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傳入日本後,具有藝術水準的雕刻,才在日本出現。雕刻是繪畫的姊妹藝術。在飛鳥時代,雕刻占有怎樣的地位呢?只要了解佛像的歷史,這壹點就不言而喻了。這是因為在佛教傳入日本後,具有藝術水準的雕刻才在日本出現。在佛教傳入日本以前,日本當然也有樸素的雕刻藝術,但很多屬於沈雕,還沒有出現浮雕。石制及土制的圓雕用於宗教儀式。
其中土制的雕刻自然,技巧較幼稚,但有壹種美感在裏面。這些雕刻作品被稱作民間藝術,並非是訓練有素的藝術家制作的。在佛像傳入日本的第二年,茅渟海上飄來樟木。
欽明天皇讓人用這樟木雕了兩尊佛像。這件事眾所周知,但樟木佛像現已失傳,不知道原物是什麽樣了。在推古天皇時期,日本朝廷建了很多佛寺。
因此,雕刻也興盛起來。起初,日本非常推崇的佛像大都是百濟、新羅獻給日本朝廷的。到了推古天皇十三年,日本鑄造了最初的佛像。這就是丈六大佛,是高八尺的釋迦牟尼的坐像。今天稱作"飛鳥大佛"。這尊佛像安放在飛鳥的安居院。
飛鳥大佛的雕刻者是鞍作鳥,是從中國歸化日本的漢人司馬達等的孫子。在鑄造飛鳥大佛之際,推古天皇和各王臣壹起熱心進行祈禱,高句麗王進貢黃金三百兩。這些都說明鑄造飛鳥大佛是壹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就是在今天,鑄造飛鳥大佛也絕非易事,而在古代進行這樣壹項事業則說明奉命鑄造的鳥佛師是非常傑出的鑄造師。
法隆寺金堂的釋迦三尊也是在推古天皇三十壹年由鳥佛師鑄造的。飛鳥大佛大部分已經破損,之後逐漸得到修繕,大致能推測原型。此外,法隆寺的釋迦三尊完整地保存了下來。由上述可以看出當時已經形成"鳥佛師式"雕刻樣式,這成為飛鳥時代主要的雕刻樣式。這壹雕刻樣式和當時朝鮮、中國的雕刻樣式類似。
筆者推測中國南北朝的雕刻樣式傳到朝鮮,又從朝鮮傳到日本。這些雕刻樣式與鳥佛師式間的差異也就是鳥佛師的獨創之處。從這裏可以看出飛鳥時期雕刻藝術的特征。但大體上來看,飛鳥時代的佛像體現著中國南北朝時期的藝術特征,而寧樂時代的佛像雕刻藝術體現著唐代的藝術特征。
從材料的角度來看,由於木材豐富,日本大部分雕像是用木料來雕刻的。此外,銅像也相當多,但看不到石像。也就是說,日本缺乏大理石、石灰石等適合雕刻的石材。
足以代表飛鳥時代雕刻的文物很多都保存在法隆寺附近。就木造佛像而言,有法輪寺金堂的釋迦如來坐像和虛空像菩薩立像。這些佛像的雕刻手法和鳥佛師派略有不同。某個學者推斷這些是在推古天皇末期雕刻的。
據古記錄記載,法隆寺夢殿的救世觀音立像身高和聖德太子相同。由此可以推斷,這尊救世觀音立像是聖德太子在世的時候造的。這個佛像寶冠、瓔珞、手鐲等壹應俱全。從面相和姿勢來看,大體上屬於鳥佛師式。服裝的線條比較柔軟,比鳥佛師派稍弱。飛鳥時代雕刻的高潮時期的代表作是中宮寺的彌勒佛像,姿勢優美,非常勻稱、穩重,值得註目。
《中宮寺傳》將這個佛像稱作如意輪觀音,而學者們稱它為彌勒菩薩。作為朝鮮半島三國時代的遺物,這樣的半伽姿態的彌勒菩薩像有很多保存在當地,面相雖然與日本的有所不同,但雕刻手法頗有幾分相似。
這個半伽姿態的彌勒菩薩像能夠打動人之處在於制作手法精湛。這壹點毫無疑問。壹些敏感的文化史學家指出:"年代久遠,觸摸的人多,油光鋥亮。因佛像是菩薩像,可以斷定這裏是尼姑寺。"
