寫得筆力中含、渾勁。“筆氣”的渾厚,彰顯了“大氣”的精神品格。

三是他的字結法茂密,“疏處可以走馬,密處不使透風”。他經常采用“打疊點畫,放寬壹角”的結字方法,如“傷痕”的“傷”字,上緊下松,上部精神團聚,下部點畫放射,疏密得當,相映成趣。“苦澀與悲涼”的“悲”字,數筆合為壹筆,只在中間留有較大的空素地,而“澀”、“涼”二字,中宮又極寬綽,結構疏疏朗朗。這種以“茂密”為主,以“疏朗”為輔的結字方式,使作品整體上生氣團聚,骨氣深穩。

從書法觀念看,紀君受李叔同影響較大。在古今藝術大師中,他對弘壹大師“情有獨鐘”,曾經多次書寫弘壹大師出家前所寫的《送別歌》,並跋雲:

李叔同,生於天津。既是壹代高僧,也是才氣橫溢的藝術教育家,集詩詞、書畫、篆刻、音樂、戲劇、文學於壹身,在多個領域,開中華燦爛文化藝術之先河。他的詩詞,我書寫過多次。尤其是這首《送別》,清新淡雅,情真意摯,淒美柔婉。歌詞造句長短參差,句式充滿變化,畫意詩情,相得益彰。下面這兩幅作品書寫時間相隔十年。

從中,不難看出他對這位藝術大師的景仰之情!李叔同有壹種把書法當作“美術”和“圖畫”觀照的藝術觀念,紀君的作品也透露出類似的審美意識。他的書法,在註重“書法”的書寫本質的同時,也極其註意整幅作品的畫面構成形式。這壹點,在其探索型的“現代書法”作品中表現得最為明顯

豐富的生活經歷,多方面的藝術成就,烘托出了壹位立體的藝術家的形象,他的辛勤耕耘,也得到了社會的認可和回報。但是,紀君並不自傲,他很謙和,總是說書法藝術博大精深,自己探索的道路還很漫長。也許,在壹些方面,他還能做得更出色,我們期待它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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