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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路上,春夏秋冬

春天,水桃的花兒最先開放了,白白的壹片,掩映在黑黢黢的山林中,很是分明。水桃是野桃的壹種,先開花,自然也先結果,先成熟。相較於農人栽種的鮮桃,它個頭小,不易生蟲,抗病性強。九月,水桃黃了。如果妳心急,在這之前就可“壹親芳澤”,雖然稍微有點硬,但是輕輕壹捏就裂開了,吃起來脆生生的,有壹股鮮美清新的芳香。過幾天,柳條開始迎接春天,先是長出細小的鵝黃的芽,像是和平鴿嘴裏銜著的橄欖枝。到後來迎著春風,壹日勝過壹日,直到謙虛地低下頭去,滿頭青絲,像是“對鏡貼花黃”羞怯了的新娘。柳葉兒還未長大時,我們把柳枝折下壹截來,輕輕壹扭,樹皮和枝幹就“脫離”了,抽出白白嫩嫩帶著草木香味兒的枝幹,剩下壹個空空的樹皮圓筒,用削鉛筆的小刀壹裁。這樣,壹個自制的小喇叭就做成了,我們那地兒叫“靡靡”。

十裏春風,柔柔地徐徐地吹著,吹得陽光明媚,吹得冰河解凍,也吹開了桃花壹片、杏花萬朵。我們摘壹枝桃花、杏花,把它插在水瓶中,帶到教室裏,放在講桌上,這樣春天便也悄悄來到了校園。老師們躬耕杏壇,學子們桃李滿園。燕子在梁間呢喃,嘰嘰喳喳,孩子們吹著小喇叭,滴滴答答,金色光影的無憂無慮的童年。

夏天,麥苗瘋長,高過生命的年輪。我們常抄近路,背著書包,走在野花星星點點的地埂上。野花誰也叫不出名兒,但正如袁枚所說,“苔花米粒小,也學牡丹開”,它們恣意盎然地努力生長。綠草如茵,野花就在草的懷抱裏眨眼。每壹陣風過,它們壹起點頭含笑答謝——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想玩了,麥田裏追逐、打鬧;玩累了,麥田裏休憩、望天。麥苗有壹種特別的香氣,葉子散發出陽光、香甜、美夢、溫暖的味道。我們頭挨頭,腳並腳躺在麥田裏,看著藍色的天空,棉花糖似的白雲,金龜子、七星瓢蟲爬累了,支開翅膀,飛走了。那時誰也看不見我們,包括我們的敵人——假想敵。

我們只想做壹個“麥田裏的守望者”,小小年紀,小小腦袋,卻裝有天馬行空的想法,可能因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吧。如果想,我們可以爬上樹梢去摘酸澀的杏兒,壹如我們青澀的華年;如果想,乘夏季雨水充沛,池塘滿滿,打個水漂——這可是我們的拿手好戲;如果想,我們永遠不想長大。我們遠去,白襯衫飄成了雲朵。

秋天,豐收的季節,處處可聞瓜果的香味。九月九,吃棗饃,是我們這地兒的習俗。用竹竿把棗子打落下來,揀選出囫圇的無蟲的,洗幹凈,切好,然後放到搟好的面皮裏去蒸。三層還是四層,這個隨妳。棗饃,無論冷熱都可直接食用。壹口咬下去,連生活都是甜甜蜜蜜的。我們交朋友,可不像城裏的孩子們,用遊戲機、文具、玩具。我的棗饃給妳,妳的給他,這樣既品嘗了母親們的手藝,大家又成了好夥伴。打下來的棗,不好收藏,會發黴變爛,必須用笸籮盛了放在太陽底下曬幹。如果連日陰天,或者秋雨連綿,那麽把炕燒暖,捂上被子,用其熱量烘幹也是不錯的方法。

天高雲淡,金風送爽。?大雁開始南歸,我們看到的隊形都是“人”字。古人有“鴻雁寄書”的說法,書,就是家信。杜子美說“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秦少遊講“驛寄梅花,魚傳尺素”,都說明家信的可貴。那時候,每逢周五,我們都會繞遠路到村上大隊部去,看看有沒有近鄰或者熟人的書信,給捎回家去。壹枚小小的精美的郵票,壹方花邊的拓印的郵戳,壹封四方的牛皮紙的信封,在那個沒有電話的年月裏,傳遞著遊子和親人的相思——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連接著遠方和本地的情感——洛陽親友如相問,壹片冰心在玉壺。

冬天,天冷了,教室裏要生煤爐子。爐子是磚頭砌的,學生就是泥瓦匠;磚頭是學生自己帶的,每人壹塊兒。燒的煤塊子,學生自己制作的,細煤由學校提供。生火需要幹柴,於是擔子又落到學生們身上,每人20斤。壹到晚上,路面冰凍,白天上學的時候,太陽出來了,冰凍融解,於是道路泥濘不堪,壹走路鞋子上帶起的泥就是壹大片,有好幾斤重。即使這樣,教室後墻根,還是堆滿了柴火。愛不愛班集體,柴火堆的大小說了算。誰來生火呢?大家輪流,那麽女孩子可不行,她們太嬌弱了,起不了那麽早,也不肯鉆研這方面的技術。於是大家踴躍報名,我們幾個早就高高舉起了手掌。我還在熟睡時,淩晨五點多村邊就響起了壹聲又壹聲的呼喚——油餅(我的小名兒)!油餅!我匆匆爬出被窩,胡亂洗了臉,馬馬虎虎地背上書包,急吼吼地出了門,跑步去追我的小夥伴。我們壹路上有說有笑,興高采烈,於是寒冷靠邊站,饑餓的這頂帽子早被甩進了太平洋。

開了門,兩三個人生火,其他人則玩“吹火”“滴墨”的遊戲,或者就著燭火趕做昨晚未完成的作業。其他同學到了,教室裏早已暖如陽春,通紅的火苗正在愉快地跳躍,閃現,也映紅了大家蘋果壹樣的小臉蛋兒。也有的同學帶著饃饃,放在火旁烤得焦黃裏熱,壹掰開,教室裏便彌漫著麥芽的香氣。如果勾起了老師的饞蟲,也會“分得壹杯羹”,書聲陣陣,其樂融融。下雪啦,大家最愛的是滑雪、溜冰,我也精於此道,姿勢被夥伴們起了個專有名稱——“打手槍式”。回到家,妳可以像魯迅先生小時候那樣,用小木棒支個匾兒捕鳥。我的經驗是,雀兒們實在是太機靈了,根本不會上當受騙,多半勞而無功。可惜了那把糧食,最後還是便宜了這些“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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