人們看到這尊彌勒菩薩像都著了迷,感動得不住地流淚。彌勒菩薩身上充滿慈愛和悲哀,有壹種悲喜交加、喝光杯中酒的感覺。那是壹種至純的美,並且不光是美,還有壹種用語言難以表達的神聖。筆者將她稱作聖女。與其用觀音這個稱呼,聖女這個稱呼更合適。但她不是聖母。
既是母親又是處女的瑪麗亞非常美,而這種美是母親的慈愛和處女的清純的結合,有壹種將女性凈化、透明的感覺。在哥特式雕刻中,瑪麗亞被刻畫成母親。而在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中,瑪麗亞則被刻畫成聖女。這是不可避免的。
聖母表現出救世主的母親的威嚴。與此同時,聖母又被凈化為維納斯式的聖女和很清純的處女,看起來不像神或者人的母親。但聖母表情復雜,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也不像俗世的女人。維納斯不管如何被凈化,最終沒有成為聖女。並且維納斯讓人感覺到有女人味兒。那種溫柔如果不是女人味十足的話就不能表現出來。
那麽這到底是什麽?這就是聖母的慈悲的表露。人類在內心深處都希望慈悲,因此將這種渴求、願望集中在人的形體上。以上是文化史學家對這尊佛像的評價。
看到這尊彌勒菩薩像時,筆者也被它的美打動了。這主要是因為時間的腐蝕和環境所導致的壹種刺激。從彌勒菩薩像的面部表情來看,筆者體會不到文化史學家體會的那種感覺。側面還不明顯,尤其是正面,反而讓筆者感到壹種陰影。這種感覺和同壹時代的其他佛像的感覺相同。此外,法隆寺的金堂還有四天王像。
這是現存的飛鳥時代唯壹的四天王像。由背光銘可知,這尊四天王像的創作者是山口直大口。山口直大口是孝德天皇時期的人。與鳥佛師相比,山口直大口雕刻的佛像的姿勢、衣紋等線條更穩健、柔和。這尊佛像面貌柔和,與後世令人恐懼的兇猛的四天王像風格迥異。這是山口直大口作品的特征。
就銅造的佛像而言,首先要算法隆寺金堂的藥師像。看壹下這個佛像的背光銘可以發現:用明天皇元年,用明天皇身體欠安,下詔皇後和聖德太子許願在各寺鑄造藥師像。不久,用明天皇駕崩。這壹願望沒有實現。推古天皇十五年,推古天皇和聖德太子壹起鑄造藥師像,終於完成用明天皇的遺誌。
這個藥師像本來是法隆寺金堂的本尊,現在中央安放著釋迦牟尼像,而藥師像被放在右邊。這尊藥師像的臺座和背光保存完好,對研究當時的雕刻樣式十分有益。可以說這是鳥佛師派的代表作。釋迦三尊像是聖德太子患病時,聖德太子的妃子和群臣許願要鑄造的釋迦牟尼像。
但由於聖德太子和太子妃都駕崩了,推古天皇三十壹年,為了完成這個遺願,推古天皇命令鳥佛師鑄造了釋迦三尊像。這件事情明確記錄在背光銘上。這可以說是當時的代表作。時代和作者都很確實。
除上述作品外,今天保存在宮內省的四十八尊佛像在獻納以前保存在法隆寺,在此之前則保存在橘寺。在上述四十八尊佛像中也混雜了崇峻天皇時期鑄造的佛像。從流派上講,裏面既有鳥佛師派的作品,也有非鳥佛師派的作品。
造型別致、讓人感到好奇的是安放於法隆寺的觀世音菩薩立像。在佛像之外的藝術作品中,有附於法隆寺金堂天蓋上的鳳凰雕像,十分精致。這和出現在高句麗時代的墳墓壁畫上的鳳凰畫像是壹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